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最後一絲掙紮都煙消雲散。


    賀司嶼倏地笑起來。


    見他笑,蘇稚杳哭得更停不下來,眼前的畫麵像是浸在水裏,隨著惱意消散,她捶打他的雙手也慢慢垂落下去。


    抽泣聲寂寂的,融進了三年裏的所有委屈:“你沒說分手,你沒有說過……”


    賀司嶼目光很深,還是笑著。


    “是。”他聲音低下去:“不想你離開。”


    手從她麵頰滑落,摸到她腰後,哢嗒一聲,落上門鎖。


    蘇稚杳心微怦。


    這一道輕輕的鎖聲,聽得她產生錯覺,時間仿佛退回到住在huez高山牧場那一夜。


    酒店裏,她吹幹他的頭發,也是一道落鎖聲後,他壓著她,在門上親吮。


    那夜的壁爐燒得很暖,她在他手指的節奏裏迷亂。


    那夜世界如初,萬事都還是好的。


    三年如一夢,一切都重新來過的感覺。


    蘇稚杳微微出神,看見半明半暗中,男人的黑影再壓近,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屬於一個男人的熱息沉沉燙著她鼻尖。


    “今夜就是你想,我也不會放你出這扇門了。”他嗓音很低,壓製著亂掉的氣息。


    望著彼此的眼睛,靜靜呼吸著。


    蘇稚杳心被蒸得熱騰騰,清晰感覺到麵前的男人,就要把持不住了。


    兩人都動了情,輕輕在喘,他低頭,在黑暗中尋到她的唇,虛虛碰到,沒有立刻壓實。


    喘息一下深過一下,暗示性地,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等待她同意。


    蘇稚杳臉漸紅了,卻不想再浪費時間扭捏,抬手將他散開的馬甲剝下來。


    就是這一瞬息,他的唇嚴嚴實實堵下去,她也仰起頭,去親他。


    心意再無隔閡,親熱要比通道時忘我。


    後背的暗鏈呲拉一聲被拽到最底,冰藍色禮裙失去束縛,從女孩子柔皙的肩頭滑下,無聲落地,在高跟鞋邊堆疊成一圈。


    溫香軟玉無間隙,纖勻得沒有一絲贅肉,光滑得如暖玉,該細的細,該潤的潤,每一處都讓他不舍放手。


    唇齒相依好一會兒,在徹底迷醉前,賀司嶼和她溫熱的舌分開,聲音啞到了極致:“需要告訴你助理,今晚你在我這裏麽?”


    蘇稚杳被他一隻胳膊撈住腰身,整個人軟在他懷裏,恍恍惚惚地,在喘息的空隙“嗯”了聲,軟酥酥的,叫得如小貓。


    賀司嶼抽回一絲神智,摸出西褲裏的手機,沒了以往慢條斯理的沉穩,急不可耐地,快速給徐界發過去短信交代。


    手機隨意丟到櫃台,賀司嶼重新擁住身前女孩子嬌小的身子,她柔若無骨的細臂伸上來,纏人地摟住他脖頸,他攬著她腰,輕輕抱起她,把她的雙腳從堆疊的禮裙中帶出去。


    從馬甲領帶到襯衫,再到女孩子成套的玉色小布料,一路丟至裏間臥室。


    親著親著蘇稚杳就跌到了褥墊上,人飄飄然地,好像是摔進了一朵雲裏。


    蘇稚杳眼前浮起白茫茫的水霧,雙唇微微張開,偏過臉去,望見落地窗外,不知何時悄悄開始下雪了。


    千千萬萬朵雪花漫天漫地落下來,世間是隻水晶球,裏麵暗昧,外麵的雪絮會發光。


    這是今年的初雪。


    他嚐足味道,從她身前離開,蘇稚杳微微睜開眼,以為不會再有別的,誰知她還未褪下的那雙水晶高跟鞋,被他掛到手肘。


    意識到他預備要做的,蘇稚杳漲紅著臉,心口窒息,急忙抓住他短發,又軟又糯地哼出顫音:“賀司嶼……”


    賀司嶼在這個夜晚耐心十足,他沒有想著滿足自己,即使很想要她,卻依舊在失控中溫柔。


    在他那裏,她如同最珍貴的寶貝。


    那回在酒店是他的指,今夜是他的唇。


    蘇稚杳輕輕咬住自己的指尖,蹙起眉,分不明是愉塊還是難受,聲音努力抑在喉嚨裏,眼圈的霧氣卻更濃了。


    桃花眼經不住眯起,彌望著窗外的雪夜,她失神地想著。


    這個冬天,賀司嶼真的回來了。


    高跟鞋搭到他肩,盡管有再多溫情的前奏和安撫,但畢竟不曾有過,他進時蘇稚杳還是哭了。


    “寶貝……”賀司嶼約束住自己,啞著聲,傾身不停歇地吻去她簌簌落下的眼淚。


    他抱著她坐起來。


    蘇稚杳緊緊攀著他頸,腦袋磕在他肩窩,人在他身上軟著。


    她麵朝著落地窗,發現雪越下越大了,鵝毛般的雪片在夜空中頂著撞著肆意紛飛,被風吹得顛簸。


    無形中有一杯紅酒一點點澆落下去,順著蘇稚杳的臉,滑過她的天鵝頸,再從鎖骨翻越圓潤,至平坦的小腹,最後那一抹醉意深重,全都在深處匯聚。


    沉寂三年的情思。


    今晚再沒人可以打擾他們。


    翌日,落了一宿的大雪放晴。


    天光亮起,昨夜沒人想著去拉窗簾,今早陽光就這麽透過玻璃,如細碎的金箔,暖暖地落在眼皮。


    蘇稚杳低嚶,悠悠轉醒,沒睡飽,有一絲絲的起床氣,鼻腔哼出咕咕噥噥的聲。


    她本能扭了下,人竟是酥軟得使不上力。


    不等她反應,下一秒,額頭又撞到一片硬朗,蘇稚杳遲鈍地愣住頃刻,忽地掀開睫毛。


    眼前是男人漂亮的肌理。


    睡迷糊了,蘇稚杳眨眨眼睛,思緒漸漸從朦朧到清晰,昨夜的幕幕情景在腦中回溫。


    但她比過去任何一次醉酒都要懵。


    “賀司嶼……”蘇稚杳叫他,怕叫響了夢醒,他要消失,聲音很輕很輕。


    賀司嶼闔著眼,手臂被她的腦袋枕著,聞聲,他抬起另一隻手臂,將她摟過去。


    “嗯?”他透出慵啞的鼻息。


    蘇稚杳指尖輕輕觸在他胸膛,臉貼著他溫溫熱熱的身體,繃緊的心微微鬆弛。


    她再喚:“賀司嶼。”


    “嗯。”他不厭其煩地答應。


    此時此刻,蘇稚杳才清楚意識到,這場纏.綿悱.惻是真實的,不是夢。


    蘇稚杳唇邊抿起笑意,混著剛睡醒的鼻音,嬌聲嬌氣:“賀司嶼。”


    賀司嶼輕輕笑了下:“我在。”


    蘇稚杳抱上他腰,黏人地往他懷裏擠了擠,賀司嶼順勢擁實了她。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還好麽?”


    蘇稚杳沒經驗,對於男人事後還要問感受的這個流程,有些始料未及。


    當真去回想昨夜,忘了折騰到多晚,總之後來她疲乏得不想動,是他抱她到浴室,裏裏外外伺候她,但怕她著涼,給她要來睡衣穿上。


    蘇稚杳臉紅著,支支吾吾:“嗯、嗯……”


    賀司嶼唇角翹著笑痕,微歎,輕輕摸她的頭發,低聲在她耳廓:“哭成那個樣子。”


    “誰讓你……”蘇稚杳耳朵也熱起來。


    她不說了,偏他故意問:“我怎麽了?”


    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壞得要命。


    蘇稚杳在被窩裏很輕地踢了下他的腿,不同他說這個,用溫吞又嬌嗔的語氣對他說:“要起床了,我得去公司上鋼琴課。”


    賀司嶼親她耳垂,柔聲:“好。”


    蘇稚杳胳膊抬上去抱住他頭頸。


    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很喜歡抱他的脖子,仿佛這樣用力勾住了,他就永遠都在。


    盡情交付身心後的小情侶,像是碰撞出化學反應,彼此間多出一種別樣的心情,都想著,他們的事情就這麽定了,不變了。


    蘇稚杳臉在他頸窩,小貓似的蹭來蹭去,微嗲著聲,甜絲絲地說:“要抱……”


    賀司嶼笑,公主抱起她,去浴室。


    那天,賀司嶼親自開車送她到dm,那台銀灰色帕加尼停靠在公司樓下。


    蘇稚杳解開安全帶,抬頭望向他,經曆過親密後的女孩子,既羞澀,又戀戀不舍。


    “那我走了。”她柔柔地說。


    “好。”賀司嶼掌心落到她發上,輕輕揉了下,向她說明自己的行程:“我要去美國幾天,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


    蘇稚杳眸光閃爍。


    三年前那通電話,他也是這麽說的,然後他們就形同陌路了三年……


    看出她在後怕,賀司嶼身子欺過去,為了不弄花她的妝,隻捧住她側臉,在她唇角淺淺啄了下。


    “等我回來。”


    賀司嶼是個永不食言的人,他說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但蘇稚杳捏捏臉旁他的手指,還是不太想他走。


    “我在京市……”賀司嶼凝視著她的眼睛:“還有一筆債沒還。”


    所以他肯定要再回來。


    蘇稚杳眨動睫毛,晶瑩的眼瞳泛著迷茫:“什麽債?”


    他笑了下,輕輕捏住她臉頰。


    “情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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