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緩過來,顧淮狠狠的將他往沙灘上一摔,厲聲罵道:“你幹什麽,不要命了!”


    這是自打顧淮態度轉變後,第一回 對他聲嚴色厲。慕辭有些不適應的抱起旁邊的小狗,小聲解釋:“平安被卷進海浪裏了,我去救它……”


    慕辭還一副無辜的樣子,仿佛覺得自己沒錯一樣,顧淮一股火直接衝到了腦門,眼睛一閉就是剛才慕辭在海水中搖搖欲墜的樣子。要是他晚到一步,慕辭是不是真的就被卷進海裏了,太平洋這麽大,他連這沒良心的屍體都找不到。


    顧淮咬了咬牙,那股邪火怎麽也壓不下去,“就為了一個畜生,你去涉那麽大的險?慕辭,你的腦子就拎不清輕重嗎?!”


    顧淮發火的樣子太可怕了,慕辭從心底感覺到恐懼,可他又不願意這樣屈服。他放下平安,慢慢站了起來,直視顧淮,“這是一條命,更何況是我養了好長時間的,你根本不懂!”


    顧淮確實不知道,在慕辭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這個無知懵懂的小生靈給了他多大的安慰。


    顧淮盯著慕辭固執的臉,恨不得揍他一頓解氣,“那你就不會叫人幫忙?你就非得往海裏撲?”


    “來不及了!浪太急了!”慕辭毫不退讓的盯著顧淮,他認為自己沒錯。


    顧淮猛地抬起手,條件反射的就要給他一巴掌,但是看到慕辭蒼白的臉色,就又下不去手了。


    可他沒法忍下這口氣,這個人差點兒被海浪淹沒的樣子曆曆在目,讓他無法冷靜。


    麵對慕辭,尤其是固執倔強的慕辭,顧淮的理智極容易失控。他焦躁的原地轉了兩圈,心髒被怒火漲的幾乎爆炸,想著絕對要給他個慘痛的教訓,讓他死死記住這次吃虧。


    顧淮眼睛裏冒著憤怒的火焰,他像拎小孩一樣毫不費力的抓著慕辭走向躺椅,自己坐在上麵,將慕辭死死的按在腿上,伸手扯下了他寬鬆的短褲。


    慕辭頭皮一陣發麻,他沒忘記遠處還有守衛在巡邏,那邊的高崖上設置著瞭望台,在望遠鏡下沙灘一覽無餘。


    慕辭死命的掙紮起來,慌亂的叫道:“你要幹什麽?!住手!住手!”


    顧淮抓住他的不斷掙動的雙手,擰到背後,順勢壓住了他的背,然後另一隻手高高揚起,重重的打在慕辭的屁股上。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揍你?!啊?你這種破脾氣就該打!”


    慕辭簡直要氣炸了,他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被一個男人按住打,甚至都掙不開。更別提遠處肯定有人看著這邊,慕辭覺得自己的尊嚴簡直是被活生生拽出來放到腳底下踩。


    “你放開我!”慕辭氣急了,張口咬在顧淮腿上。


    顧淮愈加火大,有點兒不管不顧的在慕辭屁股上甩了幾巴掌,“說,下回還敢不敢跟我頂嘴了?!”


    慕辭實實在在的被打疼了,紅著眼睛咬著嘴唇不出聲,顧淮又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擰了一把,這人的手指就跟鐵鉗一樣,下手又狠,那塊嫩肉頓時就腫了起來,慕辭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平安豎著尾巴跑過來咬顧淮的褲腿,被他一腳踢開了。


    顧淮懶得理那狗,壓著慕辭的腰又打了幾下,惡狠狠的逼問,“說話,說你還敢不敢了?!”


    慕辭疼得額上都沁出了汗,他覺得自己的屁股一定被打的又青又腫了,以前在皇宮裏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下人們挨板子,可是從來沒打到過他身上來。


    慕辭悲從中來,不由得委屈起來,哽咽的罵道:“你混蛋!你,你,昨天還是我的生日,今天你就這樣對我……”


    他不知道從哪裏學的新詞兒,竟然嗚嗚咽咽的罵道:“渣男,你是個渣男!”


    顧淮又好氣又好笑,看了看手底下慕辭的屁股,確實有點兒腫了,也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摟住慕辭的腰將他抱起來,撿起短褲給他穿上,緊挨著他的額頭低聲道:“我為什麽打你?還不是因為你隻身犯險?這還是對你,要是白零或者別的手下做出這種傻事,我會把他吊起來抽,對你我夠手軟的了。”


    慕辭屁股疼得厲害,不願意安分的坐在顧淮腿上,不斷的掙動著,顧淮貼近了他,低聲恫嚇,“還動?嫌我打得不夠用力是嗎?”


    慕辭頓時就不敢動了,但是臉色還是陰沉沉的,惱火的瞪著顧淮。


    顧淮的火氣已經消的差不多沒了,覺得給慕辭的教訓也足夠了,便拍了拍他的臉,笑道:“行了,別瞪我了,帶你回去看看你的小屁股成什麽樣了。”


    接下來會寫寫許然的故事


    第五十七章 鄭許然


    慕辭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把顧淮記恨上了。他不給他好臉色看,不和他說話,不和他有目光的交流。他寧願抱著狗去睡狗窩,也不願意和顧淮睡在一起。


    顧淮隻覺得好笑,他強行把慕辭拽回來,壓到床上,扯下他的褲子,掌心抹上藥油開始給他揉按紅腫的地方。


    這絕對比挨打更疼,慕辭在他手底下扭動掙紮,所有的小動作都被顧淮無情的鎮壓了。


    慕辭掙紮不過,屁股又疼,就開始在語言上攻擊顧淮。他罵他是個混蛋,是個渣男,罵他暴力,變態,甚至連他做飯難吃都被拿出來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


    慕辭如此尖酸刻薄的罵了一通,最後把自己罵累了,幹脆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


    下午四點,景家。


    鄭許然扶著腰從辦公桌上爬起來,景政的溫度幾乎還留在身上,但人已經走了。


    鄭許然隻能自己喘口氣,扶著牆走進浴室,動手清理景政留在他身體裏的東西。


    景政對他的欲望似乎特別強烈,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他會隨時一時興起,將鄭許然按倒做/愛,而從不考慮他的身體適不適合,或者手頭有沒有什麽任務。


    他不知道景政對待其他情人是不是也這樣殘酷——是的,景政和他上床,但不僅僅是和他上床。他的主人一向男女皆可,隻要足夠漂亮和乖巧。


    景政在和他做的時候總是非常粗暴而強烈,有時鄭許然承受不住,求他輕點兒慢點兒,景政也從不理會。


    比如說今天下午,景政突發奇想把他壓在辦公桌上做了一通,也許是因為環境的原因,景政格外亢奮,壓著他做了好幾次,以至於現在鄭許然身體非常虛弱。


    但他還不能休息,景政晚上有個宴會要參加,帶著一個名媛做女伴,他要去準備服裝。


    鄭許然頭靠著牆閉著眼讓熱水把自己衝幹淨,他感覺自己後麵很不適,強撐著出去,輕車熟路的找到醫療箱,給自己上藥。


    他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可能是發燒了。但他沒時間去測體溫,草率的找了片退燒藥扔進嘴裏,就著水咽下了。


    然後他去為景政準備晚上出席的西裝,親自送他出門之後,才踉踉蹌蹌的回到臥室,把自己摔到大床上。


    他確定自己發燒了,強撐著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宴會十點結束,他還可以休息三個小時,然後再準時去接景政。


    這樣想著,鄭許然心裏一鬆,幾乎瞬間就昏睡過去。


    他忘了定鬧鍾,不知睡了多久,被耳邊猝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醒。


    鄭許然條件反射的坐起身,伸手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劇烈的疼痛從下身毫無顧忌的竄了上來,發燒似乎也沒有因為藥物而有好轉,仍然頭暈眼花。


    鄭許然覺得自己應該去找醫生輸個液,但是眼前不斷響動的手機斷絕了他的念頭。他接起手機,低聲道:“主人。”


    景政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毫無感情的傳來,“我喝酒了,過來接我。”


    鄭許然動了動身子,為難的道:“主人,我身體很不舒服,可能發燒了…”


    “嗯,所以呢?”


    鄭許然的聲音啞了一瞬,試圖喚醒一點兒景政的良心,“主人,是因為今天下午您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才……”


    “那又如何?”景政看了眼時間,“給你半個小時,開車過來。”


    鄭許然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是。”


    他的身體實在不適合開車了,隻要一往駕駛座坐就渾身發虛,眼神渙散。他強忍著頭痛和下身的刺痛,啟動車輛,慢慢的開出了景家的莊園。


    這個時間正是都市繁華的時候,大路上車很多,鄭許然盡量小心的開著車,但又想起景政口中半個小時的要求,隻得咬牙加快了車速。


    冷汗順著額頭留下,沁進眼中,一片酸澀,幾乎看不清前路。鄭許然往副駕駛伸了下手,想拿張紙巾,前方忽然一陣刺眼的亮光,緊接著鄭許然聽到了巨大的鳴笛聲,他幾乎沒來及感受到什麽,就在劇烈的撞擊中失去了意識。


    ……


    早上八點,顧淮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慕辭還在熟睡,聽到聲音隻是不耐的翻了個身,顧淮已經從外麵健身回來了,剛衝完澡,聽到鈴聲趕緊走了過去,拿起電話走到小陽台,“怎麽回事?”


    慕辭皺了皺眉,迷迷瞪瞪的醒過來,正好看見顧淮在陽台打電話,他下意識聽著,過了兩分鍾,顧淮走進來,見慕辭醒了,便笑了下,“不困就起來吧,早上想吃什麽?”


    慕辭答非所問,“誰的電話?”


    “沒什麽。”顧淮打心底不願意提前結束這場度假。


    慕辭固執的看著他,“我聽見鄭許然的名字了。”


    “耳朵真靈。”顧淮在心裏給自己夭折的假期默哀了一秒,然後實話實說道:“鄭許然出事了,車禍。”


    慕辭猛的坐了起來,一把掀開被子,“我要回去。”


    顧淮不以為然,現在這個情況,就算慕辭回去又能怎麽著?他又不是醫生也不是神仙,對鄭許然的病情會有任何幫助嗎?還不如留在島上陪他幾天。


    於是顧淮就道:“但是直升飛機的調動至少要準備兩天,不如你……”


    慕辭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回頭盯了他一眼,篤定的道:“你在撒謊。”


    “……”顧淮歎了口氣,“好吧,中午我們就可以走。”


    慕辭歸心似箭,直接讓直升機停在了醫院的天台,一下飛機就飛也似的衝向樓梯,顧淮拽都拽不住,隻好趕緊追了上去。


    鄭許然傷的很重,但所幸沒有生命危險,經過一夜的搶救,已經從icu轉入了vip病房,單人房間,條件很不錯。景政這人雖然很混蛋,但至少在物質上從不虧待手下人。


    慕辭氣喘籲籲的進去的時候,鄭許然正坐在床上看書,聽見聲音轉頭過來,朝慕辭笑了一下,“你來的還挺快。”


    鄭許然的額頭用繃帶包紮著,上半身看起來沒什麽傷,慕辭鬆了口氣,慢慢走進去,“這是怎麽回事?醫生怎麽說?”


    鄭許然垂了下眼簾,“還不知道,主人正在外麵和醫生說話…不過我隻知道是傷了右腿,具體有多嚴重還不清楚。”


    他頓了一下,被子底下的腿似乎是顫動了一下,他吐了口氣,“好像暫時動不了了,不過打了止痛針,還不算太疼。”


    “應該會好的。”慕辭對現代醫療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感,再說他以前也斷過腿,不也治好了嗎?現在自己健步如飛,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


    “但願如此。”鄭許然下意識望向房門,景政就在外麵。


    慕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像從前鄭許然對他做的那樣,坐在床邊給他削蘋果。顧淮怕他四肢不勤會削著自己的手指頭,便輕輕拿過水果刀,自己削了起來。


    過了沒一會兒,病房門被推開了,鄭許然殷切的轉過頭,看著景政走進來。


    慕辭注意到鄭許然的眼神瞬間亮了,帶著無盡的眷戀和傾慕,他輕聲問道:“主人,我的傷勢怎麽樣,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景政的臉色有點兒奇怪,他看鄭許然的眼神帶著幾分的遺憾和惋惜,好像是一個很喜歡很漂亮的裝飾品不小心被打破,雖然可惜但隻能扔掉的感覺。


    慕辭很敏感,幾乎在瞬間就湧起一陣糟糕的預感。他想站起來,但是顧淮按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景政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鄭許然,緩緩地道:“右腿粉碎性骨折,這輩子都不可能站起來了,隻能靠輪椅和拐杖行動。”


    鄭許然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能發出來的聲音隻有一個字節,如同喃喃自語,“不,不……”


    “景家不需要一個廢物,這是我很早就說過的。”景政略帶遺憾的看著他,拿了一張銀行卡放在床頭,“這裏麵的錢足夠你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你這個月的工資會按照全年結算給你,房子也會給你準備好,出院之後去過戶,不必回景家了。”


    說完他俯身在鄭許然唇邊親了一下,輕聲道:“再見。”


    鄭許然在那一刻似乎完全呆住了,他看不到景政的表情,聽不見他的聲音,整個人仿佛被當頭敲了一記悶棍,身體都麻木了。


    直到景政起身要走的時候,鄭許然才像突然驚醒一般,不知哪來的力氣,無比慘烈的撲下床,艱難的爬向景政,拽著他的褲腳哀求:“求你了,主人,不要扔下我,我還可以為你工作,我會努力,求求你了……”


    這是慕辭第一回 看見他哭出來,就是上次被吐真劑所折磨的時候,他都沒看見鄭許然掉一滴眼淚。現在他完全崩潰了,整個人分崩離析!


    顧淮不滿的看了景政一眼,“你就把他扔在這兒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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