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祖師爺眼裏,她的疾風境,還不夠快。


    她突然間眼前一亮。


    隻要她能夠打贏第一頁的小金人,她就可以翻到《昆侖劍訣》第二重,隨心境!


    ——心念一動,劍則隨心意而動,是謂隨心所欲。


    從前她手裏的《昆侖劍訣》很粗糙,她試過不管怎麽練,第二重隨心境,隻能用於偷襲。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手裏有真正的《昆侖劍訣》,還有祖師爺一對一教授。


    她神魂不穩,幾乎無法用身體打架。


    如果她能夠做到“人劍合一、心隨意動”呢?


    就算她躺著不能動,她也可以讓昆侖劍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她迫不及待,等到頭痛稍微緩解,就再次衝進了那本劍訣當中。


    接下來的一整天,她的腦子裏都充斥著劍靈那些的精彩絕倫的比喻和挖苦。


    她幽幽地想:這劍靈一萬年沒出禁地,是不是就蹲那兒想怎麽嘲笑別人了?


    終於,在過關第一頁,翻開第二頁後,她停了下來。


    她準備喝了藥好好休息。


    ——當然了,也是為了自己的精神健康著想。


    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魔頭推開門,瞥了她一眼,“你今夜再不睡,我就把你打暈。”


    仿佛知道對於劍修而言在床上躺著和要了她命似的,這魔頭就直接住進了她隔壁。


    她一有動靜,隔壁就傳來冷笑。


    她想要下床,隔壁就有魔敲桌麵。


    她不得不躺著。


    她想:這隻魔一定是在報複她前天親他的事。


    果然人不能做虧心事,鬼上不上門不知道——


    魔一定會在門後冷笑。


    她不是不顧自己身體的人。但是她發現,伴隨著一次次在識海裏使用昆侖劍,她對昆侖劍的感應就越強,識海裏的那個昆侖劍的虛影就越發凝實。


    漸漸的,她感覺昆侖劍和她熟悉了起來。


    竟然可以用這個辦法和昆侖劍磨合!


    這越發凝實的昆侖劍,氣息也更加強悍凶煞,對那一直不怎麽安分的邪物情蠱的壓製越來越強。


    一整天,那情蠱都沒有鬧什麽幺蛾子,好幾次都想要蠢蠢欲動,都被昆侖劍給壓製住了。


    然而今夜,才安分了一會兒的情蠱,好像再次受到了什麽召喚,變得空前活躍了起來。


    她在夢中聽見了一個聲音,熟悉的渴求再次浮上心頭。


    係統一直在幫她盯著情蠱,立馬道:“宿主!宿主!”


    它以為這一次宿主不會聽見,但是她幾乎第一時間就醒了。


    若是沒有今天識海裏越發凝實的昆侖劍在一邊鎮著,她此時一定已經失去了控製。


    但這一次,昆侖劍發揮了作用,她用強大的意誌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心底裏那個叫囂的聲音對抗。


    那個聲音越發清晰了,她幾乎可以辨認出來——是個女聲!


    詭異又魅惑,催促著她去吸食、去靠近。


    她覺得這個溫柔到詭異的聲音,讓她有點耳熟。


    她咬牙,想要聽清楚那個女聲在說些什麽,頭腦卻昏昏沉沉。


    她撐著坐了起來,拔出了昆侖劍,就要劃開自己的手掌、用疼痛來保持清醒!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她撞進了一雙薄怒的鳳眼裏。


    她咬牙:“等等,我快聽清楚了!”


    但是他沒有鬆手,手像是鐵做一樣,不讓她自傷。


    他給她注入了一股極為霸道凶煞的魔氣,刺激她的大腦,讓她保持清醒。


    好一會兒,他問:“聽清了麽?”


    她渾身汗涔涔,點了點頭。


    下一秒,她就被拉了起來。


    她忍得聲音顫抖:“燕雪衣,你就不怕陽氣被我給吸幹?”


    在她知道這蠱在唆使她去吸食陽氣之後,她就下定決心不會再禍害他了。


    他冷笑了一聲,“你忘了我是誰了麽?”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倨傲,冷峻的下頜微微揚起,漂亮的魔族那陰狠的丹鳳眼眯起,“誰被吸成幹屍,都不會是我。”


    他不自在地轉過了頭去,“如何?”


    她問:“什麽?”


    他怒視她:“給你吸陽氣,不要蠢到拿刀去捅自己!”


    下一秒,他就惡狠狠把她拽進了懷裏,力之大,仿佛要把她嵌進身體裏。


    這隻魔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將她籠罩住。


    她猶豫了一下,抱住了他。


    兩個人都同時一僵。


    但是很快,他抿了抿薄唇,然後低下頭,將她摟緊。


    他皺了皺眉,顯然,他已經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東西正在瘋狂吸收、吞噬著陽氣。


    慢慢的,叫囂著的蠱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可是兩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很凝重。


    顯然,廣平說的一點都沒錯,如果換個人,這蠱真的可能把人給吸幹。


    許久之後,她想說已經夠了,結果那魔頭愣是一聲不吭,抱著她不撒手。


    她推了推他,英俊的魔頭蹙起眉:“這就夠了麽?要不再吸一點?”


    上次都要親了,這一次僅僅是肌膚相貼就夠了麽?


    朝今歲:“……”


    上一次她沒有意識,被蠱操控做出什麽事都不奇怪,但是這一次她是清醒的!她好不容易操控著昆侖劍壓製住了這蠱,卻突然間發現這魔頭,為什麽看起來有點遺憾?


    她突然間覺得他像是明月山上那條看門惡犬——


    尤其是似有若無地瞟她的唇的時候。


    她推了推他,“燕雪衣,我聽清了那個聲音,我認識。”


    說到正事,他終於慢吞吞地鬆開了她。


    他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天邊將亮,廣平被叫了過來。


    燕雪衣慢條斯理道:“你還記得夙家那個半魔老祖麽?合宗滅門之事,八成是夙家所為。”


    朝今歲想了想:


    “我聽到的那個聲音,是夙流雲的母親,紫夫人的聲音。”


    “紫夫人,是合歡宗宗主的妹妹,知道這個的人並不多。”


    這還是她在認出這個聲音後,讓係統去查紫夫人時,從劇情的隻言片語當中找到的。


    信息一交換,事情就很清楚了——


    當年合歡宗滅門,是夙家。


    所以在被滅門十年後,夙流雲才能輕易弄到這已銷聲匿跡的情蠱;


    而作為合歡宗宗主妹妹的紫夫人,是最有可能擁有蠱王的人。


    朝今歲:“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會一會她。”


    說起紫夫人,她對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在夙流雲出事之前,昆侖和夙家的關係一直很好。


    朝太初一直想要夙流雲做他的乘龍快婿,沒少和夙家打交道。


    當年,夙流雲“救”了她,她第一次上門道謝的時候,紫夫人還曾還提出過讓朝今歲叫她幹娘。


    紫夫人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朝今歲至今對紫夫人那溫柔到詭異的嗓音記憶猶新,所以才能在意識十分模糊的時候辨認出來。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卻不願意叫別人娘。所以當年第一時間就婉拒了紫夫人,後來除了應酬,很少去夙家;


    倒是朝小塗一直很熱情地叫紫夫人幹娘,三天兩頭就往夙家跑。


    但是要說朝今歲對紫夫人最深的印象就是——


    她愛子如命。


    夙流雲花錢如流水,每一樣東西都精心無比,不僅因為他是家主之子,還因為紫夫人的溺愛,他喜歡的東西,紫夫人都會拱手送上。


    這麽一想,她將情蠱給夙流雲也正常了。


    ——畢竟,某種意義上,她不也是夙流雲喜歡的“東西”麽?


    這樣的人,可以接受喪子之痛麽?


    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不盡早解決情蠱之事,一定會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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