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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言論對趙南星造成了影響,她晚上去玩都心不在焉。


    商未晚和周悅齊都看著她的臉色說話行事,讓她有些不自在。


    後來實在受不了詭異的氣氛,她率先攤牌:“網上言論我都看了。”


    周悅齊一愣,“不是讓你不要看嗎?”


    趙南星朝著她笑:“你覺得可能嗎?”


    趙南星已經活得很“老幹部”了,不怎麽上網。


    可她也做不到完全屏蔽網絡。


    互聯網時代,誰都不可能遊離於外。


    三人在程闕這兒一個相對安靜的包廂,要了一紮酒,程闕讓人給她們調了幾杯濃度不高的雞尾酒。


    趙南星灌了一口酒,喉嚨發熱:“不用顧及我。”


    “別喝。”商未晚把酒拿走,給她遞了杯牛奶,剛才專程問程闕要的:“身體不要了?”


    “知道了。”趙南星後仰,陷在沙發裏發呆。


    周悅齊想安慰她,但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過去抱住她。


    片刻後,商未晚也擁住她:“星星,生活會好的。”


    會好嗎?


    趙南星不知道了哎。


    門外,程闕站在沈沂身旁,目光散漫地落在三人身上,最終定格在商未晚露出來的半截腰線上。


    不過很快收斂目光,懶散地調侃:“沂哥,快成望夫石了。”


    沈沂自虐似地盯著趙南星看,聲音沉重:“她好難過。”


    “是啊。以前我覺得她性格板正,像那種清心寡欲的小尼姑。”程闕在一旁感慨:“現在感覺像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


    趙南星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板正,一板一眼地做所有人,嚴肅又冷麵。


    可沈沂知道不是的。


    他覺得趙南星笑起來特別好看,有個小梨渦,像耀眼的太陽。


    她也很愛笑的。


    沈沂想為她做些什麽,卻發現微乎其微。


    隻能在這裏等她把壞情緒發泄掉。


    沈沂最終看不下去,轉身離開,但跟程闕說:“不惜一切代價把熱搜撤了,還有他們保存的那些圖、視頻,各個平台都不要有。”


    “有點難度。”程闕說:“但也不是做不到。”


    沈沂頓了下:“還有,常家今晚就可以宣布破產清算了。”


    常家就是趙德昌之前找的合作夥伴,也是由那個女人哥哥一手打拚起來的公司。


    程闕點頭:“明白。”


    兩人走到了另一個包廂裏,程闕拿出電腦開始敲代碼,一串串數字在屏幕上出現。


    而沈沂把趙德昌公司的財物報表核算了一遍,給雲京市稅務廳廳長打了個電話,“是我,沈沂。”


    等一切弄完,沈沂捏了捏眉心。


    程闕給他遞了支煙過去,青灰色的煙霧在包廂裏彌散開。


    程闕問他:“你家那邊兒不用解釋一下?”


    “有什麽好解釋的。”沈沂說:“我的事跟他們無關。”


    “你最近繃不住了。”程闕沉了沉聲,“要麽就往前走,所有壓力我來扛。”


    “可算了吧。”沈沂勾唇輕笑,帶出了幾分不羈,倒真有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你還是想想怎麽跟老頭子解釋商未晚吧。”


    程闕:“……?”


    “沂哥。”程闕撣了下煙灰:“這麽關心我?”


    沈沂隔著煙霧瞟向他:“心意領了。”


    有些話不必說明,都已心領神會。


    但程闕還是不死心:“要不就試一次?並不是百分百都應驗。更何況,你現在心都撲上去了,再藏有什麽用?”


    沈沂一支煙燃盡,煙蒂差點燒了手指,他打了個激靈,隨後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一副慵懶模樣,低垂著眉眼說:“我賭不起。”


    “現在要是讓你把商未晚放進程家,你敢麽?”沈沂反問。


    程闕猶豫:“沂哥,我們不一樣。”


    “嗯?”沈沂手裏撥弄著銀色的打火機,不斷地摁滅又打開。


    “我不愛她。”程闕說:“我們就是短暫地睡一場。”


    所以他不會帶商未晚回程家,不會說要娶商未晚回家。


    但趙南星對沈沂來說不一樣。


    “你有病啊。”沈沂一個抱枕扔過去:“玩女人玩到趙南星朋友身上,她本來就沒幾個朋友。”


    程闕把抱枕抱在懷裏:“各取所需。”


    他輕佻地笑:“我們晚晚呐,心裏裝著別人。”


    沈沂:“……”


    沈沂瞪他一眼:“別亂玩。”


    “也就這一次。”程闕的手指微動:“我以前什麽時候玩過?”


    沈沂想了下,確實如此。


    不過他現在自己這都是一堆爛攤子,也沒閑心去管程闕的事兒。


    都是成年人,相信商未晚一個學金融的也不會讓自己吃虧,程闕在男女關係方麵亦是個有分寸的人,沈沂便沒再說。


    “沂哥。”程闕說:“我就是覺得你這麽愛她,不去試下太可惜了。”


    “你以為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天降大雨麽?”沈沂忽然冷聲說。


    “什麽?”


    “天降大雨有之,人工降雨有之。”


    沈沂點了支煙,眼神凜冽:“我不敢賭。”


    賭贏了還好,賭輸了的代價,他付不起。


    程闕暗自咂舌,和沈沂相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聽沈沂說不敢這個詞。


    印象裏沈沂就沒什麽不敢做的事兒。


    但想到以往他所在意的,所喜歡的,表露出明顯喜好傾向的物品或生命,下場慘烈。


    程闕曲指敲著桌麵:“你懷疑誰?”


    “誰都有可能。”沈沂說:“懶得找。”


    “那你跟趙南星就一直這樣了?”程闕皺眉。


    沈沂輕吐出一口煙霧,麵無表情地說出一個名字;“沈清溪。”


    “隻是懷疑。”沈沂說:“具體的無從查證,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好歹也是親兄弟……”程闕說著停下來。


    沈沂看向程闕,聊了一晚才勉強交了一句底:“起初我靠近趙南星的時候,她躲得我好遠。”


    “也不是我不想過去。”沈沂說:“是我過去了她就會跑。”


    所以隻能慢慢走。


    “況且。”沈沂輕笑,帶著幾分譏諷的揶揄:“你我這種戴罪之身,也配?”


    程闕聞言,一杯酒灌進去,勾唇苦笑:“說得對。”


    是不配。


    —


    網上那條視頻有四個億的播放量,甚至還有人做成了表情包,廣為流傳。


    趙南星徹底成為了醫院的“名人”,就連主任都找她談話,希望她能出麵發聲,降低影響。


    趙南星什麽都沒做,她繼續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隻有在全身心投入診療的時候,她才能感覺自己還活著,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夢境裏。


    可她這樣的工作狀態讓主任很擔心,甚至勸她出去休假,給她帶薪休。


    趙南星婉拒。


    一直沒聯係的梁主任在休息區看到她時,笑著跟她打招呼:“最近怎麽樣?”


    “還好。”趙南星說:“恢複得還可以。”


    她向來習慣了硬撐。


    雖然她小腹處偶爾會疼,但也就一會兒,多喝些熱水就會好,不算什麽大事。


    “一直想喊你到我那兒去看看,但沒遇上。”梁醫生說:“看你臉色還不錯,不過還是去照個ct,你自己也能看得了,到時候拿來我辦公室,咱們一起看看。”


    梁醫生並沒對她提及腫瘤的事情,依照那個腫瘤的生長速度來說,半個月並不會長多大。


    況且還需要具體的ct來判定,如今她身體恢複了一些,這才能去拍ct。


    趙南星應下,跟梁醫生約了周五。


    而後又是忙碌的一個下午,等到她查完最後一個病人,剛回辦公室,椅子還沒坐熱就收到了主任的消息:【南星,來我辦公室一趟。】


    主任最近總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回去休息,她都有點害怕見到主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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