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娘》


    作者:蝗蝗啊


    文案:


    李肅聽到太監來報二娘娘要跳城牆時,他沒太當回事,王二一貫驕縱,犯起性子來,不管不顧,作天作地。想來這次也不例外,於是禦筆不停,頭都不抬地回了一句:不用管她。


    哪知才剛批完半籮奏折,大內總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來稟報,二娘娘跳下去了。這次換李肅連滾帶爬了。直到他遠遠看到伏在城牆下的那一抹小小身影時,他再也站不住了。跪下來的膝蓋是軟的,胳膊也是軟的,撐不起他欲往前爬的身子。


    王二雖在家中排行第二,但她本名不叫王二,這是皇上與她賭氣,怒極時的一句戲言,可君無戲言,二娘娘這個名號成為了她一生的恥辱。她本有個大方好聽的名字,承柔。王承柔在跳下去前,是興奮且激動的,她終於熬到不用為別人而活的這一天,母親纏綿病榻兩年,上個月故去;哥哥與嫂嫂登上了去往外海的船隻;貼身侍女嫁給了當朝有戰神稱號的守邊大將,有了靠山。


    軟肋已剔,這世上再無能讓王二牽掛之人。這些年來,李肅搓磨掉她的鎧甲、傲骨、鋒芒,還有她的自信,直至她對他的所有幻想與期待全部破滅,他開始挾親威脅,強迫她要像以前一樣地對他。


    與其無力改變現狀憋屈地活著,不如歸去。若有來生,她絕不會再像今生這般活,她要換個活法。


    注:開局即跳,即重生。


    內容標簽: 宮廷侯爵 虐戀情深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王承柔,李肅 ┃ 配角:張憲空,趙湧彥 ┃ 其它:下本開《反骨》


    一句話簡介:重來一世若還逃不掉,那就鬥吧


    立意:掙脫不堪命運,鬥出新天地。


    作品簡評:


    上一世的王承柔被皇帝夫君李肅逼到跳樓而亡,不想重生到做閨閣女兒未嫁時。驚喜之餘,她決定改變自己的命運。依然相信愛情的王承柔,立勢擦亮眼睛尋找對的人。在她終於找到與她真心相愛之人時,前世夫君李肅的記憶卻開始慢慢恢複。文章男女主及配角皆個性鮮明,情節跌宕起伏,有虐有愛。展現了主角王承柔堅強不放棄的個性,並終獲幸福生活的故事。


    第1章


    大錚朝的首都雲京城,終於褪去冬意,迎來了春天。


    新王朝看上去一切都在蒸蒸日上,新帝推翻前朝二百年的統治,這是他登基的第四年。


    除把國號改了,皇宮依然叫“福宮”,宮中各殿也保持了以前的名稱。


    此時,皇後所居的元尊殿後花園內,王承柔在春風的吹拂下昏昏欲睡,院中打鏢圓的聲音都沒有把她驚醒。


    迷迷糊糊中,忽聽一道陰厲的聲音響起:“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這道聲音激起深藏在王承柔骨子裏的懼意,一個月前,血洗殿門的記憶回籠。棍子打在身體上悶悶的聲音、被蒙著嘴的受刑者的嗚咽、空氣裏的血腥味,以及與剛才無差的陰厲聲音,在她耳邊道:“現在知道怕了,還敢跑嗎!”


    兩道聲音重合,王承柔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不僅徹底地醒了,還一下子站了起來,捂住耳朵,一副防衛的樣子。


    坐她旁邊的袁妃與正要揮杆的趙貴嬪,先是被皇上的高聲斥責所驚,後又被貴妃的忽然跳起所嚇,一個小心地握緊帕子在胸前,暗撫胸口,一個手一抖,眼看著鏢圓偏了方向,落在旁邊的草地上,離鏢孔甚遠,卻不敢喚人撿球。


    王承柔一下子成了場中焦點,而她隻呆呆地望著尊位上的男人,以他現在怒視自己的目光來看,剛才那句“放肆”就是對她說的。她除了有些春困,也沒做什麽啊。


    坐在皇上身旁的喻皇後,與王承柔鬥了多年,是最想她出醜,最想看到她惹皇上不快的。可……現在的情況是,皇上問話於王承柔,她卻打盹走神了,而皇上被架在了這裏,總不能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吧。


    皇後最是替皇上著想,不能讓哪怕一絲不自在落在皇上身上,於是她難得地開口打圓場:“妹妹,雖說現在天氣轉暖,但這園中,風還是硬了些,不好在這裏睡過去。袁妃剛說起你以前打鏢圓時的戰績,皇上也提起你以前是個高手,想讓你下場玩一局,贏的人可以討彩頭呢。”


    原來說的是這些,王承柔明白了後,慢慢說道:“聖上謬讚。不敢討彩頭。”


    她低頭回話,沒有看到李肅眼中的失望與不滿。


    皇後做思考狀,然後道:“不如這樣,贏的人可以在清明休日回家住一晚可好?”


    聞言,袁妃與趙貴嬪都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入宮深似海,能有機會回家一趟,誰會不想呢。


    而王承柔聞言卻臉色微變,她父親三年前病逝,母親一個月前亡故,家中隻餘哥嫂,還早就被皇上摁在了豈州不得歸都城。她王家哪還有人啊,讓她回去還是清月時節回去麵對空屋,太過誅心。


    王承柔看了皇後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噙著笑的惡意。喻哲兒這個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愛用軟刀子割人,陰招不斷。還說剛才怎麽會好心地給她解圍,這不馬上就不平衡了,得找補回來。


    以前如果碰到這種情況,王承柔肯定會跟她對上,而現在……她忽然對著皇後笑了一下,沒有陰陽怪氣,隻是一個微笑。


    想到她馬上要去找父親母親,再不用麵對這些她討厭的人,皇後說什麽做什麽也不能再激起她的情緒。


    “換一個,贏了的人可以要一個獎賞,什麽獎賞都行。”清朗又不失厚度的聲音響起,李肅聲音雖不大,但滿園的人都聽清了。


    皇上開了口,那自然獎賞已定,皇後隻道:“臣妾也去比一比,難得那麽大的彩頭。”


    李肅往後一倚:“都去吧,拿出你們的真本領。”


    說是都去,其實這後宮就四位,皇後喻哲兒、貴妃王承柔,以及袁妃、趙貴嬪。


    眾妃領命上場,皇後接過奴婢遞上來的擊杆對王承柔道:“妹妹,咱們倆先對一局吧。”


    “皇後娘娘先請。”鏢圓這個遊戲於王承柔來說太熟悉,可著大錚朝找,就連男兒也沒幾個玩得過她的。擊杆一落到她手,王承柔熟練地一甩,再反手一別,擊杆“咚”地一聲怵在地上發生聲響。


    李肅看了她接杆、別杆的全過程,眯了眯眼。最近一個月,她難得有這麽颯爽的時刻,最近她精神氣全無,好像對什麽都沒有興趣,打不起精神。這也是自己剛才大聲斥她,與她生氣的原因,總是一副事不關己,消極生活的樣子,他不喜。


    所謂鏢圓,是用充氣小球在擊杆的擊打下,能準確落入前方豎立的木製圓圈,即鏢孔中,方得一分,賽製七局四勝。


    喻哲兒第一擊未中,她雖料到了,但還是心情不太好,與鏢圓高手王承柔對局,七局裏隻要輸上一局,那差不多就輸定了。


    可輸了又怎麽樣呢,皇上明知這裏遊戲玩得最好的是貴妃,明顯是想要她贏,給她恩典。自己過來陪玩不過是顯示她不在乎,她有匹配於皇後身份的大度。


    輪到王承柔上場,皇後連看都沒看,知道她必是一擊即中。耳中聽到“噗”的一聲,這聲音可不像是球進鏢孔的動靜,她回頭去看,打空了,王承柔竟然打空了。


    李肅坐直了身子,再次眯了眼。


    王承柔當然會打空,因為她根本就沒看鏢孔,隨便擊的。不明白李肅是什麽用意,但她也不想再去揣測他的心思,因為,馬上她就可以解脫了。


    隻要過了今夜,明天就是從小陪在她身邊,貼身婢女清香出嫁的日子,她將親自送她離開,離開皇宮,離開雲京城,去往邊關嫁給大將軍。


    這樣的話,她將再無牽掛,可以按照自己的心願拋棄這紛亂不堪的生活。


    一想到隻要再有一天,她就可以解脫,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鏢圓比賽,若真按她的水平,自然是會贏的,可贏了後呢,還要再想出個心願。不了吧,哪怕她明天過後再也不用麵對李肅,在生命的最後兩日裏,也不想與他再有糾纏。


    她早已不是那個事事好勝,處處搶奪先機的王承柔了,從這方麵來看,皇上很成功,他徹底改變了她,別提以往的驕傲自信了,她連生存下去的勇氣都被他磨平打碎。


    這世上誰能大過皇權,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帝王,他的強硬與心狠,終於壓垮了她,甚至到了,隻要一想到馬上就可以不用再見他,再聽他說話,再與他氣息相交,王承柔隨時隨地都可以笑出來。解脫的,真心的笑容。


    所以此時,比起皇上陰沉的臉色,王承柔是輕鬆與愉悅的。


    第二杆,皇後終於擊中一球,這一次,她沒再逃避,而是全程看著王貴妃揮杆。又沒進!這下皇後可以確定,王承柔有問題。


    後麵三局,皇後又擊進兩球,五局裏共擊進三球,後麵兩局不用再比,皇後就算一球不進,王承柔兩局都中,她也是輸了。


    袁妃站出來道:“皇後娘娘贏了,不用比了。”


    王承柔不管她們,上前一步,把手中的鏢圓拋在空中,然後有力地擊打了出去,球不再綿軟,“嗖”地一下標標準準的從正中進了鏢孔。


    王承柔想,這是她這輩子打的最後一次鏢圓了,這是她最喜歡的球類遊戲。慢慢地放下擊杆,她道:“恭喜皇後娘娘。您,贏了。”


    李肅陰沉著臉,想著她贏了比賽,一定會提讓她兄長一家進雲京的請求,上月她母親故世,她兄長沒來及回來奔喪,他可以破例答她的,就當是安撫之前她的冼塵殿被他血洗之禍。


    可現在看來,他就不該為她著想、給她機會,但凡他心軟一點,她就會做出讓他不痛快的事來。


    是她自己放棄了送到手上的恩典,本來他也不想她與家人多接觸,就讓她唯剩的親人遠遠地給他在豈州呆著吧,呆到死。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上不高興了。別人尚且不知為何,但皇後卻是明白的。王承柔又把皇上氣著了。


    一個想給恩典,一個偏偏不拿,駁了皇上的麵子,雖是暗地裏,但這份暗憋暗氣更令人惱火吧。


    不過,這春天燥,生氣對身體不好,喻哲兒不想貴妃把皇上氣個好歹,正想著怎麽結束今日這春遊,卻見皇上直接站了起來,留下一句:“今日到此,朕還有公務。”後,抬步而去。


    皇後率眾人,恭送聖駕。


    皇上一走,園中的氣氛到是鬆快了一些。一向與皇後交好,與貴妃不對付的袁妃道:“二貴妃,我還在閨中時就聽說,您鏢圓球技了得,怎麽今日隻進了一球?”


    這話一出口,皇後慢幽幽道:“袁妃,皇上已經去了貴妃的二字封號,她現在是王貴妃。”


    袁妃馬上做恍然大悟狀:“哎呀,娘娘恕罪,叫了多年,我一時忘記了。”


    她嘴上的恕罪隻是對著皇後而言,沒有一點要給王承柔道歉的樣子。而王承柔像是沒聽到她們說什麽,魂遊一般地對著皇後說:“臣妾告退。”


    說完,不等皇後發話,她帶著唯一帶過來的婢女徑直離開。


    人一走,皇後心裏提著的一口氣也就散了,忽感有些乏,她叫兩位宮妃退下,並沒有急著回屋,坐在原處,看著春日之園景,喝著杯中的茶。


    放下杯後,她問身旁侍候的開雲:“她是不是不對勁?讓你去打聽月前冼塵殿的事,打聽得怎麽樣了?”


    第2章


    一個月前,王承柔母親過世,她回家奔喪再回宮後,冼塵殿有了些許不同。她回宮的當日,就有侍衛圍在距冼塵殿以外幾十米處,不許人靠近。皇上給出的理由是,宮中有人手腳不幹淨,要肅清一波。


    但這個理由根本說不通,為什麽侍衛圍攔的範圍裏,隻有一個冼塵殿在其中,說是巧合不得不讓人多想。


    事關冼塵殿,事關王承柔,對這個敵人皇後自然要多經心些,她當即派了心腹去暗中調查,這個心腹自然是開雲。


    當時開雲查探一番回了話,竟是什麽都探不出,她埋在宮中的幾條線,全都打聽不出來冼塵殿是個什麽情況,這本身就很反常,皇後聽後心裏反而更加不踏實,不能及時掌握冼塵殿的動向,讓她頗不得安寧。


    剛才王承柔的種種表現,都與她出宮奔喪前大相徑庭,她變了,變得皇後對這個老對手感到陌生。


    於是皇後又想到了冼塵殿月前的不尋常來,再次對開雲進行詢問,皇後一直沒有放棄打聽此事,隻不過開雲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可說。


    待聽到皇後又在問起此事,開雲有些猶豫,若說沒有消息倒也不是,隻不過都是些小道消息,她無法證明消息的真偽。可看皇後對此事在意的程度,開雲還是說了:“娘娘,是聽到一些傳言,但不知真假。”


    皇後立馬:“快說。”


    開雲:“據與冼塵殿奴婢交好的別宮婢子說,自侍衛撤了後,她再也沒見過她這位小友,不止,她之前通過這位朋友結識了其他幾位冼塵殿的,這些人,她都沒有再見過。”


    皇後默了一下,問:“這是什麽意思?人都哪裏去了,被禁足了嗎?”


    開雲麵露懼色,聲音更低地道:“也可能是人都沒了。”


    “什麽?!”


    開雲:“這婢子住的地方離冼塵殿最近,說是那幾日,有風吹過來的時候,總能聞到腥味,不似魚蝦那種,更像是血腥味。”


    皇後這回徹底沉默了,過了會兒她道:“不對啊,若是一整個冼塵殿的奴婢都被……那她怎麽沒事?”


    什麽事情會令皇上獨對冼塵殿奴婢下死手,而不罰一殿之主呢?皇後一時想不通。


    她慢慢站起來,開雲扶住娘娘,聽她低語道:“她跟以前很不一樣,這讓我感到心慌,不知這是不是她的什麽陰謀。表麵上看王承柔沒了攻擊性,人也平和了許多,今日袁妃拿那個羞辱的稱號喚她,她一句話都沒說。還有,我之前特意提到清明回家的獎賞,她也隻是看了我一眼,對著我笑。那笑容太正常了,正常到我懷疑自己眼花,是不是看錯了。”


    “不對,”皇後娘娘改扶為抓,猛地抓緊了開雲的手,“她不是最近才這樣的,細細想起來,得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她都不再與我起爭鬥,哪怕是我先挑起事端,她也都忍了。王承柔,那個囂張跋扈的二娘娘,她真的變了嗎?”


    開雲覺得娘娘說得對,冼塵殿那位宿敵,確實好像很久沒有與她們娘娘起衝突了,明的暗的都沒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二娘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蝗蝗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蝗蝗啊並收藏二娘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