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一直在想怎麽能簡化,不過一直沒成功。”


    “不想你這風雷符中,竟然有三處我從來沒見過的符文紋路,我可終於知道該怎麽簡化了!”


    老者說著,獻寶一樣取出符篆,太上葳蕤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張火符。


    但與尋常火符相比,這張火符是利用了一種新的符文紋路成形,相比之前的火符符文,簡化了許多。


    這樣的簡化意味著繪符的難度降低,消耗靈力也就更少,甚至浪費的符紙符墨也會因此減少。


    很多年後,太上葳蕤見過這樣的火符,後來天下用的,都是這樣的火符。


    簡化後的火符難度降低,但威力卻沒有減小。


    但讓太上葳蕤真正陷入沉默的,是這張火符中出現的新的符文紋路,與她風雷符中那三處,並不相同。


    這道新的符文紋路是孟秋自己鑽研出的?


    幾百年後,修真界中出現數十種新的符文紋路,令無數符篆得以簡化,符道因此得以大興。


    火符中紋路便是其中一種。但創造出這些符文紋路的修士,分明叫張風眠。


    “你當真叫孟秋?”她忽然開口問道。


    老者捋著胡子的手一頓,險些拔下一根來:“你認識我?!”


    太上葳蕤指尖引動靈力在桌上寫下夢丘兩個字,抬頭看著他。


    老者不自在地摸了摸胡子:“行走江湖嘛,總要有點戒心,哪能什麽都老老實實地告訴別人。不過看在你幫我簡化了符文的份上,我叫什麽倒是可以告訴你。”


    他如太上葳蕤一樣,引動靈力在桌案上寫出喻夢丘三個字。


    “不過小女娃,這事兒你知道就行,別往外說啊。”他又道。


    小女娃?


    太上葳蕤微微勾起唇角,指尖一彈,靈光便落在老者身上。須發灰白的老者還沒反應過來,就變成了長相無辜的青年。


    青年生得文弱,眼角下撇,叫人一看便覺得無辜可憐。


    喻夢丘摸著自己光滑的臉,大驚失色:“你這人怎麽能這樣,我這麽完美的偽裝,你說破就破了。”


    誰也不會想到,方才不修邊幅的老者,和眼前弱不禁風的青年竟然是一個人。這是喻夢丘在吃過不少長相的虧後,想出的法子。


    要是不長得老成一點兒,誰信他是個符修大能啊。


    喻夢丘,太上葳蕤看著眼前青年,心情有些複雜。


    當年她得入符道,是因在秘境中無意得到的一本手劄。


    手劄的主人,在末頁留下夢丘兩個字。


    第64章


    “多虧了你這張風雷符, 我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簡化符文為什麽沒成功。”喻夢丘道,“我修改了不下百次火符符文,誰想還是畫一張炸一張, 直到看到這張風雷符的符文我才明白,既然想簡化符文,就不能完全沿用之前已有的符文紋路。”


    喻夢丘得意地拿起那張火符,這可是他獨創的以前從未有過的一處符文紋路。


    “之前我阿娘一直說我這是在作無用功,沒想到這天下還是有人和我英雄所見略同!”


    此時的喻夢丘還不知道,他的想法為天下符道帶來了什麽。


    在他之前, 大多數符修都想著如何繪出更高階的符文, 因為符文品階越高, 便意味著威力越大。


    沒有人想過去去改變低階符文,於他們而言,如此簡單的符文,隨手就能畫就, 何必再費心去研究。


    太上葳蕤當下心情不免有些複雜,若無意外, 她能入符道, 皆是因眼前人。


    “你可識得一個叫張風眠的人。”她開口問道。


    還在喋喋不休的喻夢丘像是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你認識我師兄?!你不會是我娘派來抓我回去的吧?!”


    他向後縮了縮,一副打算隨時跑路的姿態。


    師兄?太上葳蕤看著長得實在不怎麽聰明的喻夢丘,便也覺得前世之事不算意外。


    那時世人皆以為, 繪出百餘種全新的符文紋路,令符道大興的,是白月宗張風眠。


    也是在他之後,修真界不再囿於陳舊的符文,天下符修在他繪出的符文紋路上,演變出更多新的符文。


    “你是白月宗弟子?”太上葳蕤看向正戒備地望著自己的喻夢丘。


    “也不算, 雖然我娘是白月宗掌門,但她又沒有正式將我收入門下……”喻夢丘老老實實回道。


    太上葳蕤聞言,屈指敲了敲桌案,抬頭看著青年,唇邊徐徐勾起一抹笑。


    她這一笑卻叫喻夢丘渾身發寒,他抖了抖,莫名生出不大妙的預感,再次向後縮了縮。


    “既然你不是白月宗弟子,可願入小孤山派?”


    小孤山派?這是哪裏的什麽門派,他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喻夢丘想了又想,這東域之中,好像沒有這個門派?


    何況就算他現在離家出走,也沒有理由入別的門派……


    喻夢丘正想回絕,太上葳蕤引動靈力,抬手在半空中畫下一道符文。


    喻夢丘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看著金光熠熠的符文,目光發直。


    若無符紙為載體,空中符文很快便會消散,喻夢丘顧不得其他,連忙取出一張符紙,手中掐訣將符文拓印下來。


    太上葳蕤隨即又在半空繪出兩道符文,看著這三張自己從未見過的符文,喻夢丘氣沉丹田:“小孤山派是吧,我入!”


    在喻夢丘自願賣身之際,澹台府中,昨夜被吵醒了的謝一言才剛起。


    用過侍女送來的朝食,他便打算出門。


    見謝一言手中拿著尺規,隨他一起來了澹台府的護衛笑道:“公子這是要去看這院子布局構造?”


    謝一言大方地點了點頭,反正現在他爹不在,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作為謝家難得有修行天賦的子弟,謝一言對修煉不感興趣,反而喜歡建屋築橋和那些在旁人看來是奇淫技巧的匠人活計。


    因為這一點,謝一言的父親對他可謂是恨鐵不成鋼,難道堂堂謝家子,竟想去做個匠人不成?


    但不管被教訓了多少次,謝一言還是沒有改掉自己的喜好,謝父無法,幹脆把他打包送來了澹台府。


    謝一言和謝思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他從小最聽這個姐姐的話,謝父見自己管教不了他,便隻好將他交給謝思。


    沿著謝思住的院落走了兩圈,謝一言對於其中布局構造立刻便了熟於心。


    他叼著筆,爬上一處假山,登高望遠,動筆畫了起來。


    日頭偏移,一名青衣侍女自院外而來,身後還帶著幾個高大仆婦,手中還各自捧著幾個木匣。


    見了她,正在院中灑掃的幾名婢女連忙俯身作禮,青衣侍女乃是家主澹台寒山身邊的侍女,身份自是與旁人不同。


    謝思的貼身侍女匆匆出門相迎,引著她進了房中。


    內室中,謝思躺在床榻上,床幃垂下,隻隱隱透出她的身形。


    青衣侍女恭謹地向她下拜,溫聲道:“不知近些時日,夫人身體可有好轉?家主昨夜歸家,本想前來探望,但又怕擾了夫人休息,是以今日才遣我前來問候。”


    “無事。”床幃後傳來謝思平靜得近乎冷淡的聲音,“讓他不必來,我不想見他。”


    青衣侍女低下頭,神情不見有異:“是。”


    “若是話說完了,便走吧。”她話音剛落,謝思就下了逐客令。


    青衣侍女連忙道:“家主此番出門,帶回幾件補身的靈物,特地吩咐我送來夫人處,其中有……”


    “知道了。”謝思打斷了她的話,聲音還是平靜得不見絲毫波瀾。


    “還有一事,家主聽聞夫人幼弟昨日來了府中,家中未曾設席相待,實在失禮,想請公子前去一敘。”


    “帶她去尋……我弟弟。”謝思說到一半,竟是頓了一頓才道。


    見她全然沒有起身相見的打算,青衣侍女隻好屈身再行了一禮,向外走去。


    來時家主交代,要她看一看夫人如今身體如何,不想自己連麵都沒能見上。不過聽夫人聲音,並無病弱之感,想來身體已無大礙。


    在院中逛了一圈,兩人才在一處假山上找到了謝一言,青衣侍女拱手行禮道:“奴婢見過謝家公子。”


    “聽聞昨日公子來了府中,家主連夜趕了回來,如今正在書房。他遣我來此,除了探望夫人,也想請公子前去一見。”


    “姐婿已經回來了?”謝一言有些驚訝,聽到要見澹台寒山時,心中暗暗有些不情願。


    澹台寒山寄居謝家之時,謝一言還沒有出生,直到數年後,澹台寒山上門迎娶謝思之時,他才見過一麵。


    在謝一言看來,澹台寒山神情冷峻嚴酷,見了自己,上來就問修行如何,讀了什麽書,從此在謝一言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過他來了澹台府,又怎麽可能不去見身為澹台家家主,同時也是自己姐婿的澹台寒山,這點禮數,謝一言還是懂的。


    哪怕心中不怎麽情願,他還是乖乖跟上了青衣侍女的腳步。


    “這妖物也真是膽大包天,敢在我澹台家作祟!”正院中,幾個正在侍弄花草的女婢正在說話。


    “聽聞昨夜玉書姑娘可是被妖物所傷,受了不輕的傷,府中侍衛也追了出去,竟然還是沒有抓到這妖物。”少女剪下一截枝條,說著,歎了一聲。


    她身旁年紀更小些的婢女道:“怕什麽,如今家主回來了,若是那妖物再敢出現,定然叫他有來無回!”


    “沒錯,家主可是元嬰大能,區區妖物,哪裏是他的對手!”


    “可惜家主偏偏娶了一個不管是長相還是修為,都不怎麽出眾的夫人。”有婢女感慨道,“咱們這位夫人,到現在都還沒能築基,蓬萊城哪家的主母,資質會這樣差。”


    修真界實力為尊,謝思的修為實在太低,澹台府中許多人因此到如今也不敬服她。


    “若不是謝家恃恩以報,家主又怎麽會娶這樣的女子?我看家主心中歡喜的,也是玉書姑娘。她受了傷,家主一回來急著去探望。而那位夫人搬到偏院這麽久,也不見家主問過。”


    “我聽說夫人是自己主動要搬去偏院……”


    “她還算有自知之明,如今玉書姑娘來了,她主動退位讓賢,本是應該。”少女哼了一聲,“玉書姑娘是澹台家的遠親,從小與家主一起長大,她的父母也是為了保護家主母子而死。”


    剪著花枝的婢女抿了抿唇,開口道:“夫人理事時待我等也很好,雖然玉書姑娘救了你弟弟,你也不必為她這樣非議夫人。”


    少女聽她如此說,冷笑道:“我說的哪句話不對?府中老人說了,當年分明就是謝家想攀附澹台家,才會將女兒嫁過來,拆散了玉書姑娘和家主。她在失望之下,隨一個散修遠走。”


    玉書是前些時日被澹台寒山帶回的澹台府,同她來的,還有一個不過三歲的稚子,是她與那個散修的兒子。


    “如今夫人退居偏院,府中雜事都交由玉書姑娘打理,我想用不了多久,玉書姑娘就是我們的新主母。”


    少女放下手中花枝,看著她道:“夫人不曾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這般想她,未免有些過分。”


    “那夫人是給了你什麽好處,才叫你這樣為她說話?家主又不喜歡她,死皮賴臉地嫁了過來,拆散了家主和玉書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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