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曲梔倒是挺快回了消息:【是啊,怎麽了?】


    serendipity:【如果他們沒有按照合同約定完成義務,你可以索要賠償。】


    曲梔:【不用了吧,事情也過去了,下次不合作就行了。】


    季時卿猜到了曲梔會這麽既往不咎。


    其實他也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不過討回公道也不過是個由頭。


    serendipity:【約著見麵談一談。】


    曲梔:【主要我不太會吵架,不知道怎麽談。】


    serendipity:【我陪你。】


    幾天後,季時卿帶曲梔到了風眼傳媒。


    鳳眼傳媒一開始隻聽說曲梔會去,沒太放在心上,隻安排了個說不上話的總監和她見麵。


    在去之前季時卿對曲梔說全程不需要她開口,所有的談判交給他就行了。


    其實雖然曲梔是有理的那方,但她總覺得類似談判這種場合很不自在。


    雖然她也沒少吃過虧,但可能性格使然,她一般也都選擇不了了之居多。


    雖然心裏會有不爽,但她知道自己在吵架談判這方麵沒有任何優勢和經驗,而且耳根子軟心軟,說不定到最後自己的訴求沒達到,還被人再坑一筆。


    不過有季時卿在,她倒是安心不少。


    雖然季時卿給人的感覺不是那種絕對的統治壓迫感,但可能是商人,總給人一種笑裏藏刀的感覺。


    他雖然表麵說話客氣溫潤,但其實每句話背後的深意都暗潮湧動。


    就好比,季時卿看到是總監而不是白總來迎接的那一刻,不高興就寫在了臉上。


    但他的語言還是非常客氣的:“最近白總是不是挺忙?那之前他找我談的那個項目,可能最近也沒空推進了?”


    總監也沒想到會是銀泰集團的總裁季時卿本尊來會麵,都給他有點整不會了。


    “那個,季總,你今天是和曲小姐來談同一件事的嘛?”總監馬上低聲下氣的討好。


    “談不談同一件事,要看白總的誠意了。”季時卿勾了勾唇,臉上原本的好聲好氣逐漸被夜色吞噬。


    “啊,我這就給白總打電話,您稍等。”


    總監出去了幾分總後回來說:“那個,白總說他在開個電話會,馬上就來。”


    季時卿淺笑一聲。


    他就猜到一開始根本沒把曲梔的事情當回事,想找個手下隨便敷衍了事。


    三分鍾內,白總就來到了會議室。


    看到季時卿的時候臉上的驚訝無處遁形,伸出手打算和他握手:“喲,季總,你怎麽來了也不通知我呀。”


    季時卿沒有理會他的手,而是故意單手插兜,禮貌地朝他點點頭:“今天是陪曲小姐來的。”


    “喲,你和曲小姐是朋友啊,對不起對不起,之前不知道,”白總尷尬地在兩人對麵坐下,先放下身段道起歉來,“之前曲小姐的音樂會確實是我們疏忽了,之前也沒承辦過音樂會,確實在之後的一些落實問題上有些怠慢,還請曲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不過我聽說後麵音樂會都特別的順利,先恭喜曲小姐了。”


    白總話裏的意思就是,雖然他們的工作有失誤,但最後並沒有造成什麽實際的損失。


    他可沒鍋要背。


    季時卿淡淡地說:“本來應該你們負責的宣傳,後來是我們自行出錢解決的,否則可能這一場辛苦準備的音樂會的準備就全泡湯了。”


    白總提高音調:“喲,那還是季先生有本事,這都能搞定。”


    季時卿聽到他這樣的吹捧有點倒胃口,不過他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拿出事先擬好的賠償合約遞給白總:“白總看一下,這是我方要求的賠償,事情也過去挺久了,也不想追究太多,我方的要求都非常合理。”


    白總接過合同看了幾眼,臉上所有的笑容都僵住,尷尬中帶著一些小人的唯利是圖:“這賠償也太多了吧,季總,我知道你們商場一天的廣告價格,但這也不完全是我們的因素造成的,而且我們就算自己宣傳,也花不了這麽多錢啊。”


    “這裏隻算了當天給曲小姐放廣告的錢,還沒有加因為曲小姐我和之前其他客戶的違約金,已經沒有多算你了。”季時卿說話的語調也逐漸冰冷下來。


    兩個人一開始客套寒暄的表麵功夫也不做了,直接拉下臉來。


    “季總,這……不合適吧,”白總的聲音抑揚頓挫,“大不了我就退曲小姐一部分宣傳費用,這事情過都過去了,下次合作我們再上點心彌補就行了。”


    “不行,”季時卿不容商量的口吻拒絕道,“不會有下次合作了,把這次的結清就行。”


    “可這些也太多了,我曲小姐這一單都沒賺這麽多,要不我就把曲小姐賺的所有錢都退了,這總行了吧?”白總開始耍無賴。


    “那我們的損失就隻能自己承擔?白總,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講信用,你這樣名聲傳出去,以後別人怎麽相信你跟你合作?”季時卿冷笑一聲,“那以後別人問起,我隻能讓他們避雷了。”


    “別別別,季總我們再商量商量,”白總知道季時卿得罪不起,他如果在圈子裏說些自己的壞話,那以後的信譽可就真沒了,白總抓了抓頭皮說,“那這樣,季總,您看我們各退一步,我退曲小姐的宣傳費,您那個廣告費我賠個一半成麽?”


    季時卿的表情微變:“如果白總真的是這種喜歡討價還價的人,你之後我們的合作也沒必要談了。”


    “誒誒,季總,這不能夠啊,這一碼事歸一碼事,”白總著急了,馬上抽了張紙巾抹了抹額頭的汗,“行吧,這件事是我不對,那費用我這就叫財務轉到曲小姐的賬上。”


    一直在旁邊沒敢說話的曲梔終於開口:“好,謝謝。”


    白總給財務打完電話後,也算是鬆了口氣,還算好沒得罪這個大佬。


    臨走的時候把兩人送到門口,白總還虛與委蛇地說:“季總和曲小姐是好朋友,怎麽不早說,早知道我一定多照顧曲小姐。”


    “現在知道也不晚。”季時卿說話的時候幫曲梔推開門,手掌撐著門讓她出去。


    白總看他的動作和眼神都這麽護著,八卦起來:“季總對曲小姐這麽上心……難道是?”


    “她是我未婚妻。”季時卿說著不給雙方表現驚訝的時間,直接帶著曲梔離開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不過季時卿用餘光感受到,曲梔似乎在想著心事。


    不用說都知道,一定在想著剛才那件事。


    一路無聲地來到了車內的私人空間,曲梔才終於開口。


    把憋了一路的話問了出來:“剛剛你說的……”


    季時卿之前就想好了怎麽應對了,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淡然地說:“你不希望我們的關係公布嗎?”


    “我們?關係?哈?”這把曲梔給搞蒙了。


    她剛想了一路,以為這是季時卿玩弄白總的什麽套路,又或者故意和白總開了個玩笑。


    不過現在聽季時卿的口吻,她自己都陷入了懷疑。


    她什麽時候和季時卿,有這一層關係了?


    “前幾天我和我們雙方父親見了麵打了個球,球場上提到了想讓我們聯姻,”季時卿的手因為緊張而用力捏住方向盤,青筋明顯突出,不過他的聲音語調還是盡量保持平穩,“難道……叔叔還沒和你提過?”


    他說的並不是全是假話。


    那天打球最後一場賭局,好賭注是輸了做曲鬱聲的女婿。


    而後來他輸了。


    雖然知道是半開玩笑的,但現在他提起也不是空穴來風。


    這事兒真的她問起來,至少有根有據。


    還能突顯他說話算話的性格。


    不過說到底,那些媒妁之言什麽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什麽的,都不重要。


    他今天這麽提,隻是想看看曲梔的反應。


    畢竟人在下意識做出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


    如果她真的很排斥這件事,一定會當場不留餘地不給情麵的拒絕。


    曲梔臉上有明顯的驚訝,不過沒有其他與厭惡排斥相關的表情。


    她眼睛撲閃撲閃地眨,第一次說話都不利索了:“我爸……沒和我提過,不好意思啊,我確實有點意外。”


    “嗯,沒事,是我唐突了。”季時卿居然能從手掌按壓著方向盤的地方感受到自己不平穩的心跳。


    他深吸了口氣,徐徐偏頭看向曲梔,眼中如彌漫著霧氣的雨後森林:“那,現在你知道了,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第十章


    曲梔回家後想了很久季時卿最後的那個問題。


    她當時給的答案是:“這個消息有點突然,我想考慮一下。”


    曲梔今年才22歲,說實話還從來沒考慮過結婚這方麵。


    其實曲梔和大部分認識的音樂生都差不多,可能因為音樂生過於感性,很少有人會去理性的思考一些問題。


    有不少音樂家一生的感情生活都是極其不走尋常路的,比如勃拉姆斯暗戀了自己的師母克拉拉舒曼一輩子,又比如肖邦不敢跟暗戀的女孩子表白,把所有的愛意都寫進了音樂裏。


    有很多時候,音樂家對於感情其實是很一根筋的。


    曲梔一直記得那時候上專業課,老師會分析作品和作品背後的故事,那時候她聽那些愛情故事都覺得離自己很遙遠。


    曲梔對於愛情的了解,基本都從作品中感受出來。


    她很少看偶像劇看言情小說,對愛情也基本沒有什麽向往和憧憬。


    以前追過她的男生不在少數,但她真的很不適應和陌生的異性走近,聊天也經常終結話題。


    漸漸大家都覺得她是不可采摘的高嶺之花,遠遠看著就好了。


    季時卿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一個男人走得還算親近,也不抵觸。


    不過說到心動,好像還不至於。


    可能因為曲梔一開始就是用“學生家長”的身份去麵對他的,也可能曲梔就是沒有開男女關係的這個竅。


    而且兩個人到現在為止的相處都還很克製,沒辦法感受那種被撩得小鹿亂撞的感覺。


    不過如果知道對方是聯姻對象,那以後麵對他時候的狀態可不一樣了。


    畢竟,是今後要相伴一生的人。


    雖然從各方麵的條件來看,季時卿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來,算得上是結婚對象最完美的選擇。


    但或許是自己的心理上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曲梔覺得還沒辦法接受這個設定。


    胡思亂想了一晚上,準備睡覺前,曲梔收到了季時卿的發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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