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放下手裏的筆:“陛下,我們歇會兒吧。”


    謝景元伸手給她揉一揉胳膊與手:“皇後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


    柳翩翩笑起來:“有啊,希望國泰民安,陛下龍體安康。”


    謝景元在她胳膊上一寸一寸地捏:“朕身體早就好了,皇後要是不信,明兒把鐵柱和一嘯叫進來,他們兩個合起來都不是朕的對手。”


    柳翩翩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一時來了興致:“我跟星辰新學了一套劍法,陛下要不要看一看。”


    謝景元眉眼間都是歡喜:“好好好,我們去禦花園溜溜。坐了一上午,腚都坐大了。”


    柳翩翩哭笑不得,伸手捶他一下:“不要胡說!”


    謝景元拉住她的手:“我就在你跟前這樣,到了外頭我裝得可正經了。走,我們快去,難得今日清閑。今兒落落去尋泰安去了,讓陽哥兒跟謹言一起吃。”


    夫妻兩個身上還穿著明黃色的朝服,連衣裳都沒換,拎著一把劍就去了禦花園。


    初春的禦花園已經開始披紅掛綠,柳翩翩感覺心情很好:“陛下小時候有在春天時到郊外玩過嘛?”


    謝景元伸手摘下一朵剛開的花:“很少去過,要麽被我二嬸的人帶去賭場,要麽跟我祖父在學武看兵書。”


    柳翩翩抽出手裏的劍,笑看著謝景元道:“陛下年少時的努力有了回報,當年去西北時,陛下一甩手把一柄劍插到磚頭縫裏,大哥悄悄告訴我說陛下是年少英才。”


    謝景元走到她身後,伸出雙手握住她的雙手,帶著她開始舞劍:“星辰的劍法倒是不錯,比外頭那些書呆子強多了。書呆子們舞劍是為了好看,星辰的劍法招式雖然簡單,殺意卻濃。”


    柳翩翩被他帶著走完一套劍法:“陛下隻是看了兩回,居然能舞出來,果然天縱英才。”


    謝景元鬆開她的手:“皇後這樣誇朕,朕如論如何要給皇後準備一份像樣的生辰之禮。”


    柳翩翩抬起手開始獨自舞劍,明黃色的朝服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耀眼的光芒,頭上的鳳釵尾部的珠串在空中快速飛舞。生過三個孩子的人雖然不像年少時那樣清瘦,朝服掩蓋的身段依舊窈窕,白皙的麵龐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謝景元雙手背在身後,眯著眼睛看著前方的人,身著朝服舞劍,仿佛端坐在雲端的仙子忽然下凡塵一般,特別是她額頭上的汗珠,讓他想到一些現在不該想的事情……


    若是在昭陽宮與他一起時也穿著朝服……


    謝景元趕緊打斷自己腦中的幻想,他要是敢在她穿著朝服的時候動手動腳,她肯定敢直接抽他……


    要給她準備什麽生日禮物呢,謝景元看著眼前的人,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經長起來的胡須,想到昨夜他用胡子紮她的場景……


    謝景元努力收回自己的思緒,認認真真開始欣賞舞劍。


    等柳翩翩自己又舞了一遍,她頭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謝景元先撫掌誇讚:“皇後的劍法越發精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女俠呢。”


    柳翩翩把手中的劍遞給旁邊的宮女後對著謝景元道:“我小時候經常跟我爹和我後娘吵架,生氣了我就會離家出走。那時候我特別希望自己能像哥哥們一樣身手不凡,這樣我去哪裏都不用害怕。可惜我家裏不讓我學武,能讓我騎馬就已經是破例了。”


    謝景元從袖子裏掏出一張帕子給她擦汗:“果然皇後跟朕是一路人,朕小時候也總想逃得遠遠的,一不用被二嬸汙蔑,二不用整天習武。”


    柳翩翩笑著接過他的帕子:“可惜那時候我不認識陛下,不然我們可以一起離家出走。”


    謝景元笑得十分開心:“那可不,我們一起去浪跡天涯,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住下,蓋幾間屋子,種幾畝田地、養點牲畜,日子多自在。”


    柳翩翩主動拉起謝景元的手:“陛下要是喜歡這種日子,等孩子們長大了,我們找個地方去過這種日子也不遲。走吧,回昭陽宮,二郎該回來了。”


    夫妻兩個一起手拉手往昭陽宮而去,還沒到昭陽宮呢,碰到了剛溜達回來的團哥兒。皇宮裏這麽大,卻沒住幾個人。團哥兒每天跟探險一樣,一個宮殿接一個宮殿輪著巡視,哪裏有狗洞、哪裏有假山,他都清清楚楚。


    團哥兒見到父母後立刻顛簸著小腿兒跑了過來,伸出手就要抱。


    謝景元伸手就把團哥兒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脖子上,團哥兒高興極了,伸手就去扯父親頭上的金冠。


    柳翩翩伸手握住團哥兒的一隻小手:“乖乖,我們回去吃糕糕好不好?”


    團哥兒的注意力被糕點吸引走,忘了繼續去扯金冠。


    一家三口一起回了昭陽宮,團哥兒一會兒要趴在父親後背上騎大馬,一會兒要跟母親一起玩繡球,整個昭陽宮裏歡聲笑語不斷。


    謝景元一直惦記著穿朝服舞劍的皇後,這一惦記就是十幾天 ……


    二月底,恰逢柳翩翩三十三歲千秋節,這是大秦朝首位皇後第一次在皇宮過千秋節,謝景元提前命禮部準備了將近一個月。


    整個皇宮裏都打扮的喜氣洋洋,雖然宮裏人少,但各處宮殿都裝扮得喜氣洋洋。柳文貞親自帶人剪了各種花兒,整個皇宮處處都開滿了花兒。


    除了裝扮皇宮,謝景元還命升平署提前準備了歌舞和戲曲,又命製造局準備了十二套禮服,其中有一半都是牡丹式樣。


    自從謝景元打天下以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又窮又摳,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這已經是他難得的奢侈舉動。


    千秋節當日,滿朝文武都放假,帝後要大宴群臣與內外命婦。


    雖然外頭人忙得腳不沾地,帝後二人卻睡到天大亮,等落落帶著弟弟來請安,夫妻兩個才起身。


    今日要麵見群臣,夫妻兩個都要著正裝,收拾了將近半個時辰才來。


    三個孩子今日也穿上了禮服,一歲多的團哥兒一身大紅色,跟年畫上走出來的喜慶娃娃一樣。


    見到三個孩子,謝景元鬆開柳翩翩的手。


    落落帶著弟弟一起上前行禮:“兒臣見過父皇母後,祝母後福如東海,芳華永駐。”


    柳翩翩伸手拉起兩個孩子,先仔細看了看女兒的裝扮,十三歲的少女,豆蔻年華,如花兒一般美麗。


    公主朝服穿在身上,絕美的容顏多了一絲貴氣。


    柳翩翩伸手輕輕撫了撫女兒的五尾鳳釵,笑著對旁邊的謝景元道:“落落長得真像陛下。”


    這話一點不假,滿京城都知道昭陽公主與陛下越來越像,不僅容貌及其出色,眼裏與其父親年少時一樣,帶著一點睥睨與傲氣,京中許多的少年郎見到昭陽公主後連話都不敢說,除了驚歎她的美貌,就是被她的氣勢所折服。


    謝景元十分驕傲:“朕的女兒自然該像朕一樣,這才是我大秦朝第一個公主該有的氣度。”


    柳翩翩又看了看旁邊的陽哥兒,他與姐姐完全不一樣,笑容溫潤,身上竟然有些端方君子的儒雅之態。陽哥兒的這種性格特別招那些老大人們的喜歡,儲君有德,江山穩固啊。


    當然這話老大人們不敢說出口,陛下現在也改了好多呢,都是娘娘與太子殿下的功勞。


    行過禮,兩個孩子送上了自己的禮物,一件是落落親手做的衣衫,一個是陽哥兒自己打磨的一塊玉。


    柳翩翩將兩樣東西仔細看了兩遍:“陛下,落落的針線長進了好多呢。陽哥兒這手藝,就算不做太子,出去也能混口飯吃。”


    謝景元湊近了把那件衣衫看了看,心裏酸溜溜的:“我就說我女兒手巧,你看,但凡她願意沉下來心來做一件事情,就沒有做不好的。”


    落落才不在意外頭人對自己的評價,她針線本來就沒有泰安好,她的字畫也沒有平安哥哥和弟弟好,但她馬術好,一杆槍使得軍中多少將領們都稱奇。


    她已經開始纏著父親學兵法,她要學會陸家槍和謝家刀,她也想跟謝家老祖宗學。


    聽見父親口中的酸意,旁邊的陽哥兒對著姐姐眨了眨眼。


    落落眼睛一橫,陽哥兒立刻收起笑容,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落落看向父母:“爹,娘,吃飯啦。”


    謝景元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立刻把雙手背在身後:“吃飯,吃飯。”


    等一家子的早飯結束,張公公急匆匆而來:“陛下,娘娘,諸位大人們都在宣和殿等著呢,誥命們的車轎也到了宮門口。”


    柳翩翩拿眼睛去看女兒,今日的千秋節她已經全部托付給落落,讓她全權處理。


    落落起身對張公公道:“命人迎接諸位誥命進宮,所有人按照前日的分工,各司其守。”


    說罷,她又轉身對父母道:“請父皇母後一起去宣和殿,接受百官朝拜。”


    謝景元拉起柳翩翩的手:“走,咱們去前麵。陽哥兒留下,給你姐姐幫忙。”


    母親的壽誕,若是帶著兒子一起去前麵接受朝拜,把女兒一個人留在家裏幹活,謝景元覺得不合適,反正兒子還小,讓他幫忙迎接誥命們也不是不可以。


    夫妻兩個聯袂而去,今日的宣和殿裏一改往日的嚴肅,氛圍十分熱鬧。


    帝後一進殿,所有官員們一起甩袖下跪行禮,三呼萬歲和千歲,又加了許多賀壽的話,恭祝皇後千秋萬歲。


    柳翩翩笑盈盈回道:“多謝諸位愛卿,眾愛卿請起。”


    自從謝景元開始養病開始,她對百官的稱呼也有了改變。原來都是諸位大人,後來謝景元讓她也改成諸位愛卿。一個稱呼,足以讓官員們從心裏增加一絲敬意。


    所有官員們一起爬了起來,百官們今日就帶了肚皮來吃宴席,什麽禮物都沒準備。這是帝後下的命令,不管是萬壽節還是千秋節,百官一概不許送禮,隻要進宮來吃一頓酒席就行。一旦有了送禮的規矩,一年兩年還能簡單辦,時間長了這些人必定要去外地搜刮百姓。


    眾人起身後,柳文淵抱拳行禮道:“陛下,娘娘,身為臣子,臣謹遵陛下娘娘之令,沒有備禮物。然,身為兄長,今日妹妹生辰,我與內子一起給妹妹準備了兩樣禮物。”


    說罷,柳文淵從懷裏掏出兩樣東西,一方手帕、一張紅紙。


    “這方帕子是內子親手繡的,內子當年進門時,娘娘還是個小女孩,姑嫂兩個時常一起做針線,內子希望娘娘能一直平安康泰。這一百個壽字,是臣帶著犬子一起寫的,希望娘娘福壽安康。”


    旁邊的張公公幫忙把東西呈了上來,柳翩翩接過兩樣東西看了看,然後放在旁邊的案桌上:“多謝哥哥嫂子和侄兒的心意,僅此一回,往後可不能再送。”


    柳文淵躬身:“臣遵旨。”


    旁邊的鐵柱不滿意了:“公爺,你提前也不打個招呼,顯得你一個人對娘娘好。”


    柳文淵笑道:“等秋天時陛下萬壽節,我保證什麽都不送,到時候殿下一個人送,顯得殿下跟陛下好。”


    後麵的裴謹言抬頭看了一眼九層台階上的帝後,然後收回目光跟旁邊的沈容恩說話。


    沈容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那迎春圖不如送給我,你要是敢送出去,當心陛下把你頭打爛。”


    裴謹言笑起來:“胡說,陛下才不是那等小氣之人,我送娘娘的畫多著呢。今日陛下與娘娘有命不許送禮,回頭我再送。”


    沈容恩斜睨他一眼:“你不要以為自己腰不好就可以肆無忌憚。”


    裴謹言笑得滿麵春風,說出來的話卻想讓沈容恩給他一拳:“我不光腰不好,腎也不好。”


    沈容恩被他一句話噎得半天才開口:“聽說裴家伯父伯母要來京城,恭喜你呀。”


    果然,裴謹言的笑容收了一些:“沒事,我爹娘特別疼你,到時候你可以每天都來我家吃飯。”】


    兩個光棍在那裏鬥嘴,其餘百官們都在那裏湊熱鬧,努力把千秋節的氛圍越吵越熱鬧。


    等說了一陣子話,謝景元揮手讓大家安靜:“今日皇後千秋,我們一起熱鬧熱鬧。昭陽已經命人在宮內設宴,女眷們在禦花園,諸位愛卿隨朕一起去東宮。”


    東宮隻住了太子一人,前後那麽多殿室都空著的,宴請文武百官足夠。


    眾人都歡呼起來。


    謝景元拉著柳翩翩起身,親手幫她整理好鳳冠與朝服:“皇後,你去禦花園,朕帶著他們一起去東宮。”


    柳翩翩笑著點頭:“好。”


    謝景元忽然湊近一些,在她耳邊低聲道:“朕也有禮物要送給皇後,等打發走了這些客人,皇後隨朕回昭陽宮,禮物在宮裏呢。”


    柳翩翩瞟了他一眼:“陛下要送什麽東西,還藏著掖著。”


    謝景元眯起桃花眼笑:“等回去皇後就知道了。”


    柳翩翩端起皇後的儀態:“那臣妾就等著了。”


    說罷,她優雅地轉身,開始下台階。


    謝景元一揮手,群臣再次下跪:“恭送皇後娘娘,祝賀娘娘富貴千年……”


    在一連串的祝福聲中,柳翩翩離開了宣和殿,坐上鳳輦往禦花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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