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心想,這般也好,他這般的父親,本也不值得她怨恨。


    她過得好,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後麵的沒修好文,我現在腦子好慢,放下章吧。


    咳,我不說大話了,大家看見更新就進,一天一更應該有。


    第91章


    折鬆年跟周錦昀回了家。還沒到家門口, 便見蕭灼華帶著三個小的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折夕嵐笑著迎過去,手裏拿著艾葉:“姨母說要用艾葉去晦氣,以後就能平平安安了。”


    伯蒼也跟著過來抱住了折鬆年的腿, “阿爹,你和阿兄可好?”


    周錦昀將他抱起來, “好——也沒受苦, 隻吃的睡的沒有在家好。”


    伯蒼乖乖的,“這幾日,我定然不去吵你們, 還給你們做好吃的。”


    折鬆年顫著淚哎了好幾句, 然後看向了折夕嵐。


    “嵐嵐……”


    他囁喏了一句,“我, 我以後不會再這般給你惹麻煩了。”


    班明蕊站在一邊, 便覺得折家伯父在嵐嵐麵前實在是卑微。


    但想到他家的糊塗賬,便也不好多做評價。隻看見嵐嵐笑意淡了些,便過去笑著道:“好了好了,先回家吧, 家裏什麽都備好了, 先吃頓飯再說。”


    於是一行人又往裏去, 倒是周錦昀落在後麵, 拉著折夕嵐說悄悄話, “我們無事, 那班鳴岐來找過你沒?”


    折夕嵐搖搖頭,“沒有。表兄應該覺得自己無顏見我,哎, 下回咱們還要上南陵侯府去拜見, 兩家別結仇了才行。”


    “還有表兄, 我也要親自開解開解他,免得他真入道了……”


    周錦昀就瞪她,“他家背信棄義,咱們也不用管他們的死活。”


    而後又問,“那……那傅履呢?我們在牢獄裏時,可曾來找過你?”


    折夕嵐笑起來,“他啊,必然是被家裏人瞞著的。阿履自小就這般,本也不聰慧,你要求那麽多做什麽,且我跟他之間,就沒什麽過。”


    周錦昀想了想,再問:“那宴鶴臨呢?”


    折夕嵐就有些傷心,“將軍看著愈發不好了,我卻又不敢去看他,有時候,藕斷絲連,給人念想,便是無恥了。”


    她歎氣,“將軍之前在薊州養傷,也被英國公府的人瞞著呢。不過幸而瞞著,若是知曉了,必然是要回來見我的。出了事情,我擔不起,怕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她如此惆悵,周錦昀就道:“瞧你這緣分,盡然是些隻開花沒結果的……”


    然後小聲問,“你對太子殿下,如何看?”


    折夕嵐就頓了頓,也小聲的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他在的時候,我很安心。有他在,我就不怕。”


    尤其是這一次。那般的傾江倒海之勢,她若是一個人抗,如何能不害怕。


    所有人都跟折家劃清界限,說好的婚事也沒了,她一個小姑娘,去哪裏知曉那些朝堂之間的事情。


    她隻能日複一日的絕望等在家裏,而不是看得見希望,抱著等他們出獄後好好過日子的念頭。


    她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眼睛也不是瞎的,也看得見他的付出和堅持,更看得見他的強大。


    周錦昀心裏就有數了,也不再追問,此時不是好時機,隻是實在是擔心妹妹的婚事,便才迫不及待的問問。


    但現在知道了大概的情況,就道:“除了殿下,其他人,還是算了吧。”


    折夕嵐沒有說話,隻歎息一聲,“再說吧。”


    此時已經進了屋子裏,奴仆少了很多,便一個個忙的厲害,折鬆年之前可沒使過下人,自己跑去廚房忙活——蕭灼華覺得他是在逃避折夕嵐。


    但人能逃避一時,哪裏能逃避一世,吃了飯,蕭灼華帶著班明蕊回去,不在這裏打擾他們一家四口團聚。


    折鬆年就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折夕嵐倒是有些啼笑皆非。她安撫道:“阿爹,這次我不怪你,真的。”


    折鬆年頹然道:“我攪和了你的婚事。”


    折夕嵐:“陛下臨時發難,你也是沒辦法,身不由己之事,接受便好了。”


    折鬆年張張嘴,艱難道:“嵐嵐,我聽陛下說,你在大殿之上說,說我是個好官,不是個好父親,好丈夫,我聽了,很高興。”


    很高興,你沒了戾氣。


    但也知曉,終究是連戾氣都沒有了。


    折夕嵐一愣,見他臉上這般的神色,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她笑了笑,“阿爹……”


    她本想說謝謝你為阿姐和阿娘報仇,這次的事情我真不怪你,你本也沒有錯,但是最終千言萬語,隻化成了一句話。


    “活著吧,阿爹。”


    她輕輕道:“就這般活著吧,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非要扯那麽清楚做什麽,要是將痛苦說出來,她早活不下去了。


    折鬆年卻聞言沒忍住,放聲大哭,泣不成聲,顫抖著身子坐在那裏,整個人都蒼老了十歲。


    周錦昀帶著伯蒼在一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知曉要說什麽。


    年輕的時候,也怨恨過阿爹的。所有人都不管災銀,怎麽你就去護著呢。


    你護著災銀,卻不護著家裏人。災銀是護著了,家人卻沒了。


    他的朝煙啊……


    朝煙去世的時候,才十五歲。他們都要成婚了。他低頭擦了擦眼淚,而後抬頭道:“吃飯吧,一家子人,好不容易團聚,該歡喜些。”


    過去種種,如煙而逝,抓不住,摸不著。至於當年煙霧如何,是濃還是淡,最後也記不得了。


    他就不記得朝煙頭上的發繩,是綁了一根還是兩根。


    吃完飯後,折鬆年喝醉了酒,被扶著上床歇息,折夕嵐和周錦昀退出他的屋子,又將伯蒼送回去睡,院子裏就靜寂起來。


    兄妹兩個走在青石小道上,慢慢的說話。難免又說起從前的事情,便會想起從前的人。


    折夕嵐想起阿姐,倒是勸了勸周錦昀,“阿姐去世七年了……你若是再娶,也沒事的。”


    周錦昀卻笑起來,“不娶了。”


    折夕嵐還要再勸一勸,卻聽他看抬頭看向了天空。


    晴空萬裏無雲。


    一片闊然又被院子轄製了的小小天,藍得厲害,很漂亮。


    但陽光很刺眼。


    刺得人眼淚都下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含笑道:“若是我死了,你阿姐活著,想必也不會再嫁的。”


    她死在那般好的年華裏,也占據了他一生最美好的年歲。


    回不去,也過不去。


    他摸摸折夕嵐的頭,“我這般的心思,何必要耽誤另外一個姑娘的一生。”


    “等往後,你和伯蒼的孩子為我收屍,便也夠了。”


    ……


    盛長翼第二日下了朝就到了折府。折鬆年和周錦昀今日還沒有去上朝——陛下給了三天歇息休養的時間,聽聞太子到了,於是趕忙來拜見。


    盛長翼很是溫和,先跟兩人說了幾句話,而後直接問,“嵐嵐可起了?我給她買了些東西來。???”


    折鬆年便道:“還未起呢,這段日子她累壞了。”


    周錦昀攔著,“是啊,殿下,您還是先回去吧。”


    即便是太子,這般進來送東西,也未免不妥。


    盛長翼便笑,“那我先走,等她醒了,便勞煩兩位將東西給她。”


    說完也不停留,做出一副來去匆匆的樣子走了。


    折鬆年忐忑的問,“殿下這般明顯,嵐嵐是什麽意思啊?”


    周錦昀也愁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於是等折夕嵐睡醒了,將盛長翼送的東西送過去,“是個小箱子,你打開看看。”


    一老一少盯著她懷裏的箱子,折夕嵐多少有些無奈。


    她打了個哈欠——最近實在是太累了。昨晚一睡,就睡到了現在。


    日頭都曬屁股了。


    但天很藍,院子裏還有些花香味飄進來,是個好日子。


    好日子裏收到了禮物,也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她在兩人的目光裏打開蓋子,隻見小箱子裏麵放著一把鑲嵌了寶石的匕首。


    跟將軍的匕首不一樣,這把匕首顯然是開過刃的。她好奇的割了一根頭發,削發如泥。


    折鬆年嚇得半死。


    “殿下送東西,怎麽胡亂送呢!”


    他都有些生氣了。


    這要是傷著了怎麽辦。


    倒是周錦昀道:“真是寶刀,隻可惜了,怎麽還鑲嵌上了寶石,敗筆,敗筆啊。”


    折夕嵐十分心虛。她呢喃了一句,“也不是那麽敗筆吧。”


    加點寶石,多好看啊。


    她還是很喜歡的。


    於是將它綁在了腿上,出去練了一會刀,跟周錦昀切磋了一會,累得大汗淋漓,春螢拿來汗巾子給她擦汗,“姑娘,您這身子,且要悠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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