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可溪挑著給金渺渺說了事情的經過,關於車禍那段含糊帶過了,隻重點說了車禍以後紀家的奇葩反應,和讓她心寒的那些話。


    金渺渺對豪門恩怨再熟悉不過了,她一點就透,知道能將章可溪氣的當場撕逼,一定是發生了很過分的事。


    關於紀家的事,金渺渺後來刻意留意過,對周婉瑩夫婦也有耳聞,於是對章可溪說:【你和紀北楊沒受傷吧?需要幫助嗎?】


    【我們都沒有受傷,謝謝。】


    金渺渺說:【那就好。不必擔心,紀家拿捏不住紀北楊,我聽我爸爸說,紀北楊十六歲就獨自居住,並且一手創辦了淩潤創投,我爸爸說雖然紀北楊從不出席公開場合,不接受任何采訪和宴請,外界大都不知道這個人,但在風投圈裏,很多人對紀北楊評價很高。】


    章可溪知道她是寬慰自己,說了謝謝,又忍不住和她秀恩愛,說:【他向我求婚了。】


    【紀北楊嗎?他怎麽說的呢?】金渺渺好奇死了,她和紀北楊吃了不下五次飯,紀北楊和她說過的話,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每次見到紀北楊,總是冷冰冰的,根本想不到他會說什麽情話。


    章可溪打字:【他就說,和他結婚好不好。】


    金渺渺說:【樸實無華,是你家老板會說的話,但是我還是很感動,那種網上發的求婚視頻,男的說一大堆的肉麻的話,一看都是提前備好的,都是為了感動自己,一點都不真誠。】


    紀北楊蹲在她麵前,身披日光,眼神溫柔的望著她,問她結婚好不好的時候,章可溪覺得那一瞬間比鮮花熱烈,比鑽石亙遠,比所有精心準備的環節都要浪漫。


    他一句肉麻的情話都沒說,卻讓章可溪險些哭出來。


    那顆星星終於落進了她的手裏。


    章可溪的頭忽然被摸了摸,她抬眼,紀北楊說:“不舒服嗎,我抱你去床上再睡一會兒吧。”


    原來他也不是在專心致誌的工作,他會一邊工作,一邊看她,發現她的表情不太對,就立刻走了過來。


    章可溪點點頭,紀北楊彎腰將她抱起來,章可溪順勢環住他的脖子,猶豫了一下,說:“你恨你的父母嗎?”


    北楊穩穩的走進臥室,將她放到床上,說:“以前恨過的。”


    “現在呢?”


    紀北楊坐在床邊,問她的臉頰,“已經不在乎了。”


    他將章可溪按下去,手指探進被窩裏。


    章可溪呼吸不穩,喃喃說:“既然不在乎,以後不要讓他們傷害你。”


    紀北楊知道紀杭和周婉瑩真的嚇到了章可溪,歉意的說:“我知道,以後不會了。”


    *


    紀家的公司是做傳統行業出身的,上世紀也曾轟轟烈烈全國出名過,後來時代轉型發展,互聯網興起,公司轉型不成功,便被時代無情拋棄,墮落至今。


    這一天,不知是誰傳出來的,他們的公司被收購了,而收購的人,正是老紀總的孫子,如今紀經理的兒子,那個知名的風投公司創始人,紀家名正言順的皇太孫。


    老員工互相傳遞消息詢問真假,因為紀氏被收購合並是遲早的事,重要的是紀家最終會將公司賣給誰,那些員工人心惶惶,早已經看出老紀總日薄西山,而紀經理是爛泥扶不上牆,一無是處,如果有一天,紀氏落到紀杭的手裏,那麽公司和裏麵兢兢業業的員工沒一個好下場。


    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麽老紀總不肯將公司交給年輕有為的孫子手裏,非要扶持那個沒用的阿鬥。


    他們哪裏知道,紀北楊根本就看不上紀家的公司,如今以個人名義收購,也隻是為了給紀杭和周婉瑩一個教訓。


    紀北楊從前放任不管,冷漠對待,並非他無能為力,而是他厭惡接觸紀家的一些而已。


    章可溪說,不要讓他們再傷害你,紀北楊知道,這場鬧劇終於要有結局了。


    紀氏公關和法律部在兩天之內,給了紀北楊一份股東重組協議書,這個死氣沉沉的公司終於狠下心來決心剜去跗骨之蛆,連帶紀杭周婉瑩在內的五名高層,被董事大會以絕對的股份壓製將其徹底剔出局。


    周婉瑩和紀杭收到協議書,險些被氣死,他們瘋了的去找紀北楊,但是根本找不到蹤跡,紀杭去求生病在床的老紀總,而周婉瑩走投無路,隻能去找何晉林。


    令她感到驚慌的是何晉林找不到了。


    在酒店住的第三天,紀北楊收到段鵬展的消息,告訴他,製毒窩點被成功端掉,緝毒大隊抓到了二十多名嫌疑人,可惜的是一個名叫刀哥的小頭目挾持何晉林從海上跑了。


    作者有話說:


    評論前十發紅包


    第64章 韓晉死了嗎


    段鵬展說:“你之前提過讓我們留意何晉林和國際醫療組織的動向, 經過多日調查,我們發現何晉林和其中一名叫奧文·戴維斯的醫學教授有頻繁通信,奧文在圈內臭名昭著, 據說進行過許多瘋狂的人體醫學實驗,數次被人舉報, icpo也調查過很長時間, 但是礙於戴維斯家族的勢力,一直也沒有調查結果。”


    段鵬展嚴肅的說:“他們近期頻繁交往, 我們懷疑何晉林會為了得到戴維斯家族的庇護, 逃脫我國法律的製裁, 從而替他做一些違規實驗,如果我們分析的沒錯, 現在你和小乖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目標,所以康複協會我們已經派警察暗中埋伏了, 現在就剩下你。北楊, 你現在在哪裏,如果有必要,我們會派出警員暗中保護你。”


    紀北楊說他現在並不在市裏,段鵬展明顯鬆了一口氣,說:“我們已經在全市開展搜查,各種離市通道以及港口都有人盯著,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們緝拿歸案,所以這幾天尤其重要, 你能避則避。”


    紀北楊明白段鵬展的意思, 說了好。


    段鵬展交代完重要的事, 鬆了一口氣, 喝了水潤喉, 語氣略顯輕鬆的說:“緝毒大隊盯這夥販毒組織已經盯了三年了,他們全國流竄,手段狠厲,十分難啃,能拿下這個團夥,已經夠振奮人心了,沒想到這次能連製毒的窩點都一起打掉,這真是今年公安工作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們閑談幾句,衝散剛剛緊張的氣氛,掛斷電話之前,段鵬展說:“務必保重,慶功宴上見。”


    掛斷電話,紀北楊的表情冷冽下來,他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邁向勝利的最後一步絕不是那麽好走的。


    何晉林有膽觸碰毒|品這條高壓線,想必早已籌謀好了退路,以紀北楊對何晉林的了解,為了活命,他一定什麽都舍得豁出去。


    章可溪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在這裏住這麽久,據她觀察,紀北楊好像也沒有在等什麽人,或者有別的其他計劃。


    他們每天待在房間裏,紀北楊除了開車,就是開會,這種甜蜜纏綿膩味的感覺讓章可溪生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頹廢和依賴,她時常想永遠都這樣就好了,又覺得不能這樣放任自己。


    紀北楊接電話的時候,章可溪去洗了個澡,裹著浴巾站在鏡子前吹頭發。


    紀北楊推門進來,走到章可溪身後,拿走吹風機替她吹頭發,吹了一會兒,紀北楊挑開了她的浴巾。


    章可溪望著鏡子裏的兩個人,紀北楊永遠都衣裝整齊,而自己卻常常衣衫淩亂或赤身裸體,這種鮮明的對比讓章可溪的感官產生了強烈的刺激,浴巾落地,她的背靠向鏡子,半濕的長發欲遮還掩。


    章可溪臉頰泛起紅暈,說:“我們還不能回家嗎?”


    “你想回去?”


    “一直住在酒店裏也不是辦法。”章可溪眼眸濕潤,猶豫著說,“北楊,你在等什麽?”


    紀北楊看著她,眼神深不可測,他抬手撫去章可溪紅潤唇瓣旁噙的發絲,說:“我在等我的醫生。”


    章可溪疑惑不解:“什麽意思,唔!”


    紀北楊猝不及防進來,說:“我的醫生做了犯法的事,警方正在追捕他,為了你我的安全,我們最好暫時不要回去。”


    章可溪適應之後,皺起眉想了想,心緊縮起來,從紀北楊的隻言片語裏她聽出來了一些意思,而最重要的就是這個犯法的醫生很有可能會在逃亡中趁機對紀北楊造成傷害,所以他們趨利避害,才躲了起來。


    即便被追捕逃亡,也要傷害紀北楊,章可溪想,如果不是為了向紀北楊報仇,那麽就是對方認為紀北楊能對他的逃亡提供某種幫助,總之不管什麽原因,章可溪都不安和惶恐起來。


    紀北楊後悔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件事了,他重重加快速度,弄亂了章可溪的理智,讓她沒辦法再思考什麽。


    *


    韓晉感覺臉上有些濕,他舔了一下,有血也有雪,下雪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初雪這麽美好的夜晚,他竟然在這種地方,韓晉試圖笑一下,但扯動了唇角的傷口,疼的嘶了一聲。


    “韓總,何必呢,如果紀北楊出事了,整個淩潤創投就是你的了,據我了解,韓總雖然掛名總經理,但淩潤的大部分股權都在紀北楊的手裏。”何晉林說,“我沒想為難你,我隻想知道北楊在哪裏。”


    他身後的刀哥突然踹了一腳韓晉的腹部,陰冷的說:“我們時間不多了。”


    韓晉的腹部一陣劇痛,估計是肋骨斷了,癱坐在地上,鼻青臉腫,但風度依舊,笑著說:“你想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就是為難我,咳咳咳我也想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何晉林蹲下來,猛的抓住韓晉的領口,說:“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韓晉哧哧的笑下,吐了一口血沫,說:“我算他什麽親近的人,我和他又不搞基。”


    一旁的刀哥突然按住韓晉的頭,另一隻手裏舉著一隻黑漆漆的槍,槍管用力的戳在韓晉的頭上,說:“媽的,老子現在就打死他,然後再打死你,一個兩個的都糊弄老子是吧!”


    何晉林瞥他一眼,冷冷說:“打死我們,你現在也活不了。”


    刀哥表情猙獰的盯著何晉林,大口喘著氣,他的兄弟們全被抓了,現在他們躲在何晉林位於郊區的秘密實驗基地裏,警察正在四處搜尋他們。


    何晉林帶他來到這裏,說他們要找一個人,然後將那個人現場解剖直播給一個國外的醫生,那個醫生的家族就會動用家族勢力保下他們,即便他們被抓住,國內警察也奈何不了他們。


    何晉林神情瘋狂,眼底透漏著前所未有的自信,冷眼盯著刀哥,說:“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們隻剩這一條活路,你以為我們被警察抓住以後,判個三五年就能出來嗎,製造毒/品罪,按劑量量刑,我們隻有死刑。”


    刀哥狠狠的喘氣,最後答應了聽何晉林行事,可是他們逃出來以後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找到何晉林早要人,最後不得已綁來了韓晉。


    韓晉快被打死了,他蜷縮在地上,眼前一陣一陣泛暈,在劇痛中,他的神智反而清晰起來,他想到北楊對他說過的話,說以後再也不必去見何醫生、想起北楊當時的神情,從什麽時候開始,北楊開始瞞著他做一些事了,出事的芳洲醫療,被警察追緝的何晉林、莫名其妙安排的女人、突然收購的紀氏公司……紀北楊做的這些韓晉竟然都不知道。


    他曾經問過紀北楊,是不是有什麽事沒有告訴他。


    紀北楊當時是怎麽回答的?


    韓晉眯著眼,雪下大了,好冷好冷,好孤獨。


    等章可溪再清醒的時候,屋外天色已晚,地麵泛著銀光,山林裏紛紛揚揚的下了這個冬天第一場大雪。


    紀北楊站在窗戶邊,背影肅穆蕭條。


    章可溪感覺到什麽,坐了起來,被子從胸口滑落。


    聽見聲音,紀北楊轉身走過來拿過毛毯披到章可溪身上,說:“韓晉的電話打不通。”


    章可溪愣了一下,寒意忽然躥上後背。


    紀北楊低聲說:“我父母威脅不了我,爺爺奶奶年紀太大,挾持的話會成為累贅。”


    他碰了碰章可溪惶恐的眉眼,說:“最能威脅我的,被我帶在身邊了,現在就隻剩下韓晉。”


    章可溪的眼裏一下子便積滿眼淚,怔怔的望著紀北楊。


    紀北楊說:“兒時為數不多的快樂是韓晉帶給我的,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對我很重要。”


    章可溪閉上眼,眼淚瞬間滑落,她抓著被子,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我知道,我明白,你想讓我怎麽做?”


    紀北楊用手指蹭去她的眼淚,說:“何晉林想要的人是我,所以必定會用韓晉的安危來威脅我,我要去見他。”


    他停頓了一下,說:“你留在這裏或者回你的老家都可以,我打電話叫了一個人來陪你,她的名字是溫倩,她是保鏢出身,身份可靠,有她保護你,我會放心。”


    可以不去嗎?我不想你去,能不能不去,我很害怕。她很想說這些話,可是她不敢說。


    章可溪咬著牙,人是自私的,她也是,所以她的理智和情感正瘋狂的拉扯,她不敢哭,不能崩潰,她害怕她說出來的話會讓紀北楊寒心為難。


    章可溪忍著眼淚開始穿衣服,紀北楊將她拉進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我和何晉林之間終究是要了斷的,他治好了我,也無數次險些殺死我,為了這一刻,我策劃了很多年,章可溪,如果沒有你,萬不得已之時我甚至寧願選擇和他同歸於盡。”


    章可溪的動作頓住,紅著眼看他。


    紀北楊拉起她的手,放到身後肩胛骨一處剛結疤的地方,和她抵著額頭,說:“別擔心,我做了萬全準備,我離開以後會先和前兩天和我通話的警察聯係,之後才會去見何晉林,章可溪,我會回來的,我還要和你結婚,我們要一起生寶寶。”


    章可溪撲進他懷裏,哽咽說:“我會乖乖的等你回來。”


    紀北楊摸摸她的頭,“好。”


    章可溪擦了擦眼淚,紅著眼微笑,說:“還有時間嗎?我們再來一次吧。”


    她傾身緊緊摟住他,說:“不戴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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