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寧渝道:“您要不跟我們來,看看就曉得。”


    行唄,周隊長跟著小夫妻,經過籬笆外的臭橘樹,又繞過菜園,再左拐右拐穿入小竹林中,最後在小竹林後的空地上看到兩個土包。


    寧渝全力捍衛自己的作品,擲地有聲地解釋:“這不是土包,這是土窯,能燒出磚塊和瓦片的土窯。”


    喬茗茗重重的“嗯嗯”兩聲:“還有陶碗,不過陶碗不好燒,一窯隻能存下七八個。”


    這幾日兩人都在試著控製土窯,幾天下來攢夠了碗和盤,總算不至於因為打了一塊碗而害怕沒飯吃了呢。


    周隊長:“……”


    他眼睛瞪大,好懸才沒驚訝得把手電筒扔在地上。


    不是,這兩人怎麽連這個都會。


    磚瓦是你想燒就能燒的嗎?技術方麵先不說,土從哪裏找?


    寧渝:“山神廟旁邊剛好有粘土。”


    量不算多,但燒座房子出來估摸著是可以的。


    好吧,土有,窯也有,那你怎麽控製溫度呢?


    喬茗茗:“唯手熟爾。”


    剛開始確實會炸,多做幾次,每次都記錄數據,差不離就把規矩給摸出來了。


    周隊長徹底無話可說。


    他倒是想看看,這兩人能不能燒出來,燒出來的磚瓦又是什麽樣的。


    陽裏公社隻有一家磚廠,磚難買,你想急用(一個月內的那種),還得走關係。


    而且磚貴,要不然他們村怎麽隻有自己家是全套的青磚大瓦房呢。


    誰不愛享受,誰又不想住幹淨又保暖的房屋?


    當初自家建房子的時候,可是差點把家底給掏空了,退伍金完全不夠填的。


    若他們夫妻能燒出來……


    周隊長目光灼灼,緊盯著土窯。


    呃……夫妻倆有點兒緊張。


    喬茗茗笑笑道:“還得好幾天才能燒出來呢叔。”


    他們準備先燒兩爐,第一爐磚是普通磚,隻要用煤炭燒便行。


    第二爐磚是濾漿磚,需要用鬆枝麥草等等燃料慢慢去燃燒。


    濾漿磚會更硬些,做起來也會難一些,夫妻倆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還是那句話,試試嘛,先試試。


    而燒磚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們這種土窯至少需要十多天的時間才能出一爐磚。也就是說他們想攢夠蓋衛生間的磚塊,起碼要做上七八窯。


    寧渝解釋了一遍,然而周隊長眼神堅定,“十幾天就十幾天,你這要是做出來了,我也不貪你的便宜。你幫我在村裏蓋個大點的窯,我給上麵打個報告,特許按照分紅給你算工分。”


    是嗎?喬茗茗那句“我們不太想出風頭”的話頓時咽了下去。


    不是白幫忙,有工分的!


    對於他們來說,村裏工分能分糧與棉花,比分錢更為重要。


    而且有了工分後,寧渝不是就不必每天都要下地了呢,下地也不必一下就是八九個小時呢?


    夫妻倆把土窯的火升起,懷揣著心事回家睡覺。


    而周隊長……


    他堅持要在土窯邊待一會兒,甚至還有在這裏搭個小棚子,每天晚上守在這裏的想法,最終因為天氣漸冷而放棄。


    月亮愈加明亮,透過細微的小縫隙進入房間之中。


    今日的夜空雖然晴朗,但氣溫明顯比前些天又降了幾度。


    喬茗茗從被窩中伸出手來感受,道:“我怎麽覺得都下十度了?”


    寧渝:“應該在十度左右。”


    喬茗茗擔憂:“那龍虎窟的山葵會不會被凍壞,山上怎麽說也得比山下低上兩三度吧。”


    寧渝笑笑:“山葵抗凍,要是天氣太熱,太陽太大,人家還長不好呢。”


    原來如此。


    喬茗茗放心了,總覺得他們家大難過後事事順利。


    正好碰到適合山葵生長的季節,碰到油茶樹成熟采摘的季節……


    就連遇到的人都是好心人,讓他們能夠安安靜靜平平安安的生活。


    “村裏人確實好。”喬茗茗忽然感慨:“我上回去豆腐坊買豆腐,那板豆腐隻有最後幾塊,有幾個嬸子說我懷著孕讓我先拿,她們等等下一板。”


    這是平常生活中的小事,但就是這些小事讓喬茗茗感覺溫暖無比。


    他們能山上撿柴火,會有嬸子偷偷告訴他們山腳哪處地方野菜多菌菇多。


    他們還能順利地用正常的雞蛋量換到破殼而出的小雞,嬸子們會告訴他們該怎麽樣去養小雞。


    除此之外,他們並沒受到歧視,沒有人對他們橫眉豎目,冷眼相待。連衡衡也能去村中人家裏串門找小朋友玩,快活地到處亂竄。


    衡衡常說,他在狗子家吃了甜甜的柿子,在大牛家吃了軟糯的板栗。


    連吃帶拿的,兜裏還有許多。


    上陽村真的是個人情味兒特別足的地方。


    所以,幹不幹?


    冒不冒這個出頭的風險幹?


    輾轉反側後,就著淡淡的桂花香入睡。隔天清晨醒來,太陽冉冉升起,夫妻倆人心中皆有了答案。


    第26章 公社榨油


    寧渝昨晚答應了周隊長要與他一起去公社, 今日早晨便起得早。


    還沒從被窩出來,他就感覺到又降溫了。


    手臂才掏出便有刺骨的寒意包裹,房間內都這麽冷,可見外邊兒是個什麽溫度。


    這十二斤的棉被做得是真值啊!


    他忍不住感慨, 再過一段時間, 保不齊就得下雪了吧, 也不知這裏的雪能大到什麽程度。


    寧渝到底是起來了,同時把心裏存著事兒,沒睡安穩的喬茗茗也給吵醒。


    “是我動靜太大了。”他忙說, “還早著呢,才六點半, 你再睡睡吧。”


    喬茗茗逐漸清醒, 眨眨眼:“我想去看看磚頭咋樣了。”


    寧渝把她手掏出來:“要不我去看?今天有點冷,你要起來得多穿兩件衣服。”


    喬茗茗趕緊又把手放回被窩,縮縮脖子:“行,你去吧。走之前記得把飯蒸下去, 再燒壺熱水給我洗漱。”


    寧渝揉揉她腦袋:“……行。”


    他隻卷起靠書桌邊窗戶的窗簾, 看著清晨之景,心想今天雖冷但太陽估計會很大。


    清晨霧氣蒙蒙, 院裏的花草沾上一層白白的薄霜,瞧,這是真正的霜降了。


    霜降得猛烈而迅速,打得許多人一個措手不及。


    寧渝擔憂隔壁的兩位老人, 洗漱完把飯蒸下去後便過去看看。


    老夫妻早已醒了,老人家說是覺少, 可他們每天九點入睡, 隔天淩晨四五點便醒來, 在喬茗茗看來作息遠比後世許多人都要健康和規律。


    “餘伯,你們昨晚睡得可好,有沒有被冷到?”


    餘複正在院裏收拾柴火,寧渝就站在院子門外問他。


    老人停下笑笑:“別擔心,前幾天我們就聽小喬說的換了被,昨晚沒被冷到。”


    棉花是這幾年村裏分的,或是子女學生以及朋友們想方設法托人寄來的。被子足夠厚也足夠大,兩位老人覺得生活很舒心。


    寧渝這才放心,被餘複塞了幾個不知從哪裏搞到的荸薺後走回家中。


    他把荸薺放在桌子上,叮囑說:“千萬不能生吃,記得要煮。”


    茗茗每到冬日就愛吃荸薺,也叫馬蹄。冬日裏的水果少,她往年吃荸薺能一口氣吃十幾二十來個,若有人給她削皮她能吃更多。


    寧渝也是她吃了幾日後才發現的,這姑娘竟然吃生荸薺!


    “啊,不能生吃嗎?”


    喬茗茗當時疑惑極了,嘴裏還在啃著,邊啃邊問。


    當然不行!生荸薺是水生植物,有可能攜帶寄生蟲!


    蟲?寄生蟲?


    喬茗茗嚇傻了,“呸呸呸”的把嘴裏的荸薺給吐個幹淨,手裏的白嫩荸薺也被扔了。


    這會兒寧渝提起這事兒,喬茗茗立刻渾身發麻,忙用被子蓋住半張臉:“你別說了,我肯定不會再生吃的。”


    嗯,這才乖嘛。


    見他要走了,喬茗茗又伸出頭來:“你也別去套野雞啦,說到寄生蟲,我也怕野雞身上有病毒。”


    上回那個野雞就是寧渝套來的,喬茗茗吃的時候一邊覺得美味無比,一邊又心驚膽戰。


    算了,嚐都嚐過了,往後要吃雞還是吃家養的吧。


    “野雞?”寧渝腳步一停,思索一下想起自己確實有套過野雞,“不吃也成。”


    緊接著,他又話鋒一轉:“我聽說隔壁蘭花公社有片蘆葦蕩,蘆葦蕩中有野鴨。”


    家裏雞鴨少,好不容易養兩隻雞,見天兒被衡衡趕得光吃不長肉。即使長大了也不能殺,得留著下蛋。


    寧渝心想自己得找機會去抓幾頭野鴨來,總不能讓茗茗在月子裏沒有雞鴨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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