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薄暝,打開車門,指著駕駛位上頭枕的刺繡。


    上麵繡著手寫的“financier”,旁邊還有一隻漂亮的葵花鸚鵡。


    薄暝的眼底透著訝異和驚喜,他伸手輕撫上麵的刺繡,又回頭看她:“嘿,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費南雪伸手在唇上輕壓了壓,“秘密,允許我不告訴你。”


    她怎麽好意思說自己花了大幾百萬插隊拿下了這台車,又花了幾十萬選色找匠人刺繡,這才將車在今天送到了薄暝麵前。


    費南雪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鈔能力還挺管用的。


    至少,在她看到薄暝眼底的意外神色後,她還是挺開心的。


    兩人上車,車載導航上標記了位置。


    薄暝驅車前往海城的海邊。


    此刻晚霞漫天,他們前往的方向恰好與晚霞一同墜落。費南雪看向窗邊,隻覺得自己好像是追逐晚霞的人。


    格外的詩意和浪漫。


    而費南雪身上的小型相機一直開著,想要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不多時,兩人抵達海邊夜市,這裏有一家圍爐海鮮燒烤是海市特別餐廳,當然也是此次兩人的目的地。


    夜間的燒烤店已經圍坐了不少人,而費南雪提前定位,兩人一來便有得吃。


    餐單她已經安排好了,就連酒水都是無醇啤酒。薄暝看著費南雪紮起長發在那裏烤扇貝的樣子,也忍不住舉起了手機。


    他拍下了費南雪戴著手套的模樣。


    薄暝隨口問了一句,“這裏有什麽特別的,一定要來這裏吃飯。”


    費南雪將烤好的扇貝遞到他麵前,薄暝接過,她說:“你記不記得高中畢業前,大家說自己最想去哪裏旅行的事情?”


    薄暝後知後覺的回憶起來。


    好像,是有那麽一件事。


    高考前,同學們湊了個中午一同吃飯,話題天馬行空,最後說到了最想去哪裏旅行。


    有人說想去箱根,有人說想去三亞,有人說想去東非大裂穀,還有人說想去姥姥家過夏天。


    最後問到了薄暝。


    薄暝咬著牙簽,漫不經心:“想去海邊吃燒烤。”


    那是他隨口胡謅的答案。因為他真的沒什麽想去的地方。他想要抵達的隻有賽道的終點,想要摘下的也不是遠方的月亮,而是一塊塊金牌。


    但他沒想到。


    有人把他的隨口一說放在心上。


    九年。


    作者有話說:


    病了好久。久等了。


    誰說奧密克戎是一般小感冒,桑桑快被nen死了。


    高低燒反複,肌肉疼,咳嗽,嗓子幹,出疹子,嗅覺味覺消失。


    就,確實不太好過。


    讓桑桑這個楊康保佑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每一天。


    第47章 心動


    隔日排位賽, 薄暝的表現銳不可當。全場廣播瘋了一般不斷播報關於薄暝刷紫的新聞,賽場觀眾區更是轟動。


    偷偷摸摸躲在人群裏的費家夫婦被這一聲聲尖叫驚得眉頭緊皺。費高齊說:“這是正常人會來看的比賽嗎,我瞧著大家精神都不對勁的樣子。”


    安晴一手掛在耳朵邊做擴音狀:“什麽, 你在講什麽東西?”


    呼嘯而過的胎噪和引擎聲再度蓋過兩人的對話。兩人無奈的對視,最後選擇了閉嘴。


    米蘭站在小電視前, 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捏著下巴, 深深吸了口氣,難得抬頭將視線投向不遠處的費南雪。


    費南雪拿著保溫杯喝可樂,冰涼的氣泡竄到上顎, 甜津津的味道蔓延開來。


    她忍不住想到昨天薄暝帶她兜風,兩人沿著海岸線開了很久,她突然對薄暝說:“如果你能拿到海城分站賽的冠軍,可不可以讓我許一個願望?”


    男人甚至沒有問是什麽願望, 便一口應下了。


    他說:“可以。”


    費南雪看著順利拿下杆位的薄暝,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此時米蘭走到旁邊,拱了拱她的胳膊:“fifi,薄暝這次比賽這麽勇, 跟你有關吧?”


    費南雪拿杯子擋臉,不想展露出那點兒雀躍。她小聲問:“有這麽明顯?”


    米蘭笑出聲:“他向來很有鬥誌,也很會謀略布局。他很少去爭杆位, 因為他想保存賽車實力到正賽發揮。但是今天的他有點不一樣, 好像是為了爭取什麽而刻意要拿下杆位。所以我猜, 你和他約定了什麽,他想力保領獎台冠軍位。”


    費南雪被米蘭的分析狠狠準到。此刻她倒是了解了為什麽這個女人能夠在跑圈界裏坐上最佳車隊經理的頭把交椅。


    就這樣的洞察力, 怪不得各大車隊都爭著搶著要。


    費南雪悄悄豎起了拇指, 米蘭挽住她的手臂, “走, 去迎接我們的英雄。”


    今日的排位賽結束,薄暝為正賽做準備,休息停練,和隊伍開策略會。


    費南雪聽說後,主動在後廚準備了開會時的茶水點心。她親自送去會議室時,房間裏響起嘖嘖的聲音。


    米蘭帶頭起哄:“哎喲,辛苦老板娘親自給我們送茶點了,讓我看看有沒有區別對待啊。”


    她勾著腦袋去看,果然看出了端倪。


    費南雪給薄暝的那杯咖啡上,有一隻鸚鵡的拉花。而其他人的咖啡上都是繁複精致的拉花。


    米蘭嘖了幾聲,薄暝卻坦然接過,“沒辦法,有未婚妻的人就是比你們幸福。”


    同事們氣得吱哇亂叫。


    還別說,這個車隊除了薄暝,大多數人都是單身。


    唯獨坐在薄暝左手旁的祁宋笑而不語。他不在乎,反正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費南雪也習慣了這種隊內氛圍,她送完茶點準備離開。她離開會議室,一並將薄暝關切的眼神也關在了裏麵。


    米蘭低聲問:“怎麽,現在什麽進展了?”


    薄暝輕笑:“如你所見,人追我追得正起勁。”


    他那副自大的嘴臉看起來真的讓人牙癢癢。米蘭拿起一塊小甜點放在嘴裏,甜蜜的滋味浸潤人心。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費費是怎麽能忍受你這種狗脾氣的。”


    薄暝聳肩,“你這是得不到所以要詆毀。”


    米蘭露出惡心的表情。


    真的,薄暝什麽都好,就是性格太差了。


    太!差!了!


    費南雪做好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後,準備先行回海城的酒店休息。她剛走出阿瑞斯的工作區,便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兩個人。


    那兩道人影過於熟悉,讓費南雪想忽略都難。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掉頭離開,或者是根本不想看。結果她低估了自己的應對能力。


    現在再看到費高齊和安晴,她竟然毫無波瀾,甚至有種看陌生人的感覺。


    那些經年累月的磋磨和忽視,那些讓她痛苦的歲月,再遇到薄暝之後,都變成可以忍受的事情。


    就連眼前的人,她都不想花力氣再恨。


    費南雪從兩人麵前路過,連眼神都沒有多給一個。反倒是費高齊先沉不住氣,擋在了費南雪麵前。


    “你好能幹啊,不接電話不回國,你怎麽不死在外麵呢?”費高齊質問到。


    費南雪停下腳步,抬眼看他。


    費高齊好像在短短數月裏老了不少。原本滿頭黑發的他也在兩鬢上冒出了零星白發。衣著倒是一如既往的講究,隻是袖口和領口上磨出了毛邊。


    他常盤的星月手串還掛在脖子上,不過沒有往常那般鮮亮,倒是有種黯淡的顏色。


    她聽林羅說過,利卡酒店經營不善,銀行貸款還不上,費高齊和安晴拿了老宅去抵債,兩人搬去了一個老破小居住。


    想到這裏,費南雪唇角微彎,勾出了笑的弧度:“那還不能死。起碼我得看看你們現在活得有多糟糕才能徹底安心。”


    費高齊和安晴齊齊一愣,半天沒說出話。


    在這兩人的眼裏,費南雪是安靜且壓抑的。她不管被怎麽欺負都不會反抗,甚至有些懦弱,連狠話都不會說。


    所以,他們挑了這個時間點來找費南雪。就是想捉到落單的她,從她手裏再撈幾個錢出來。


    可費高齊沒想到的是,現在的費南雪一改之前的麵貌,讓他有點意外了。


    “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爸爸嗎?”費高齊問。


    “沒有。我眼裏隻有兩個幫凶,一個幫凶a,一個幫凶b。你們拚了命的榨幹受害者,最後還要反踩一腳。哪裏有爸爸呢?”


    費南雪聲線溫柔,眼神平靜。如果她是歇斯底裏地吼出這番話,那費高齊還會跳腳對罵。


    可就是因為,此刻的費南雪太平和了。那種平靜下好像藏著一種詭異,讓費高齊壓根兒摸不清她的意圖。


    “你……你胡說什麽東西?”安晴急了。


    “我怎麽算是胡說呢?”費南雪轉過視線,往安晴的方向走了兩步,“您當年怎麽從我手裏搶過利卡酒店的,我還記著呢。您以為把證據消除了就是合法的嗎?”


    “鬼扯,利卡酒店明明就是我的!”安晴吼到。


    “是啊。那我們法院見。我已經找人整理了多年來的資料記錄,您等著法院傳票吧。別用嘴巴說話,用證據說話,好嗎?”費南雪垂眸看她,語氣淡淡的。


    安晴怔了怔,不可思議地盯著費南雪。費高齊先嚷起來了:“你說什麽東西啊,利卡酒店是白英給我經營的,關你什麽事?別以為你背後有薄暝撐腰就了不起,他又不是薄越那樣的名門小子,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私生子罷了!”


    話音落下,一聲輕笑傳來。


    “還有什麽關於我的八卦嗎?我還蠻想聽一聽的。”薄暝說。


    費南雪驀然轉身,男人披著隊服抱臂站在不遠處,他身姿挺拔,神色清冷,仿佛萬事萬物都沒法兒讓他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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