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惠嚐到了甜頭,開始處處模仿昔日長姐的衣著,顏色、配飾,甚至連做的點心都是在模仿。


    就像今日,柳文惠來之前在袖子裏藏了一塊麵紗,進屋後就戴上了。她知道,自己的一雙眼睛跟長姐最像。


    果然,她進屋的時候秦孟仁盯著她看了好久。隨著年歲的增長,柳文惠跟離京時的柳翩翩越來越像,身高、胖瘦,特別是那雙眼睛。麵紗將眼睛之外的麵容遮住,相似的衣裳,看的秦孟仁忍不住提筆又開始作畫。


    柳文惠看著畫上的人心裏十分得意,隻要她慢慢下功夫,早晚他心裏會有我的。


    自從秦孟仁成了幼帝最依仗的人,柳文惠越發覺得他了不起,心裏甚至覺得姐姐沒眼光,寧可嫁給一個莽漢也不肯要這樣出色的男兒。


    秦孟仁的畫畫了一大半,柳文惠以為他會把自己的麵紗也畫下來,哪知秦孟仁今日沒有畫麵紗,他原原本本將柳翩翩畫了下來。


    柳文惠心裏很不高興,但又不敢說什麽,他現在是帝王心腹,趙雅蘭見了他都不敢隨便說話,更別說柳文惠了。


    秦孟仁畫完畫之後將筆放下,輕輕吹了吹半幹的畫,然後雙手捧起畫仔細欣賞,麵帶微笑,目光柔和。


    柳文惠感覺自己的心裏酸的能擰出汁來,可她隻能繼續陪著笑。


    秦孟仁看了一會兒畫之後,忽然側頭看向柳文惠,目光冷清說了她一句:“以後不要總是笑,你是武安侯嫡出孫女,要有你自己的氣度,見人就笑,有損威儀不說,也有負你的名頭。”


    柳文惠心裏就更委屈了,秦孟仁這是讓她學柳翩翩,清冷一點,端著一點。


    秦孟仁不管柳文惠怎麽想的,又放下畫:“你回去吧,這幾天好好練字。還有,莫要再去見你娘,讓我知道了,我就送你弟弟去西北。”


    柳文惠輕輕回了個是,行個禮就走了,秦孟仁眼神都沒抬一下。


    柳文惠剛出了門,就看到正房廊下趙雅蘭的丫頭站在那裏看著她。丫頭眼裏都是嘲諷,仿佛在笑話柳文惠隻能當個替身,結果還當得不倫不類。


    柳文惠垂下眼眸,轉身就走,不管怎麽樣,她現在好歹有了個姨娘的名分,等以後她有了一兒半女,在這後院裏,趙雅蘭也不一定就敢明著對她怎麽樣。


    柳文惠才走沒多久,外頭有人來報,吏部有人來尋秦孟仁。秦孟仁將那幅畫卷起來放到抽屜裏,徑直去了前院。


    秦孟仁一走,趙雅蘭挺著大肚子出了正房門,抬眼看向東廂房,秦孟仁從來不讓她進書房,可她知道,他總是在裏麵畫那個女人。


    趙雅蘭看了一眼書房門後收回了眼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心裏又高興起來,任誰也無法動搖她的地位。


    前院書房裏,秦孟仁聽到對方的問題後笑起來:“大人,家裏的姬妾不應該交給正房太太嗎,難道您打算直接送到西北給蔡知府?”


    來人哎呦一聲:“還是秦大人想的周到,我們都想左了,居然進了死胡同,秦大人說得對,我這就回去安排。”


    打發走了來人,秦孟仁直接留在前院書房沒回去。自從趙雅蘭有孕,他就獨自一人住在前院。趙雅蘭要給他兩個丫頭,他不要,像個和尚一樣一個人過。


    吏部官員動作很快,四個美人當天晚上就送到蔡家去了,交給了蔡知府的正房太太。


    蔡太太看到四個美人後恨得牙根癢癢,跑去找孫振雷的太太---承恩公夫人訴苦,我在家裏辛辛苦苦孝順公婆,卻被人這樣打臉。都是賑災,旁人升官,我家老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就得了這麽幾個玩意。


    孫家也不高興,自從幼帝登基,秦家漸漸不受控製,這次秦孟仁居然公然給蔡知府小鞋穿。幼帝知道什麽叫投其所好,還不是他這個先生教的,偏偏孫太後也不在意這些小事情。


    孫家去找趙家,讓趙家約束一下女婿,哪知趙家人還沒開口呢,趙雅蘭先攔在前麵。再者,趙家內心裏不一定就願意約束女婿,女婿出息了,趙家肯定跟著沾光。孫家出息了,趙太太隻是一個堂妹,能沾多少光。


    就這樣,秦孟仁在幾大家族中異軍突起,且他隻對幼帝一人忠心,什麽孟家趙家,他一概不理,而幼帝也對他很好。


    故而蔡太太的哭訴一點用沒有,孫太太勸了她一番,回去後蔡太太就把幾個沒人打包送去了西北,讓那個老不修丟一丟臉!


    聖旨比美人先一步到西北,謝景元是在家裏接的聖旨,接完聖旨後給來人封了個大紅包,他要留來人吃飯,但對方火速走了,說是要去下一家。


    謝景元看著手裏的聖旨發笑:“看看,這些勢利眼,知道我們不得孫家和太後喜歡,連頓飯都不敢吃。孟將軍比我官大,他們不先去孟家,偏偏先來我這裏,看來就是故意的。”


    柳翩翩接過那一封聖旨看了一眼,然後塞回給謝景元:“恭喜謝大人,又升官了。”


    謝景元把聖旨塞給旁邊的塵揚:“去打聽別家都得了什麽。”


    說完,他一手摟著柳翩翩的腰,將她往後院帶去:“晌午想吃什麽?要不要出去走走?總是在家裏多無趣,天暖和了,我們去買點花兒吧。”


    柳翩翩的肚子已經七個多月了,她每天睡覺、走路都有點吃力。孩子一腳就能給肚子踢個鼓包,經常把謝景元驚到。


    柳翩翩走路的時候身體微微往後仰:“你等會兒去打聽打聽,看看別人家都得了什麽賞賜,我備些禮。”


    謝景元撇撇嘴:“這皇帝真小氣,也不賞點金銀。”年前買那十萬斤糧食,後來又買布匹棉花,幫百姓修建房屋,花了謝景元不少錢,雖然不至於徹底窮了,但沒有以前那麽寬裕。


    柳翩翩笑道:“不要急,等過一陣子莊子上又會有收成,你怎麽財迷起來了?還說我是個官迷。”


    謝景元哈哈笑起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要養家糊口,可不就得財迷。官迷有什麽用,升官又不能發財。”


    柳翩翩笑道:“這就是謝大人沒見識了,都說千裏為官隻為求財,你居然說升官不能發財。”


    謝景元哼哼兩聲:“我要是那姓蔡的我就能發財,軍中那麽多供奉,哪個不能伸手。除了孟大人給我的,我可從來沒要過一針一線。”


    柳翩翩悄悄看了看四周然後問道:“軍中難道油水很大?”


    謝景元把她帶進屋裏後小聲說道:“怎麽說呢,我一個新來的肯定要守規矩,獨占了三個上好的大營已經讓很多人不滿意了,要是再擋了人家的財路,我不得被大夥兒攆走。就說上回我帶回來的那兩千多匹馬,你知道最後上報給朝廷是所多少?隻有八百,剩下的都分了。”


    柳翩翩有些不高興:“你辛辛苦苦帶回來的東西,這些人倒是好意思伸手。”


    謝景元嗬一聲:“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下次他們有了好東西我也要。那麽多馬,我一個人得了五百匹也不錯。我那五百匹都放到我的三個大營裏去了,孟將軍給我出草料幫我養馬,有什麽不好。我要把我的三個大營練成全大雍最好的大營,讓這幫驢熊以後眼紅去吧!”


    “五百匹好馬要是賣出去能值不少錢呢!”


    謝景元扶她坐下:“不是錢的事兒,是根本沒地方買去。你在外麵買一上好的馬可能最貴也就幾十兩銀子,但你想買上百匹,出再多錢都沒人賣,朝廷也不允許。”


    柳翩翩跟謝景元開玩笑:“謝大人真是高風亮節,那麽多好馬就這樣丟了。”


    謝景元低下頭看她的肚子:“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這東西多了不是好事兒,隻會養出敗家子。”


    柳翩翩靠在迎枕上後感覺舒服了好多:“你這回升官,要不要辦酒席?”


    謝景元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故意逗她笑:“不辦,你現在不方便,等孩子生下來辦滿月酒,讓他們送兩份禮,吃一頓酒席!”


    又是這個歪理,柳翩翩忍不住罵他:“現在好歹也算個從三品,說話還是沒個正經!”


    謝景元咧嘴笑:“這可真是,早點不給我封,我又要給你請封新的誥命。”


    夫妻兩個一直在書房裏說話,等吃過了晌午飯,外頭塵揚打聽消息已經回來了。


    謝景元讓塵揚在簾子外頭回話,塵揚一一回道:“將軍,我打聽過了,孟家、袁家都有封賞,連柳大爺都賞了些金銀,就是蔡家……”


    話音一落,塵揚忍不住笑起來。


    謝景元奇怪:“蔡家怎麽了?”


    塵揚一邊笑一邊道:“陛下給蔡知府賞了四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據說正在路上呢,過一陣子就能到邊城。”


    謝景元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四,四個美人?”


    塵揚忍不住又笑起來:“還有一些金銀,但因為有四個美人,金銀的事兒大家都跟沒看到一樣,現在全城都傳開了,蔡大人今兒一天都沒出門。”


    謝景元狂笑起來,笑了半天後道:“我知道了,去告訴月升,一人發一個月的月例賞錢,好好照顧太太。”


    塵揚高興地走了,謝景元仍舊在屋裏笑,笑完後開始跟柳翩翩分析問題:“這樣看來,孫家現在在京城也不算一家獨大。你看,蔡知府是他表妹夫,卻被人這樣打臉,看來京城出現了敢跟孫家別苗頭的人,這人可真是不怕死。”


    柳翩翩好奇:“難道是孟家?”


    謝景元將她攬進懷裏在她臉上親一口:“不管是誰,這樣孫家也不至於太狂妄。我現在就擔心謹言,這小子這麽耿直,怕他日子不好過啊。”


    柳翩翩歎了口氣:“是我連累了謹言。”


    謝景元在她臉上捏一把:“你最近多長了點肉,好看多了。跟你有什麽關係,若不是嶽父指點他文章,他還不一定能考上探花呢。你爹幹別的不行,做學問真是個好手。他最近怎麽樣了?”


    柳翩翩拍掉他的手:“我也不知道,聽說每天教書吃飯睡覺,也沒別的事情。因為教出了一個探花郎,那些權貴人家的子弟都往他這裏送。又因為有你這個厲害的女婿,別人也不敢再算計他了,各家束脩給的也多,三不五時經常給他送禮,日子好過的很。祖母擔心他一個光棍手裏散漫,把他的銀子都收了過來,嚴禁他出去喝花酒。”


    謝景元嘿嘿笑兩聲:“曾經的太子舅父、武安侯世子、二甲傳臚,誰能想到他現在打光棍呢,一個妻妾都沒有!”


    柳翩翩本來靠在他懷裏,聽到這話後坐起身,收起笑容看著他:“我想起來,謝大人現在也是個從三品了,我爹以前隻是個四品呢,我家裏有名分的姨娘都有四個,還不包括去世的鳳姨娘。”


    謝景元本來正在笑話老嶽父,聽到這話後笑聲卡在喉嚨裏,然後驚恐地看著柳翩翩:“你要幹什麽!”


    柳翩翩一本正經道:“給謝大人納妾!”


    謝景元立刻道:“不不不,不要,我不要妾,你別給我納妾,我害怕!”


    柳翩翩斜睨他一眼:“那不行,到時候別人要說我善妒,說我又棒打夫郎。”


    謝景元馬上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天地良心,我不要什麽妾,我有你一個就夠了,你想打就打吧,快,你的燒火棍好久沒幹活了!”


    柳翩翩把他的手一甩:“過幾天就讓它幹活!”


    謝景元的眼光忽然一閃,然後湊近了道:“你不讓你的燒火棍幹活,那我的可以嗎?”


    柳翩翩本來正笑著呢,聞言怔楞片刻後才明白他的意思,雙臉慢慢變紅,然後抬起頭看著他:“謝大人,你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歪話?”


    謝景元又湊近了一些:“我問過了,這個月份注意一點也不是不可以,我得告訴你,它隻認你一個人。”


    柳翩翩伸手在他肋下掐了一把,謝景元一把捉住她的手,然後帶著她輕輕按到自己的衣服上:“你看,它果然隻認你!”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


    最近作者認識的人好多都羊了,親們要注意防護啊~


    第88章 出惡氣瓜熟蒂落


    蔡知府的四個美人又過了一個多月才到邊城。


    正好, 天氣暖和了,柳翩翩也換上了輕薄的夾襖, 整天挺著大肚子在院子裏遛彎, 倒也沒長胖,隻有肚子又大了一些。


    謝景元個促狹鬼,提前讓塵揚拿錢給城門口那些乞丐, 讓乞丐盯著,要是蔡知府的四個美人到了, 一定要去城內報信, 到時候讓各家都來看熱鬧。


    乞丐們最愛看熱鬧了,塵揚每天給他們好吃的, 他們高興極了,每天都在城門口翹首以盼。


    果然讓乞丐們蹲到了, 四個美人坐的車非常大,那上麵的裝飾看起來就跟城裏不一樣, 趕車的人也是外地口音。


    有個小乞丐飛快地跑回去報信,柳翩翩聽到塵揚的報信後來了興趣。


    “快快快,打發人去圍觀那車。”


    塵揚應聲而去,很快, 那輛豪華的大車附近圍滿了一群乞丐。


    “貴人行行好吧, 我們三天沒吃飯了!”


    趕車的車夫操著一口流利的京城話攆乞丐們:“去去去,臭乞丐都走開!”


    “哎呦,這位爺, 您這是哪裏來, 聽您這口音是京城來的?”


    “走開走開!”


    “這位爺, 您這是要去哪裏?我給您帶路吧!”


    “走開!”


    "哎呦, 這莫不是去蔡知府府上的?"


    “哎呀, 是不是蔡知府府上的四個美人來了?小六子,快去快去,去蔡知府府上報喜,李姨娘說不定會給你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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