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攝影棚其實有幾組正在拍攝,一見顧淮過來,部長趕忙迎上去,問清了來意之後,便調來了一組高檔設備,專門來給慕辭拍試水照片。


    慕辭的長發在人群中很亮眼,有點兒古色古香的意思。正好雜誌部想推出一組國風時尚照,策劃人一眼就看中了慕辭的長相,連連邀請慕辭來拍這個。


    慕辭懵懵然的被眾人拉過去,很迷茫的換了衣裳,化了妝,打理了頭發。他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顧淮在一旁抱著胳膊吹了個口哨,毫不吝嗇的誇讚,“不錯,真好看。”


    慕辭扭頭去看鏡子中的自己,確實是很好看,平時他的臉色有點兒過於蒼白了,稍微上一點兒紅妝就會有很好的氣色。


    他穿的是一件紅色的改良古裝,搭配現代的服飾,確實有種很厲害的時尚對撞感,攝影師本來在旁邊收拾機器,一抬頭看見他照鏡子的樣子,就忍不住先偷偷拍了一張。


    顧淮在他身邊重重的咳了一聲,“幹什麽呢?!”


    那小攝影師嚇得魂飛魄散,抬手就要刪照片,“沒!沒幹什麽!顧總別生氣,我這就刪了!”


    顧淮瞥了一眼小屏幕上的照片,“不用刪,到時候發一份到我郵箱。”


    小攝影師大大的鬆了口氣,趕緊點頭哈腰的答應。


    慕辭的工作開始了,我的實習生活也開始了,哭唧唧


    第二十七章 他們彼此互相算計,各懷鬼胎


    這回拍攝本來就是試試水,前後也就拍了七八張照片,連衣服都沒有換,但是攝影師一直在誇慕辭鏡頭感好,身段和姿態都特別棒。


    慕辭被誇的有點兒迷茫,其實他也沒做什麽,隻是像平時那樣站著,攝影師叫他擺什麽動作他就照做而已。


    後來攝影師聽說慕辭是第一次拍攝,毫無經驗的時候,也有點兒愣,頓了好半天才感歎:“大概這就是天賦吧。”


    顧淮在心裏嗤笑,哪裏有什麽天賦,不過是古代人都講究個雅致,再說慕辭那個身份,氣質是骨子帶著的。他以皇子的身份出生,長到稍微懂點兒事的年紀就有無數人教他該怎麽走路,怎麽坐臥,怎麽吃飯說話,那種優雅是從小在深宮中磨出來的。


    不過這話說了也沒人會信,顧淮過去看了看那幾張照片,拍了拍攝影師的肩膀,“照的不錯,這幾張也打包發我郵箱。”


    小攝影師受寵若驚,連連答應。


    顧淮吩咐完之後就去找慕辭,那邊他剛換上自己的衣服,正在係領帶。


    慕辭不太會係這個,顧淮笑了笑,伸手給他係上,柔聲問:“感覺怎麽樣?喜歡拍照嗎?”


    慕辭敷衍的點了點頭,“還行。”


    顧淮也不在意,理了理慕辭耳邊的鬢發,低頭親了下他的唇角。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對天作之合賞心悅目的情侶,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可沒人知道一個是強權欺人惡事做盡,一個是委曲求全忍氣吞聲。他們暫時保持著這樣岌岌可危如同薄冰一般的脆弱關係,彼此互相算計,各懷鬼胎。


    慕辭的工作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步入正軌,但其實他也沒有接到過什麽通告,也許是他沒什麽名氣,又或許是顧淮故意卡住了不給他,不過慕辭不在乎。


    和陳傑工作室簽約的模特的收入都是底薪加抽成,就算接不到活兒慕辭也有一份可觀的底薪可以拿。慕辭不需要太多的錢,在他的計劃裏,離開顧家到重新找工作之間有一段空白的時間,他現在隻要掙夠那段時間的開銷就足矣。


    唯一令慕辭不滿的是,每晚上床之後,顧淮都會像一隻永遠吃不飽的餓狼一樣湊過來,慕辭雖然很討厭做這種事,卻敵不過對方的驚人的力道,每每都被迫屈居人下,隱忍承歡。


    幾乎每次被強迫之後,慕辭都會起現在就逃跑的念頭,可是沒幾分鍾就會被壓下去,他知道這個世界很危險,很陌生,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去迎接未知。


    沒有活兒幹的時候,慕辭就在看書,上網,學習如何乘車,買票,沒有身份證隻能坐客車,慕辭將整張交通線路圖下載下來,偷偷的研究逃跑路線。


    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皇宮裏養成的精明就在這時體現出來了,慕辭聰明,好學,他能忍耐,也敢大膽嚐試,他相信自己可以成功逃離顧淮的魔掌。


    一種對美好未來的向往和憧憬暫時可以驅散慕辭心中的陰影,他願意相信這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讓他可以逃離深宮,逃離兄弟之間的爭鬥與愛人的背叛,投身到一個普通而幸福的人生之中。


    因為懷揣著這種向往,慕辭會經常有意無意的出神,比如說今天早上,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自覺的就發起呆來,回過神時顧淮已經在不耐煩的問了:“我說的你聽見沒有?想什麽呢?”


    慕辭茫然的偏了偏頭:“什麽?”


    他似乎經常露出這種表情來,就好像跟別人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外界的刺激到他這兒總要轉好幾個彎才能被他接受到,而他又總要過一會兒才能做出反應。


    這跟人的智商沒有關係,應該是性格方麵的問題,慕辭這個人容易自我封閉,可能與他幼年的成長環境有關。


    顧淮也做過調查,慕辭有一個暴戾強大的父親,與柔弱的母親,且生活在充滿強迫和家暴的環境裏,他一個小孩子,無力又弱小,朝不保夕,很容易養成這樣的性格,就像把腦袋埋進沙子裏的鴕鳥,以為這樣就沒人能傷害到自己了。


    顧淮一看見他那種呆呆的表情,心裏的火氣就散了一般,大剌剌的坐到慕辭旁邊,伸手一摟,“剛才跟你說呢,今晚景家有個宴會,我要過去,可能得住一晚上。”


    慕辭哦了兩聲,對今晚能一個人睡覺表示很高興。


    顧淮氣不打一出來,“誰說我要一個人去了,你跟我一起。”


    “……我不想去。”


    “你以為我這是征求你意見呢?”顧淮不容置疑的捏了一把慕辭的腰,“我這是在通知你,回屋去換衣服,我們一會兒就走。”


    “可是現在才九點。”慕辭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很抗拒。


    “提前過去和景政見見麵。”顧淮關了電視站起身來,“他前段時間剛回國,我們就見過一麵,還沒來及敘舊,對了,他身邊有個叫鄭許然的,說不定你們倆能玩到一塊去。”


    慕辭看著熄滅的液晶屏幕,微微皺起眉,“他身邊的什麽?”


    顧淮戲謔的笑笑,“他身邊的小寵物。”


    “……”慕辭臉色一沉,把手裏的抱枕一扔,轉身上樓了。


    托顧淮的福,景政和慕辭還沒見麵,就已經在他心裏記上了不算好的一筆。


    ……


    道上有一句話經久流傳:你可以惹景家,大不了就是被廢兩條胳膊,你也可以惹顧家,最壞也就是丟一條命,但你絕對不能兩個都惹,這兩家聯起手來,能把你把你整的家破人亡,株連九族。


    顧淮對這些傳言嗤之以鼻,把你弄的家破人亡用得著和景家聯手?用他自己的話來講,動動手指頭就能碾死你。


    不過顧淮確實和景政私交甚好,以至於景家開宴時,他會顧及和景政的交情,提前半天過去暖暖場子。


    因為景政的母親是法國人的緣故,景家大宅是仿照歐美那邊的皇家莊園的規製所建造的。當初景家老爺子為了討景政他媽的歡心,砸了一大筆錢建了這座莊園,地處城郊,麵積遼闊,大別墅後麵甚至有跑馬場。


    顧淮的車直接駛進了景家的大門,到了第二道門才停下,總管家親自上前迎接,拉開了顧淮這邊的車門,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顧先生,少爺已經在等您了。”


    顧淮點了點頭,一邊幫慕辭打開車門,一邊隨口問道:“我還以為景政會讓鄭許然出來接人,怎麽,他又惹景政生氣了?”


    管家的臉色微異,“這個,鄭先生確實是出了點兒疏忽,您也知道,少爺對身邊的人都很嚴格,這也是為了屬下成才……”


    “我看他就是個虐待狂。”顧淮半真半假的開著玩笑,順手把慕辭拽過來親了幾口,介紹給管家,“這是我帶來的伴,姓慕,你叫人仔細伺候著。”


    他這個動作是有很深的意義的,如果慕辭隻是個情人或上不得台麵的小寵,那根本沒資格讓主人來做介紹,顧淮這個舉動其實就是在給慕辭奠定地位,在他身上打下自己的標簽。


    管家心領神會,“明白了,顧先生。”他伸手往裏麵做了個手勢,這次將兩人的稱呼都帶上了,“顧先生,慕先生,請往這邊走。”


    顧淮毫不顧忌的拉上慕辭的手,隱約覺得慕辭輕微的掙紮了一下。顧淮暗暗的用了力,重重的捏了一下慕辭的手指,回頭笑道:“寶貝,乖一點兒,在別人家裏,你也不願意鬧得太難看吧?”


    慕辭神色一滯,冷漠的移開了目光。


    顧淮理所當然的把慕辭的無視當作順從,拽著他大步邁上住宅的台階。


    半夜被頭疼疼醒,然後實習這地方後邊院子裏有隻雞,天蒙蒙亮就開始飆高音,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恨過雞!


    第二十八章 你的手這麽軟,心腸也軟,你舍得嗎


    景政已經在客廳裏等著了,見顧淮進來,他放下手中的紅茶,不輕不重的笑了一下,“顧總賞光,真是讓景家蓬蓽生輝。”


    景政身後站著一個身著淺白燕尾服的青年,手腳很利索的擺了兩個茶杯在桌上,紅茶倒了標準的七分滿。


    顧淮嗤笑了一聲,“你跟我還講究這些場麵話?在國外呆傻了吧?”他抬頭瞥了一壓景政身後的青年,戲謔道:“鄭許然這回犯了什麽錯,你都換人頂替他了?”


    “沒什麽大錯,隻是弄錯了個單子。”景政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沒換,我罰他禁閉了,這幾天我身邊總得有個助理吧?”


    顧淮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事實上景政嘴裏雖然說的是關禁閉,但估計遠遠沒有這麽溫柔。鄭許然對於景政來說,大概是個悉心培養出來的,忠心聽話的機器和寵物。景政花了點兒心思去調教他,那麽鄭許然就必須要做到十全十美,絕不容許出一點兒錯誤。


    這大概是景政自己特殊的美學,但對於鄭許然來說,絕對是苦不堪言的。


    不過這些東西顧淮也沒有那麽關心,反倒是慕辭對景政的發色和湛藍的瞳孔非常好奇。他是第一次麵對麵的見到混血兒,幾乎是忘了禮貌做客的規矩,眼也不眨的盯著景政看。


    景政忍不住笑了一聲,溫和的望向慕辭,“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啊?”慕辭一愣,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搖了搖頭,下意識的往沙發裏麵縮了縮。


    景政忍俊不禁。慕辭是會給人這樣的感覺的,他的樣子很清冷,很淡然,仿佛拒人於千裏之外。但是他無時無刻都會表現出一種不符合年齡的好奇,有時路上的一隻金毛犬都能讓他新鮮的看好久。


    兩種反差巨大的性格在他身上毫無違和感的融合在一起,讓人想要重重的揉一揉他的小臉,抱進懷裏狠狠的欺負一下。


    顧淮立刻警覺起來,拉住慕辭的手給景政看他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醋意滿滿的警告:“別瞎想,這是我的未婚妻。”


    景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居然還拿了張名片遞給慕辭,輕笑道:“被逼的吧?我就不信顧淮那個破脾氣還真有人願意跟他,你要是受不了了就聯係我,我可比他脾氣好多了。”


    慕辭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甚至下意識的看向了顧淮,景政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一張名片遞在眼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顧淮劈手把名片奪了下來,毫不客氣地塞進了自己口袋裏。


    顧淮熟知景政的性子,知道他不過是在開玩笑,所以也不生氣,哈哈了兩聲,笑罵道,“行了,哪有你這樣當著正主的麵兒挖牆腳的,別逗他了,他臉皮薄,一會兒弄哭了你給我哄啊。”


    慕辭惱羞成怒的瞪了顧淮一眼,他真的是自尊心特別強的人,別人一戲弄就要生氣,也很討厭惡劣的玩笑。


    顧淮倒是不在乎慕辭瞪他,伸手揉了一把慕辭的腦袋,似乎在哄他,“離晚宴還有好一會兒呢,你想不想玩槍,我帶你去射擊室吧?”


    “槍?”別說是慕辭了,就是一出生就活在現代的普通人,也少有能碰到槍械的時候。槍戰片慕辭也沒少看,當下就有了點兒興致,暫時忽略了對顧淮的厭惡。


    “想玩吧?”顧淮親昵的捏捏慕辭的臉,起身拉著他走,“走,老公帶你打槍去。”


    景政在他們身後不滿的站起來,“哎,再怎麽說這也是我的地盤,你怎麽這麽自來熟?等我一下,我也過去。”


    景家的射擊場就建在別墅後麵的草場上,建築構型非常漂亮,曲麵的牆麵上覆蓋著有機玻璃,在日光下耀耀生輝。


    槍械比慕辭想象的要沉,全金屬的器械分量十足,拿在手裏幾乎能感到那種涼涼的殺意慢慢浸透出來。


    顧淮手把手的教他怎麽開槍,怎麽瞄準,又貼心幫他戴好射擊耳罩,“來,試一試。”


    慕辭拿的是一把步槍,槍靶在五十米之外,其實是有點兒難度的,更別提慕辭還是新手。他深吸了一口氣,按照顧淮教的那樣,用肩膀頂住槍托,側臉貼住腮板,認真的瞄準了靶心,扣動扳機。


    槍彈出膛的那一刻,慕辭身子晃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悶哼出聲。步槍的後坐力太大了,他的腕力本來就弱,根本壓不住槍,那子彈直接脫了靶,打在了牆上。


    顧淮趕緊過來,扯開他的衣領一看,肩膀上果然被槍托頂得青了一塊。


    “怪我怪我,不該一開始就讓你玩這種槍的。”顧淮撫摸了一下慕辭的肩膀,“疼不疼?”


    慕辭慌亂的往後退了一步,狠狠的打開了顧淮的手,將衣領扣好,手指死死的按著自己衣襟。


    顧淮的手一空,不由得就惱火了,又不好當著別人的麵發怒,隻能咬著牙冷笑,“不就碰你一下嗎?用得著這麽大反應?”


    慕辭不說話,顧淮卻接二連三的嘲諷著他,最後說了句,“就是個小姑娘打槍也不會打得像你這麽爛,從小養尊處優慣得你吧?”


    這話徹底擊中了慕辭的男性自尊心,他咬了咬嘴唇,忽然轉身抄起身後小桌上果盤裏的水果小刀,幾乎不用刻意瞄準,手腕一動,小刀便順著另一條彈道飛了出去,準確的插入十五米外的靶心!


    顧淮呆了,誰曾想麵前這個玻璃玫瑰一般易折易碎的人,居然還帶著金屬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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