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姐,血。”


    幾人扭頭,就見一抹紅影倒在了門口處。


    慕連枝暈倒了。


    聲音倒不是她摔出來的,而是事發突然,一個連環撞,夏秀手裏的古箏摔在了地上,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


    換了往常,人暈了直接拖走就是。


    但今天不一樣,這舞太過引人矚目,又有外國來使,加上混亂中有人喊出了“血”字,整個大殿都驚了,連主位的皇帝看到人是倒在了大殿門檻之外,都以為她是遭了暗算、為了顧忌國宴顏麵才強撐到出了門的。


    詹景晟也是,原本他就被這支舞深深震撼吸引著,對為首的紅衣女子有些說不出的欣賞與悸動,再見這種情況,他內心又升起了些愧疚的情緒,總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頓時,他就有種想過去一探究竟的衝動:


    “怎麽回事?”


    無獨有偶,蕭廷瑞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直接就站了起來,隻是未及出聲,就被上首位的皇貴妃給警告地瞪了回去。


    皇帝其實也很納悶,也問了句:


    “出什麽事兒?”


    台下,北堂翼更是,他的屁股都已經離開了位置,生生就被一邊的司朝給按了回去。


    一名小太監飛速地跑過去查看了下,又一路小跑地回來回稟:


    “回聖上,是那名夫人突然昏迷不醒,心口還在往外滲血,不、不知是怎麽回事,男女有別,門衛不好碰觸,丫鬟正在試圖喚醒她,要拖下去嗎?”


    聞言,幾人都更坐不住了,詹景晟跟蕭廷瑞異口同聲:


    “不可。”


    北堂翼更是既擔心又心疼又震驚,同時也有些不明所以,跳個舞暈倒勉強還說得過去、這怎麽還會流血?


    倏地,他也站了起來:


    “聖上,微臣的屬下正巧有個略通醫術的,要不讓他去檢查看看?”


    今天,他特意帶了司朝進宮本來就是想找機會給她看看身體,以前沒覺得她身體弱,反倒經常覺得她活力滿滿的,可自從兩人鬧掰,她就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一圈,人也似是虛弱了。


    想起這個,北堂翼就懊悔地想去撞牆。


    如果早知道她會這樣,死他也會給她拖上三個月再放那個姓淩的出來,他以為早晚的事兒、對她影響不會太大,而且,兩人最後幾次的見麵根本都沒通過侯府。


    可是,放不放淩尉遲對他的影響其實不小。


    這件事是太子妃親口多次央求他的,而且他已經收到消息聖上在等著看他對這件事的態度,越早放代表他對太子妃越在意,對他其實是越有利的。


    於皇家而言,不管是聖上在他體內種的蠱王還是太子妃對他舊情的牽扯,能掌控他、影響到他就是最重要的。


    聖上剛接任皇位之時,忌憚權力外落,現在自己有實權了,又怕他這個爪牙不夠忠心,現在的他就像是幾年前的各大家族,又成了他不放心的因素。


    所以,時不時地就會有試探,而他要自保就必須虛與委蛇。


    可他從未想過要傷害她,更沒想過這件事對她影響如此之大。


    以前,她求他,所有事幾乎都沒什麽時間限製的,也都是越早完成她越開心,可這次……


    抱拳躬身,北堂翼掩去了眼底的真實情緒。


    此時,另一側,看到這種情況的老夫人跟薑氏嚇得臉色煞白、唇瓣哆嗦,兩人眼角的餘光交換著,桌下握著的手都是冷汗涔涔。


    她們倒不是擔心慕連枝的身體,她們更在意的是這幾人的真實態度跟聖上的心思。


    若這一切隻是就今天的事兒論事還好,若這裏麵有幾人的私心或者聖上追究今天的失態之責,那侯府隻怕也要受牽累、難於幸免了。


    這時,皇帝也出聲了:


    “去吧。”


    頓了頓,他又道:


    “來人,宣禦醫。”


    給了北堂翼一個安心的眼神,司朝同樣抱拳給聖上見禮後才往門口走去。


    此時,慕連枝半躺在冷雨懷中,冷雲正掐著她的人中,然而她半點反應沒有,一邊,春苗跟夏秀也跪在地上,一個拉著她的手挫著、同時阻止外男靠近,一個用手帕按著她在滲血的胸口,都是眼眶通紅。


    “怎麽回事?為什麽還不醒?”


    “小姐,小姐?”


    司朝大略掃了一眼,才道:


    “我是大夫,讓我看看吧。”


    幾人讓出了一個位置,司朝蹲身就給她把了把脈,隨後他便收手,掏出一粒“補血丸”遞了過去:


    “別掐了,她是失血過多,血虧之症。”


    猜想她可能是剛剛跳舞太累引發了病情,司朝心裏卻也不免有些納悶,女人月事是常態,常理不該有如此明顯的虧損才是。


    想著,他又給她把了把脈,見一粒補血丸下去,她的情況明顯就有好轉,司朝就知道自己診斷無誤,隨後,他的視線就落向了慕連枝的胸口處。


    因為她穿的是紅色的衣服其實並不算太顯,三袖子領口處都是接近膚色的薄衫,此時沾染了不少血漬,加上春苗按在她胸口的帕子是白的,隱約能看出有血跡滲出。


    “這是怎麽回事?”


    抬手,司朝示意春苗拿開帕子:


    “她受傷了嗎?”


    剛剛跳舞場中是空的,三人也沒用什麽道具,也沒見有什麽鋒利物什,怎麽會流血?


    尋思著,司朝視線還往門口四周掃了一圈,見也沒什麽枝杈刀刺的地方,護衛的崗位離著也有段距離,太監也都是空手的。


    因為壓根就沒往受傷導致失血過多的方麵想,又是胸口的位置,司朝下意識避諱地就沒第一時間去查看。


    “夫人之前取了一碗心頭血給老夫人做藥引,可、可能是舊傷裂開了。”


    夏秀訥訥地回著,心裏其實也有些不解,那傷口他們用了最好的金創藥,之前都結痂了,這都十多天了,怎麽突然好像比剛受傷那會兒流血還多?


    瞳孔一震,司朝驚了:


    “什麽?”


    她取了心頭血給人做藥引?還取了一碗?


    難怪血虧成這樣。


    他剛要去檢查她的傷口猛然意識到自己根本沒帶藥箱,最後,隻能給她紮針止血,這時,禦醫也趕到了,一番檢查之後,當場剪開衣服給她的傷口重新做了縫合上藥處理。


    傷口的確是崩開了,而且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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