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言立刻咳嗽起來,然後道:“沒事的,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打光棍。”


    沈容恩笑眯眯地看著裴謹言:“我是逼不得已,難道你也是的?”


    裴謹言咳嗽的更厲害了:“容恩,你再這樣就不要去我家裏了。”


    沈容恩繼續開懷大笑:“那不行,說好了我們一起打光棍的,我得監督你,防止你偷偷娶妻。”


    平安在一邊安靜地看著二位長輩說話,他有些聽不明白,但他知道,眼前這兩位長輩都是曆經風雨之人。他們兩個身體都不好,卻都經曆過最嚴苛的風刀霜劍。


    裴謹言也跟著笑:“容恩,當著小孩子的麵,說這個幹什麽。平安,我跟你沈叔叔住在一起的,往後你沒事兒去我家裏,我們兩個給你看看功課。別看你沈叔叔身上沒有功名,他讀書比我還有天分,因著自幼身體不好沒有參加科舉。他要是參加科舉,秦孟仁不一定能得狀元。”


    沈容恩大方地收下了裴謹言的誇讚:“謹言,難怪陛下和娘娘都喜歡你,你這張嘴是真甜,我也要喜歡上你了。”


    兄弟兩個一邊走一邊開玩笑,平安被他二人帶著,看起來就沒那麽孤單。


    不遠處的泰安公主不時朝平安這邊看來,落落開玩笑道:“泰安姐姐,平安哥哥好著呢,你別擔心。”


    旁邊的幾個姑娘們也跟著開玩笑:“泰安公主,要不我們把張少爺叫過來跟我們一起打獵。”


    泰安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關注哥哥,臉上有些不自在,努力鎮定下來,也跟著開玩笑:“那可不行,我哥哥斯文的很,哪像你們。”


    眾女哈哈笑起來,泰安的臉有些紅,馬鞭一揮,當先跑了。


    再說謝景元那邊,他在宮裏被關了好幾個月,第一次這樣暢快地跑馬,帶著鐵柱與韓一嘯在校場上跑得飛快,一群武將都在後麵努力追趕。至於姚太傅等人,壓根不去跟他,自己單獨找地方玩。


    謝景元之所以跑這麽快,是因為他發現了幾匹狼。


    校場裏的狼可是少見的東西,這還是鐵柱為了哄謝景元開心特意讓人找來的。為了保證安全,鐵柱把狼關在特定的區域裏,提前吩咐過韓一嘯,讓所有禦林軍時刻看住女眷與孩子們,若是狼逃走,發現後立刻打死。


    謝景元發現幾匹狼之後高興的揮鞭趕了上去,鐵柱在後麵跟著:“皇兄,這幾匹狼可是正兒八經的野狼,養了這麽久還是野性難馴。”


    謝景元在仔細聽狼的動靜:“一共四匹狼,今日你們兩個誰贏了朕,朕獎勵誰一個田莊。”


    憨厚的韓一嘯激動起來:“陛下說話當真?”


    謝景元抽出身後的弓箭:“朕雖然窮了點,還不至於說話不算話。”


    說完,他手下兩根箭幾乎是同時射了出去,不遠處立刻傳來狼的嗚咽聲。


    謝景元立刻拍馬追上去:“這兩箭射得不好,狼皮子破了個洞,朕要打個好的皮子,給皇後做個手袋。”


    謝景元還沒找到第二頭狼呢,那頭的韓一嘯已經射到了一匹,為了得到莊子,他才不管狼皮子是不是齊整,莊子才是最實惠的。


    還剩下兩匹狼,兄弟三個在校場裏爭了起來。謝景元管得緊,官員們都跟著一起過清廉日子,一個莊子可值不少錢呢。別說韓一嘯,連鐵柱都有點心動。


    就在兄弟三個找狼的時候,天上忽然傳來一陣雄鷹的叫聲。謝景元抬頭一看,隻見兩頭鷹在天空盤旋。


    眾位武將們都好奇:“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鷹。”


    有人插了一句:“說不得是平王殿下放的鷹。”


    謝景元笑起來:“朕不要狼了,送皇後兩根老鷹的羽毛也好。”


    他要射鷹,旁邊人自然不會跟他搶。謝景元抽出身後的弓箭,一支箭搭在弓上,瞄準天上的兩隻鷹。


    那兩隻鷹仿佛感知到了殺氣一樣,開始在天上亂飛。這一亂,就容易疊在一起。


    謝景元等兩隻鷹上下疊位的時候,謝景元的弓全部拉滿。他的弓箭是特製的,非常結實,一般人幾乎拉不開。


    等拉到最滿的時候,那支箭嗖一聲飛了出去,兩隻老鷹被一箭射穿,一起掉落了下來。


    “好!”


    “陛下神勇。”


    ……


    大夥兒都開始道好,然而謝景元卻沒有如往常一樣開懷大笑,而是略微笑了笑:“剩下的獵物多得很,幾匹狼都被打了,諸位愛卿去打獵吧,朕要去找皇後,送她兩根尾羽。”


    武將們嘻嘻哈哈都跑了,隻有柳文淵沒走。


    他拍馬走了過來,輕聲問道:“陛下,怎麽了?”


    謝景元坐在馬上半天沒動,眉頭微皺,片刻後他臉上的笑容恢複,對著柳文淵笑道:“無事,我們走吧。”


    謝景元拍馬往女眷那邊去,柳文淵不放心,一直跟在身後。柳翩翩老遠看到郎舅二人,辭別眾位誥命,騎馬趕了過來。


    “陛下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謝景元往前靠了靠,對她伸出雙手:“朕想帶皇後一起跑一跑。”


    柳翩翩笑起來:“陛下也不怕人家笑話。”


    謝景元很執著地伸出手:“怕什麽,來,坐我的馬。”


    柳翩翩也伸出手,謝景元伸手將她抱上自己的馬,然後一揮馬鞭,策馬狂奔起來。


    遠處的誥命們看到後都嘻嘻哈哈笑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想看又不敢看,有些膽子大的也去找自家男人,不到一會兒,整個校場上就能看到好多夫妻同乘的馬匹。


    整個狩獵過程,謝景元就射了一匹狼和兩隻鷹,其餘時間再沒動弓箭。等眾人打獵歸來,謝景元按各人收獲情況進行封賞,韓一嘯得了個莊子十分高興。


    隻有柳文淵臉上偶爾閃現出一絲擔憂,兄弟十幾年,他太了解謝景元了。若不是有特殊情況,今天這個頭籌必定是他的。


    他可不會因為自己做了皇帝就謙虛,打仗打獵,他從來不讓。


    打完了獵,天已經黑透了,隊伍沿原路返回。帝後一家子剛進昭陽宮,就看到團哥兒正等在正殿裏。


    等看到父母和哥哥姐姐,團哥兒並沒有像以前一樣開心地撲過來,而是鼓著小臉坐在小板凳上,兩隻眼睛盯著父母看,滿臉都是我在生氣的意思。


    謝景元咳嗽了一聲:“團哥兒在呢。”


    柳翩翩走到團哥兒身邊,蹲下來看著他溫聲笑道:“乖乖,跟娘去睡覺好不好?”


    哥哥姐姐也圍了過來,摸摸他的頭,笑著跟他說話。


    本來還一臉嚴肅的團哥兒繃不住了,張嘴就哭了起來,哭聲裏都是控訴和不滿。


    柳翩翩笑著抱過團哥兒哄他:“乖乖,不是不帶你去,外頭風大,今兒沒有一個小孩子去的。哥哥姐姐去了是有任務的,等你五歲以後,娘一定帶你去好不好?”


    團哥兒還不知道五歲是個什麽意思,隻聽到帶他去三個字,這才哭得小聲一點。


    謝景元笑起來:“是爹的錯,早上騙了你,等會子爹帶你騎大馬好不好?”


    團哥兒很快被父母和哥哥姐姐一起哄好,洗漱過後跟著乳母睡覺去了。


    累了一天,柳翩翩幾乎是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明天正文就正式完結了,很多事情都會在番外裏逐一交代。


    感謝大家的一路追隨,愛你們~


    第185章 托政事舊疾複發


    黑夜中, 謝景元抱著懷裏的人久久沒有入睡。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以前的那條傷疤,淡淡的疤痕從左邊鎖骨一直延伸到右邊肋骨下方。


    除了這裏, 他身上還有無數的細小傷疤。他曾經也被人重擊過, 在關外時,好多次他被胡人圍攻,那些人不要命一樣想捉住他, 哪怕捉不住,也想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最嚴重的時候, 他雖然砍掉了對方的頭, 卻被對方的錘頭狠狠擊在胸口,好懸沒吐出血來。


    後來胡人入關, 他帶人殺了二十萬胡人軍隊,當時他幾乎力竭, 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再後來多次與白敬朝交手,雖然能一直占上風, 但白敬朝也沒少打他。


    十六年征戰生涯,謝景元數不清自己受多少傷。皮外傷隻有家裏人能看得見,皮內的傷他甚至連提都不提,也從來沒吃過藥, 最多讓軍醫敷點草藥在上麵, 更沒有好生調養過。


    他太忙了,胡人、孫太後、秦孟仁、晉王,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他要護住妻兒和兄弟們, 要打天下, 他沒有時間去顧及自己的傷……


    謝景元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內息, 白天那股氣血翻騰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 整個髒腑裏都非常平和。


    他輕輕閉上了眼,也許是錯覺吧。


    謝景元伸手將懷裏的人抱緊一些,朕的好日子才剛來呢,朕要長命百歲。


    第二天天沒亮謝景元就醒了,柳翩翩幾乎是跟他同時醒來。


    “陛下,我們起來吧,今日是大朝會呢。”


    謝景元坐起身:“鐵柱沒說錯,皇帝這差事真是狗都不想幹,一年到頭都是天沒亮就起床。”


    柳翩翩跟著起身:“陛下往後吃了晌午飯歇一會兒,折子那麽多,反正一時半會兒看不完,還是身體要緊。”


    謝景元開玩笑道:“那我歇息了,皇後可別說我偷懶。”


    柳翩翩笑著起身給他找衣裳:“我們一起歇息,起來後一起看折子,禦花園少去一些,看來看去都是那些東西。”


    夫妻兩個一邊說話一邊在宮人的服侍下收拾好了自己,很快,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前朝。謝景元坐在龍椅上,旁邊加了一張鳳椅與一張更小一些的椅子,謝景元在中間,皇後在左,太子在右。


    滿朝文武已經見怪不怪,帝後每天一起來,太子大朝會的時候來,其餘早上要直接去讀書。


    百官們如常奏事,底下的柳文淵中途抬眼看一下謝景元,然而這一個目光還是被柳翩翩捕捉到。


    兄長不是個失禮之人,一般很少在人前肆意窺探龍顏。


    柳翩翩也看了一眼謝景元,他的表情很專注,聽得非常認真,回答群臣的問題也很簡練,果斷幹脆。


    等上完了大朝會,柳翩翩再次收到兄長的目光,然而謝景元卻拉著妻兒的手走了,仿佛沒看到柳文淵一樣。


    整個上午,上書房裏不時有重臣過來回話,柳翩翩在一邊安靜地看折子,謝景元與眾臣們商議事情。


    等到了晌午飯時刻,柳翩翩把屋裏的人都打發走,自己陪著謝景元吃飯。


    “陛下,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謝景元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我什麽事情你不知道,別多想,你哥肯定又是什麽事情拿不定主意,想找你呢。你別理他,幾十歲的人了,什麽時候才能有點主見。”


    柳翩翩有些不滿意:“我哥他是為人謹慎,不是沒主見。”


    謝景元哈哈笑兩聲:“好好好,你哥是天下最好的人,我以後不說他壞話了。”


    柳翩翩沒有再追問,兩口子每日一起上朝、一起看折子、一起商議國事,偶爾也會有爭吵,很快又會和好,日子過得熱熱鬧鬧的。


    等過了五天,又是大朝會,謝景元下完早朝,剛從龍椅上起身,忽然一口血嘔了出來,全部吐在了龍椅與案桌之間的地上。


    柳翩翩大驚失色,正要叫喊,謝景元一把拉住她的手:“別說話。”


    群臣們都跪在地上磕頭,三呼萬歲與千歲,群臣的聲音掩蓋下,沒有人發現謝景元吐了血。柳翩翩也若無其實地起身,拉著謝景元和兒子的手一起離開了宣和殿。


    張公公十分機靈,給旁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一口血在地上並不顯眼,等百官們都走了之後,悄悄擦掉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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