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楊一晗很高興,拉著她坐下。


    “聖誕節你給我設計的禮服真的好漂亮,我穿去了一個慶功宴上,很多人打聽設計師是誰。”


    陸溪聞言,笑眯眯地說:“那謝謝你幫我的小店做廣告啦,漂亮衣服也得美人才能穿出來。”


    兩人一通商業互誇,到這裏,氣氛還算熱鬧。


    吃飯時,楊一晗點了瓶酒。


    陸溪雖然很饞,但是婉拒了,表示她這種戰五渣喝果汁就好。


    楊一晗隻是笑了笑,也沒勉強她,陸溪不喝,她就自己喝。


    女人間的聚會,有好吃的好喝的,加上她們投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陸溪聊得開心,等到她發覺不對勁的時候,楊一晗已經獨自幹掉大半瓶了。


    陸溪:“……”啊這?


    她也不確定楊一晗酒量怎麽樣。


    對酒量好的人,或許這些酒不算什麽,可喝酒還是得適度,喝多了也對身體不好。


    陸溪還是勸她:“你少喝點吧,待會兒還得回家呢。”


    哪知道,楊一晗卻看了她一眼,心裏被“家”這個字深深觸動到,忽然一陣悲從中來,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陸溪都驚呆了。


    她眼神都慌了,趕忙坐過去安慰楊一晗,拿紙給她擦眼淚。


    “是工作上遇到問題了嗎?”


    可陸溪明明記得,這次春節檔有楊一晗主演的電影上映,目前票房口碑都不錯,她還帶著大小謝一起去影院支持她了呢。


    “不是……是我家裏的事。”楊一晗傷心地壓抑著聲音。


    陸溪皺起了眉。


    她家許嘉銘,懂事聽話又乖巧,妥妥的別人家的孩子,肯定不會是他惹楊一晗生氣。


    忽然間,她電光石火般想到了什麽,“該不會是你前夫惹你了?”


    楊一晗敏感地看一眼陸溪。


    她本來不想說的,可她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


    對家裏人,她必須堅強,在經紀人和助理麵前,他們隻是工作關係,不可能傾訴,隻能跟朋友可以無話不談。


    雖然她跟陸溪認識的時間不長,卻很投緣,加上陸溪提起她前夫,她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她把春節期間發生的事一股腦說給陸溪聽。


    包括她打算送許嘉銘去國外,躲開她前夫的事。


    陸溪聽得目瞪口呆。


    這男人要不要這麽極品,之前劈腿跑路,對許嘉銘不管不顧,現在還好意思腆著臉回來認兒子,他臉可真大啊。


    陸溪這下明白楊一晗為什麽要哭了。


    她現在很理解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


    大人之間的事,可以用離婚解決,隻要他滾得遠遠的,誰也不稀罕他……可是涉及到孩子是絕對忍不了的,這也是她的軟肋。


    “可是,你真的要送小許去國外嗎,會不會想得太嚴重了?”


    聽楊一晗對她前夫的描述,那個人好高騖遠,愛做投機生意,要麵子,虛榮心很強。這種人既然要臉,就不會太過分的糾纏許嘉銘。


    說是想和兒子修複關係,以後給他養老。


    陸溪懷疑,他是欠了太多錢,想借此威脅楊一晗幫他還錢才是真。


    聽了陸溪的話,楊一晗點頭,“他找我暗示過了,就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可以用錢擺平,但這一次趕走他了,他嚐到甜頭,下次還會來威脅我!”


    楊一晗恨得牙癢,不肯被他這樣拿捏。


    陸溪拍拍她的手:“我懂,拿親兒子威脅你,什麽垃圾男人!”


    楊一晗深深地歎了口氣,沉默了良久才說,“他是拿小銘的身世在威脅我……小銘他是我親姐姐的孩子,是我過繼來的。”


    陸溪一時無言。


    沒想到許嘉銘那孩子,居然有這麽複雜的身世。


    她也明白了楊一晗為什麽這麽為難,自己辛苦瞞了這麽久的事情,就是為了讓許嘉銘能夠無憂無慮的成長。


    她一瞬間想到,“小許他自己不知道是嗎?”


    楊一晗點點頭。


    她跟姐姐感情很好,小時候她家條件不好,是她姐姐拿工資供她讀書。


    姐姐結婚生下孩子後,不幸得了腦癌,治療要花很多錢,許嘉銘親爸直接卷了家裏的錢跑了,扔下還嗷嗷待哺的嬰兒,到現在都沒出現過。


    楊一晗那時剛畢業,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被星探看中,拍了一部廣告,從此進圈。


    她靠賺的錢給姐姐治病,然而姐姐的腦癌已經是晚期,掙紮了幾個月,她還是去世了。


    那時楊一晗正在事業的發展期,她力排眾議,決定過繼這個孩子。


    那時候,她前夫也是很支持她的,全家人都決定,瞞著許嘉銘,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楊一晗:“沒想到他現在拿這個來暗示我,要是不幫他還債,他就要告訴小銘他不是我親生的!”


    陸溪心頭忽然重重一跳。


    小珩提過,許嘉銘說他以後要做腦科醫生……


    她忽然覺得,會不會許嘉銘根本早就知道了?


    畢竟那孩子是萬裏挑一的聰明。


    ……


    陸溪帶著心事回到家裏。


    她安慰了楊一晗好久,還好,楊一晗隻是哭了一陣,有些醉了,忍不住痛罵她前夫,陸溪也跟著她一起罵。


    罵著罵著,陸溪忍不住喝了幾口小酒,然後罵得更起勁,沒多久楊一晗就睡著了。


    陸溪叫了保鏢上來,把楊一晗帶到她助理的車裏,再由她助理送她回家。


    她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所以暫時沒說出來。


    但她心情很不好。


    剛才隻顧著跟楊一晗說話,東西都沒怎麽吃,她也沒什麽胃口,反而感覺腦子暈乎乎的,心口悶,不高興,還想罵人。


    謝以朝人在書房裏,卻一直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聽見陸溪回來了,他第一時間放下工作出去接她。


    而謝珩就在客廳裏打遊戲,比謝以朝動作更快。


    看見陸溪臉紅紅地回到家,步伐還特別飄忽,他趕緊上去扶住她,“陸女士你完了,你居然在外麵偷偷喝酒,我要跟我爸告狀!”


    謝以朝走過來,直接從謝珩手裏接過陸溪,將她靠在自己身上。


    男人用手背碰了碰她紅撲撲的臉蛋,無奈地問,“喝多少了?”


    陸溪看他一眼。


    然後扯住了他的領帶,凶巴巴地問:“謝以朝,你是大渣男嗎?”


    謝以朝看著她眼中的迷蒙的醉意,抿了下唇,“我不是。”


    “那就好,敢做渣男,就先把你踢壞,然後剁吧剁吧喂狗!”陸溪皺著眉,一臉認真又嫌惡地說。


    謝以朝輕咳了聲。


    忽然感覺某處一涼。


    陸溪一抬眼,又看見站在一旁的謝珩,他正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她抬起手指,輕輕地指著謝珩:“你,嬉皮笑臉的那個,你是不是渣男?”


    謝珩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想起陸女士剛才的威脅,慌得臉都白了一下,感覺喝了酒的陸女士可怕極了!


    他趕緊搖頭,乖巧地表示:“冤枉啊!我連女朋友都沒有,我去渣誰?”


    第100章


    謝珩無辜被連累,遭受了親媽的一通威脅,他還覺得怪委屈的。


    可當他看見陸溪被他爸抱著回房間以後,這份委屈就蕩然無存了。


    他怕什麽?他爸才是要近距離遭受死亡威脅的那個人,他忽然忍不住腦補陸女士發酒瘋,對著他爸一通拳打腳踢的畫麵。


    簡直不要太好笑!


    不知道晚上睡覺,他爸會不會被陸女士一腳踢下床,然後他隻能抱著被子,苦逼兮兮的去沙發上睡。


    謝以朝不知道逆子在心裏這麽詛咒他。


    他沒被陸溪踢下床,但也確實被踹了一腳就對了。


    他抱陸溪回房間,沒讓她躺床上,而是先抱她在沙發上半躺下,這樣的姿勢會舒服一點,也能讓她更快恢複清醒。


    正要讓人去做一碗醒酒湯來,忽然被陸溪扯住,這次中招的又是他的領帶。


    謝以朝無奈,幹脆把領帶解了下來,塞進陸溪手心裏。


    他語氣低柔,知道跟醉鬼講不了道理,像哄孩子似的說:“乖,喜歡就拿著,送你了。”


    陸溪卻把領帶丟到一旁,再次抓住他。


    這次揪住了他的衣領。


    她像隻小動物那樣,湊近謝以朝的脖頸,嗅來嗅去,最後嫌棄地說:“你喝酒了,你身上有酒味。”


    謝以朝眼中的無奈一圈圈擴散開,他無聲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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