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卻明知故問:“會被什麽動靜吵醒?”


    奚言:“……”


    意識到被他戲弄了以後,奚言深深覷他一眼。


    然後,她也想起來了,今時並非往日裏情侶之間的那些小情/趣,她今天裏麵其實是穿了的,還穿得可保守了,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就是故意的。


    奚言木著張臉,丟下句話,“你快洗澡去吧”,就側身從他身側擠了進來。


    兩個人擦身的時候,衣服布料發出摩挲的聲音。


    奚言垂在身側的手被他的褲子布料靜電了一下,心頭似乎也被電流麻了一下。


    她在他身後站定,想了想,又凝起神,麵無表情地推著他的背,把他推了出去。


    “你今晚就在外麵睡沙發吧。”


    “不許進來。”


    許澤南聽到門在他身後被關上。


    奚言的語氣凶歸凶,卻沒有任何殺傷力。


    他的嘴角忍不住翹起個明顯的弧度。


    她都不舍得凶他了?


    那他才不在外麵睡沙發。


    -


    第二天。


    許澤南是被胸口的一記重擊踹醒的。


    以為是發生了什麽入室搶劫的低概率事件,他猛地睜開眼睛,直到看到了兒子睡著睡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橫在床上睡了,瘦長的腿就大喇喇地壓在了他的胸口。


    許澤南快要氣笑了。


    上一回,他和兒子睡的時候,兒子一整夜都沒翻過身,一整夜都保持著晚上睡覺時的姿勢。


    就讓他誤以為兒子是像他,睡相很好。


    看來,是他對兒子還不夠了解。


    許澤南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也沒管兒子壓在他胸口的腿。


    壓就壓了,他並沒個所謂。


    但因為生物鍾的原因,他也沒再睡著,手臂墊在頸下,就這樣閉著眼睛,直到天徹底亮了。


    他感覺到胸口一輕。


    泡泡似乎是醒了,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腿。


    又緩慢地挪動自己的身體,向右90度旋轉,直到恢複了昨天晚上他剛睡下時的姿勢才停下來。


    許澤南聽到兒子似乎是舒了一口氣。


    小朋友小心翼翼的,居然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掩蓋掉自己的行為。


    壓就壓了,有什麽關係?


    他並不會責備他,他為什麽要小心翼翼地挪開?


    許澤南腿伸過去,勾著泡泡的腿重新壓在他身上,用隻有他和泡泡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給你壓。”


    泡泡小小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許澤南抽出原本墊在自己腦後的手臂,墊到兒子腦後去了,他墊在兒子腦後的手臂屈起,從側麵拍了拍兒子的腦袋,安撫他:“放鬆,別怕。”


    泡泡就沒有抽開壓在他身上的腿。


    但因為泡泡這會兒是和他同側睡的,所以他的腿隻能壓在他腿上。


    過了好一會兒,許澤南明顯感覺到泡泡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


    “睡吧,兒子。”


    “嗯。”


    許澤南重新閉上眼睛。


    父子二人又睡了一覺。


    直到小繁的聲音在腦袋上方響起:“媽媽,小繁醒了。”


    許澤南才又醒了。


    難得的一個回籠覺讓他意外產生了一點兒懶惰之意。緊接著,他聽到奚言並沒有睡醒的聲音:“嗯,媽媽也醒了。”


    她沒睡醒時,說話有輕微的鼻音。


    “再讓媽媽睡五分鍾,媽媽就起床。”


    “好呀,媽媽。那你就再睡五分鍾吧。”


    ……


    三個人都睜著眼睛,在等這五分鍾慢慢過去。


    漫長而又短暫的五分鍾過去了。


    許澤南碰了碰兒子,幾乎是用氣音在和兒子說話:“五分鍾到了,喊你媽媽起床啊。”


    泡泡也用氣音回答他:“你怎麽不去喊?”


    許澤南:“我不敢。”


    泡泡:“誰不是?”


    突然,一顆腦袋沿著床邊垂了下來。


    沒看清是誰的腦袋,父子二人同步動作,身體往裏一縮,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直到小繁的聲音又在腦袋上方響起來。


    “是我呀,爸爸,哥哥。”她也是用的氣音:“你們也醒了呀?”


    兩個人這才看清了是小繁趴在上鋪往下看,她腦袋沿著床邊倒著懸掛出一截,鬆散開的頭發垂下來。


    頭發有她兩個腦袋那麽長。


    真的會讓人兩眼一抹黑。


    “……”


    確定了不是什麽靈異事件,兩個人這才又同步往外挪了挪身體,挪了挪腦袋。


    許澤南又用氣音和兩個孩子說:“媽媽有起床氣,我們再讓她睡五分鍾。”


    “知道啦,爸爸。”


    “知道了。”


    ……


    五分鍾又五分鍾。


    直到半個小時過去了。


    也沒有人去喊奚言起床。


    還好,奚言她自己醒了。


    奚言總算是睡足了,她利索地掀開被子,踩著連接上下床的橫杆下來。


    許澤南先看見她纖秀的腳踝,再看見她筆直的腿,盈盈一握的細腰,和她給他的一個眼神。


    不需要她開口,許澤南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讓他起床。


    許澤南拍了拍旁邊和他一樣睜著眼睛的兒子:“起床了,兒子。”


    睡在下鋪的兩個人,就同步坐了起來。


    掀開被子以後,四個人都起床了。


    奚言疊好被子收納進櫃子,許澤南按鈕一摁,床就自動收合了起來。


    為了培養孩子們注重隱私的意識,四個人輪流在休息區的車廂裏換衣服。


    孩子們換完衣服以後,就去生活區自己刷牙洗臉,解決各自的生理需求了。


    他們是可以實現簡單的生活自理的。


    等奚言換完衣服出來,許澤南還穿著昨晚的棉質睡衣杵在門邊,他睡衣扣子扣得整整齊齊,連最上麵的一顆扣子都扣起來了,看上去保守極了。


    他穿這麽嚴實幹什麽?


    奚言就沒忍住,丟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誰知他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嫌棄,並以德報怨地眼尾一揚:“我裏麵沒穿。”


    奚言聯想起了他昨晚問她的話。


    以及他現在突然冒出的這句話。


    一句遲來的自問自答。


    你裏麵穿沒穿?


    我裏麵沒穿。


    奚言臉一熱,匆匆提起了步子。


    -


    吃過早飯後,大家在群裏發了定位。


    他們抵達逕州的第一站,是帶孩子們去古鎮上走走,感受一下逕州濃厚而獨特的文化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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