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外賣就行。”


    “不行不行,吃外賣怎麽行,你正是要養身體的時候,媽回去給你做,你想吃什麽?”


    錢前前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沒必要,以前沒吃你做的飯,也長這麽大了。”


    “我……”方雁不知所措地揪著褲縫。


    錢前前到底緩和了語氣:“給我帶晚飯就好。”


    “沒事,媽不累,媽給你做好午飯過來。”方雁立馬計算著給錢前前吃點什麽好的,“口味太重的你受傷還不能吃,媽給你煲點骨頭湯怎麽樣,再給你弄點清水鴨、清蒸雞、清炒花菜……再給你做點你愛吃的反沙芋頭……”


    錢前前不耐煩聽這些:“行了行了,你看著做,這都幾點了。”


    方雁看了眼時間,連忙‘誒’一聲:“那媽走了。”


    方雁走了沒一步,又折回來低聲:“要是著急上廁所,就按鈴叫護士幫著扶下你。”


    錢前前又不耐煩了:“行了,你煩不煩,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好,那媽走了啊。”


    “等等。”錢前前衝著徐時歸抬了抬下巴,“徐時歸,你!送她回去。”


    徐時歸看了眼許益,有些不情願錢前前和許益獨處。


    但看了眼自己身上還染血的襯衫,這襯衫怎麽著也得換了:“好。”


    許益徹底陷入了低氣壓,錢前前和徐時歸的關係太過熟稔,且錢前前毫無負擔地使喚徐時歸,徐時歸也似乎很聽她的話。


    病房內就剩下兩人,許益終於沒忍住問:“前前……你和徐時歸……”


    被錢前前瞪了一眼:“閉嘴,你少煩我。”


    沒多久,徐時歸和方雁就到了。


    兩人一進門,錢前前的目光就不受控製地定在了徐時歸身上,病房在徐時歸的一米九幾的身高壓製下,顯得逼狹起來,他拎著藍色的飯盒卻像是拎著名牌包包在高級的秀場走秀。


    肩寬腿長,氣勢迫人,危險又迷人,簡直就是男模中的男模。


    錢前前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徐時歸對上錢前前專注的視線,唇角牽起,又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有些狼狽的許益。


    徐時歸提著飯盒到錢前前跟前的時候,錢前前也還沒把視線從他身上撤回來。


    秀色可餐啊。


    徐時歸頭發幹幹爽爽,幾縷劉海從額間垂下,換了玫瑰色的金絲邊框眼鏡,白色綢麵襯衫印著金絲玫瑰圖案的暗紋,黑色西褲服帖地勾勒出一點腿上的流暢好看的肌肉。


    徐時歸享受於錢前前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推了推玫瑰色的金絲邊框眼鏡梁。


    修長有力的五指,修剪得平直的指甲,冷白的手背肌膚上繃著幾根青色經脈。


    錢前前一直知道徐時歸美貌,卻不知道徐時歸打扮起來,能這麽美貌,連手也這麽美貌。


    徐時歸一樣一樣將飯盒袋裏的飯菜拿出來。


    許益看著目光駐紮在徐時歸身上的錢前前,懊惱地看了自己剛辦完公就趕過來的有些發皺的西裝,他不著痕跡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有些淩亂的頭發。


    暗恨徐時歸今天穿的像隻花孔雀,明明之前從來都是穿的很簡單。


    徐時歸的餘光注意著許益的舉動,嘴角牽起一點笑,溫柔看著錢前前,話語帶著輕哄的意味:“前前,愣著做什麽,快吃吧,菜要涼了。”


    方雁接茬:“是啊,快吃快吃。”


    “小徐,還有……許益?”方雁也是在新聞上看到這個錢前前的前男友的,方雁對許益其實沒什麽好感,但她摸不準錢前前對這個前男友是什麽想法。


    四人相對而坐,默默吃著飯。


    方雁給錢前前夾著菜吃。


    錢前前:“我自己會夾!”


    方雁輕輕歎口氣,轉而給徐時歸不斷夾菜:“來來來,小徐你多吃點。”


    許益看出方雁不太喜歡自己,他不放棄討好方雁,他吃了一口,就大力誇讚:“阿姨你這手藝真是太好了!簡直比我們家酒店的國宴大廚做的都好。”


    方雁禮貌微笑:“喜歡吃,你就多吃點。”


    錢前前翻了個白眼:“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許益老實閉了嘴。


    錢前前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菜就放下了。


    方雁勸著:“多吃點,身體才好得快。”


    “不吃了。”錢前前把碗推到一邊。


    許益也不是沒吃過錢前前的剩飯,他很自然地接過錢前前的碗:“阿姨,我吃吧。”


    “這,這是她吃剩的啊,我直接倒掉就好。”方雁瞪大眼,她不是不知道許益是什麽身份背景,這麽個超級豪門的公子哥就這麽一點不嫌棄地吃女兒的剩飯。


    “沒事,前前就是挑食,愛剩飯,我都吃習慣了。”許益回想起過去,溫柔地看向錢前前,又略帶挑釁地掃了徐時歸一眼。


    徐時歸掐緊筷子,不露聲色。


    許益越發的得意,感覺贏過徐時歸一場,畢竟他和錢前前有著無法磨滅的過去。


    他牢牢捧著錢前前的碗,像是捧著金飯碗似的,吃著錢前前吃剩的飯菜,像吃著無上美食,津津有味。


    錢前前:“……”有病。


    就當喂狗了。


    吃完飯沒一會,錢前前要午休了。


    許益這才起身告辭:“我晚點再過來。”


    “這兩人為了你爭風吃醋,你看不出來?”係統忽然在錢前前的腦海裏冒出來問,“你怎麽想的。”


    錢前前杵著下巴,大眼睛眨巴著,透著一股得意勁:“我在想,我真的好有魅力啊。”


    係統:“……”


    係統直接遁了。


    錢前前的病房是高級vip病房,一張病床,一張陪護床,還有一個大沙發。


    方雁睡裏麵的陪護床,由於陽光太刺眼,她直接將簾子拉了起來,徐時歸則是直接睡沙發。


    午休完沒多久,許益又趕來了,他洗了個澡,捯飭了發型,俊美的麵龐,傲慢的二代氣質,一套低調又不失華麗的藏藍色高定西裝,藍寶石袖扣,百達翡麗手表,高級定製手工皮鞋也是擦得程光發亮。


    許益的外表本身就不錯。


    何況,許益現在真的完全散發著一股萬惡的金錢的味道。


    這讓愛錢的錢前前完全沒辦法移開目光,她仿佛看著一個移動的金庫,她默默地掰扯著手指頭數這許益的這身行頭到底有多少個零。


    徐時歸看著錢前前目不轉睛盯著許益的模樣,麵皮略微繃緊。


    許益熟門熟路地在徐時歸身邊坐下,兩人對視一眼,不陰不陽地說著話。


    “還以為許總要出席宴會呢。”


    “還以為小徐你要去參加paty呢。”


    正說著話,虛掩的病房門被猛地撞開,午後的陽光傾瀉而入。


    一個穿著白t恤的外國男孩,手捧花束衝了進來,他金色的卷發都汗濕了,額前劉海一縷一縷,胸膛起伏不定,白t恤也汗濕了一點,雪白的麵龐由於奔跑有些發紅。


    “前前學姐!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好擔心你啊。”


    學弟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少年氣十足,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金發碧眼,高鼻深目。


    學弟把花送到錢前前跟前——是一束菊花。


    他滿懷期待地問:“學姐,你可喜歡我送的花嗎?”


    錢前前不喜歡花,她隻喜歡有錢花。


    尤其這學弟還送的菊花。


    錢前前有錢之後,壓根懶得在這些魚麵前裝,她也不記得自己的魚塘什麽時候擴展到國際友人這裏了。


    錢前前揉了揉鼻子,麵無表情,實話實說:“紙幣折的花我勉強會喜歡。”


    學弟迷茫地瞪大眼,但想著每個人或許都有奇怪的愛好,或許華國人的習俗就是這樣。


    他立刻掉頭出去,沒一會就重新捧了一束花回來。


    學弟獻寶似的把花束往錢前前麵前一放,滿滿的冥幣紙錢紮的灰白色花朵。


    在眾人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目光中。


    學弟努力邀著功:“就剛剛那個醫院旁邊的花店買的,我折的,跟老板學做的,好看吧?”


    學弟戀愛腦地說著自認為很浪漫的話:“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喜歡紙幣做的花,但隻要你喜歡的,我都會為你做到,前前學姐,你喜歡嗎?”


    “喜歡你個鬼啊!你神經病啊!”錢前前氣得要把學弟趕出去,“你咒我呢!”


    學弟很委屈:“不是你說的要紙幣……”


    好久沒人能把錢前前給氣到了:“紙幣、紙幣、紙幣、人民幣、人民幣行了嗎、聽懂了嗎?”


    學弟結結巴巴道著歉:“對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懂你們這些。”


    錢前前扶著腦袋,覺得頭疼。


    “行了,我原諒你了,你快走吧,趕緊把這個扔掉。”


    學弟吸了吸鼻子,傷心極了:“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居然哭了。


    錢前前有了點罪惡感,畢竟是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釣過的魚:“沒有。”


    學弟高興了,跑去處去把這個花束扔進垃圾桶,又興衝衝地跑了回來。


    然後看了看許益和徐時歸,一臉敵意看了他們一眼,擠著在沙發坐下。


    沒過一會,病房門外又一個男人拎著水果籃走了進來。


    錢前前有些印象:“韓海?”


    韓海滿眼都是錢前前:“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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