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從房間畫設計稿,畫完帶上她的東西準備去學校,卻在下樓時跟一個抱著球的小男生撞到,設計稿散落一地。


    那男生很是禮貌,立刻丟了球,給她撿東西,還跟她說姐姐對不起。


    陸溪那時候不喜歡小孩,尤其是弟弟的同學,一個個都很吵鬧,在家裏蹦來蹦去摔摔打打,偏偏那不是她的家,她再反感也隻能忍著,盡量不回去。


    像這樣模樣秀氣,還會叫姐姐的乖小孩,陸溪那點不耐煩通通沒了,忍不住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等他把東西全撿起來,整理好還給陸溪,他好奇地看著最上麵的設計稿問她:“姐姐,這是你畫的嗎?”


    陸溪看一眼那張婚紗,她點點頭,笑著說:“以後姐姐要穿這個結婚的。”


    小男孩便專注地看著她。


    要是同齡男生,敢用這麽直白的眼神盯著陸溪,她一定翻臉,但是小男生,還是這麽帥氣乖巧的男孩子,她就隻把他當小孩,完全不覺得被冒犯。


    倒是那時,她發現他膝蓋上受了傷,有一道破皮的紅痕。


    小男生被她看著,有些扭捏地說他是打籃球受傷了。


    陸溪看他小可憐的樣子,一時同情心泛濫,便把他拉到客廳裏,讓傭人拿來醫藥箱,簡單給他處理了傷口。


    就這樣而已。


    之後她很少回家,再也沒見過那孩子。


    現在一想,各種細節都對上了,難怪他見過婚紗設計稿。


    陸溪心裏忽然很複雜。


    他該不會,真的隻是見過自己一麵,還是一個比他大將近十歲的大姐姐,就一直暗戀她至今,還很努力的尋找她的下落?


    這是她無法理解的情感。


    從小到大,她接受過太多來自異性的示好和表白,可以說精神或者物質上,她都不缺愛,可正是因為如此,她當時才能很平靜的接受一段沒愛情的婚姻。


    因為被別人的喜歡包圍,卻又沒有遇到過她真正喜歡的,所以這樣進入婚姻,她不覺得有遺憾。


    就在陸溪沉默的時候,葉司盛意識到什麽,他走上前一步,目光中帶著一絲試探和期盼,輕聲問:“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陸溪神情微頓。


    這個問題,要她現在怎麽回答?


    原本,她今天主動來見葉司盛,拜托他當人證,就做好了坦白身份的準備。


    葉司盛看似是個不務正業的公子哥,給她感覺卻很穩重,不會給她帶來什麽麻煩。


    可她剛才被他深情表白,現在承認她就是他暗戀,追逐了十幾年的人……好尷尬啊。


    而葉司盛現在的試探,說明他已經猜到了,隻差她一句肯定。


    “……”


    正在猶豫,謝珩忽然衝了出來,他就像一隻看家護院的大狗子,霸氣地擋在了陸溪麵前。


    他瞪著葉司盛,眼神執拗,還有幾分狠勁。


    “她是不是,都跟你這個外人沒關係,因為她已經有老謝了,還有我!”說完,他冷哼一聲,拽著陸溪的手,還不忘提上她的小包包,直接離開葉司盛的辦公室。


    連門口的幾個員工看到他這架勢,集體愣住。


    直到進電梯裏,陸溪才從茫然的狀態中醒過來,甩開謝珩的手。


    她不滿地盯著他,冷聲質問:“你在幹什麽?”


    謝珩愣了一下。


    他想起來,出發前她的叮囑,不讓他亂說話,不要自作主張,安靜地跟著她就行……他好像,一下子犯了所有戒律。


    可當時那個情況,他能怎麽樣啊?眼看那家夥都要知道陸女士的身份了,當時那氣氛,他必須得做點什麽,不然他知道了,肯定會對陸女士死纏爛打的。


    雖然他語文不行,但他聽懂了。


    葉司盛喜歡了陸女士十幾年……從他十二歲,到現在三十一歲,好家夥,十九年,他也才出生十六年呢!


    十九年是一個太可怕的數字。


    “我、我怎麽了?”少年梗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拿了我爸的錢,就要幫他辦事。”


    陸溪緊擰著眉,一言不發,隻是冷冰冰地看著謝珩。


    直到電梯到負一樓,陸溪和謝珩坐上車,這種緊張的氛圍絲毫沒有緩解。


    陸溪這時才淡淡地問他:“真的是你爸讓你這麽做的?我不信。”


    謝珩頓了幾秒,還是嘴硬:“就是的。”


    雖然謝以朝沒有明確指令,但他拿了錢,得隨機應變啊,剛才那種情況,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陸溪輕輕吸了口氣,又問:“是你爸讓你在我跟別人說重要事情的時候,對別人大吼大叫,不經過我同意,就拽我離開,是這樣嗎?”


    謝珩:“……”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錯哪裏了。


    剛才他是衝動了一點,但是,他那也是沒辦法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吧。


    少年煩惱的抓了下頭發,不看陸溪,倔強地冷著臉說:“可是你都結婚了,他幹嘛還說那些有的沒的,我還在旁邊呢,他就敢對你表白?”


    陸溪看一眼藍毛逆子。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哪裏了。”


    “那是因為我根本就沒錯!”


    車裏氣氛很緊張,完全不像來的時候,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司機都比平常開車更小心。


    生怕一個不注意,觸了黴頭。


    不過,不是說最近小少爺和太太關係很好,他還很聽話嗎?


    怎麽來時候好好的,回去就鬧翻了?


    陸溪現在不想跟謝珩說話,這個逆子,乖了一陣子,今天犯起混來又氣得人頭疼。


    她拿出手機玩,眼睛看累了就看窗外,反正就是不看他。


    謝珩也自己玩自己的,假裝不在意,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往陸溪身上飄。


    他也很氣,還滿腹委屈。


    明明他是為了這個家……


    她一句誇獎都沒有,還對他發脾氣。


    謝珩實在是想不通。


    他自己悶著,生了好半天的氣,發現陸溪還是冷著臉,表情仿佛要結冰了。


    ……好冷。


    少年忍不住拉高了衣領,心中感覺到瑟瑟寒意。


    他麵色一陣陣發沉,攥緊了手指,想開口,可麵對她這麽冷若冰霜的樣子,他喉嚨裏仿佛被什麽堵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要道歉嗎……


    可他明明沒做錯,怎麽能為了哄她,就說違心的話?他又不是媽寶男。


    忍了又忍,手指都快攥白了,快到家裏,謝珩才忍不住小聲辯解:“我沒做錯,你這麽生氣,該不會是你真的對那家夥有好感吧?”


    陸溪:“……”


    這臭小子。


    她本來都想算了的,這一路上,謝珩不說話,她自己平複心情,想著晚上要吃好吃的,已經差不多把自己哄好了。


    他又來在她的雷點上瘋狂蹦迪?


    是親兒子也忍不了!


    陸溪很生氣地瞪著他,靠過來,屈起手指用力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嘶——幹嘛打我啊?”謝珩捂著藍毛。


    陸溪冷哼一聲,“打你都算輕的,我生氣了,從現在起不準跟我說話。”


    謝珩:?


    他、他說什麽啦?


    簡直莫名其妙。


    車開到家裏,陸溪不等司機來開門,自己下車,甩著小包,走得十分瀟灑決絕,是真一個眼神都不分給他。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一眼謝珩。


    小少爺窩在後座,表情有些頹廢,眼神迷茫,那張帥氣的臉此刻看上去有些窩囊。


    他氣哼哼的,把手機攥在手裏,卻不下車。


    “少爺?到了。”司機不得不出聲提醒。


    謝珩不耐煩地“嘖”了聲,“我知道。”


    司機也無話可說,他隻好陪著一起等,畢竟車裏暖氣開著,他不能熄火,也不好把少爺單獨留在車裏。


    過了幾分鍾,他聽見後座傳來少年鬱悶的聲音。


    “其實,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麽生氣?”


    司機摸了摸下巴,憨厚地一笑,少爺這話問對了,他畢竟是有老婆的人,他還真能給點意見。


    他說:“首先,肯定是你做了什麽惹她生氣的事。”


    謝珩:“我沒有。”


    司機心想,不是你那難道是我惹的?但嘴上他不說什麽,繼續給謝珩出主意,“那就是你說了什麽。”


    “……”謝珩皺了皺眉。


    他似乎,是跟她頂了幾句嘴,但那也不至於吧。


    司機看著謝珩糾結的臉,繼續說:“還有可能是,你沒做什麽,但你的語氣不對,或是你的態度,你的臉色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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