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走到玄關處將灰色的拖鞋拿了過來,放在了顧安麵前。


    “地板涼,還在發燒,不要光著腳走。”


    顧安乖乖的穿上了拖鞋,看了看慕以,又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看。


    慕以走進廚房倒了一杯熱水出來,放在了顧安手中。


    “先喝點熱水,粥馬上就好了,喝完粥,吃了藥後再去睡覺。”


    往日毫無人氣的房間裏麵彌漫著水汽,身上暖呼呼的,沒有一點下雨天的不適。


    而這一切,全都來源於眼前這人。


    顧安垂下頭,碎發擋住眼睛,遮住了裏麵晦澀難懂的情緒。


    “慕先生…”


    沙啞的聲音響起:“先生是對每個人都這麽好嗎?”


    慕以低頭便看見了顧安毛茸茸的發頂,少年垂著眼眸問問題的樣子,像極了雨中被淋濕的貓咪,卸下所有防備,撒嬌要抱的樣子。


    心裏軟了軟,慕以在顧安麵前半蹲下,抬手揉了揉對方觸感極好的黑發。


    “當然不是。”


    眼前的人眉眼帶笑,同著初見時疏離的樣子有很大的差別,語氣輕輕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安撫好情緒之後,空氣中粥的香氣也就漸漸的出來了。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窗外原本零零落落的下著的雨也開始小了起來。


    吃完飯後,顧安跟在慕以身後晃悠了一會,估略著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喝完藥後的顧安便被慕以強行按在了被窩裏麵。


    胃裏暖暖的,沒有痙攣疼痛,厚實的棉被掩住了深秋的嚴寒。


    顧安在被窩裏麵隻露出一雙眼睛,盯著坐在身旁的慕以發愣。


    “慕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在下午,晚上還有一更


    第46章 再靠近一點(8)


    “先生。”


    “先生今天會走嗎?我睡著了會不會就不見了?”


    坐在身旁查看文件的慕以聞言放下手機, 靠近床邊,將顧安額前的碎發撥到一旁。


    “不會走,就一直呆在這裏。”


    氣息略過耳畔,輕淺的語氣似清風般柔柔的吹過。


    顧安心髒漏了半拍。


    他閉上眼睛, 隨後陷入了睡夢之中。


    一夜好夢。


    清晨,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裏麵, 灑在了熟睡中的少年身上。


    雨在昨晚半夜就已經停了, 早晨的陽光透過雨滴折射出剔透的光澤,像是遺落人間的寶石。


    房間的門被悄然推開,慕以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杯子放在一旁的書桌上。


    他走了過去, 抬手碰了碰少年的額頭,感受到不燙了這才收回了手。


    “嗡…”


    放在一旁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慕以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拿起電話走了出去。


    “喂, 你好。”


    電話那邊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顧同學?”


    兩人聲音相撞, 那頭的人很明顯發現了接電話的不是顧安,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楊明拿起手機看了看, 發現是正確的電話號碼,這才說道:“你好,我是顧同學的班主任,請問顧同學在嗎?”


    慕以拿著手機,邊放低聲音,邊朝著樓下走去。


    “顧安生病了,昨天晚上發了燒, 今天可能來不了學校了。”


    顧安在學校一直表現很好, 成績在班上也是位列前茅, 隻是性子有些孤僻,沒有什麽朋友。


    楊明對慕以的話沒有懷疑,閑聊關心了幾句,最後才將電話掛掉了。


    鍋裏熬著粥,還蒸著慕以早上去街上買的小籠包子,隻是還未等人起身,一個電話打來,是李秘書的加急電話,有幾個文件需要慕以盡快確認,可是電腦沒帶在身邊,沒辦法處理文件。


    掛完電話,站在那裏的慕以默了默,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找了一支筆在紙條上寫了幾句話,然後將電飯煲裏麵的粥調成保溫。


    臨走的時候上了樓看了一眼,發現顧安還在睡覺,慕以將退燒藥放在床頭櫃子上,將字條壓在玻璃杯下麵,這才輕輕掩門,離開了。


    房間又恢複了安靜,在慕以離開的幾分鍾後,躺在床上的人悄然睜開眼睛。


    “先生會離開嗎?”


    “先生!”


    “慕先生…”


    半靠在床上的少年捂住眼睛,金黃的陽光打在蒼白修長的手指上,撲上一層暖意。


    昨晚的記憶全都在這一刻湧入腦海之中,額頭似乎還留著對方掌心的溫度,燙人得很。


    顧安不是那種喜歡睡懶覺的人,早在慕以進來的那一刻便醒了,就是沒有睜開眼,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慕先生。


    視線不知怎麽的就停在了床頭櫃上的退燒藥和零食上麵,顧安將水杯移到一旁,便看見一張字條被壓在下麵。


    “藥按時吃,鍋裏麵溫著粥,我先回去了。”


    紙條的正麵映著一團黑影,顧安將其翻到了背麵,果不其然還在背麵看到了一句話。


    “快餐麵我就沒收了,好好吃飯。”


    末了還在文字的後麵加了一個笑臉。


    字如其人,線條柔和,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左心房處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指尖酥麻,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


    顧安垂下頭,看著落在紙條上的金黃色的陽光發呆,往日平靜冷靜的思緒亂成一團麻線,怎麽理都理不清。


    …


    時間過得很快,深秋已過,轉眼便到了冬天。


    樹上枯黃的葉子全部落下,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慕以已經在祥雲鎮呆了一個多月了,之前買下的那套房屋已經裝修好,他就幹脆將酒店退訂,直接搬到了院落房子裏麵。


    搬了家,處理文件和公司要務就要方便很多,李秘書從最開始的頂著一雙黑眼圈工作,到現在已經開始習慣了眼前忙碌的生活,現在也已經輕車熟路的在祥雲市和z市之間穿梭。


    因為有幾份重要的文件需要書麵簽字,所以李秘書坐著高鐵大老遠的跑到了祥雲鎮。


    院落房屋的裝修簡約淡雅,最和心意的莫過於客廳的位置。


    落地窗敞開著,在冬日難得的太陽下,微風輕拂著淺色的窗簾,窗外是一個陽台,陽台外麵是一片綠意,若是沒有院內那顆還未長葉子的葡萄藤,看這窗外的景色,說是春天都不為過。


    李秘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穿著一身黑衣服,時不時的抬手扶扶眼鏡,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放在一旁。


    一身黑,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幹什麽秘密交易。


    李秘書從一旁的公文包裏麵拿出一遝的文件放到慕以麵前:“總裁,這些全都是這幾周堆下來的文件。”


    在慕以簽字的過程中,李秘書看了看周圍,抬了抬眼鏡道:“我上次給總裁發的那個文件,總裁打開看了嗎?”


    慕以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李秘書。


    李秘書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放出關鍵詞提醒:“就是那個紅色的文件。”


    隻見慕以將簽完字的文件放在一旁,神色平淡的搖了搖頭。


    “我還以為是係統垃圾,就刪除了。”


    紅色的文件一堆亂碼,一看名字就不是要處理的文件,慕以還以為是文件傳輸途中病毒入侵產生的無用垃圾,看都沒看一眼就一鍵刪除了。


    就這樣,李秘書花了三個晚上為從沒談過戀愛的總裁整理的追人秘籍和眾多本小說,還未上場便已經陣亡。


    李秘書:微笑jpg


    他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心髒碎了一地。


    李秘書這邊單方麵的心碎暫且不提,在祥雲高中這邊,高三年級發生了一起惡劣的打架鬥毆事件。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楊明頭疼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歎了一口氣。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走出辦公室,走到門前的時候才轉過頭對著直愣愣的站在那裏的少年說道:“出來談談吧。”


    中學的操場占地學校總麵積的三分之一,操場很大,四周都種著樹,此時在冬季全都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


    楊明站在望台上,將手中幹淨的手帕遞給了少年。


    “先擦擦嘴角的血。”


    高三一班,是年級的尖子班,其班主任是一個年過四十的儒雅青年,平時抱著一本書,虛虛帶著眼鏡,看起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是大家都知道,這位老師向來是最為嚴厲的,不允許學生私藏手機,不允許學生私下打架鬥毆,一旦發生,被這位老師發現,必定是要嚴懲的。


    而在今天,往日行事低調的顧安卻在走廊外麵對著三班的同學大打出手,被楊明逮個正著。


    “可以跟我說說,今天為什麽要打架嗎?”


    少年穿著黑色棉襖,破口的嘴角滲著血,雖然破了口子,但比三班的那位同學好多了,聽說還被打掉了一顆牙,流了滿嘴的血。


    顧安抬起下顎,露出下巴,一雙眼睛斂在頭發下麵,看不清眼中真實的感情,隻叫人感覺整個人陰沉沉的。


    對於眼前這位學生,楊明也有過了解,父親早些年去世了,一直都是跟著母親一起長大的,雖然性格陰沉,但是成績在班上一直位居第一。


    前段時間聽說對方的母親生病住院,還匿名捐贈了一些錢,雖然錢不是很多,但也是盡了力了。


    少年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若不是被自己的家庭所耽誤,在這個年紀,應該是肆意揮灑汗水和微笑的少年,而不是麻木著一雙眼眸,被生活和現實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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