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隊長一聽急了:“你們這些事兒又不是為我做的,而是為村裏人做的,哪裏能因為我沒當大隊長而不幹這些呢?”


    而且他不是大隊長,也馬上是公社主任好伐。


    不是他自我吹噓,自己要資曆有資曆,要能力有能力,還在部隊裏讀過書掃過盲。周隊長覺得隻要沒有空降,那麽和他競爭的人裏沒人比得上他。


    到時候,想的可不就是這一個村了,而是整個公社。


    寧渝歎氣:“可是別人會像你一樣容忍我們嗎?”


    周隊長順嘴禿嚕:“怎麽不會呢,人家脾氣比我還好!”


    寧渝頓時笑了:“是誌斌叔麽?”


    周隊長“啪”一下打自己的嘴,臉上立刻露出懊惱的表情來。


    他連忙道:“別問我別問我,是誰這都得看大家選舉,你問我也沒用,沒到最後一刻誰敢確定。”


    寧渝:“行吧,我不問了。”


    得知了答案他就滿足。接著,又把知青的事兒說了說。


    周隊長頓時沉思:“別說,你可真為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他們整個公社這麽多知青,知青在農活上又不如當地人。


    讓他們去學校教書吧,學校也塞不下。那就幹脆讓他們挑選一部分人出來,聚在一起學種菌菇,學完了讓他們挨個村子挨戶人家推廣過去。


    他們公社可有不少戶人家,把這個工作交給他們也夠他們忙活大半年甚至一年了。


    就像寧渝說的,知青們能識字,學東西也快,接受能力還強,放在田裏地裏幹農活純粹就是浪費人才。


    周隊長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解決了心頭的一件事心情便分外美好。


    可一轉頭看到寧渝,又想起他那糟心的媳婦兒,他又頓時愁了。


    哎,氣死人氣死人。


    寧渝忍著笑,沒在這裏待多久,又說了說組織村民上山嫁接油茶樹的事情後才離去。


    回家,天色漸晚。


    太陽即將落山,懸掛在天的西邊,鋪滿了火紅的霞光。


    村裏炊煙嫋嫋,不少村民站在房子前喊著在外瘋玩的孩子回家,或者是“咕咕喔咕咕喔”的叫喚,這是讓在外頭覓食的雞趕緊回來呢。


    寧渝回到家時,喬茗茗正巧睡醒。


    她似乎還迷糊著,坐在床上抱著膝蓋,呆呆的不曉得在想什麽。


    寧渝:“你還好嗎,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睡這麽久,晚上指定要睡不著了。


    喬茗茗點頭,揉了揉腦袋:“咋辦,我頭可沉可沉了。”


    寧渝淡定倒水:“睡久了就是這樣,你下來到菜園裏走兩圈,走完後就神清氣爽,保準精神得不行。”


    喬茗茗打算再緩緩,逗了逗已經醒了,躺在床上啃自己腳的閨女兒。


    真神奇,這孩子如今五個月,像是頭一回發現自己有腳似的,驚訝過後就啃了起來。


    “好吃不好吃?”喬茗茗親親她。


    回應她的隻有彰彰的嘬嘬聲。


    嗯,看來賊好吃!


    喬茗茗精神了,抱起閨女兒,開始到菜園裏逛。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籠罩著大地。


    衡衡蹲在菜園裏,給他的小菜地澆水。這孩子總想嚐試許多東西,還特別喜歡來菜園裏玩耍。


    於是,寧渝作為一位好爸爸,當然要滿足兒子的小小心願,夫妻倆人就帶著他,開辟出一塊小菜地給他,這是獨屬於他的小菜地(好吧,也有為了不讓他去禍害其他菜的原因)。


    他的小菜地在菜園角落,雖然小,但是裏頭卻種了豆角番茄和生菜,旁邊還有幾叢他從別的地方移植過來的吉祥草和石菖蒲。


    不過石菖蒲快死了,吉祥草倒是活得不錯。


    這會兒衡衡就撅著屁股,拿著水瓢給石菖蒲澆水,心疼得臉都皺了。


    彰彰瞧她哥這樣賊高興,指著他“啊啊啊啊”,又轉頭樂嗬嗬地看了眼喬茗茗。


    喬茗茗顛顛這小姑娘:“知道知道,知道你想玩,你精力怎麽這麽旺盛呢。”


    衡衡拿出做哥哥的氣勢:“小妹你還小,不可以碰這些,要不然會像大牛的侄女一樣,把羊糞蛋子塞到嘴巴裏吃的。”


    喬茗茗:“……”


    閉嘴吧就是說。


    在娘仨逛菜園之時,寧渝在廚房裏做菜,做的就是生爆鱔片。


    新鮮的鱔魚肉醃製完後掛上薄糊用油炸,然後再調醬汁和切配菜去炒。


    要不怎麽說這道菜難買呢,光是用油炸這一下就讓飯店師傅做它的次數大大降低,也讓客人爭著想要買它。


    寧渝在炸之時,喬茗茗聞到香味兒往家跑了,他今兒做的是酸甜口,站在廚房邊上,那股酸甜味兒就直往鼻子裏竄。


    可當你吃時,它又是鹹鮮酸甜,特別的開胃和下飯。


    喬小弟再一次吃得意滿離。


    夜晚。


    夏風輕吹,今年的夏天要比去年熱些。


    喬茗茗有些睡不著,不停踢被子:“再這麽下去,咱們要去睡院子了。”


    院子裏總比屋裏涼快些。


    寧渝:“……我都快睡了。”


    喬茗茗:“你睡你的,我說我的。而且我受不了嘛,我被熱得有點煩躁。”


    寧渝心想,你分明是下午睡太久。


    他拿起旁邊的蒲扇:“行吧,明天如果還是這麽熱,咱們做個竹床,然後睡到院子裏去。”


    喬茗茗眼睛亮晶晶:“那你明天就做好不好,喊小弟來帶彰彰,咱們一起上山。我之前跟蘋果學過竹編,知道怎麽選竹子。”


    寧渝也來了興致:“院子籬笆外的臭橘開得正好,綠油油的,高大而繁密。土地也被修得平整,睡的時候絕對不會感覺太過搖晃。衡衡和彰彰也熱,平常把兄妹兩放竹床上去吧,還可以多做兩個竹搖椅,這個午睡不錯……”


    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計劃起來,說著說著困意漸起,然後漸漸入睡。


    睡前想,枕著星河入睡的滋味怕是也不錯吧。


    第51章 夫妻竹床


    清晨的竹林是清涼的。


    上陽村有一大片的竹林, 這裏時有村民來砍竹子回去做竹編。


    冬春兩季也常被村民們光顧,先挖冬筍再挖春筍,時不時還來摘幾朵純天然的竹蓀回去燉老母雞湯。


    竹筍有分大小年,特指春筍。


    寧渝與喬茗茗一前一後走過跨越小溪流的獨木橋, 站定後望著竹林對她說:“明年是大年, 這裏的春筍肯定豐收, 你不是想吃醃篤鮮嗎,今年冬天臘上一塊肉,然後等開春雪化了春雷來了咱們就做醃篤鮮吃。”


    喬茗茗欣喜答應, 接著又好奇:“你怎麽曉得是大年還是小年?”


    寧渝拉她一把繼續往前走,“一般來說逢雙是大年, 逢單就是小年。”


    “年的單雙嗎?可明年是75年。”


    “不對哦, 是竹子年齡的單雙。”


    寧渝笑了笑,隨手用山鋤把旁邊的野草撥開,露出一條竹鞭來。


    他敲了敲說:“聽到沒,聲音脆脆的。這個竹鞭的側芽也很飽滿, 明顯是會長筍的竹鞭。”


    喬茗茗聽倒是聽不太出來, 可看卻能看得出來,指著它和另外一個竹鞭對比說道:“這個竹鞭也更壯。”


    “唔, 你這樣判斷也對。”寧渝又帶她後退幾步,仰頭看向前方:“其實你看葉子就能看出來的,大老遠看去黑黑的是大年,黃不拉幾的就是小年。”


    喬茗茗恍然大悟。


    說完, 兩人開始爬上山。


    她拄著木棍邊爬邊道:“我打聽過了,做竹床做竹編都是用毛竹, 咱們這次就找毛竹。”


    毛竹山上特別多, 但怎麽選也是有講究的。


    喬茗茗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竹子, 氣喘籲籲說道:“毛竹的纖維要密,紋路要清晰,必須得要四年往上的毛竹。如果有七八年的成年毛竹當然最好。”


    說著,這個瞧瞧那個看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我覺得都行!”


    寧渝拿起柴刀開始砍,含笑道:“你選的不錯,這幾條確實可以。”


    喬茗茗立刻叉腰咧嘴笑了。


    不過哭的還在後頭,要不怎麽說砍竹子難呢,不是難在砍,而是難在搬。


    特別是他們這種必須得一整根竹子直接搬到家裏的更是難了。


    喬茗茗和寧渝上山下山走了兩趟,又讓寧渝帶著小弟上山一趟,終於把選好的竹子全部給搬了下來。


    她癱倒在牆外的椅子上,累得夠嗆。


    望天垂淚:“難怪隔壁黃莊搬杉樹一根能有兩毛,我的天呐這真真是血汗錢。”


    喬小弟正在擦竹子,趕緊湊近,驚奇道:“二姐,你這是聽誰說?一根兩毛錢啊,竟然還有這種好事兒!”


    喬茗茗頓時撐起身瞪他:“你千萬別起這個念頭啊,你這小身板去了能抗得起樹嗎?”


    “一根兩毛!我一天走五趟,可就有整整一塊啦!”


    一天一塊是什麽概念啊,每個月能有三十呢。這可跟在城裏拿工資差不多,剛進廠許是還沒有三十。


    喬小弟想得出了神,明顯心動。


    喬茗茗給他一個腦瓜崩兒,大聲道:“一根五毛你都不許去,我聽蘋果說好多剛來沒一年的知青因為缺錢,去那裏後不是手傷了就是腿斷了。就算是小心點,安安全全掙到錢的一個月下來也瘦了好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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