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連忙跟上去:“您怎麽對顧娘子這般上心?你兒子我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頓了頓,想到近些日子楚業煒總催他婚娶之事,楚安背脊一陣發涼:“爹,你不會......想讓顧娘子當咱們楚家的兒媳婦吧?”


    楚業煒簡直懶得搭理他,加快腳步。


    楚安緊追不放:“爹爹爹,這種念頭您可千萬別有啊,不可能的!”


    顧娘子可是長贏的!


    “嗬,”楚業煒冷笑一聲,轉而便喚來管家,“給二郎備幾道愛吃的菜,吃不完,不許睡。”


    楚安:“......您是親爹嗎?”


    楚業煒腳步頓了頓。


    楚安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會——”


    話還沒說完,便被楚業煒一把揪住耳朵。


    “一天天的,無法無天了!咱倆誰是誰爹啊!”


    楚安哀嚎:“你是爹,你是爹!你是我親爹!”


    作者有話說:


    已經進入了新副本了,向國子監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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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王孫不歸2


    “他的舌……舌頭呢?”


    卯時三刻, 破曉將至,遠方天際泛起一片魚肚白,飄飄幾縷金燦的晨曦染紅了一夜白霧, 朦朧消散。


    國子監內,各個齋舍裏的學生陸陸續續地從被褥間鑽出, 準備洗漱後去食堂吃朝食, 再趕去講堂上早課。


    王伯陽起得最晚,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不肯動彈。薛丘山剛穿好一隻鞋子, 另一隻腳踹向王伯陽的屁股,催促道:“別磨蹭了,快些起來,今天可是郭直講的早課,若是比他晚半步進講堂,你就等著抄書吧。”


    王伯陽一把掀起被子, 又踹了過去,憤然道:“薛丘山, 你踹我頭做什麽!”


    薛丘山當即拎起另一隻鞋,單腿蹦了兩步,恰好躲過這一腳, 笑嘻嘻道:“誰讓你蒙著被子呢,我怎麽知道你頭朝床尾睡了。”


    “趕緊點,”薛丘山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穿好鞋靴,抬了抬下巴,“順便把佑泉兄也叫起來,他這幾天跟你一個德行, 沒人叫便醒不來。”


    王伯陽用力搓一把臉, 伸手拍了拍身旁鼓鼓囊囊的被褥:“佑泉兄, 起床了。”


    沒人應聲。


    王伯陽皺了皺眉,眼瞅著其他兩人都已穿戴好衣衫,不由地有些著急,索性一把掀起周佑泉的被子,殘留的困意瞬間一掃而空。


    本該躺在床上睡覺的周佑泉不見蹤影,而被褥下麵,隻有他的軟枕。


    王伯陽忙問道:“佑泉兄昨夜沒回來?”


    “你夢遊呢?”薛丘山哈欠連連,眼底泛青,“昨個咱們都在啊。”


    王伯陽指著空蕩蕩的床鋪,有些愣神:“可......可他人呢?”


    話音剛落,屋裏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看了過去,皆是一愣。


    薛丘山寬慰道:“是不是早些時辰便起了?一個大活人,怎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王伯陽心底卻是湧上不安:“這些日子佑泉兄像有什麽心事,聽課也是心不在焉的,他不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呸呸呸,大早晨淨說些不吉利的蠢話!”


    薛丘山想了想:“可能我們那會兒睡得沉,沒聽見動靜罷。你先趕緊洗漱,他估計在食堂呢。”


    王伯陽看向一旁的黃允,訥訥道:“齋長。”


    黃允微微蹙眉,似是在思考,半響,方才道:“先如丘山所言,待上課時若再未見到佑泉,我便去問問監丞。”


    ......


    國子監位於朱雀門外禦街之東,朱紅漆門兩側種著鬱鬱蔥蔥的老槐樹。周遭坊市,多為居民宅舍,街市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走街串巷的貨郎們挑擔叫賣,顧九下馬車時,恰巧碰見有賣幹果的,便隨手買了一些榛子,放進荷包裏,且走且吃。


    沈時硯今日要到國子監講學,顧九本打算賴床至日上三竿,不欲跟來,奈何楚安非要跟著湊熱鬧,便將她也硬拉了過來。


    他們來的巧,徐正領著若幹人恰好從大門走出,連忙將沈時硯迎進去,生怕慢一步他就反悔離開。


    瞧著這些氣質斐然的飽學之士,顧九不動聲色地收好荷包,落了幾步,與楚安一起跟在後麵,四處打量。


    楚安低聲給顧九介紹:“國子監以分齋授課共十齋,每齋三十人。其中齋又主要分為兩類:經義齋和治事齋。前者的學生主修經史儒學,後者的學生主修農田、水利、軍事等實務。”


    “我昨日與你介紹的黃允,之前便在經義齋。不過後來又轉到了治事齋。他可是徐正的得意門生,九歲熟背四書五經,十二歲便精通騎射六藝,還曾進宮做過官家的伴讀。前些年行弱冠之禮時,官家親賜表字‘琢玉’。”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如圭如璧。


    頓了頓,楚安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三年前那次春闈他若參加考試,定能蟾宮折桂,榮得三鼎甲之一。可惜考試前幾日,他突然生了場大病,錯過了時間。便是那之後,他從經義齋轉到了治事齋。”


    顧九道:“今年春闈他沒參加?”


    每三年舉辦一次春闈,算算時間,今年恰好是第四年。


    楚安點頭,快速掃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徐正,低聲道:“我前些時候還問過他這件事,黃允沒說原因,隻說再等等。外人都道他一蹶不振,江才郎盡,可我卻瞧著不像。”


    顧九隨口問道:“那你覺得他是何原因?”


    “不清楚,”楚安道,“總之絕不可能是旁人說的那般。國子監每逢月末考試,他總是第一,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江才郎盡呢?”


    顧九好奇道:“你怎知道的這麽清楚?”


    楚安笑道:“我們兩家僅隔了一條巷子,自幼便有來往,關係不錯,不然我也不會介紹你們認識。”


    穿過中門,沿著遊廊往裏走,便看見些許身穿白色襤衫的學生腳步匆匆,離得近的人便停在原處躬身行禮,待他們走過後,再行步。離得遠的人大多掉頭就走,腳下宛若生風,生怕慢了一步,便讓徐正他們瞧見了。


    顧九搖搖頭,略感有趣。


    繞過一處花圃時,顧九忽聽周遭有貓叫,下意識循聲看了過去。


    一隻黑貓正躲在草叢間,吃著什麽東西。


    路過之際,顧九偏頭瞟了一眼,腳步微頓。


    那黑貓嘴裏的東西,似乎是塊鮮血淋淋的生肉。


    估計是從食堂後廚叼來的。


    前麵幾人且走且說,並未注意到這個小家夥。顧九也沒多想,抬步跟上。


    “徐博士!”


    幾個學生從不遠處急匆匆跑來,神色惶惶,像是受了不小驚嚇。


    其中一個正是顧九和楚安適才談論的對象,她用胳膊肘戳了戳楚安,小聲道:“你朋友,黃允。”


    徐正皺起眉,沉下臉嗬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除了黃允,另外兩人畏畏縮縮地不敢說話。


    徐正看向黃允:“琢玉,怎麽回事?他們平日便貫會胡鬧,怎得你也忘記了禮數規矩。”


    黃允抿了抿薄唇,臉色有些蒼白:“徐博士,周誌恒……死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愣住。


    徐正晃了晃神:“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做不得玩笑。”


    黃允身側的薛丘山聲音發顫:“屍體……屍體這會兒就在硯水湖。”


    黃允幾人發現周誌恒不在齋舍後,便先去了食堂用早膳,順便詢問食堂裏雜役與學生今日有無見過周誌恒,打聽了一圈,皆是毫無結果。直待他們打算趕去講堂上早課,有人慌裏慌張地跑來,說周誌恒溺死在了硯水湖。


    沈時硯他們到時,周誌恒的屍體已被打撈上岸。十幾個學生遠遠地站在岸邊,各個麵色煞白。


    看清那浮腫泛紫的臉,徐正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險些站不住腳。


    趁著沈時硯審問周誌恒的同舍之人,顧九在屍體前蹲下身,用手按壓幾下死者的腹部,並無腫脹。她皺了皺眉,解開屍體的衣領。


    脖頸處,有一圈很明顯的紅痕,且傷處粗糙,應是用麻繩將人勒死,再拋屍於湖中。


    顧九對驗屍之道隻是略知皮毛,正欲起身等仵作從府衙趕來,眼風繞過一處,又蹲了回去。


    周誌恒後衣領一側,有幾滴血跡。


    顧九忽然想到了什麽,立馬將屍體的嘴巴掰開,一旁的楚伸著脖子,恰好看了過來,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舌……舌頭呢?


    顧九連忙和流衡說了剛才遇見黑貓的花圃,讓他去把那貓吃的東西拿過來。


    流衡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將顧九要的東西包在絲帕裏帶回。


    雖然那肉塊已是殘缺不全,但是仍然能看出它是什麽東西。


    舌頭。


    周誌恒被人割下的舌頭。


    薛丘山和王伯陽離得近,隻幾眼,便看出那肉塊是什麽,兩人嚇得兩眼發直,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惡心不已,忙不迭地衝到旁處嘔吐。


    楚安也是頭皮一炸,不忍直視:“那小貓怎麽下得去嘴的。”


    顧九放在鼻下聞了聞,淡聲道:“有魚腥味。”


    應是凶手故意為之。


    看著顧九這番行為,楚安瞠目結舌,簡直想給她跪下。


    “王爺。”


    顧九走到沈時硯麵前,將適才所得簡單說了一遍,忖量片刻,慢慢道:“硯水湖這裏可能不是凶手殺人的地方。”


    顧九站在原處四處觀望。


    硯水湖岸上雖是種著柳樹,但這地靠近講堂,尤其是鄰近齋舍,且湖麵寬而廣,地勢較為低窪,站在高處往下看,能將硯水湖岸邊大部分景觀看個清楚。


    所以,凶手應該不會選擇在此處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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