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明白了,越發的覺得自己可笑。


    “和你開個玩笑,不是宋清林,他是給人開車的司機。”


    這個時候,司機是一個很體麵的工作,開四個輪的,對於孫靜來說,他是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


    他和她之間,並不隻是合適那麽簡單。


    她之所以願意和他訂婚,有一半是因為她媽張秋月。


    張秋月見閨女和高幹子弟宋清林成不了了,就為了報複當年有了外遇,拋棄她們娘倆的丈夫。


    讓閨女和前夫後麵再娶的狐狸精的堂弟處對象,她就是想讓那個男人的老臉掛不住,就是為了給他難堪。


    當爹的娶了姐姐,當閨女的嫁給了弟弟,這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啊,她要讓他的臉,全部都丟光,丟淨。


    “你爹和那個小狐狸精,怎麽樣了?”


    孫靜一回到家,她媽張秋月就放下手中的活,跑了過來,質問她。


    她現在都有點瘋魔了,整天的心思都在她前夫那,以前孫靜的親生父親沒有回到榕城,她還算正常。


    這一回來,她整天失魂落魄的,幹啥都打不起精神。


    “媽,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吵架。”


    孫靜知道她媽想聽啥,她想讓她媽高興點。


    張秋月聽到他們吵架,臉上果然見了笑,


    “我就知道他們過不好,他們因為啥吵架?”


    張秋月興致勃勃的看著閨女。


    “是不是因為那個小狐狸精飯做不好,衣服也洗不幹淨?


    她就是個嫩秧子,一看就不知道咋伺候人,恐怕還讓你爹伺候她哪。


    肯定家務活啥都不會幹,也就長的比你媽我年輕點,你爹就是個睜眼瞎,年輕有啥好的。


    隻要是個人都有老的那一天,等這個小狐狸精年紀大了,我看你爹還要不要她。”


    孫靜沒接腔,其實她爸和蔡阿姨的關係很好,倆人看著很恩愛,家裏的家務什麽的,都是一個請來的大姐在幹。


    那個蔡阿姨隻比她大三歲,她去的時候,她對她很熱情,並沒有因為她媽的緣故,就遷怒她。


    她媽把人家的臉都給撓花了,傷口結痂到現在都沒好全乎。


    並且,她對她和她堂弟處對象的事,很支持,說自由戀愛,不用介意她們那層關係。


    這些東西,她都不敢和她媽說,怕她媽受不了,再去找她們的麻煩。


    “……那麽大年紀了,還娶個這樣年輕的,真不嫌臊得慌,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喜新厭舊的玩意……”


    “媽……”


    孫靜很想勸勸她媽,可話到了嘴邊,又遲疑的咽了下去。


    張秋月像是察覺到閨女小靜想替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爹說話,眉頭頓時豎了起來,


    “要不是他以前每個月都給你寄點錢的話,我是不會讓你認他這個爹的。


    他為了一個女的,背叛了咱娘倆,小靜,你一定要站在媽這邊,是他對不起咱的。”


    張秋月幽怨的說道,見孫治文從外麵回來了,連忙閉上了嘴。


    “張阿姨,怎麽不說了?”


    孫小武從屋裏走了出來,把這母女倆嚇了一大跳。


    “你不是出去和對象看電影去了嗎?”


    “沒有去,讓您失望了。”


    孫小武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對剛從外麵回來的他爸說,


    “爸,既然張阿姨對她的前夫,這樣念念不忘,你還拖著不離婚幹啥?”


    離婚剛開始確實是張秋月先提出來的,孫治文也答應和她離了,可後麵她又不願意離了。


    “找個時間,咱把離婚的事給辦了。”


    孫治文壓根不聽張秋月的解釋,提著包就回屋了。


    “老孫……”


    張秋月整個人有些無措,她當時說和他離婚,那隻是說的氣話。


    “媽,你快進屋和孫叔好好解釋解釋。”


    如果她媽和孫叔叔離婚,那她們往後住哪啊,總不能搬到她爸那去住吧。


    “還解釋個啥,有啥好解釋的,我看早就該離了,離了多幹淨。”


    孫小武之前就看不慣這母女倆,現在更煩她們。


    “小武,阿姨和你爸這麽多年的夫妻了,我和你爸之間就是有點誤會,你在一旁不說勸勸,還鼓動著你爸和我離婚。”


    張秋月說著說著,恍然大悟了,


    “我明白了,你是想把我和你爸拆散,給你親生母親騰位置,讓你爸和她複婚,你這算盤打的可真夠精的啊……”


    “張阿姨,你想怎麽想都行。”


    孫小武懶的和她廢話,插著兜回屋去了。


    “小靜,你看他,他好歹吃了我這麽多年做的飯,就對我這個態度……”


    “媽,別說了。”


    孫靜歎了一口氣,她爸就不應該再回到這個地方,否則她媽也不會變成這樣。


    ……


    周文離開的這天,榕城起了大霧,三米之外,壓根看不到人或者東西。


    “蛋兒,到了地方,記得給家裏寫信。”


    周老摳執意要來送她,初春的早上,還是很冷的,周老摳外麵穿著棉襖,腳上穿著棉鞋。


    棉襖裏麵的那件毛衣,一個袖子長,一個袖子短,是周文給打的,第一次打毛衣,打的有點不像話。


    可周老摳不嫌棄,穿在身上美滋滋的,已經三天沒下身了。


    “爺,我記下了,你多注意身體。”


    “躍民,愣著幹啥,咋不走了?”


    霧裏傳來了胡青山的聲音,他跺著腳,胳膊上提著籃子,見兒子站在原地不走,忍不住催促道。


    因為程素支使她兄弟,想用那種法子,毀掉周家的姑娘,這事很惡劣,他受了她的牽連,處長是當不成了。


    現在家裏隻剩下了他和他兒子,買菜做飯都是自己動手。


    胡躍民一邊走,一邊往四周看,剛剛他聽到了她的聲音。


    其實,不碰麵挺好的,胡躍民慶幸今天有這場大霧,他做夢都沒想到,他媽會那樣做。


    他媽明知道他喜歡她……這輩子,胡躍民都沒有臉再見周文了。


    下個月,他和他爸就要離開榕城了,再也見不到她,能在走前,聽到她的聲音,也算是一種告別。


    他媽被判了十五年,他去過監獄一趟,隻是他媽拒絕了,不肯見他。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可能從一開始,他對她隱瞞自己的病,就是錯誤的開始。


    如果當初,他坦誠點,沒有和他媽一樣想騙婚,在他媽用留在城裏為條件威逼周家的時候,及時阻止,會不會結果不一樣。


    周文也聽到了那聲“躍民”,隻是她的步伐沒有停下,依舊往前麵走著。


    如果周文不是周文,是其他的女同誌,程素兩次用卑劣的手段,想去侮辱她,如果真的得手了,對那個女同誌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即使對方心態再好,恐怕這件事也會像噩夢一樣,糾纏她一輩子。


    程素為了胡躍民這個兒子,丟掉了自己的底線,變成了一個為泄私憤,手段陰毒的人。


    第144章


    火車站,周文提著箱子走了上去,看著站在站台上的二爸和爺爺,她從窗戶那裏,衝他們揮著手。


    “轟轟轟……”


    火車發出了一陣轟鳴聲,這是即將要行駛的訊號。


    “二爸?”


    靠窗的周文見她二爸跑了過來,連忙把窗戶給打開了。


    “這個拿著。”


    周向南往裏麵扔了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周文打開一看,隻見是一遝的票子。


    他怕給她,她不肯要,才在火車快要發動的時候,拿了出來。


    周向南在廠子裏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可在小文麵前,很不會表達他的父愛,隻會一個勁的給她塞錢。


    雖然周文並不缺錢,可她拿著這厚厚的一遝票子,能感受到二爸對她像父親一樣的東西。


    她看著朝她揮手的二爸,爺爺,漸漸消失在了霧裏,這才放下了手。


    “妹子,你爹可真疼你這個閨女。”


    對麵的大姐,羨慕的看著對麵周文手裏花花綠綠的票子。


    她像她那麽大的時候,伸手朝她爹要一塊錢,她爹都不肯給她,還罵了她一頓。


    周文收回了看著窗外的目光,把錢裝進了箱子裏。


    “他一直都這麽疼我。”


    他是她的父親。


    “妹子,你長的這樣招人疼,有對象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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