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曲桃到達私立高中時,七班的班主任已經等待她多時:“劉老師,又見麵了。”


    班主任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任誰被記得都會高興,尤其蘇曲桃這種家世的人:“蘇女士,您旁聽的事情,學校這邊已經安排好了。”


    “嗯,麻煩了。”蘇曲桃麵帶微笑,她像一個為孩子愁斷頭發的老母親,“我和他爸平日太忙,總是忽略孩子,這不一轉眼,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想著在最後的日子過來看看他在學校裏是什麽樣子。”


    班主任點點頭,心想這位季家夫人還是很好說話的,就是不知道在看完兒子的課堂表現後,還能不能如此淡定:“他們這節課是體育課,要是想聽課的話,可能得等下一節課。”


    “沒事,劉老師先去忙吧,我自己四處逛逛,不說別的,咱們學校的秋景挺美的。”


    “那好。”


    就這樣,兩人分開,蘇曲桃獨自一人欣賞著走在高中的校園裏,想著季長翊在上體育課,她買了兩瓶礦泉水。


    遠遠的,少年少女的歡呼便傳到耳中,眼睛還未看到,內心已經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快樂。


    蘇曲桃在看台找了一個空位,隨後便頗有性質地看向籃球場。


    其實不用她特意找,季長翊還是很顯眼的,他個頭最高,一米八二的身高在一眾高中生裏麵像竹竿似的挺拔。


    球技也不錯,蘇曲桃不懂籃球,但也隱隱看得出場上的局勢,另一方的隊員都在想方設法攔截季長翊。


    即便如此,少年傳球,運球,躲閃,最後三兩步籃筐上球,所有人的目光都緊隨著籃球,隻有投球的本人已經自信轉身,留下一道讓人冷酷強大的背景。


    球,進了。


    “啊啊啊啊季長翊,啊啊啊!”


    蘇曲桃:“……”


    咱就是說,有點過於裝.逼.了哈。


    不過,也確實讓人覺得很爽罷了。


    蘇曲桃不由自主跟著露出笑容,這時候,旁邊女同學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幾乎震裂耳膜,而且她自己叫不滿足,還要拉著蘇曲桃一起叫。


    “……不必了。”


    女同學好奇打量蘇曲桃:“姐姐是老師嗎,你來看誰的啊?”


    蘇曲桃沒回答,而是反問她:“你來看誰?”


    “當然是給我們班的季長翊了,就是那個穿藍色t恤的那個,作為他未來的女朋友,這種場合必須在場。”


    蘇曲桃挑了挑眉:“我也是來看他的。”


    “哇哦,你也覺得他長得很帥嗎?”


    “還行吧。”


    “居然隻是還行?”


    蘇曲桃笑道:“因為我見過比他更好看的。”


    女同學想象不出比季長翊更好看的人長什麽樣子,在她看來,季長翊就已經長得很完美,瞥見蘇曲桃手裏的礦泉水,她歎了口氣,老氣橫秋道:“雖然姐姐是老師,但季長翊也不會收你的水。”


    蘇曲桃好奇:“為什麽?”


    “因為他從來不收女生的水,而且他也不和女生說話,可拽了。”


    說話間,下半場比賽已經開始,籃球場上,三班的男生改變策略,派了四個人圍著季長翊,讓他沒有逃脫的可能。


    見狀,季長翊也不在意,反正隊伍裏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能打,球在其他人手裏傳來傳來,他自己倒是綴在後麵慢悠悠地,還一己之力拉住對麵的三個人。


    直到中途徐臣瀾跑到他跟前:“臥槽,翊哥,我好像看見你媽了!”


    季長翊:“?”


    第一反應,以為徐臣瀾在罵他,隨即他自己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蘇曲桃,女人還朝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


    “怎麽回事啊,你媽怎麽來學校了,不會是老師叫家長吧!”


    “滾!”


    話雖如此,少年心裏也不確定。


    球場上,三班的人剛剛鬆了口氣,忽然間發現擺爛的季長翊,好似變了一個人,比之前打的更猛更凶。


    四人趕快去攔他,結果季長翊直接像風似的越過他們,四人懵了,敢情之前都是在遛他們玩啊。


    有季長翊的存在,七班最後以十七比三,完全碾壓式勝利。


    兩場比賽打下來,即便季長翊也呼吸急促,額頭汗珠大顆大顆往下落,喉嚨也幹啞得厲害。


    他拿出兜裏的手機,終於延後性看到了群裏的消息。


    忍不住嘴角抽抽。


    那邊,徐臣瀾趁人沒有注意悄悄走過來,小聲念叨:“咱們打贏比賽,你媽應該會放我們一馬吧?”


    放不放不知道,但他媽馬上要垂簾聽課了。


    季長翊麵無表情,臨走前,往看台那兒看了一眼,發現蘇曲桃早就忘記了他,正和一群小姑娘們聊得歡快。


    腳步一頓,緊接著,季長翊突然改變方向,徑直朝著看台而去,在女生們的尖叫和蘇曲桃茫然的目光中,一聲不吭拿走女人手裏的水。


    女生們:“!!!”


    蘇曲桃:“……”


    人影已經走遠,旁邊自來熟的女同學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酸溜溜道:“這麽多人,他怎麽隻拿了你一個人的水啊。”


    蘇曲桃沒說話,她哪裏知道季長翊抽什麽風,將剩下的一瓶水給對方:“先走了。”


    女同學擺擺手。


    後者根本沒有把這場交集放到心上,滿心都是剛才拍的照片,她打開論壇,將照片發到了自己開的帖子中。


    沒一會兒,上課鈴打響,女同學飛快地跑進班級,結果進去後,一眼看見最後麵給旁聽家長留的位置上坐著剛才的女人,對方笑著朝她打招呼。


    ???


    不是老師是家長?


    誰的家長?


    這時候,班主任走進來:“今天來旁聽的是季長翊同學的家長,大家歡迎。”


    女同學:“……”


    提問,她在未來婆婆麵前口出狂言,這一世還有得救嗎?


    開天辟地頭一次,季長翊在課上全程注意力集中。


    沒辦法,一想到他媽坐在後麵,他就想起擀麵杖的威力,下意識精神緊繃。


    而且不知道老師是為了讓家長滿意還是其他原因,從來不叫人回答問題的數學老師,也破天荒在課上提問他。


    季長翊那叫一個尷尬。


    因為這題他不會。


    候鬆排查過他的基礎後,製定了嚴格的學習計劃,雖然沒有他媽補課時候的提心膽顫,但強度還是很大的,現在每個周末,他連手機都碰不到。


    正好提問的知識點,他還沒有複習。


    數學老師咳了咳,有些後悔自己叫人起來回答問題了。


    要是回答上來還好,回答不上來,萬一這些父母覺得是他不會教課怎麽辦?


    不過等他目光往後瞥,瞥見蘇曲桃麵露笑意,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現在不會沒有問題,等我講完後你聽明白,就好了。”


    擺擺手,讓人坐下。


    四十五分鍾,往常鬧騰的七班,居然安安靜靜上到了下課。


    讓隔壁六班都覺得奇怪。


    七班人:有翊哥他媽在後麵盯著,你敢動?


    這是最後一節課,所以下課既放學,蘇曲桃打算去學校的食堂吃飯。


    她把想法告訴了季長翊。


    季長翊:“……你認真的?”


    蘇曲桃:“李廚不在。”


    季長翊:“那就出去吃。”


    出去吃不得花我的錢呀,蘇曲桃內心吐槽,嘴上卻說:“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嗎?我隻是作為一個老母親,關心兒子的日常,想要看看你平時上課的地方,吃飯的地方,爬牆逃課的地方……”


    眼看她越說越離譜,季長翊黑著臉妥協:“走吧。”


    徐臣瀾趕緊舉手:“我還是有事就先走了!”


    他可不要去吃食堂大媽們的黑暗料理!


    傍晚的食堂人數不是很多,隻有住校生和教工會過來,母子二人先找位置坐下,然後季長翊自覺地端起食盤去打飯:“吃什麽?”


    蘇曲桃看了一圈:“五花肉燜鍋吧。”


    看得出這窗口味道很好,因為在其他窗口都零星人的時刻,它這邊居然排了八個人。


    隻是季長翊走過去,那八個人都像見了貓的老鼠,瑟瑟發抖,不約而同讓開了路。


    蘇曲桃:“……”看來校霸的威壓深入人心啊。


    季長翊蹙了蹙眉,並沒有插隊,而是冷漠地對幾人說:“你們買。”


    看他這麽好說話,大家悄悄鬆了口氣,看來傳言也不是那麽準確。


    ……


    半小時後季長翊端著兩份五花肉燜鍋回來,香辣的給蘇曲桃,醬香的則是他自己的。


    這是他第二次來食堂,第一次不小心嚐到黑暗料理月餅炒青椒,記憶猶新,從此造成心理陰影。


    此刻看著油乎乎的燜鍋,季長翊依舊不抱希望,結果一口下去,發現好像挺好吃的。


    蘇曲桃看到少年的樣子就知道他的想法,撇撇嘴:“我大學時候最愛吃的就是燜鍋,十二塊錢一碗,我能全吃完。”


    “不減肥?”


    “吃飽才能減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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