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淵解釋了一句:“這是容恩送來的。”


    謝景元呸一聲:“這個小子風一吹就倒的人,卻一肚子計謀,可惜身體不好,真是命歹。”


    柳文淵點頭:“若不是他身體不好,我還想把他找來給我幫忙呢。還有個事兒,我這邊忙不開了,想把六郎叫過來幫忙,他管家確實是把好手。”


    謝景元點頭:“你叫吧,不過我說好,暫時沒官位,就白幹活。”


    柳文淵笑道:“白幹活也行,他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回頭還得給五郎六郎成個家,總是打光棍怎麽能行。”


    謝景元不反對:“那你去給他們挑兩個合適的,早點成個家也好。”


    柳文淵現在事事以謝景原為先:“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謝景元哈哈笑:“我要是多認識幾個姑娘,你妹妹又要大棒子抽我。”


    柳文淵笑罵他:“好歹是個統帥,一天天滿嘴沒個正經話。”


    謝景元又開始說正經事:“哦對,明天我把雙平叫過來給你幫忙,最近學堂都散了,這小子在家裏閑著沒事,我看他機靈得很,身體也不錯,你隻管使喚他,光一個六郎怎麽夠。”


    柳文淵也覺得不錯,柳家在軍營裏的人已經夠多了,陸雙平算是謝景元的人,此人在西北無依無靠,對謝景元非常忠心。


    柳文淵深諳權謀之術,若是謝景元將來大有作為,柳家不能再走老路子,把陸雙平放在自己身邊,一來可以分權,二來也能監督自己。


    權力是毒藥,柳文淵都不知道自己權力太大了之後會不會產生非分之想,他不假思索回道:“那你明日就打發他過來,現在到處缺人,聽說上回城破的時候,他不僅沒跑,還主動跑到軍營裏去幫忙,看來膽子也不小。”


    說完,柳文淵把話題又調了回來:“等這裏的事情落定,你還是得走,去鎬京,那是整個西北的中心,離這裏也不是特別遠,一來能震懾胡人,二來能讓整個西北三省都能以你為中心。”


    謝景元謔一聲:“哥,你這是真想讓我占山為王當土匪?”


    柳文淵一支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當土匪有什麽不好,隻要你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土匪也會讓人愛戴。朝廷不給你封賞,就是不想給你正名,讓你不倫不類。既然如此,我們何必給他們臉,不如就轟轟烈烈幹一場,這樣他們才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謝景元後仰靠在椅子上:“先看看吧,現在晉王、朝廷和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誰動誰先死。我現在明白秦孟仁讓我去京城的意思了。”


    柳文淵沒有接這個話。


    謝景元閉上了眼睛說話:“有時候我感覺他是個瘋子,明明他是人人稱頌的狀元,他心裏卻沒有家國天下,沒有忠君愛國,他隻有他自己。你看,這個局麵其實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柳文淵手下的筆一頓:“你是不是想多了。”


    謝景元的聲音悠悠傳來:“你看,孫家大不如前,孟家傷了根本,晉王成了反賊,我成了土匪,隻有他秦大君子成了朝廷的棟梁,太後的肱骨,陛下的幹爹。”


    柳文淵哈哈笑起來:“你莫要胡說八道。”


    謝景元咧嘴笑:“我可沒胡說,現在三足鼎立的局麵多有意思啊。他就是個瘋子,他喜歡這樣玩,這樣才能顯出他的本事。晉王不足為慮,等他把兩大輔政之臣全部幹掉,到時候他就會來收拾我。”


    柳文淵繼續看冊子:“你把他說的這麽壞,好像你就是個好人一樣。”


    謝景元睜開眼睛道:“子孝,我發現你特別偏心,不管我跟誰在一起,你總說我不好。”


    柳文淵笑著反駁他:“胡說,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


    謝景元嘖嘖兩聲:“我以為你是個正經人,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肉麻的話。”


    柳文淵笑著罵他:“你別跟我鬼扯,袁家的事情你說我要不要答應?”


    謝景元枕在雙手上麵:“關我屁事,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你要是想答應就早點答應,別拿喬了。奉賢那孩子不錯的,打仗比你還拚。”


    柳文淵開起了玩笑:“回頭軍營裏都是你的親戚,人家一看,果然是個土匪,就知道任人唯親。”


    謝景元起身將衣服整理好:“親戚才好啊,等你給我幹完了活兒,我還可以不給好處,都是親戚,幫個忙嘛。不跟你閑扯了,我要回去給鐵柱提親,他從小跟著我,不能真讓他打光棍。”


    柳文淵沒有阻攔:“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謝景元將手背在身後往外走:“放心吧,使喚你我從來不手軟。”


    柳文淵抬起頭看著謝景元的後背,隻見他腳步輕快,從後身都能看到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自信和從容。


    柳文淵想到當初離京時謝景元滿口老子的場景,忍不住笑起來,這個混不吝!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寶子們~


    第103章 換俘虜郡主上門


    謝景元徑直回了家, 跨步去了正院。


    平安在廂房寫字,柳翩翩帶著落落在正房玩耍。落落開始學走路了, 歪歪扭扭能走幾步。


    天氣正好, 正房的簾子是撩開的,隻有一道珠簾輕輕搖曳。


    謝景元撩開珠簾進了屋,看到女兒正歪歪扭扭地走路, 忍不住歡呼起來:“我的乖乖,這才幾天, 你就能自己走了。”


    落落聽見父親的聲音, 扭頭要去找人,哪知這一扭身, 人站不穩了,眼見著就要倒到一邊去。


    還沒等她倒下去了, 謝景元已經飛一般竄了過去,伸手接住了女兒。


    落落高興地伸手在父親臉上啪啪拍兩巴掌, 這是她跟父親獨特的打招呼方式。


    柳翩翩笑著罵謝景元:“以後她打你的時候你不要笑,不然她以為打人是好意,見人就打,昨兒還伸手打平安。”


    謝景元本來正在笑, 聞言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我的乖乖, 可不能再打人了。你現在還小沒事,等你大一點,要是養成打人的習慣, 人家都不跟你玩。來, 走到你娘那邊去。”


    落落就這樣在父母中間走來走去, 從父親懷裏衝到母親懷裏, 又從母親懷裏衝到父親懷裏, 一邊跑一邊哈哈笑,瘋得滿頭都是汗水。


    玩了個把時辰後,落落累了,吃了頓飯之後被星辰帶去睡覺,屋子裏隻剩下了兩口子。


    柳翩翩問謝景元:“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


    謝景元撩起袍子坐到她身邊:“你幫我找個媒人,去韓家給鐵柱提親。”


    柳翩翩笑起來:“這可真是,我還沒給韓家回話呢,又要去韓家提親。”


    謝景元撈起腰間的玉佩玩耍:“鐵柱是我弟弟,月升是你妹妹,都不能委屈了他們。一嘯勇猛的很,我以後要有大用的,你好好問問月升,一定要她心裏樂意才行,一點不能勉強,別以後成親了嫌棄夫郎醜,到時候要壞事的。”


    柳翩翩輕輕呸了一聲:“你別小瞧我們月升,她可不是那等膚淺的人。我給了她三天時間讓她好好想一想,成就成,不成不勉強。”


    謝景元嗯一聲:“可以,鐵柱這邊你準備找誰去提親?”


    柳翩翩想了想之後道:“讓我大嫂去可行?”


    謝景元點頭:“可以,聘禮下厚一點,以後月升的嫁妝也厚一些。”


    說完,他伸手把柳翩翩撈進懷裏,仔細端詳她的臉,伸手輕輕撫摸她的眉:“總算養回來了,往後我要往家裏多放幾個人,你出去也要多帶幾個人。”


    柳翩翩輕輕嗯一聲,斜躺在他懷裏:“謝大人天天往家跑,可別耽誤了公事。”


    謝景元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墜:“落落現在不扯你的首飾了嗎?現在整個西北缺錢缺的要死,好久沒給你打首飾了。”


    柳翩翩輕笑道:“我又不進宮,又不辦宴席,打什麽首飾,把錢留著充軍吧。”


    謝景元見她烏發散落,衣裙和自己的衣擺糾纏在一起,他感覺自己腹內那把火騰地燒了起來。他伸手攬住她的腰,低下頭與她近距離對視,桃花眼裏流動著忽明忽暗的光。


    柳翩翩輕輕側首看著他衣襟上的暗紋,伸手撫了撫:“什麽時候這亂糟糟的日子才是個頭呢。”


    謝景元低頭在她臉上親一口:“誰知道呢,不管那麽多,暫時會穩當的。”


    碰了這一下,他感覺不夠,又一下、又一下,越碰越不夠,越想要更多。


    謝景元不想忍耐了,伸手將她抱起,直接讓她坐在桌子上,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臉。


    柳翩翩見正房門開著,輕輕罵他:“落落隨時會進來的。”


    謝景元的眼裏閃爍著捕獵一樣的光芒,聽見她軟軟的聲音,一邊尋芳探蜜一邊與她說悄悄話,一會兒誇她兩句,一會兒偷偷看兩眼……


    家裏的人都十分規矩,隻要謝景元回來,丫頭婆子們沒有得到召喚從來不進正房。


    一場胡鬧持續了半個時辰,謝景元叫了水給她擦洗幹淨,然後抱著她進屋裏一起歇了一覺。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柳翩翩一睜開眼就看到謝景元正用一隻手托著頭看著自己。


    “你今日不走嗎?”


    謝景元撈起自己的一小撮頭發輕輕在她臉上蹭來蹭去:“不走了,在家裏陪你,明日再去辦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柳翩翩輕輕翻身,與他臉對臉躺在那裏。


    “那兩萬多俘虜還在我們這邊呢,該幹的活兒差不多幹完了,總不能一直養著他們。”


    柳翩翩知道他把那些胡人俘虜留下幹活的事兒,修房子、鋪路、燒窯,什麽苦累的活兒都讓他們幹。俘虜們都是草原上成長起來的,性子野得很,什麽時候幹過這些活兒,有些人當場反抗。


    謝景元下命令,有反抗者,當場斬殺。


    眼見著一個個反抗的刺兒頭被砍了頭顱,那些俘虜們漸漸安定下來,開始老老實實幹活。一場戰役讓邊關男丁緊缺,謝景元把這些俘虜們往死裏奴役了個把月,因著手裏糧食緊張,這才想著把他們送回去。


    但可不能白送,他已經讓柳文淵寫了一封信,著人送到胡人王庭去。從對方接到信之日開始計算,十五天之內,胡人要送來三千匹馬、五千隻羊、兩萬張羊皮和一萬兩黃金。遲一天,他就要在城外的小樹林裏殺十人,遲兩天,殺二十人。


    到明天中午,半個月期限就要到了。


    柳翩翩想了想之後道:“我估計對方不會這麽痛快。”謝景元獅子大張口,一下子要這麽多東西,胡人肯定不會答應。但這兩萬生力軍胡人又舍不得,還不知要怎麽扯皮。


    謝景元冷笑一聲:“肯定的,明天會來人,但東西不會那麽齊全。好說,我就按照人數和東西的占比來放人,給一半東西放一半人,其餘的人仍舊按照之前的遊戲規則,慢慢殺。既然他們不肯要,我肯定不能把這些軍中好手送回去。他們又不肯降伏,那隻能殺了。”


    柳翩翩聽得心驚肉跳,可她知道,二十萬胡人軍隊入關,能活到最後的,全部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放回去一個,將來漢人就要多死幾個人。如果不能換來好處,與其讓關內的老百姓被殺,那不如把這些胡人殺了吧。


    柳翩翩把手伸進他的衣襟裏,在他之前的傷疤上麵摸了摸,那傷疤已經非常淡。


    “那藥膏子頭先配了一半就打仗了,最近我正在讓人找藥材,等配齊後給你和星辰一人一瓶。”


    謝景元眯起眼睛笑:“怎麽,太太嫌棄我身上有傷疤?”


    柳翩翩伸手在裏麵摸了兩把,謝景元倒吸一口涼氣:“你再這樣,我們再來一次吧。”


    柳翩翩立刻收回手:“你想得美,明天你去辦你的事情,鐵柱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謝景元在家裏膩歪了一整夜,第二天神清氣爽去了議事的地方。他現在軍政一把抓,武將們來這裏,文臣們也會過來。


    蔡知府死了,謝景元讓柳文淵領了這差事,把個柳文淵忙得像個陀螺一樣。他一忙,柳文勝和陸雙平也跟著腳不沾地,甚至連雲容恩都被柳文淵讓人抬過來幫忙。他是本地大戶,有時候稍微點撥兩句,就能給柳文淵省去好多麻煩。


    外地三個巡撫之前被謝景元截了賦稅,當時一個個梗著脖子罵,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後來謝景元直接截斷了通往京城的路,把整個西北三省圍了起來,三個巡撫立刻蔫兒了。


    好在謝景元也不自立稱王,還跟朝廷打了招呼,孫太後給孟家的封賞讓三個巡撫們鬆了口氣,要是這個土匪真的要占山為王,他們都得成反賊。


    現在整個西北就有些不倫不類,除了邊城,其餘地方的民政還歸三個巡撫管,但巡撫們都要定期往謝景元這邊匯報。


    這叫什麽事兒哦,巡撫們都是封疆大吏,現在卻要對一個從三品的兵痞低頭。


    可是不低頭又能怎麽樣呢,朝廷雖然沒給謝景元正名,但還沒給他扣反賊的帽子,看來京城那邊是自顧不暇了。他們要是敢繼續梗著脖子,這個土匪會立刻把他們換了。


    還記得那個蔡知府嗎,被他掛在城門上曬了好幾天,然後挫骨揚灰。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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