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她把婚書寫好,把倆人的事定下來,那個死丫頭,別管她是不是大學生,有多高的文化。


    這樁婚事,她想賴都賴不掉。


    “俺看這事有譜,二姨,還是你腦子好使,你把這倆人的事定下來。


    到時候,也能有個憑證,打今起,俺那個大學生的妹子,就是夏家未過門的媳婦了。”


    楊疙瘩有些不忍心,可這一點點的不忍心,和他進牢子相比,不值得一提。


    趙水芹瞅著趙玉蘭念,外甥周衛東寫,就這樣把那個丫頭和那個傻子的婚事定下來了,趙水芹心裏很不得勁。


    又作孽了,來的時候,她才給家裏供的菩薩燒過香,可這並不能減少她心中的罪孽感。


    她不這樣做,那換親的就會是她生的閨女,反正她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唯一的兒子被抓進去的。


    親閨女,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舍得。


    所以隻能來這逼迫二妹趙玉蘭。


    這輩子是她欠那個丫頭的,是她對不起她。


    她會在菩薩麵前,求她保佑她這一輩子多子多福,平安長壽的。


    第159章


    紅石村,


    趙水芹和楊疙瘩拿著趙玉蘭按了手印的訂婚書,坐火車回來了。


    倆人去的時候,雙手空空,回來的時候,身上背著包裹,手裏提著一刀肉。


    還把趙玉蘭家裏的雞蛋也給挎了回來。


    “娘,你們回來了。”


    趙水芹的小閨女楊苞穀胸前,梳著兩條又長又黑的辮子,身上穿著老粗布做的衣裳,上身的褂子,是紅櫻桃色的小碎花。


    她連忙接過她娘手裏的那籃子雞蛋。


    自打她娘走後,她的心就一直提著,


    “娘,俺二姨家的大姐找到了嗎?”


    她心裏是害怕且矛盾的。


    不想二姨家的大姐被找到,但同時,又盼著能找到她。


    因為她不想替大哥楊疙瘩去換親,她要是換親,那她這輩子就毀了。


    “沒找到,不過事也算是辦成了,你二姨把你大姐和那個人的婚事給定下來了,上麵還按了手印。”


    趙水芹的話,讓楊苞穀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二姨家的大姐是替她去換親的,她記她的好,記一輩子。


    她這輩子,都是她楊苞穀的恩人。


    “娘,咱給她置辦兩身衣裳吧,也算是咱的一份心意。”


    “成,我也有這個打算,拿著家裏的錢,去截幾尺好布,要燈芯絨的,截回來後,我給她做。


    順便,再給她做一身冬天穿的棉襖。”


    趙水芹心裏不安,妄想用幾身衣裳,補償補償她。


    “有咱看著,她嫁過去,那家人不敢欺負她,有咱給她撐腰。


    往後,俺就是她親兄弟,她就是俺親妹子,她幫了俺的大忙。”


    他楊疙瘩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他心裏早就盤算好了,要是那個傻子一家敢欺負她,他就過去幫她說理去。


    遠在瀘城的周文還不知道趙玉蘭背著她,給她定下來婚約,相當於把她給賣了的事。


    “今年放假,和我回一趟家,好不好?”


    坐在椅子上的周文,正在看麵前鋪在桌子上的這張手工繪製的地圖。


    這是她繪的,並且上麵有些地方還用紅色的圈給做了標記。


    宋清河站在她的身後,手放在了椅子上,低頭問著她。


    “再等等。”


    周文知道他想帶她去見見他的母親,錢女士。


    可她不想去那個地方,上輩子死在了那。


    在她沒有搞清楚她上輩子的死因前,她是不想去的。


    之前她是想順著上輩子的軌跡找出是誰不想讓她活著,現在苗頭已經出來了,可她心裏還是彌漫著強烈的不安。


    這不是宋清河第一次和她說這個事,隻是前幾次都被周文搪塞了過去,這次幹脆連理由都沒有。


    宋清河歎了一口氣,神色有些無奈。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絕對的服從……我好不容易見你一次麵,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麽冷淡?”


    宋清河對倆人一見麵,她就工作的事,很不滿,一副怨夫的樣子。


    她現在眼裏,心裏都沒有他了,整天想著都是工作上的事。


    “哪裏對你冷淡了?”


    周文好笑的放下了手中的鋼筆,轉頭看向他。


    “現在在你心裏,是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一幕很熟悉,之前在石圪村插隊的時候,周文就這樣問過他。


    宋清河見她竟然遲疑了一會,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過來,我告訴你。”


    周文衝他勾勾手指,宋清河剛開始站的筆直,還不肯低頭,在氣她。


    可堅持了沒三秒,就彎下腰,湊了過來。


    周文用手勾住了他的領口,把人拽的離自己更近。


    倆人對視了幾秒後,宋清河喉結微動,突然吻了上去。


    他的手按著周文的肩膀……


    周文沒有閉眼,她很喜歡宋清河的這雙眼睛,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


    他的眼角泛紅。


    宋清河用手忽然蓋住了周文赤裸裸看他的那種目光。


    周文鬆開了勾著他襯衣的手,抓住了椅子的扶手那裏……最後,緊緊抓著扶手的手,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包裹住了。


    周文不由自主的向後揚起了修長白皙的脖頸,眉頭微蹙,臉頰泛紅,嘴唇微腫。


    那雙眼睛,是緊閉著的。


    ……


    這次,桌子上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唯獨少了一隻通體漆黑,頂端是金邊的鋼筆。


    床上,周文被按在了下麵,衣衫不整的宋清河,手中拿著那隻消失的鋼筆。


    在周文的背上,畫了一幅蘭花圖。


    蘭花本來是清新脫俗,高雅之花,被畫在了周文雪白纖細的背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靡麗。


    周文的腰窩那裏,還被某個不要臉的人,寫上了字。


    “癢……”


    周文是最怕癢的,鋼筆的筆尖是冰涼且酥麻的,在她身上遊走,癢的周文身子忍不住打顫。


    “好了,這是我畫過最好的一副,就是可惜你看不見。”


    宋清河收回了鋼筆,拍了一下周文的屁股,讓她坐起來。


    “你手往哪拍?”


    周文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把宋清河推倒,壓在了他身上,從他手裏搶過了那隻鋼筆。


    最後宋清河的臉上,被畫了一隻大烏龜,可依舊擋不了他的俊俏。


    時間過的很快,年關將至的時候,周文回到了榕城。


    還沒等她去找趙水芹,趙水芹倒是先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不是自己來,而是帶了好幾個人。


    這幾個鄉下人,目光像狼似的瞅著周文。


    那打量人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劉小娥擰著眉頭,不善的瞪著趙玉蘭的這個大姐趙水芹。


    她剛剛都不知道她是誰,還是她說自己是趙玉蘭的大姐,她才知道。


    這大過年的,她帶著這幾個人來這幹啥?借錢的?


    “你們來這,是有什麽事嗎?”


    周文知道,他們肯定是有事才過來的,她的腿動不了,腿上掛著一個胖娃娃,就是狗蛋。


    周文這回來了,她走到哪,他跟到哪。


    “閨……閨女,你長的可真齊整……俺是恁婆子娘,這是俺兒子夏虎,是你未來的男人。”


    夏大娘從進門瞅到周文,那雙精明的眼,都看直了。


    她的老娘啊,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閨女。


    不僅是好看,還一看就是那種文化人,趙水芹沒騙她,這八成還真是個大學生咧。


    她們家這次可真是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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