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拱手不卑不亢:“皇阿瑪喜歡就好。”


    眾人好奇壞了,偏偏康熙爺就是不說。


    整整一天,康熙爺都格外亢奮,根本不像六十多歲的人。


    第二日,康熙爺便著雍親王跟進“牛痘”一事兒,並派了太醫跟著雍親王去莊子上。


    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帶來了好消息。


    康熙爺心下一定,首次在朝堂上提起這事兒,眾人心中一顫。


    竟是天花!


    這麽說來,有了這死亡率極低的牛痘,大清便不必再怕牛痘了。


    隨後便開始推行正兒八經的“牛痘”法。


    一時間,雍親王的閑名響徹朝野。


    民間也因為牛痘一事兒多加推崇。


    胤禎這個“大將軍王”的聲望瞬間被壓下,一時間兄弟倆更是劍拔弩張。


    外頭的事兒,耿意歡隻是一笑而過。


    她心知康熙老爺子肯定在心裏為她記上一功,來日若能移情到弘曆、弘晝身上就更好了。


    “側福晉,這是我們格格臨終前留下的東西,她交代奴婢定要親手交給您。隻是奴婢一直沒有機會,這才等到了現在。”


    第63章 聽雨軒


    六月將至,空氣中蒸騰著熱氣兒,似乎想要把人烤成肉幹。


    往年屋裏隻需一盆冰即可,如今一盆竟是都不夠用了,一會兒子的功夫就化成水了。


    弘曆、弘晝再過四個月就兩歲了,倆孩子生得肉乎,格外害熱。


    這不,倆孩子睜開眼就是一身的汗。


    耿意歡其實還好,屋裏陰涼放一盆冰,她穿得輕薄些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孩子們隨了雍親王的體質,一到夏日便要苦夏,去年孩子們年紀小不會表達,今年這會走會說的,可不就表現出來了,熱得厲害了,倆孩子就開始哭鬧。


    開始時還不明白,後來才曉得都是苦夏鬧的。


    耿意歡很無奈,倆孩子屋裏得放兩三盆冰才行,本是怕涼著孩子們,奈何倆孩子的小手還是熱乎乎的,尤其是手心跟那小貓小狗似的散熱,這可不就是熱呢。


    她衝如意嘀咕著:“怨不得冬日不怕冷,大雪天還願意出去玩兒呢。”


    如意奉上一碗涼茶:“側福晉,喝完涼茶吧。”


    耿意歡接過涼茶抿了兩口,渾身舒爽。


    這涼茶是按照正經方子熬製的,裏頭放的都是好東西,便是孩子們也能喝。


    她特意找了大夫來問這事兒,大夫們直言這是個人體質問題,有的孩子害熱有的孩子害冷。


    這倆孩子都是蜜罐裏長大的,挑剔的很,便是喝碗涼茶也要加糖才肯老實喝下。


    耿意歡可不慣著他們這臭毛病,她隻需淡淡一眼,倆孩子就老實了。


    嬤嬤們不敢對他們如何,耿意歡這個做額娘的可是真打啊。


    就連刷牙漱口,耿意歡也是日日要人盯著他們必須做,不肯給他們吃那麽多糖便是怕壞了他們的牙齒。雖說小孩子還會換牙,可再怎麽說還是不能慣著他們的壞毛病,久而久之弘曆、弘晝也就習慣了。


    不管是吃糖還是喝甜湯都得有節製才是,這個道理小小年紀的弘曆、弘晝已經曉得了,隻是不肯屈服罷了。


    最近天熱,倆孩子說什麽也不肯出去玩了,整日裏悶在屋裏,這可不行啊。


    耿意歡發愁得很。


    得快多福提了一嘴,隔壁的聽雨軒養了許多葡萄藤,綠油油的瞧著心裏就爽快。


    耿意歡眼前一亮:“咱們幹脆也在院裏養些花花草草吧。不說旁的,隻叫那兩個小東西多出來走動走動也算啊。”


    多福笑盈盈道:“可不是,小阿哥們瞧著也愛這些花花草草的,前幾個月小阿哥還給您送了花兒呢。“


    “哎呀,可別提那事兒了。”耿意歡按了按眉心,“那兩個小家夥。可是害的我不輕。”


    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


    董嬤嬤接了一句:“兩位小主子那是心係額娘,才想著把自己喜歡的東西給了您,您該慶幸阿哥們都孝順。”


    “嬤嬤慣會說好聽的。”耿意歡笑了一聲,仿若突然想到什麽一般,看向董嬤嬤“說起來,這李側福晉禁足已有半年多了吧?”


    如意想了想:“李側福晉禁足已有八月。按理說......“


    耿意歡意味深長道:“這種事哪裏能按理說,隻怕是有人不想她出來。”


    董嬤嬤道:“側福晉,在外頭可不能再說此事了。”


    耿意歡垂眸一笑,促狹道:“我還能去哪裏說?那些個宴席我向來是不愛去的,咱們府裏這情形正是風口浪尖,嬤嬤且放心我心中有數的。”


    董嬤嬤眼底含笑:“是奴婢多操心了。”


    “嬤嬤就是要多操心些才是。”耿意歡不以為意,“說來鈕祜祿格格故去也有一年了,聽雨軒......”


    “側福晉,太陽快要落山了,外頭也沒有午後那般熱,您可以親自去瞧瞧那布局。”如意去外頭看了看,提議著,“隻是聽雨軒許久沒有人住,隻怕蚊蟲不少。”


    “那怕什麽。”耿意歡不以為意,“嬤嬤,快去把我那自製的驅蟲水拿來。”


    說起這驅蚊水,就不得不說說蒸餾器具了,雍親王也不知從哪尋來的稀罕玩意。打從耿意歡得了來,就日日把玩,不過月餘的功夫就折騰出了花露驅蚊水。為著孩子們,耿意歡也顧不得蚊子不蚊子,隻想著去瞧瞧好設計一下如何布置家宅。


    出門前,耿意歡特意去看倆孩子在做什麽。


    本以為在玩耍,沒成想在鬧脾氣。


    弘曆背對著奶嬤嬤,隻留給她們一個胖乎乎的背影。


    弘晝歪著腦袋看弘曆:“哥哥?”


    弘曆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別跟我講話,壞弟弟。”


    弘晝摸了摸自己不甚長的頭發,一臉無辜:“弘晝、弘晝不壞啊。”


    他去抓弘曆的衣袖:“哥哥,哥哥,玩!”


    “不玩。”弘曆哼唧了一聲,繼續道,“除非......”


    “除非什麽?”弘晝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探著頭問。


    “除非你讓嬤嬤給我一碗雪花酪。”


    弘晝喃喃自語:“雪花酪......雪花酪......”


    說著,他眼睛驀然一亮:“涼涼的,好吃的!”


    他爬起來跟個小彈珠一樣朝著奶嬤嬤撲過去,“要雪花酪,雪花酪!”


    “嬤嬤,給我雪花酪。”


    “我要雪花酪!”


    奶嬤嬤為難道:“阿哥,這還沒到三伏天呢。小孩子腸胃弱,可吃不得這麽寒涼的東西。”


    弘晝見奶嬤嬤不同意,就在地上滾來滾去:“我就要吃雪花酪!兩碗雪花酪!”


    “雪花酪,雪花酪!”


    弘晝扯著嗓子喊著。


    弘曆悄悄轉過來,眼底滿是狡黠。


    奶嬤嬤們應顧不暇。


    耿意歡:......


    “弘曆這孩子跟誰學的!”耿意歡無語了,本要進去,轉念一想隻多福去傳了個話,誰也不許給阿哥們吃涼東西。


    弘曆、弘晝都傻眼了,張著嘴巴,苦著一張臉。


    他們對視一眼,均知雪花酪一事泡湯了。


    這偌大的靜玉院,都是額娘的地盤,他們所有人都得聽額娘的。而王府中最大的就是阿瑪和嫡額娘了,再大些那就是皇瑪法了,因為弘時哥哥說過,天下之大莫非王臣,大清的一切都是皇瑪法的。


    耿意歡見狀,放下心來,準備去一趟聽雨軒。


    隻是外頭還是有些熱,耿意歡抬手遮了遮日光,可惜了沒有防曬。


    於是她急匆匆跑到陰涼地,才感覺自己好像活過來了。


    耿意歡回眸看了眼分界線,說來也奇怪,分界線內外好似差了十來度一樣。


    “這天若是出去做事,隻怕要曬脫一層皮。”耿意歡嘀咕了一句。


    如意歎了口氣:“可是外頭的農夫也好農婦也罷,卻也是日日不得閑。今年好生怪異,怎的這樣熱?”


    “莫不是又要大旱?”耿意歡蹙了蹙眉,隨後呸呸呸三聲,“無心之言,無心之言。”


    如意笑了:“往年也這樣過,京都反正......每年都挺旱,差不了多少。奴婢為側福晉扇扇風吧?”


    耿意歡搖搖頭,自己接過扇子,給自己使勁扇了幾下,樹下還是稍涼快些的。


    好在出了門,小道上盡是陰涼地兒。


    隻是他不曉得,自己前腳去了聽雨軒,後腳就有客人去了靜玉院。


    當然,他們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見耿意歡。


    耿意歡三兩步的功夫就到了聽雨軒。


    不過一年的功夫而已,耿意歡竟是從大門看出了落敗的感覺。


    如意敲了敲門。


    裏頭的侍從打開門,一看是耿意歡,連忙行禮


    饒是來時耿意歡做足了心理準備,一進後院卻也驚了一下。


    前院還算幹淨,雖是空空蕩蕩的,好歹還能看,走廊處的葡萄藤生機勃勃的。但後院就不成了,從前後頭的秋千椅此刻也生鏽生的好似再也不能用,就連院子裏的野草都有半人高了。


    莫說借鑒了,往這一站就有不少蚊子撲過來。


    如意掏出驅蚊水,在耿意歡周身撒了不少,這才驅退了那些蚊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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