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前前揉了揉太陽穴,這本來應該是她睡眠時間了:“我……”


    徐時歸打斷她,低聲下氣:“前前,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錢前前放下擦頭發的毛巾,有些頭疼:“我們不都說好了嗎?”


    “而且你說了,不會糾纏我的。”


    徐時歸目光專注地望著她,修長的手指拽著白色被子,被子揪出了幾道皺巴巴的痕跡,他說:“如果我偏要糾纏呢?”


    錢前前不愛聽,把毛巾扔在他床上:“我走了。”


    徐時歸扯掉輸液管,光著腳追了出去,他緊緊拉住她的手,醫院廊上白熾燈烈烈,晃在他蒼白的過分的臉上,他的額頭包裹著一層紗布,語調哀哀:“前前,你別走……”


    走道處的行人盯著兩人看,錢前前感受到不少人譴責的目光,像她是個負心漢一樣。


    錢前前的目光落在他手背腫起的一個小鼓包上,那裏的針紮的小孔冒著血,她無奈道:“徐時歸,你別仗傷行凶。”


    徐時歸固執地說:“你別走。”


    錢前前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徐時歸對她好像用了點真情,這對她來說有點麻煩,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她看了眼他頭上的傷。


    媽的,算她欠他的。


    怎麽說他也救過她。


    而且,她這剩下的一百億還在他身上呢,說不定她耐心地照顧他,他就把這剩下的百分之十的欲望值都給刷滿了。


    想到這,錢前前瞬間變臉,掉頭往病房走,徐時歸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回病房,老實地跟個鵪鶉似的。


    劉察插兜站在過道的轉角,看著自己老大這幅卑微可憐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錢前前按鈴讓護士過來重新幫他把輸液管紮好,就默默坐在了他病床旁邊。


    “你會不會趁我睡著了偷跑?”他毫無血色的臉陷在枕頭裏,看起來有點淒慘。


    錢前前順手給他掖好被角:“我看起來就這麽沒有信譽度。”要有耐心,她要有耐心。


    徐時歸的聲音輕得像霧,卻藏著濃濃的委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總是騙我,從前的每一句話都是騙我……隻是,我一直在騙我自己你都是真心的。”


    錢前前的手頓在他被角處,她垂了垂眼睫:“好了,你早點休息,腦震蕩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別真傻了。”怎麽還沒有欲望值提示。


    “傻了我也會纏著你。”他固執地說。


    錢前前沒料到徐時歸這樣冷感的人居然說出這麽黏糊糊的話,她雙手插兜坐直了身子,她眼神躲避,看了眼他的傷,到底沒有再說出什麽傷人的話,等他好了再掰扯吧。


    “你快睡吧。”


    徐時歸終於老實地閉上眼睡覺。


    隻是錢前前玩了手機沒一會,就發現他又偷偷撩開眼皮盯著她看。


    “我真不走,你快睡吧。”錢前前打了個哈欠,跑到陪護床上拉開被子閉眼睡覺,這一天折騰死她了。


    次日醒來,錢前前發現小小的陪護床還擠著個人,徐時歸半個身子掛在床邊,另一手把她連人帶被子抱住了。


    錢前前提高了聲音:“徐時歸!”


    “你跑我床上幹什麽!”


    徐時歸很快睜開了眼,迷迷瞪瞪看了她一眼,很快清醒過來,找著蹩腳的借口心虛地說:“我冷。”


    錢前前揪住他的耳朵,湊前去看了看他額頭的紗布,好在沒有滲血:“你真傻了我可不負責!”怎麽著也得把剩下的欲望值給她刷完再傻。


    錢前前伸腿踢了踢他的腰:“給我滾回去。”到底顧忌著是個病號,沒有太用力。


    徐時歸黏黏糊糊地不肯走:“我覺得我腿一動就有點疼。”


    錢前前正要罵人,就見劉察鬼鬼祟祟地透過病房門橫條的玻璃窗往裏看。


    “劉察你鬼鬼祟祟幹什麽呢!”錢前前本來就煩,直接大吼。


    門被推開,劉察悻悻地走了進來,看著躺在一塊的兩人,眼珠子亂轉了會:“嫂子,沒打擾你們辦事吧。”


    “辦你個鬼。”錢前前翻了個白眼,“還有,我現在可不是你嫂子,別亂喊,少占我便宜。”


    徐時歸失落地垂下頭,揪緊了被角。


    錢前前迫於無奈在醫院陪徐時歸休養了一天,得知他隻是受了點外傷和輕微腦震蕩,反正不會死,而且她照顧他一天,居然一點欲望值提示都沒有。


    她也沒了耐心,實在是在醫院待不住,她把徐時歸扔在醫院,就跑回家了。


    她沒想到的是,徐時歸醒來第一時間頂著紮著紗布的腦袋和病號服就追了過來,還蹲在她家門口不肯走。


    錢前前直接找物業算賬,誰知物業居然踢起了皮球,說什麽這個業主也沒打擾她,隻是在她家門外坐著而已。


    錢前前這才知道她住的這個地兒徐時歸竟然也有股份,而且在她搬來之後,就立刻跟著在隔壁買了房子。


    錢前前煩躁得想直接報警,可她也清楚警察來了也至多是調解幾句,不可能把徐時歸帶走。


    徐時歸抱著胳膊坐在她門口的台階上。


    一切的開始不就是因為紅寶石皇冠嗎。


    他自欺欺人地想,隻要他拿回來給她,這樣她或許就不會生他的氣了。


    劉察親自去找夏春曉取回的皇冠。


    夏春曉含淚看著皇冠,這是她奶奶生前最喜愛的首飾,後來就留給了她,家裏也就隻有奶奶對她最好,可她連奶奶的這最後一件遺物護不住。


    憑什麽錢前前想要什麽,都有人雙手奉上。


    從在學校就是這樣,她怎麽總是要擋在自己麵前呢。


    夏春曉按捺下心裏的不滿,把皇冠交還給了劉察。


    劉察對她沒有好臉色,拿了皇冠就快速離去。


    徐時歸仿佛沒有感覺到有多冷,隻是急急地從劉察手裏接過皇冠,牢牢地護在懷裏。


    天冷得人直哆嗦,劉察把羽絨服披在隻穿著單薄病號服,凍得嘴唇都紫了的徐時歸身上。


    劉察冷得直跺腳,看了眼屋子,衝上去按門鈴:“嫂子,徐哥他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錢前前卻連他都沒搭理。


    徐時歸衝劉察搖搖頭:“我等她消氣,你回去吧。”


    劉察手抄在兜裏轉身走了,這都叫什麽事啊。


    小區有人看到這幕,居然直接拍了視頻傳到網上。


    視頻裏的徐時歸凍得麵色青白,瑟瑟發抖,穿著病號服,腦袋還包著厚厚紗布的視頻。


    錢前前看著飆升的熱搜——【首富為求和在錢前前家門苦苦蹲守。】


    [上次就看到這個新聞了,還真分手了啊,還以為錢前前是被甩那個,沒想到居然是首富被甩了。]


    [事實證明首富也是普通人,也會愛而不得,我飄了,我居然在同情首富。]


    [以後誰再說錢前前是拜金女我第一個不同意,真拜金還能把首富給踹了啊。]


    錢前前查看餘額,餘額在不停波動,短短一會已經漲了一千萬。


    錢前前繼續往下翻,不少熱評還在不停網上飄。


    [這兩人不就是因為夏春曉分手的嗎,聽說是把答應幫錢前前拍的皇冠給夏春曉了。]


    [這狗比男人現在來裝什麽深情啊,他是什麽癖好嗎,接連和弟弟的前任攪和在一塊。]


    [那夏春曉也惡心,專門盯著錢前前的男人不放,當小三成癮了是不是。]


    錢前前沒再繼續看下去,她打開app,繼續追還沒看完的電視劇。


    從天亮到天黑,錢前前往外看的時候,那徐時歸居然還在那裏。


    評論居然開始同情徐時歸了。


    [天啊,直接從天亮等到天黑,不會打算錢前前不原諒他,就一直守在那裏吧。]


    [我感覺是有什麽誤會吧。]


    [看他傷的很重,該不會凍死在她家門口吧。]


    [是啊,錢前前也太狠了,怎麽說別人也是病號,就這麽把人扔在寒風裏不管。]


    錢前前深吸一口氣,一想到徐時歸要是真的死在她家門口就晦氣,她這房子可是剛買沒多久的。


    錢前前打開家門,神情冷漠:“你到底想幹嘛?”


    徐時歸驚喜地看著她,大踏步衝到她麵前,把紅寶石皇冠舉到她麵前,發白的唇翕動著:“你……你不是想要這個皇冠嗎,我給你帶來了。”


    錢前前掃了眼不遠處的一些人和對著他們舉著的手機還有相機。


    “進來說。”


    徐時歸欣喜地跟著她進屋,她是不是原諒自己了。


    錢前前抱著胳膊冷酷道:“徐時歸,你他媽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


    她現在甚至不想和他維持什麽和平分手,分手後還繼續當朋友了。


    她隻想讓他滾得遠遠的,別他媽再來煩她。


    “我再說一遍,我從來就不喜歡你,以後也不喜歡你,甚至,因為你的不識趣,我現在還開始討厭你了。”


    “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


    “我說的夠明白了嗎?”


    “還有,你要死就給我死遠一點,別死在老娘家門口!”


    徐時歸的臉徹底白了,他眼眶不受控地紅了,心裏冷颼颼地鑽著風。


    她竟用這樣厭煩的眼神看著他,他隻覺得心被她這樣的眼神絞碎成渣滓,痛得他幾乎要站不穩了。


    他抬手把紅寶石皇冠從錢前前的窗台扔了下去,落進窗前的湖裏。


    她瞠目結舌:“你瘋了嗎,這可是五千萬,你就這麽扔水裏!”


    徐時歸說:“對我來說,它不能討你喜歡的話,它就毫無價值。”


    他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從頭到尾都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罷了。


    她當時連生氣都隻是因為這個皇冠,他在她心裏的地位甚至比不上這個她已經不要的皇冠。


    他願意扮做個小醜,惹她垂憐,可她見了真的小醜,或許是會笑的,而見了扮做小醜的他,隻有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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