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看著他半響突然歎了口氣:“哎, 朕確實有事要同江愛卿商量, 其實這事朕原本該同靖國公商量, 但朕想著還是先告知你, 你若是答應了, 你父親想來也不會說什麽。”


    江允恒有些忐忑:“臣惶恐, 不知陛下所謂何事?”


    “一樁喜事”武帝笑道:“你知道朕同貴妃有一子一女,長女永城最得朕的喜愛,但眼看就到了該婚嫁的年齡了,朕卻一直沒尋著合適的駙馬人選。”


    突然提到永城,江允恒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甚至有些想趕快離開,但已經來不及了,武帝下一句便說到:


    “朕有意將永城許配給你”


    江允恒隻覺得明明是晴空萬裏,怎麽就聽到了雷聲,他幾乎是有些慌亂的跪下來回稟:“陛下。臣謝過陛下,可是陛下知道,臣已經有了家室,臣的正妻乃是唐相獨女,當初還是陛下親自賜的婚,臣……臣恐怕無福做公主的駙馬。”


    武帝擺擺手,絲毫不介意的道:“朕當然知道,愛卿聽朕把話說完,朕知你已經娶妻,朕也挺喜歡唐家那小姑娘,隻是永城對愛卿情根深種,非愛卿不嫁,愛卿啊,朕是皇帝,但也是父親,朕實在不忍心讓她難過,朕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朕問過永城,永城也同意了入府後願意同唐氏平起平坐,兩人都是你的正妻,效仿當年的娥皇女英,也算是一段佳話不是,齊人之福可不是誰都能享的,愛卿意下如何?”


    他覺得不怎麽樣!江允恒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他覺得他像是在做夢,武帝說的話分開他都聽得懂,可合在一起後他卻一個字都聽不明白,娥皇女英?齊人之福?這福氣給陛下他自己他要不要?


    當然他不敢懟回去,隻能委婉的回話:“陛下,臣惶恐,臣今年已二十有三,府中不止有妻,還有一妾,嫡子也已經快三歲,公主嫁臣實在是委屈了。”


    “永城自己都不覺得委屈,你替她委屈什麽?連貴妃和朕都沒有說什麽,難不成你是對永城有意見?不願意娶朕的公主?”


    武帝身上屬於曾經征戰沙場的殺伐之氣頃刻間將江允恒籠罩,江允恒這些年自詡已經得到曆練,可在這強大的威壓下,還是害怕了。


    他也知道了陛下傳召他來根本不是真的要問他的意見,不過是告知他,從頭到尾根本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


    “陛下”他還想勸一下,他不喜歡永城,況且他同雲舒的關係自禾凝入府後本就一度僵硬,現在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可禾凝說白了也隻是個妾,隻要他不管她總有一天雲舒會釋懷,可永城入府是要做妻的,從未聽過平妻之說,此舉對雲舒來說簡直是羞辱,她怎麽可能會接受。


    武帝的臉色已經不複剛才了,他板著臉,臉上盡是上位者的倨傲:“愛卿,朕若是你就乖乖的接受了這門婚事,讓永城入府為平妻已經是朕的大讓步了,若愛卿還要爭論的話,朕也不介意讓你休了唐氏,到時候受辱的是誰愛卿心裏自是有數,唐相愛女如命,估計也不會放過你呢?”


    江允恒閉嘴了,他相信武帝真的說的出做的到,隻是他想不通武帝究竟為何要這樣做,分明武帝一直對雲舒印象還不錯的啊,每次入宮請安,也誇讚了雲舒好幾次,為何這次非要對她們趕盡殺絕。


    “朕給你三日的時間考慮,三日之後,朕希望是下旨讓內務府置辦公主的出嫁禮。”


    武帝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威脅,江允恒聽懂了,也更加絕望,沉默的跪安。


    回國公府的路上,江允恒隻恨不得這條路能再長一些,他不知道回府後該如何麵對雲舒,他心中清楚,隻要他的話一出口,永城入府之日,就是他們恩斷義絕之時。


    馬車很快就到了,這條路突然變得如此短,他也不得不麵對,剛下馬車卻看到皇後從府中出來,他愣了一下,上前問安,一向溫柔的皇後卻冷哼了一聲理都沒理他直接離開了。


    皇後突然出現,還這個態度,江允恒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快步跑回府中,跑到兩人的院子裏卻發現雲舒在讓人收拾東西。


    心中不好的預感坐實,他站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


    清苡自上次的事過後對他便一直不願多看一眼,思羽本是重規矩的,此刻也隻全當看不見,手上飛快的收拾著東西。


    唐雲舒坐在梳妝台前愣神,等發現他來了已經是好一會的事了,她竟一反常態的沒有黑臉,也沒有歇斯底裏,對著門口彳亍的他笑了一下,輕聲道:“你來了。”


    一切仿若他們剛成婚的時候一樣,隻是仔細看才發現她的笑意不達眼底,眼中更是沒了他的身影。


    江允恒喉嚨滾動了一下,咬著牙踏了進去,他想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同她說話,將她攬在懷裏,可雲舒已經先他一步起身將一張紙遞給了他。


    他愣愣的看著那張紙,和離書三個字那麽清楚明了,讓他想要裝作沒看見都不可能,他這些天不敢見唐雲舒,不願意麵對的事情,就這麽毫無防備的擺在了他的眼前。


    他沒有去接那張紙,他根本抬不起自己的手,甚至恨自己為什麽要過來,若是沒有過來,他是不是仍舊可以假裝從來沒有這張紙。


    雲舒也不催促他,緩緩的啟唇,語氣不疾不徐:“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今天就能搬出去,我隻帶走了當初帶過來的東西,若是不放心等我離開了世子也可以讓管事盤理一下,這個隻能麻煩世子了,盡快幫我處理一下可以嗎?”


    唐雲舒在未出閣前就有佳名,見過她的人都誇她知書達理,遇事沉穩,嫁給他以後他也深覺外界傳聞絕非虛言,他知道自己撿到了寶貝,但是如今在這種時候他才真的徹底感受到,她究竟能沉穩到何種地步,她竟然能如此平靜的同他提出和離。


    若說之前聽到雲舒說和離的時候她隻覺得生氣,卻也知道雲舒說的是氣話,不是真心的,可現在這麽平靜,他終於感受到了害怕,因為他知道這次不是氣話,是她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


    “你……雲舒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想過娶永城,我心悅之人隻有你,可是現在是陛下親自找我,我……我也是不得已,你相信我,我不會真的娶永城的,等我找到合適的理由便去稟明陛下,我絕不會讓你受辱的!”


    原來陛下已經同他挑明了啊?雲舒恍然大悟,難怪娘娘今日來找她,應當也是陛下的授意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不必如此,我知你為難,不過我同你和離與旁人無關,永城公主是陛下和貴妃最寵愛的女兒,你娶她正好可以消除陛下之前對你的疑慮,挺好的。”


    “我不想娶她!”江允恒有些歇斯底裏:“與旁人無關那是為什麽?我們成親這麽多年,連康兒都三歲了,明明一直都很幸福,為何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雲舒,你告訴我為什麽啊?”


    雲舒閉上了眼睛,為什麽?她也想知道,可她太累了,她不想再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麽了。


    “若是你此刻沒空的話,可以等之後簽好了叫人送到丞相府,不過最好在永城公主嫁進來之前,永城公主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又是貴妃的掌上明珠,你莫要惹她生氣。”


    剛說完思羽便走了進來,看了江允恒一眼,立馬轉頭對雲舒說到:“小姐,相府的馬車已經到了,清苡帶著小少爺被國公夫人攔在了門口,說……說是不允許小姐帶走小少爺。”


    唐雲舒早就料到不會這麽順利了,不過她什麽都可以不要,康兒她一定要帶走。


    她將視線落到麵前雙眼通紅一言不發的人身上,帶著些商量:“世子,夫人那邊還得麻煩你勸解一下,永城公主即將入府,看到康兒必定不悅。”


    江允恒似才從怔愣中回神,看著雲舒隻覺得心在滴血,幾乎是咬牙切齒到:“康兒是我的嫡長子,不可能讓你帶走她,你也別想離開我!”


    第49章 、底氣


    唐雲舒不想同他爭執, 沒意義了,最後隻是鬧得大家都難堪。


    “你若是不同意,我會主動去禦前求陛下。”陛下既有意他做駙馬, 隻怕是巴不得她能更自覺一些才好,就算陛下不好插手, 有貴妃在,她不會舍得讓永城受委屈,能答應讓永城入府做平妻已經是做出極大的讓步了, 如今他能主動要求和離給永城騰地方, 她自然求之不得。


    她能想到的,江允恒自然也能想到,他心中生出濃濃的無力感,看著麵前一臉冷漠的雲舒, 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她。


    她真的要如此決絕嗎?一點希望都不就給他!


    雲舒該說的都說完了,不欲在此處多逗留,她最後再看了一眼院子,自嫁入國公府快五年了,她曾以為這裏將是她此生唯一的歸屬,沒想到不過五年,她就又要離開了,來的時候滿心期待, 走的時候卻是如此的不體麵, 還好, 至少保留了她最後的尊嚴, 不至於真的迷失了自我。


    “世子, 這幾年——多謝你的照顧了, 此間種種, 自我離開後皆為過往,願你仕途順遂,同公主夫妻和睦,舉案齊眉。”


    “此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雲舒離開了,國公夫人原本如何也不同意她離開,她本就沒想過讓唐雲舒離開,相處這麽久,她對這個兒媳還是十分滿意的,況且陛下都同意了平妻,之後看唐雲舒堅持,知道唐雲舒不可能留下了,便答應唐雲舒可以離開,但是康兒必須留下,康兒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就算是和離怎麽可能讓她把康兒帶走。


    最終還是江允恒出現阻止了她,他放雲舒離開,卻最終還是沒將那和離書交給雲舒,隻說是讓她回去休息一段時間,等想通了再去接她和康兒。


    雲舒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心中不由歎了口氣。


    何必呢?自欺欺人有什麽意義?


    她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上了馬車。


    相府的馬車十分低調,可京都城就這麽大的地方,況且還是本就備受關注的高門大戶,有點風吹草動怎麽瞞得住那些八卦的眼睛。


    唐雲舒的馬車前腳剛離開國公府,後腳她被休的傳聞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不過信這八卦的人少之又少,眾人皆知道國公府這陣子是事情不斷,但基於唐雲舒從小到大的美名,也沒聽說她做了什麽不能原諒的錯事,所以都覺得國公府不可能無緣無故休棄作為相府獨女的正妻。


    直到幾日後唐家正式向官府提交了和離書,同一時間永城公主即將嫁入國公府的消息傳了出來,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休妻,是和離,世子要做駙馬了,就拋棄了糟糠之妻,想通之後,江允恒好男人的形象一夕盡毀,變成了不仁不義的代名詞,國公府也處在了風口浪尖。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了,回府的路上,唐雲舒緊張的擰著手中的手帕,她不是傷心難過,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父母,她和離的事未同父母商量,自己私自便做了決定,女子出嫁後再回府,即便是和離也是有辱家門,可她帶著康兒離了國公府根本就無處可去,隻能回家。


    她其實已經想好了,康兒如今年紀還小,她不想離開他,回府後便尋一個院子,不再出門,反正她也沒準備再嫁了,等康兒年紀再大些了,她便挪出府去,去護國寺或是其他地方,此後常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相府門口,雲舒遲遲不敢掀開簾子,她怕看到父母責備的眼神,清苡在一旁也不敢勸她,她素來沒心沒肺,但不是真的缺心眼,知道雲舒此刻心裏害怕,她怕自己說錯話惹得雲舒更傷心。


    還是一旁什麽都不知道的康兒突然拉了她一把,抬頭疑惑的喚了聲母親,唐雲舒如夢初醒,看著兒子懵懂的眼神,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了,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心酸。


    該麵對的逃不掉,她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彎了下嘴角,如往常一樣溫柔的抱起兒子。


    清苡替她撩起了簾子,卻在看到門口的情況時候愣了一下,但她忍住了沒說話,扶著雲舒下了馬車,雲舒一抬頭便發現,唐相和夫人都站在門口,一看便是等了許久。


    對啊,她坐的是丞相府的馬車,父親怎麽會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呢?


    她頓了一下,才敢硬著頭皮往前,牽著康兒的手握的都不由得緊了些,康兒再度奇怪的抬頭看著母親,想呼痛卻發現母親臉色難看的嚇人。


    他雖年紀小,可已經懂得了察言觀色,小小的孩子,一路擔心的望著母親。


    剛走了兩步,原本在門前等著的丞相夫人已經小跑著迎了上來,雲舒愣住了,呆呆的喚了聲母親。


    丞相夫人臉上不見她想像中的責備,甚至連傷心的神色都沒有,反而十分喜悅的模樣,她嗔怪的看著雲舒,問到:“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可是路上出什麽事了?”


    雲舒仍舊呆呆的,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我剛吩咐廚房去把菜熱了一遍,今日可是我親自下廚做的,都是你愛吃的東西。”說完又望著康兒,喜笑顏開的把康兒攬進懷裏:“當然還有咱們康兒愛吃的,哎呀,康兒許久不見外祖母了,可還認得外祖母?”


    康兒對這個美麗溫柔的外祖母也是喜歡至極,早就高興的撲在了丞相夫人懷裏,乖巧道:“外祖母!康兒可想念外祖母了!”


    逗得丞相夫人哈哈大笑:“外祖母也想康兒,走,咱們回家。”


    說完牽著康兒的手便往府裏走,還不忘回頭招呼女兒和丈夫:“你們也快點回來啊,那菜可不能再熱了!”


    雲舒望著母親的背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母親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她和離之事,好像她真的是出了個遠門剛回來一樣,這讓她原本的緊張突然一下變得無所適從。


    母親是不是不知道她和離了?可是……


    她回頭神發現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跟前,父親沒多說什麽,隻是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她的頭,告訴了她四個字:


    “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所以你什麽都不用怕。


    雲舒再次愣在了原地,所以他們是都知道了,可是他們非但沒責怪她為家族蒙羞,連提都不提就怕她傷心。


    崩了一路的情緒再也忍不住,終於爆發了,這一刻她才明白是什麽讓她有勇氣同江允恒和離,同國公夫人爭康兒,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做了什麽,她的身後永遠有父母在撐著,有整個丞相府給她做後盾,所以她才無所畏懼,有了對抗一切的底氣。


    唐相在外人眼中是出了名的清冷,對什麽事都無所謂不在乎的模樣,偏偏處理起事情來又果決幹脆,是以朝中都覺得唐相不好相處。


    可就是這樣一個清冷的人,心中也有柔軟的地方,那便是妻子和女兒,丞相夫人生雲舒的時候難產傷了身子,所以他便不願讓她再生養,他心中隻有妻子,自然也不願同其他女人接觸,索性他本就沒什麽重男輕女的思想,唐家也不缺他存續香火,所以對雲舒這個獨女是放在了心尖尖上,如今看著愛女在自己麵前哭的梨花帶雨,唐相心疼不已,將女兒攬入了懷裏。


    她沒有多餘的話去寬慰女兒,但父親寬闊的懷抱,已經足夠雲舒心安。


    等她情緒穩定了兩人才進府,丞相夫人表麵催促,兩人在外麵耽擱了那麽長時間卻什麽也沒問,隻是在一旁逗弄外孫。


    一家人吃了個團圓飯,用完膳後康兒鬧了會便要午睡了,雲舒讓思羽把他帶回房間,屋裏的其他奴才也自覺的離開,給一家人騰出了空間。


    所有人都走了之後,雲舒放下手中的茶盞,咬了下唇角,起身走到父母麵前跪了下去。


    “父親,母親,孩兒無用,長大後未能贍養父母,還讓府上蒙羞,孩兒不孝,請父親母親責罰!”


    她跪在地上,丞相夫人原本一直掛著溫柔笑意的臉在她說完話後立馬背過身去,頃刻之間便淚流滿麵。


    唐相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妻子麵前,心疼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丞相夫人撲在他懷裏小聲嗚咽。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雲舒,盡管垂著頭可不時有淚水劃過滴落在地上,泛起陣陣漣漪,他自己教養出來的女兒,自然知道她是什麽性子,本就害怕她自責所以妻子才一直裝作無事發生,可她心裏不好受,又怎麽會讓母親替她委屈。


    “雲舒,你同江允恒的事不怪你,男女婚配本就是靠緣分,你同他結為夫妻,是你們的夫妻緣分,如今離開也是緣分到了盡頭,不能說怪誰,此事貴妃和陛下都出了手,你和離本就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不要怨懟自己。”


    丞相夫人也從夫君的懷中抬起頭來,憤怒的說到:“對啊!你有什麽錯!明明你才是受害者,那貴妃想要自己的永城公主出嫁,卻搶了別人的夫婿,她們母女一脈,貫喜歡別人的東西,國公府不顧倫理綱常,為了巴結貴妃羞辱嫡妻,要錯也是他們的錯,你有何錯?你休要妄自菲薄,離了那國公府是喜事一樁,母親必定給你尋著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心疼你的夫君,讓他們後悔去吧!且看他們的報應何時來!”


    第50章 、禦前


    雲舒聽著母親的氣話, 知道母親是為了寬慰自己,邊哭邊笑,她這樣和離又生了孩子的棄婦, 哪裏還有好人家會要她,況且她也累了, 也不願意再經曆一場了。


    半響後母親才擦了擦眼淚問她:“如今你回來了,那康兒呢?國公府不見得會把長孫輕易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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