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隻我一個,二爺,癡心妄想才該是心魔吧。”


    “你倒是清醒克製,得到你想要的了麽。”


    “我沒什麽想要的,隻要我兒子好。”


    “阿元好的很,府裏長輩都要把他寵上天了,你該想的是你自個兒,我且問你,如果沒有孩子,你還會不會跟著爺?”


    她叫他問懵了,沒有孩子,那他們都不會認識彼此吧。


    見她不語,劉鈺心裏沉了沉,用力將她擁住:“我大約是瘋了,竟問出這話來,你生的是我兒子,就得守著我,橫豎都是我的,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二爺,你弄疼我了。”


    劉鈺放了放,把她帶到腿上,親昵的抱著,忍了這麽久,他這會兒隻覺心癢難耐,低頭便去親她,若芯將手搭在他肩上撐著,同他動情吻著,吻了好一會兒,劉鈺才抬起頭來看她,笑著打趣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竟這樣老實的在爺懷裏。”


    若芯紅著臉說:“隻要在咱們自己屋裏頭,都行,隻別在外頭,別非叫我說那些齷齪不堪的話就行。”


    說完,將臉埋進他脖子裏,聽話乖巧的樣子叫他不敢信。


    劉鈺又笑:“爺這仗打的,也不算全軍覆沒。”


    “二爺叫我挪回臥室去睡吧,別叫丫頭小廝們為難了,丫頭們被二爺折騰的,整日裏手腳都不知怎麽放了,你日日叫個小廝在門口盯著,跟做賊似的,嚇得門廊上的小丫頭直哭。”


    “你原來是為了下人才跟爺和好的,那些下人有爺對你好麽,你那麽替她們著想。”


    “我自己也想回臥室去,那裏寬敞,給你做衣裳才不會壞了眼睛。”


    “你這嘴越發厲害了,竟敢這般嗆著爺,看爺饒不饒你。”


    若芯正要討饒,就聽外頭一陣孩童的歡鬧聲傳進來。


    “我來找阿元啦。”


    “五爺別跑,別進去.......”


    外頭丫頭沒攔住,劉銳一蹦一跳的闖了進來,驚的若芯從劉鈺懷裏彈出來,又差點從炕上摔下去,她紅著臉驚慌失措的整衣裳扶釵環,剛還說在自己院裏頭沒事,就叫人撞見了。


    劉鈺知她有心病,忙安慰她:“你別慌,是銳兒來了。”


    劉銳跑進來,眨著小眼睛看了看他二人,沒察覺什麽。


    他極熟練的爬到炕上,鑽到若芯懷裏,雙手環住她的細腰,臉貼在她胸前蹭了蹭:“姐姐,你今兒穿的衣裳可真好看,是我二哥叫人給你做的麽,果然二哥的東西就是好,我見旁人穿和你差不多的衣裳,都沒你穿的好看。”


    又抬起小手摸了摸若芯的臉:“姐姐,你用的粉兒怎麽也與旁人的不同,臉上滑滑的軟軟的還紅紅的,嘿嘿,還有,還有,你身上的味也不一樣,銳兒覺著可好聞了。”


    頭又貼到她懷裏,在她胸前蹭著,嘟囔道:“你不在我母親院子裏住了麽,我都好些日子沒抱你了。”


    這小人還要說什麽,隻聽“啪”的一聲,劉鈺拍桌上怒道:“你給我站出來,別抱著了,聽聽你說的什麽混賬話,哪個登徒子教你的這些,竟敢調戲你姐姐。”


    這劉銳同劉鈺一樣,從小被丫頭簇著長起來,脂粉堆裏的東西門清,若芯摟住懷裏小人,忍不住打趣劉鈺:“二爺小時候也這樣吧,嘴裏說著哄人的話,專往屋子裏姐姐們的懷裏鑽。”


    劉鈺氣道:“胡說,爺小時候七個師傅教大學,怎會這樣不知羞恥。”


    見劉銳不動,惱的高了聲,瞪著眼:“下來。”


    劉銳從若芯懷裏出來,衝劉鈺做了個鬼臉,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二哥打不著我,哈哈,我找阿元去嘍。”


    若芯看著劉銳,忍不住就想,這孩子,長大了該是又一個劉鈺,又會是怎樣一個霸王。


    “這小子欠收拾,屋裏伺候的人也不教他好,母親也不說管管。”


    “我看五爺的性子跟你極像,將來也是個霸道的,還好我阿元沒學了去。”


    劉鈺瞪她:“你說的什麽話,爺頂天立地,怎麽學不得。”


    若芯起身,將劉鈺往外推:“你快出門吧,我去看看兩個孩子,一會兒又該打架了。”


    劉鈺一臉寵溺的又要親她:“那我晚上回來陪你和孩子用飯。”


    “嗯”


    晚間,卻是直到孩子等餓了,劉鈺還沒回來,若芯也等急了,一麵叫孩子先吃,一麵叫小廝去打聽。


    小廝回來說:“二爺早回來了,被老爺太太叫到長春館去了,方才遣人來說,叫姑娘和哥兒先吃,別等他了。”


    若芯問:“出什麽事了?”


    “回姑娘,聽人說,好像是康家老太太沒了。”


    若芯驚了驚。


    那沈老太太年逾古稀,兒女事俱已妥帖,算得上壽終正寢,雖沒大壽,可與其受年老病痛,倒不如身歸黃土。


    小廝告退出去時,一陣呼嘯的秋風吹進來,簾子沙沙作響,若芯驀的驚覺,日子過得真快,她去歲春天入的府,等熬過這個年關,就滿兩年了。


    第62章


    長春館裏, 康氏一麵啜泣一麵覺得她自己老了,雖過了幾天兒孫繞膝的好日子,可終究搶不過歲月,親娘去世, 她一如泄了氣般, 精神大不濟, 劉斌和劉鈺在旁陪著,都不敢挪動半步。


    “母親寬心, 明日還要啟程去吊孝, 今兒早睡才是。”


    劉斌:“剩下的瑣事交給鐸兒和他媳婦去辦吧,你用些湯,快些歇了,別再操心了。”


    康氏點頭:“老爺也去歇著吧, 鈺兒也走吧。”


    劉斌和劉鈺這才敢一一出去,打簾子時,正碰見劉鐸進來回事, 劉斌攔他:“別再去叨擾太太了, 有什麽事, 你們兩個商議著來就是了。”


    劉鐸恭敬應道:“是。”


    劉斌便去了周姨娘處, 留下劉鈺和劉鐸兩個去打點明日的車馬行裝。


    劉鐸對劉鈺道:“你穆姐姐必要去揚州的, 我就不去了,留在東京,也好照應著家裏的事。”


    劉鈺心想,劉鐸和秦穆菲兩口子大權在握, 必不會一同離京, 生怕這府裏有人鑽空子搶了什麽去, 他含笑應道:“大哥該留下, 橫豎我和欽兒都是要去的,自會照應好老爺太太和家裏的女眷。”


    二人便出了長春館,一路走一路說著行程上的事兒,又一一吩咐管事的去各處打點,琢磨著都交代清楚了,劉鐸才問:“你還去外頭應酬嗎?要不去,就去我院子裏,我叫下人擺酒,叫上釧兒和欽兒,走之前咱兄弟們喝點。”


    “你們喝吧,我回鍾毓館去,還得打點些別的事。”


    “方才不都叫人打點完了麽,你若外頭沒什麽要緊的應酬,就去我那兒,釧兒跟我說了好幾回了,要找你。”


    “他才剛娶了媳婦,大晚上的不找媳婦找我?”


    劉鐸也笑:“你著急忙慌的回去做什麽,這會子天還早著呢,別跟爺說你要回去睡。”


    劉鈺想說,你真說對了,就想趕緊回去睡了,白天才哄好的人,若因他喝多了回晚了,再使性子,豈不得不償失:“大哥饒了我吧,我真沒心思吃酒,今兒早上出門時,房裏那個千叮嚀萬囑咐說身上有傷,不叫吃酒,叫她見爺吃多了回去,又得哭鬧到後半夜,煩不勝煩,明兒都是正經事,耽誤了事可不是鬧的。”


    劉鐸一臉詫異:“喲,你小子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我瞧著是大哥你想吃酒作樂吧,還扯出釧兒來,穆姐姐是個厲害的,沒少拘著大哥吧,要我說,大哥你再忍一晚上,明兒穆姐姐一走,沒人管你,你就能隨便風流快活了。”


    劉鐸就想撕了他的嘴:“你......,我可沒你那風流的本事,仔細你那張嘴,別在你姐姐跟前瞎說。”


    “大哥放心,我嘴嚴著呢,大哥外頭的那位嫂子是誰,住在哪兒,我可不知道。”


    “......”


    二人又嚼扯了幾句閑話,方才散了。


    劉鈺回了鍾毓館,就見若芯正抱著阿元在講話本子,旁邊炕桌上煨著飯,是留給他的。


    阿元叫著爹爹伸著兩隻小手迎上去,劉鈺抱起兒子轉了轉,高興地攬著孩子坐到炕桌前用飯,阿元就張著小嘴還想再吃一頓,若芯不肯,叫庭娘把孩子抱走了。


    “二爺明兒就要去揚州了嗎?”


    劉鈺笑道:“舍不得爺走?”


    “二爺這些日子出門是多了些,孩子總抱怨見不著你。”


    她隻陳述事實,劉鈺卻滿心裏覺得是若芯舍不得他出門:“要不你跟著去?”


    若芯以為劉鈺同她玩笑,沒當回事,坐到他對麵給他盛了一碗湯。


    不想秋桐引了如月進來說:“姑娘,太太說,讓你也跟著去揚州。”


    劉鈺挑眉,勾著嘴角笑了笑。


    若芯詫異的瞧他一眼,又問如月:“阿元不去,我去做什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可沒有吊孝的行頭,太太知道嗎?這該有講究的吧。”


    如月頓時驚醒:“哎喲,可是各處匆忙,亂的很,竟沒想到這一層,姑娘的行頭要緊,我這就去回太太和大奶奶。”說著就要跑出去。


    劉鈺叫住她:“你不必忙,我已經著人去預備了。”


    若芯又是一臉詫異的看他,劉鈺卻隻顧低頭吃飯,並不同她解釋。


    她又問如月:“還有誰去?”


    如月:“姑娘問誰?”


    她是想問,隻有她一個妾室去的嗎,可還有旁的。


    劉鈺叫這兩人給逗笑了,抬頭對如月說:“你回去吧。”


    如月這才行禮走了。


    若芯就琢磨,讓她去莫不是為了伺候劉鈺日常起居,可不該啊,劉鈺身邊必不會缺人伺候,更何況家裏還有孩子照顧。


    “家裏的規矩,不用做妾的非得去外祖家吊孝吧,這一去不知道多早晚回來,阿元沒人看顧,二爺也不放心,倒是去回了太太,別叫我去了。”


    劉鈺頭也不抬:“你不妨拿這話去問太太,看太太罵不罵你,叫你去自有叫你去的道理,你攛掇著爺去回太太是幾個意思,中午才傳進來的信兒,太太已然強撐了一下午,不受用的緊,你不怕死你就去。”


    若芯拿眼夾他,不去問就不去問吧,非要說兩句來埋汰她。


    蓮心打簾子進來:“二爺,姑娘的孝服送進來了。”


    劉鈺這才放下筷子,抬頭道:“拿進來。”


    小丫頭捧了個托盤進來,放到案子上,又將首飾盒子拿下來,撐開盤子上的兩身衣裳給劉鈺和若芯看,淳兒和秋桐舉著燈過去照了照,劉鈺見那孝服素淨雅致,白蘭刺繡也相得益彰,不禁納罕,這雲裳府辦事效率竟這樣高,才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趕出來了:“這樣快就趕出來了,是按照你們姑娘的身量裁的麽。”


    蓮心沒答,外頭小廝回道:“回二爺,是姑娘的身量,雲裳府的永娘說,因前幾個月得了上好的素布,便插空給姑娘裁了素服,還囑咐奴才,如果二爺不問就不用回了,怕二爺多心。”


    小廝說完,聽著屋裏頭主子沒說什麽,鬆了口氣。


    若芯沒有去看孝服,起身去了阿元房裏,康氏要她去,她不敢不去,隻得囑咐庭娘好生照看孩子。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晨光透過窗子照進內室,若芯站在穿衣鏡前,看著她身上穿的,不禁搖頭,自語道:“不好,這身衣裳未免做的太好了些,太太見了,隻怕會覺得我沒規矩,再越過別的奶奶去,豈不惹人非議。”


    她祖父過世時,她穿過素服,所謂披麻戴孝,粗布麻衣穿身上才該是吊孝時的樣子,怎麽劉府的孝服做的這樣好看,還帶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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