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覺在電話那頭,其實不過也是站在門外麵,和許澤南僅僅隔了辦公室那道關上的門。


    門內,門外。


    趙覺本來是想問老板午餐怎麽解決的,但看到老板辦公室門口掛著的掛牌後又停止了動作。


    他用手拎了拎老板門握上掛著的“請勿打擾”掛牌,疑惑地隔著電話聽筒問:“老板,您是已經休息了嗎?”


    許澤南隔著聽筒,應一聲:“嗯。”


    “您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


    簡短幾句問答對話聽不出來老板的情緒,趙覺於是又多問了句:“午餐的就餐時間到了,您是打算和我一起去食堂就餐,還是我為您準備好了午餐送過來?”


    許澤南剛想回答趙秘書,便感覺到腰腹之間被一股輕柔的力量環抱住了。他低頭垂睫,發現奚言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擱下碗筷走了過來。她環抱住了他的腰腹,仰著腦袋看著他,笑容狡黠地湊過來,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


    因為毛毛躁躁、磕磕絆絆,她的貝齒撞到他的唇,將他的唇磕破了一點兒皮膚組織,有鮮紅的血漬滲出來。


    因為奚言幼稚的使壞行為,許澤南便笑了下。


    他舔了下被她磕破皮的那處唇,嚐到了點兒鹹鹹的血腥味,又低著腦袋在她不點而朱的唇上輕啄了一口,似乎是想要把這血腥味渡給不懷好意的她。


    這一係列對抗的行為完成了,然後,他才不緊不慢地回答電話裏頭的趙覺:“不用。”


    對辦公室裏發生的這一切渾然不知的趙覺,還在為老板的一日三餐按時飲食操碎了心。他有些焦急而關切地問:“那您的午餐?”


    許澤南咳了咳,一本正經道:“在吃了。”


    趙覺很詫異,脫口而出:“您在吃什麽?”


    許澤南皺皺眉,有些不悅。


    趙秘書最近又有些逾越了。


    他吃什麽,難道還要向他交代嗎?


    但不悅的話到了嘴邊,倒也沒能說出口。


    因為奚言在笑。她一邊笑,一邊又在鬧,細細的手指在他襯衫上揪了揪,最後竟然撓上了他的喉結。


    幼稚而愛捉弄人的行為,是有必要被製止的。


    奚言擾亂許澤南接聽電話的手被他一把握了住。


    他決定給她點兒顏色瞧瞧。


    於是,他回答趙秘書,說——


    “在吃……”許澤南遲疑了一下:“我太太。”


    他彎了唇,無聲而笑。


    這話一出,果然不僅震驚住了電話那頭的趙秘書,還唬住了電話這頭的奚言。


    奚言這就有些驚慌失措地抬了手去捂他的嘴。


    許澤南偏躲開她的手,頓了一下,才又接著回答趙覺說:“……親手做的飯菜,很健康。”


    趙覺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嚇死他了。


    他還以為老板已經拿他不當外人到可以跟他講那種段子了的地步了呢。


    不過聽到老板說他太太,趙覺還是禮貌問候了一下:“奚老師在您辦公室嗎?”


    許澤南看一眼奚言:“嗯,她在。”


    難怪老板在門外麵掛上了“請勿打擾”的掛牌呢,趙覺偷偷笑了,然後對著電話裏頭說:“那我就不打擾您和奚老師了,您用完餐記得要午睡休息。”


    “嗯。”


    等許澤南掛了電話以後,奚言仍環住他勁窄的腰。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許澤南才輕輕拍了拍奚言的背,示意她飯菜要涼了,先去吃飯。


    兩個人吃飯吃到差不多了。


    奚言突然想到什麽,心血來潮地開玩笑道:“我如果失業了,就來給你當秘書吧。”


    “你要搶趙秘書的飯碗?”許澤南笑一下,停下來吃飯的動作:“再說,我身邊不留女秘書的。”


    奚言吃飽了放下碗筷,睜著她那雙無辜的杏眼:“我都不行?”


    “行是行。”許澤南也放下碗筷,看著她好笑道:“但我哪兒敢用你?”


    第113章


    外麵驕陽似火,夏天的炙熱烘烤著地麵,屬實算不上很好的飯後散步環境。


    二人用過午餐以後,就靠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站了一會兒,聊聊天、也算作是消消食。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許澤南中斷了他原本在給奚言科普的無人機領域知識,說:“走了。”


    “去哪兒?”奚言不解地問。


    天太熱了,她哪兒都不想去。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也不知道飯前是什麽給她的勇氣和力量,讓她頂著烈日過來給他送便當的。


    是……偉大的愛情吧?


    她真偉大。


    像是看穿她內心的抗拒和排斥,許澤南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向休息室的方向。


    “去午休了。”


    哦,他隻是喊她去午休。


    並不是要喊她出去曬太陽。


    “那你呢?”


    “我還有點兒工作。”許澤南推開了休息室的門,緩聲道:“做完了,過來陪你。”


    奚言在學校裏確實有午睡的習慣。


    這會兒生物鍾到了,她也就很自然地掩嘴打了個嗬欠,眼皮耷著,沒什麽精神了。


    “好。”


    奚言關上了他的休息室門。


    將休息與工作隔斷開來。


    因為天氣熱,她上午去超市買菜做飯的時候,流了些汗,她因此在睡覺之前先去他的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她沒有寬鬆舒適的衣服在他這兒,她因此想從他的衣帽間翻件衣服穿。不過,可能是因為休息室布置在辦公室的原因,他的衣帽間裏多是商務正裝。


    奚言腦筋一動,便從衣架上取下一件他的白襯衫。


    並且,她洗完澡以後,將他的白襯衫換在了身上。


    他個高腿長,穿起來合適修身的size到了她身上,卻顯得有些偏大寬鬆了。襯衫的下擺偏長,剛剛好遮住腿根,她可以拿來當睡衣穿。


    奚言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出落得還算水靈。也許是因為這張娃娃臉、狗狗眼的緣故,她整個人倒也仍顯得幼齡。


    剛剛淋了澡,困倦被趕跑一半。


    奚言幹脆在睡覺之前,大致參觀了一下他的休息室,是她之前沒有參觀過的。


    他這休息室像住宅一樣,除了沒有設置廚房以外,其他布局功能區域齊全,臥室、健身房,推開門伴著熱浪滾滾而來的還有後花園,看得出來,他這是把辦公室當成了家。


    可想而知,這些年,他為了能走到今天,做出今天的成就,究竟付出了多少讓人難以置信的努力。


    奚言想,這些年裏,她鑽牛角尖的是他未能陪在她和孩子身邊,所以,她才會覺得他可有可無。但她好像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值此同時,他一個人承受了或許是她很難想象的漫長孤獨,而無人傾訴。但他從未覺得他不需要妻子、妻女,在漫長的等待中,憑著對她堅定的愛意,渡過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低穀。


    在這一個瞬間,奚言突然發現自己好愛他。


    奚言抿了抿唇,在第二陣困倦襲卷之前躺到了床上,閉上眼睛午睡,期待著中午的一場好夢。


    睡意迷糊之際,她感覺到床邊輕輕陷下去一塊,她靠著僅有的意識,探了手臂去問:“你來了?”


    “嗯。”她聽到許澤南輕輕應了聲:“等的不耐煩了沒?”


    “沒。”


    但……奚言沒有感受到許澤南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她於是閉著眼睛卻抻直了手臂,主動邀請他:“抱。”


    許澤南就配合她,傾了身往前。


    任由她勾住了他的脖頸,他的掌墊在她腰後。


    當他發現,她隻套了件他的白襯衫的時候,他眯眯眼,眸色變深了,意圖很直白:“言言。”


    “嗯?”


    “我想犯罪了。”


    他從來沒想過,他的白襯衫除了商務用途還能這麽穿。他也從來沒想過,奚言穿上他的白襯衫是這樣的視覺效果,眼前像是一團白色的雲朵,純淨的、粹白的,他無法抗拒的。他於是,等不及奚言的回答,就握住了她細直的指尖,十指嵌進去她的手指,垂眸吻了下去。


    奚言聽到金屬皮帶扣墜地的聲音。


    嗅到空氣裏的濕潤和水意。


    曖昧和繾綣。


    她迷迷糊糊地回應著他的深吻。


    衣物被脫落剝離。


    直到,那種強烈的快意迫使她清醒過來。


    ……


    清洗過以後,奚言靠在許澤南懷裏,手卻在他的胸肌處上上下下不安分:“你在辦公室裏布置了休息室,是不是就是為了這種事情準備的?”


    “哪種事情?”許澤南逗逗她。


    “就……這種啊。”


    “原來不是。”許澤南:“但以後,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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