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濟被兒女一起盯著,忽然有些心虛,然後又振振有詞:“翩翩,不是爹不疼你,若是,若是你真的丟了名節,爹不能留你了。”


    謝景元冷笑一聲:“還是吃的太飽了,這個時候還記得挑剔女兒。”


    柳元濟還要開口,柳文淵冷聲道:“父親,前兒翩翩救了鬆哥兒他娘和二妹妹。”


    柳元濟還想說什麽,旁邊薛氏勸道:“哎呀,老爺,都什麽時候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麽。我們都不說出去,誰能知道這事兒呢。”


    徐氏不答應了:“二娘,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您就認定妹妹丟了名節?您就這麽希望大妹妹丟了名節?昨兒大妹妹救了我們母女一命,若是爹非要逼死妹妹,今日我與妹妹一起赴死!”


    薛氏被徐氏頂了一句,也忍不住哼一聲:“又不是我讓歹徒來劫持她的,怎麽倒埋怨到我身上來了。”


    謝景元雙手抱在胸前,扭頭對柳文淵道:“子孝放心,你妹妹沒事,她還拎著燒火棍跟歹徒打了一架,因此肩膀上受了傷,我這才帶著她一起騎馬。你小心些扶她下來,她這幾天遭了罪。”


    柳翩翩見他把自己受傷的事兒推到歹徒身上,也沒有戳破他。


    柳文淵嗯一聲:“多謝景元。”


    說罷,他對著柳翩翩伸出手,將妹妹抱下馬。


    謝景元道:“送她去車裏擠一擠,這馬匹是你妹妹買的,明兒你再買輛車,讓她坐車。”


    柳翩翩沒有直接上車,而是慢慢走到柳元濟身邊,對著他粲然一笑,用隻有父女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爹,就算我丟了名節,我也不會去死的,你有本事你來勒死我呀?”


    說完,柳翩翩往後退兩步,繼續笑道:“爹,您慢慢走,我到車上去了。”


    柳元濟被女兒氣得吹胡子瞪眼:“混賬,混賬!”


    柳公紹不耐煩地罵了他一句:“住嘴,你這個混賬!那是你女兒,不是你的仇人!”


    謝景元雙手抱拳放在胸前,看著眼前的柳元濟:“看來我是對你們太好了,弟兄們,以往你們也押送過犯人,往後就照那個標準對待他們。”


    說完,他還特意看了一眼薛氏。


    旁邊幾個衙役的眼神頓時變得猥瑣起來:“謝大人,這些娘們我們也能碰嗎?”


    薛氏立刻嚇得往後麵躲。


    有衙役嘖嘖兩聲:“你這黑心的婆娘躲什麽,頭一個把你賣了!”


    謝景元抬腳踹了那衙役一腳:“一天到晚就知道女人女人,她不聽話,你弄她兒子就是!蠢材,這還要本官教你!”


    那衙役捂著屁股哈哈笑著跑了:“遵大人令!”


    謝景元喊了一聲:“繼續趕路!”


    柳家人剛才得到謝景元的威脅,立刻都老實起來,見柳翩翩上了車,沒人敢多說一個字。


    有個衙役開始盯著柳文忠,但凡他走慢點就要罵他。


    薛氏心疼的要死,忍不住罵起來:“跑出去兩個晚上,還被外男抱在懷裏,做爹娘的還說不得了?”


    嚴氏笑一聲道:“大嫂快別說了,我們現在一群人可都靠著人家呢。一個不好,到時候晚上讓我們睡地上。”


    話音一落,嚴氏忽然感覺後脊梁骨發涼。


    她抬頭一看,隻見謝景元眯起眼睛盯了她一眼。


    嚴氏趕緊改口道:“大嫂,翩翩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們得多疼疼她才對。”


    薛氏心裏暗罵嚴氏沒出息。


    謝景元收回眼光,對著鐵柱交代了兩句話。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在瘋狂存稿,很快都要跟大家見麵啦~


    第23章 私密話尋根問源


    柳翩翩一上車,吳氏立刻拉住她的手問道:“我的乖乖,你怎麽樣了?”


    柳翩翩笑著安撫吳氏:“祖母,我沒事。”


    吳氏把孫女上下打量一番後再次問道:“你哪裏受傷了?”


    柳翩翩知道自己肯定瞞不過吳氏的眼,大略講了一遍自己的經曆,那什麽衣服上的香味和暗門子的事兒她沒說。


    吳氏聽到柳翩翩受了傷,立刻要查看,柳翩翩將外頭的大棉襖脫掉,吳氏看著孫女裏頭紅通通的棉襖目瞪口呆。


    “這是謝大人買的?”


    柳翩翩已經破罐子破摔:“為了掩人耳目,謝大人才挑了這花裏胡哨的顏色。”


    吳氏看著孫女裏頭那更花哨的衣服,還聽說謝景元帶著孫女共騎一匹馬,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可人家是去救人的,且他的每個理由都義正言辭,吳氏一個埋怨的字都說不出口。


    外頭的柳文淵聽得一清二楚,眼神看了一眼前麵的謝景元,垂下眼簾繼續趕車。


    吳氏看了一眼柳翩翩的傷口,親自給她擦了一遍藥:“既然謝大人允許,明兒再買輛車。”


    吳氏很精明地沒有問孫女哪裏來的錢買的馬匹,各人有各人的路子,要是家裏這些孫子孫女出來的時候身上都能帶些東西,她巴不得呢。


    柳翩翩將衣服穿好,靠在後麵軟軟的被子上。


    吳氏歎了口氣:“這回這事兒手段這麽齷齪,怕是趙家那個丫頭鬧出來的。”


    柳翩翩冷笑一聲:“祖母別擔心,她定然是背著秦孟仁幹的,回頭事情捅破了,她也沒好果子吃。”


    吳氏眼神閃爍地看了一眼孫女,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秦家小子對孫女有情義,趙家丫頭想把孫女打入賤籍然後弄回京城,怕是走錯了路。


    月升忍不住罵了起來:“這趙雅蘭是不是失心瘋了,她這樣害姑娘,對她有什麽好處!”


    柳翩翩笑道:“簡單呀,把我賣到樓子裏去,再買回去,到時候我就是個賤妾,人人都能踩我一腳。到時候她當個好人照顧照顧我,秦孟仁就會對她感恩戴德,覺得她大度賢惠。而且她還可以讓我和三妹妹自相殘殺,坐收漁翁之利。”


    吳氏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三丫頭這孩子怕是跟趙家丫頭爭起來了。”


    柳翩翩的眼神非常平靜:“祖母,三妹妹自己選擇的路,跟我已經沒有關係。”


    吳氏歎了口氣道:“三丫頭占了先,趙家丫頭能不著急麽,這一急就容易出錯。”


    柳文惠和柳文忠是雙生姐弟,今年堪堪十四虛歲,不可能這麽早就收房。她急於在秦家立足,肯定要討好秦孟仁,那麽,姐姐柳翩翩就是她最好的利用工具。


    柳翩翩忽然用很輕的聲音回道:“祖母,我說此事有三妹妹參與,您相信嗎?”


    外頭柳文淵手裏的鞭子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趕車,一句話沒說。


    吳氏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後院裏的那些事兒她比誰都清楚。柳文惠肯定也希望姐姐回去,但姐姐一旦回去做貴妾,她就毫無立足之地。如果姐姐是個賤妾,她是良妾,姐姐有寵,她有身份,姐妹兩個合作,趙雅蘭不足為懼。


    柳翩翩忽然笑起來:“三妹妹這是與虎謀皮,她跟趙雅蘭合夥弄這一出,以為把我弄到京城去就能任由她們擺布?傻不傻,居然讓我去給秦孟仁當妾。我若想做妾,我不如去找表哥,一個親王側妃還是跑不掉的。”


    吳氏久久沉默不語。


    柳翩翩知道柳文惠也是吳氏的孫女,反倒勸她:“祖母,您別擔心,經此一事,怕是秦孟仁會察覺,往後我就能平安到西北了。”


    吳氏拉起孫女的手,眼中噙著淚水輕聲道:“都是我的錯,當日給你爹挑了這麽個續弦。我一生四個兒媳婦,也就你娘沒挑錯,可惜她去得早。後麵幾個我費盡了心思,結果沒有一個得體的,害得家裏的孩子們遭罪。”


    柳翩翩抓住吳氏的手:“祖母,我娘早逝,若不是祖母護著我,我也不能活得這麽自在。至於二娘,我對她沒有期盼,也沒有情分。她若不惹我,我們平安相處。她若是招惹我,希望祖母到時候不要用一頂孝道的帽子來壓我。”


    吳氏的眼淚滾了下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給你爹挑個好人,害了你們兄妹。”


    柳翩翩咳嗽一聲:“祖母,您別怪自己了,我說句大實話,我爹那個人迂腐的很,他續弦能找到二娘這樣的也不錯了。”


    吳氏擦了擦眼淚:“都是命,往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不管了。我跟你祖父合計好了,等去了西北,我們跟你們兄妹兩個一起過。讓你爹你二娘和七郎一起過,至於二丫頭,願意跟著誰就跟著誰。”


    柳翩翩聞言欣喜起來:“多謝祖母!”


    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頭。


    片刻後柳翩翩又遲疑起來:“祖母,怕是我爹不會答應。”


    吳氏擺擺手:“無妨,他是我生的,我還能不了解他,我自有法子。”


    柳翩翩高興的把肩膀上的傷都忘掉了:“祖母,那以後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吳氏見孫女經曆了劫匪後還能這麽高興,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你別嫌棄我年紀大了囉嗦就好。”


    祖孫兩個說得高興起來,旁邊月升拿出一些點心:“姑娘,您吃一點。”


    柳翩翩擺擺手:“我早上吃了一大碗麵,現在還撐著呢,吃不下去。”


    吳氏的眼神又閃了閃,雖然她挑兒媳婦的眼光不怎麽樣,可看兒郎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想到謝景元的家,吳氏心裏又歎氣,可惜了,柳家要留在西北,謝家小子辦完差事就要回京城。


    既然沒緣分,往後還是不要讓他二人多相處了,免得節外生枝。


    外頭,薛氏還在一個人嘀嘀咕咕,一會兒說柳翩翩有錢不知道多買幾匹馬,這樣大家都能坐車;一會兒又說柳文淵自己趕馬車,老父親和弟弟還走著路呢;一會兒又說柳文潔不中用,不能孝敬父母。


    反正她一天到晚沒別的事情幹,一張嘴就叨叨叨罵繼子女、罵庶女、偶爾在心裏罵一罵公婆偏心。


    等到中午,薛氏就罵不出來了,因為謝景元讓她兒子去給所有男丁一人編一雙草鞋,編不完不許吃飯!


    薛氏想罵人,可那是謝景元親自安排的,理由是柳文忠上回逃跑帶壞了運氣,導致這回遇到土匪。


    這是什麽狗屁理由!


    謝景元哼著小調吃飯,今日的飯是月升和柳文潔給他做的,柳翩翩受傷,當起了大小姐。


    柳文淵端著碗在謝景元身邊一塊石頭上坐下,天上的雪已經停了,地上仍舊有很厚的積雪。


    謝景元眼睛都沒抬:“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柳文淵笑道:“景元神機妙算,知道我想問什麽。”


    謝景元吃飯吃得很快:“你自己心知肚明,問我幹什麽,不如去問你妹妹,她比你聰明多了。”


    柳文淵笑道:“我知道妹妹比我聰明,景元不必一直提醒我。”


    謝景元嗬一聲:“我哪裏敢說你,說你一個字不好,你妹妹能回我一籮筐話。”


    柳文淵畢竟大了兩歲,又是成過親的人,聞言垂下了眼眸:“這回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嗎?”


    謝景元樂了:“你想怎麽辦?要是有什麽好計劃,我們一起玩!”


    柳文淵慢慢道:“想請景元幫個忙,寫封信發回刑部,就說我們遇到劫匪,請本地父母官幫忙剿匪。”


    謝景元哈哈笑起來:“我說你不老實,你妹妹還不相信。行行行,就這樣幹,明兒到了驛站我就寫信,直接發給廬陽王殿下。看看趙家這回怎麽護著自己的門生。”


    柳文淵歎了口氣:“也不知殿下怎麽樣了。”


    謝景元扒了一口飯沒說話,皇家的事兒他還是少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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