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內侍一陣咳嗽。


    卓楠星看過去:“大內侍可是病了?”


    天子笑道:“他好著呢。”


    大內侍跟著賠笑:“多謝小公子關心,老奴身體無事。”


    “那就好。”卓楠星不再過問此事,繼續道:“聖上你不在公堂,不知道府尹話裏話外針對程修撰,恨不得立刻定程修撰的罪,我今日不現身,程修撰就要被屈打成招了。”


    天子嘴角抽動。


    倒也沒那種可能,公堂外的翰林院諸人又不是死了,就算沒有卓楠星,翰林院一幹人也會幫著程敘言。再不濟天子的人也會適時出手。


    再者,程敘言身有品級,怎敢隨便用刑。


    很多時候冤假錯案,是因為官府獨大,受冤枉之人無權無勢,根本開不了口。


    天子笑問:“你什麽時候跟程修撰有交情,這般幫他。”卓楠星能給程敘言提供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就已經算很大的幫助。


    卓楠星抿著唇,看天子一會兒又糾結的扣扇麵。


    天子疑惑:“這是什麽秘密不成?”


    卓楠星點點頭又搖搖頭,把天子都弄糊塗了。


    卓楠星哎呀一聲跑到天子身側一番耳語。他動作太快,大內侍根本阻攔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靠近。


    天子不覺意外,聽完卓楠星的講述,臉色微妙:“此事當真?”


    卓楠星用力點頭:“我拿我腦袋做保。”


    天子啼笑皆非:“要你腦袋做什麽?”


    他看著身側的少年,這麽鮮活的一個人,這麽可愛的腦子


    還是安在原主人身上最好。


    天子道:“你在宮裏待會兒,陪朕用過晚膳再回去。”


    卓楠星想了想,說:“那我要吃鬆鼠鱖魚。”


    天子看向大內侍,大內侍立刻應聲。


    卓楠星在皇宮美美蹭了一頓晚飯,開開心心回家,他剛進府門就看到一名眼熟的丫鬟。


    半夏對他福了福身:“小公子,大姑娘有請。”


    此時天已經黑了,院子裏雖掌燈卻微弱如星子。待靠近正屋的門,燈光大盛,連夜裏的涼意都驅散些許。


    一名著淺藍色長裙的女子緩緩走來,水滴型的耳墜襯的她脖頸修長纖細。


    卓楠星立刻湊過去,親熱道:“大姐姐。”


    卓顏拍拍他的手背:“我讓小廚房備了點心,你可還吃的下?”


    卓楠星連連點頭。


    燭火搖曳,柔和女子的眉眼,她看著弟弟用點心,少頃卓楠星咽下食物:“大姐姐是想問程敘言的事罷。”


    “我已知曉了。”卓顏彎眸道:“我隻是在想聖上叫你去宮中是為何?”


    卓楠星眼神躲閃,過了一會子他又往嘴裏塞點心,含糊道:“還…還不是程敘言的事。”


    卓顏起身,攪著手帕踱步:“如今兩次危險程修撰都已躲過,隻不知下次又是什麽招數。”


    第114章 魅力無限程豆豆


    廂房裏, 程敘言與程偃對弈,他落下一枚白子,“爹已經被困住了, 如何突圍?”


    程偃看著棋盤, 看似黑子還有餘力,但所謂的“活路”都是死路,不過是徒有掙紮。


    程偃將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你棋藝又精進了。”


    程敘言笑道:“大概是有所感。”


    “看來是好的方麵。”程偃將棋盤上的黑子分揀。


    正如這盤棋, 背後想要害程敘言的是黑子, 看似還有後手,但都不堪一擊。


    所謂可一可二不可三,程敘言被指控兩次, 兩次都清白, 在眾人眼中已經認為程敘言是無辜的,被陷害的。


    現在丁教習身死一案越鬧越大,背後之人隻會盼著快點結案, 否則隨著各方勢力介入,誰知會不會把背後之人扯出來。這個時候,背後之人恐怕急著拉替死鬼。


    那麽是誰呢?


    父子二人猜子, 這一次程敘言執黑先行。他隨意的落下第一子。


    程偃抬眸看他一眼, “丁教習的事,你怎麽看?”


    程偃言下之意是問程敘言可有預料到丁教習會身死這件事。


    “對方比我想的更狠絕。”程敘言輕巧又落下一子,眉眼平和。


    程敘言想過最糟糕的可能也隻是丁教習丟官,沒想過丁教習的一條命也是背後之人設的局。


    如果程敘言還是信奉陸氏所謂的“要做就做絕”準則的那個程敘言,說不定會稱讚背後之人。但現在程敘言以旁觀者角度看,隻覺得這種行為愚蠢。


    絕人路, 焉知不是絕己路。


    程敘言很肯定劉庶吉士跟丁教習是一夥的, 不過顯然丁教習和劉庶吉士兩人認知不一樣。丁教習認為他收攏劉庶吉士, 他們是上下關係。


    但劉庶吉士明顯不聽丁教習的話。甚至劉庶吉士似乎也不完全聽背後之人的話。


    之前丁教習還活著時,劉庶吉士看似幫程敘言說話,實則是想告訴眾人程敘言跟丁教習不睦,隱隱有將丁教習推至風口的意圖,這顯然不符合丁教習的利益。


    之後丁教習身死,劉庶吉士站出來指認程敘言,但不管是翰林院還是順天府公堂之上,劉庶吉士都沒有把話說死,劉庶吉士隻強調程敘言跟丁教習生前有私怨,並未直接指控程敘言是殺人凶手。


    種種行為來看,劉庶吉士一直在給自己留後路。看來劉庶吉士也知道背後之人的秉性,或許他有可能反過來要挾對方。


    父子倆人很快切磋七八個回合,程偃將黑子攔截:“敘言覺得那位庶吉士未來如何?”


    上賊船易,下賊船難。


    程敘言摩挲著黑子遲遲未落。


    窗外的晚霞灑落,鋪了一地橙黃。


    程敘言將手中黑子丟入棋盒:“明兒我去探探他口風。”


    若對方願意,程敘言不介意拉對方一把,當然程敘言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將背後之人扯出來。


    可惜程敘言注定失望,麵對程敘言意有所指的話,劉庶吉士明擺著裝傻。


    兩人視線交接,程敘言不再多言,“本官還有事未做,先走一步。”


    劉庶吉士拱手一禮:“學生恭送大人。”


    直到程敘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劉庶吉士冷笑:一個兩個都拿他當傻子。


    程敘言說的好聽,還不是想利用他反擊柳悉。


    白雲慢慢遮住太陽,天光一下子暗下去,劉庶吉士眯眼瞧著:軟綿的雲朵用的好也能蔽日。


    他憑什麽給別人賣命,當別人的刀。他就是要親自砍了前路的所有人。


    柳悉想殺他滅口,也看他應不應。他備份好幾份證據,若他身死,柳悉也脫不了身。


    翰林院裏還算平靜,隻


    是眾人不自覺遠離劉庶吉士,眾人皆是層層科舉考試闖過來,劉庶吉士那點話術哄不了他們。


    縱然劉庶吉士沒明著說程敘言是凶手,可話裏話外又引導程敘言的“凶手”身份。


    外麵倒是鬧的沸沸揚揚,不過比起身死的丁教習,百姓們的談論中心都在程敘言身上,甚至還有茶樓將程敘言的過往整編大書特書,茶樓好生賺了一番。


    程家院子裏,葉故對著程敘言哈哈大笑,“仲惟我跟你講,那些茶樓不給你一部分分成真的說不過去哈哈哈……”


    時明好奇道:“葉公子,若有書肆想以敘言哥的經曆出書,給敘言哥分成嗎。”


    葉故認真想了想,“大書肆應該會,小書肆不好說。”


    還得對方主動給,程敘言主動要太掉價。


    葉故和時明商量的有來有往,時明擰著眉:“這樣說來,那些書肆若臉皮厚些,不給也沒事?”


    葉故點頭,時明臉色垮起。


    程敘言:………


    程敘言清咳一聲,“我說……”


    “有辦法了。”時明重煥神彩,他雙眼亮亮的看著程敘言:“敘言哥,我也能讀會寫,我寫一本關於你的故事出書怎麽樣,賺來的錢,敘言哥得九成我一成好不好。”


    程敘言有點沒反應過來:“阿明你……”


    “好主意啊!”葉故以拳擊掌,他充滿讚賞的看向時明:“阿明你真是個天才。”


    時明臉色微紅,假假擺手:“葉公子過譽了,我也沒那麽天才啦~”


    程敘言:………


    程敘言:“我說,能不能……”


    葉故拉著時明進屋,兩個人嘀嘀咕咕商量去了。


    程偃旁觀全程,見兒子吃癟忍不住笑出聲。


    程敘言無奈:“爹,這樣真的好嗎?”這話一語雙關。一是說葉故和時明商量出書的事,二是說程偃身為他爹,不幫忙就算了還笑他。


    程偃裝傻道:“本就是從你身上賺錢,誰賺不是賺。”


    程偃想的更遠些,敘言現在入仕了,之前的賺錢法子不好再用。他們現在日常花銷靠烈酒分成撐著,可那分成有期限。再者上京的開銷頗高。


    他們現在日子尚可,但敘言總要成家,且不說以後養妻兒,若敘言娶妻,難道真要薄待人家姑娘?可若是好好操持一場婚事花銷可不小,還包括聘禮,又是一大筆錢。


    總而言之,他們現在缺錢。眼下光明正大賺錢的機會送來,傻子才不要。更別說還能更進一步傳播敘言的好名聲。


    程偃思索,時明的敘事能力差點火候,還得他來才好。


    於是程偃也跟著進屋,留下程敘言一個人在院子。程青南從廚房裏端著一盆花生出來,剛好跟程敘言對上目光,他疑惑道:“敘言哥?”


    程敘言嘴角抽抽:“沒什麽,你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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