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柴進匆匆回到宅院。


    他現在每天都在忙碌於山海關,燕京,橫海郡之間。


    財物造冊登記,糧草的調運,兵甲的打造等等,讓他每天都非常充實,渾身充滿了幹勁。


    眼下莊子都搬進了郡城,他帶著大量糧草從燕京趕回,安頓妥當,也回來看看妹妹。


    畢竟身在亂世,他也有些不放心。


    一進門,官家小廝還有婆婆,全都欲言又止。


    柴進眉頭一皺,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小妹的院落。


    一進那邊,看到小妹在跟一個男子玩葉子戲,二人之間言語多有纏綿之意。


    隻不過看清那個男子的側臉後,柴進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連忙一拱手:“司令?”


    武鳴打出一張紙牌,轉頭微微頷首,道:“我的部長,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接下來我打算讓百姓開荒,正所謂冬天麥蓋一層被,明年枕著炊餅睡,這場雪不可錯過。”


    “開荒是好事,此地連年戰亂,大片土地荒廢,早就該利用起來了。”


    柴進一拱手,道:“隻是不知道司令打算如何讓百姓開荒?”


    “當然是責任製,誰開的荒地,土地就歸誰種,郡守衙門收一成的稅。”


    武鳴道:“衙門亦可租借牛馬種子,租金按照正常收取就行。”


    “噝!”


    柴進倒抽一口冷氣:“一成?這百姓不得樂瘋了啊。”


    “我們不是土地的生產者,我們隻是土地的搬運工。”


    武鳴道:“任何官員,大戶,都不得參與其中,如果讓這場開荒變了味道,抄家滅門也不為過。”


    “是。”


    柴進當即拱手。


    “去吧。”


    武鳴點點頭,繼續跟柴姳玩葉子戲。


    ……


    康王趙構騎在高頭大馬上,腰懸寶劍,背負弓箭,馬鞍橋上海掛著一支戰槍。


    當然,戰槍是特製的,槍杆比較輕。


    他帶著五百親兵,巡視在長江的度江口,五萬大軍駐紮在此,可以說安全感十足。


    自從在金兵大營仿佛鵪鶉一般待了幾天之後,趙構拿到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官職,脫離汴京之後,整個人就瘋了。


    無論走到哪裏,都要帶著五萬大軍,而他睡覺的大帳永遠紮在大軍之後。


    但凡有風吹草動,他就會第一時間上馬逃走。


    為此,他已經苦練騎術已久。


    隻是他不但擋住了方臘殘部的逃竄,同時也擋住了宗澤大軍的勤王救駕。


    眼下宗澤有兩萬人,其中騎兵三千,韓世忠和嶽飛各帶一千五騎兵負責衝鋒,宗澤帶後軍將戰果穩住。


    所到之處,無往不利。


    而且他愈發信任韓世忠和嶽飛,兩員大將又年齡相仿,宗澤覺得他們在這世道,一定能做出大事。


    “宗帥,渡船都在對岸,我等想要勤王,恐怕很難過去了。”


    韓世忠向宗澤講明白情況。


    “康王在想什麽?難道他沒接到勤王救駕的手令?”


    嶽飛壯碩的身軀晃了晃,眉頭一皺:“我等在江南都已接到陛下手令,康王沒可能接不到,找條小渡船,我們先過去問問。”


    “不急不急,或許另有隱情。”


    韓世忠連連擺手:“再等等,再等等。”


    “勤王救駕啊,這世上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嗎?”


    嶽飛轉頭看向宗澤,一拱手:“宗帥,我願劃小船獨自前往康王大營,問個清楚。”


    “風險太大了。”


    宗澤搖搖頭,歎息道:“唯見長江天際流,可不是誇大其詞,你一條小船抵不住風浪,即便這一段比較窄,你一天也未必能劃過去。”


    他看向遙遠對岸的碩大官船,一排排停放整齊,偏偏不見任何動作,心裏也很著急。


    嶽飛辦事比較直爽,韓世忠則懂得人情世故,性格不同,但都是好樣的。


    有想法自然是他上書去問,怎麽也不能讓兩個年輕人得罪人。


    “動了,動了!”


    嶽飛一指對岸大軍。


    宗澤眼睛一亮,韓世忠也翹首以盼。


    然而康王趙構並沒有讓人將渡船開到對岸接人,而是帶著大軍向鎮江一帶進發。


    京杭大運河渡江口仍留兩萬餘人馬駐守。


    不止是韓世忠和嶽飛,就連宗澤都看不懂了。


    康王趙構到底要幹什麽?


    事實上,趙構再一次接到了皇帝趙桓的手令,其中還有發往各州郡的手令。


    他大包大攬,讓皇城司的人撤回,他親自帶人去傳達陛下的手令。


    這一下,把皇城司的人都給幹不會了。


    “康王,不是,康王您得回去勤王啊?!”


    皇城司的八百裏加急還沒等喘勻氣,趙構已經調動大軍去鎮江方向了。


    “啊這……”


    八百裏加急有命跑到這裏,根本不可能再跑回去,陣陣暈眩之中,摔倒在江岸,再也沒起來。


    “去征調民船,征不來就買,買不來就搶!”


    宗澤直接下令:“記住,這是我的指令,你們隻是執行者,等過了江,我一定要參康王一本。”


    “是!”


    韓世忠和嶽飛立刻帶騎兵去找船隻。


    “陳淬,孔延威。”


    “末將在!”


    “你們二人立刻帶步卒尋找巨木紮木筏,務必要牢靠。”


    “得令!”


    看著眾人離開,宗澤心頭一聲哀歎,他知道是怎麽回事。


    康王趙構設置了天下兵馬大元帥府,檄令會兵,但宗澤認為金人才走,不宜將兵馬調往江南一帶,以防止金人毀約反撲。


    應該在河北東路一帶橫刀立馬,結果被汪伯顏等人反對,還勸說趙構讓宗澤先到江南剿匪。


    結果就是宗澤一過來,便不能參與元帥府中的謀議了。


    不但如此,他幾次上書給康王趙構,都是被看也不看,直接丟進火盆裏。


    宗澤明白自己的話,不如汪伯顏等人的好聽,然而家國大事,豈能退卻了事?


    便是人力紮木筏渡江,也要勤王。


    宗澤轉回身,看著剩餘的幾個望眼欲穿的將領,點點頭,“放心,老夫一定會帶你們過江的。”


    此時的宗澤,已經六十七歲了。


    ……


    出了河北東路,來到山東東路的完顏宗望,看著還有印象的大地,揮了揮手:“繼續前進。”


    大軍調動之際,劉彥宗騎馬問道:“二太子,大宋若譴責我們毀約,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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