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劃一的喊聲將賽場全然淹沒,連冠軍都沒有這樣的排場,足以見得身為第三名的薄暝具有怎樣的人氣。


    費南雪和其他同事一起跑出p房,等待阿瑞斯車隊的英雄歸來。


    薄暝從賽道上走過來。他一手拎著頭盔,另一隻手習慣性撩了下汗濕的頭發,有話筒遞到他麵前,他點了下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又像是第一次見。


    費南雪站在人群裏,被周圍人的情緒渲染,心跳和呼吸一同急促起來。


    現在的費南雪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她很想跑到薄暝麵前,親口恭喜他比賽順利,親口告訴他、他有多厲害。


    眼看著薄暝就要朝她走來,費南雪邁出步子,卻被人一把扯出了胳膊。下一刻,她的嘴裏被堵上,整張臉被蒙住。


    一陣天旋地轉後,費南雪感覺兩側的聲音越來越安靜,她塞到了一個沉悶的大推車裏,轟隆轟隆的鐵皮響動遮蓋了人聲。


    不多時,她被人從裏麵拉出來,塞上了一台車的後座上。


    耳邊有拍翅膀的聲音,有男人的低咒,還有嘭的一聲悶響。


    她的雙手被束縛,蒙臉的布被揭開。


    眼前出現了薄越的臉。


    薄越動了動手腕,將她嘴上的封條扯下來。費南雪疼得幾乎要掉眼淚,卻他扶了下眼鏡,彎唇,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抬手輕撫了撫費南雪的臉頰,“最後還不是要和我結婚,折騰那麽多事情幹嗎?”


    費南雪往後縮了縮,眉頭不自覺地擰著,後背幾乎被汗液打濕。


    他是不是瘋了?


    *


    賽場上,薄暝喝了幾口水,下意識在人群裏尋找費南雪的身影。


    一旁的米蘭也覺得奇怪:“我剛才還看到她站在這裏,怎麽轉頭就不見了?”


    薄暝沒有說話,卻聽到一聲鷹嘯。


    他抬頭,一隻鷹急速從高空盤旋下墜。薄暝瞳孔緊縮了縮,隨手拿起地上的長繩捆了個不用的感應板,假裝假餌甩了幾圈,然後扔到了半空。


    薄暝吹了聲口哨,喊:“hesper!”


    hesper從空中俯衝下來,穩穩抓住假餌,落在了薄暝的腳邊。


    一隻哈裏斯鷹降落在p房,的確是罕見的事。


    薄暝半蹲下來,發現hesper嘴裏叼著一本護照。他接過來一看,是費南雪的護照。


    他皺了下眉,不解其意。


    但是緊接著,hesper的右爪鬆開了。一隻藍寶石袖扣滾落在地。


    薄暝撿起來一看,在袖扣的背麵有刻字。


    上麵寫著,“boyue”。


    薄暝的臉色沉了沉。


    第27章 心動


    薄暝站起身, 隨便找了塊皮質品往手臂上一纏。hesper會意跳上了他的手臂,他看向米蘭:“要阿嵐替我去領獎台,我有點事。”


    米蘭不解:“什麽事比領獎還重要啊?”


    “未婚妻被人搶了。”


    米蘭:!


    還那還是這件事比較著急。


    米蘭立即安排二號車手魏嵐去領獎台, 薄暝揚了下手,hesper從空中繞行, 一人一鳥往外跑去。


    *


    薄越和費南雪坐在車裏, 氣氛凝重而緊張。費南雪雙手被綁住,想要逃跑都別無他法。而且眼前是茫茫一片沙漠,她能跑到哪裏去?


    手機也被沒收, 她也無法求救。


    費南雪看著薄暝,心下著急,但麵上越發壓得平靜。她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嘴唇,說:“薄越, 你要帶我去哪裏。”


    薄越沒出聲,臉側到一邊,隻顧著看窗外。過了好久,他才緩緩轉回視線:“你喜歡什麽風格的婚禮, 中式還是西式?這次,我不安排玫瑰花了,可以嗎?”


    最後一句說得艱難, 好像是為費南雪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費南雪都覺得離奇。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他到底為什麽如此堅定地要結婚?


    她歎了口氣, “薄越, 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


    “那就西式的吧。中式規矩多,怕你太累了。”薄越說。


    他甚至拿出了手機, 開始看起了黃曆, “後天就是個適合結婚的好日子, 直接把證領了把婚禮辦了吧。”


    所以她說的什麽是一點也不重要。薄越根本不考慮她這個人, 隻是把她當個道具擺一擺。隻需要和她結婚的一張證明而已。


    費南雪被氣笑了,起初的慌張全部變成了憤怒。


    她看向薄越:“薄越,你不愛萬寶菱嗎?”


    聽到這個名字,薄越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他抬眸,冷厲的眼神直直看了過來,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問:“我在說我和你的事情,你為什麽總要提到萬寶菱?”


    “能不能暫且放一放你的野心和計劃,我就想聽一下,你對感情的看法。”費南雪說。


    薄越有些詫異。但他收住了這種驚訝感,隻是閉了閉眼,將那抹異動藏得好好的。


    這是費南雪第一次和他提到感情的事情。她以前從不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即便他問到,她也會下意識岔開話題。


    可他知道,有感情的人不會這樣。就像費南雪提到的萬寶菱。


    萬寶菱總會問他,忙不忙,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工作餐。就連兩人上班時,她也會找借口和他在茶水間一起喝杯咖啡。


    可費南雪不會。他推一下,費南雪動一下,從沒有主動的時候。


    有時候他在想,費南雪是不是太過內斂,天生就是這樣?所以他需要慢慢焐熱她,她就會變成萬寶菱那副模樣。


    可是太主動了,又顯得廉價,讓人覺得沒意思。


    於是薄越就在兩邊遊離。在費南雪這裏凍壞了,就去萬寶菱那裏感受熱情。覺得萬寶菱太熱情了,再去費南雪那裏貼冷臉。


    萬寶菱的患得患失也讓他很受用,他甚至開始幻想,他找萬寶菱的時候,費南雪是不是也會失魂落魄。


    所以,費南雪現在和薄暝在一起,是因為萬寶菱給了她威脅感?她找薄暝故意氣他?


    薄越舒了口氣:“一切都是萬寶菱一廂情願,和我沒什麽關係。”


    費南雪看他那副冷硬的嘴臉,忽然笑出了聲:“渣男。”


    薄越一怔,有種惱羞成怒的情緒湧上來。他冷笑一聲:“你以為秋暝是什麽好東西?”


    “你是渣男和薄暝有什麽關係?”


    費南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反駁的速度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和薄暝的百公裏加速一樣迅速。


    但薄越聽出來了。他聽出了她言外之意的維護,就像是被點燃的柴油,呼啦啦一下燒起了好大的火。


    薄越立刻說:“秋暝費盡心機進入薄家,就是為了那幾個錢!你以為他是什麽好東西嗎,他騙著爺爺認下了他,他是不是我爺爺的種都說不清楚!他是個騙子,他那個被撞死的媽也是個騙子,還想賴在我……”


    說到這裏,薄越狠狠踹了腳車門,憤怒讓他失控,但在最後又刹了車,沒有把話說完。


    費南雪皺了眉頭,薄暝騙著薄新晟認下了他?


    薄暝那麽驕傲的人,會用騙的?


    費南雪下意識就不信薄越的話,她懷疑地看著薄越,輕聲說:“你本來就對他有偏見,當然可以隨意抹黑他。”


    “我告訴你,我有證據……”


    薄越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聲巨響在耳邊爆開,車輛失去了控製,在原地走起了巨大的s形。


    自那次車禍後,費南雪就和薄暝學了不少車輛發生狀況該如何自救。此時,費南雪雙手抓著車門把手,雙腳緊緊蹬著前座椅背,身軀緊貼在門和後背的縫隙處,極力保持平穩。


    但薄越就沒這種小技巧了,一下狠狠撞到車門上,一下被摔倒駕駛位的靠背上,整個人東倒西歪,腦袋都要撞懵了。


    薄越邊晃邊喊:“到底怎麽回事?”


    開車的人嗓子都是抖的:“車胎爆了。”


    “刹車啊!”


    “刹不住!”


    話音剛落,車輛就撞到了一台皮卡上。


    總算是暴力刹住了。


    費南雪早就看準了這台車要撞上去,做好了防衝擊的準備。隻有薄越和司機,毫無反手之力,一個撞到了方向盤上彈開了安全氣囊,一個撞到了椅背上頭腦發懵。


    見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費南雪用力去摳車門開關。車輛因受到撞擊自動上鎖,車門怎麽都打不開。


    薄越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拽住了費南雪雙手間的繩子,他將費南雪狠狠拽到懷裏,怎麽都不讓她離開。


    而這時,窗戶被人叩響。薄越抬頭一看,冷汗都差點下來了。


    一柄長長的□□對準了薄越這邊的玻璃,黑洞洞的槍口非常有恫嚇力。他一時不查鬆了手,費南雪趁機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了。


    駕駛位車窗玻璃被人從外麵砸破,一隻戴著手套的手伸進來扣開了門鎖。費南雪聽到哢嚓一聲,她迅速摳開車門,往外跑去。


    費南雪剛一跑出來,就看到薄暝站在不遠處。


    男人戴著墨鏡,腳上一雙軍靴,左手手臂上捆著皮質手套。hesper穩穩站在他的手臂上,右手扛著一隻棒球棍,整個人。背後是茫茫沙漠,他好像憑空出現在這裏的戰神阿瑞斯。


    見她出來,hesper長長一聲鷹嘯,突然起飛,朝著費南雪身後的方向飛去。接著就是薄越的一聲痛呼,hesper再度飛向空中,落回了薄暝的手臂上。


    它的嘴裏還含著長長的布條,一看就是從薄越身上撕下來的。


    她的腳踝撐不了多久,全靠意誌力讓她跑了薄暝身邊。薄暝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薄荷和青草的香氣將費南雪全然籠罩。


    嗅到這樣的氣息,費南雪深深喘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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