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偏偏,這魔頭立馬被哄好了——她肯定是更喜歡燕燕一點的。


    “你知道補天石的事麽?”


    她在夜風中,緩緩地將補天石的來龍去脈告知了他。


    她扭頭一看,發現那魔頭的確很驚訝,但是似乎不是驚訝“補天石”的存在——而是她會告訴他這件事。


    那隻魔麵色古怪道:“你可知,補天石是天道的命?”


    這隻魔問道:“你也知本座是魔神,你不怕本座阻止你補天?”


    她很平靜道:“你也知道補天石是我的命,你會要我的命麽?”


    “我將這件事告訴你,就是想要對你說,我不會殺你,更不會負你。”


    她這句話,比一萬句“我喜歡你”,更加有重量。


    在你仰頭無數次凝望你的月亮之時,月亮也落入了你的懷裏。


    你不要以為那是水月鏡花,你抱一抱她,碰一碰她,就知道她在你懷裏,不會碎,不會輕易離開。


    許久之後,那隻魔笑了:“歲歲,你再說一遍?”


    她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她最近都對他說夠甜言蜜語了,她這輩子都沒說過這樣多的軟話,這這隻魔還要得寸進尺,門都沒有!


    誰知道她一轉身,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那隻魔把她抱起來圈圈不說,還要把她掂兩下,她不得不摟住他的脖子免得飛出去。


    小樓裏笑聲和罵聲混在一起。


    那些芥蒂、心結,也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最後鬧夠了——


    天也亮了。


    他們的麵前擺著三塊補天石。


    朝今歲說:“我讓靈韻幫忙去找了五毒穀的穀主卿穀天,下一塊補天石,在玉劍盟。”


    這塊補天石,這麽好找,其實是因為百年前曾經出現在一次拍賣會上。卿穀天一開始就從拍賣行、黑市等地方查起,才順藤摸瓜,發現了最後這塊補天石流落到了玉劍盟的手中。


    “但是最後一塊,我遲遲找不到任何線索,燕燕,大概要發動你的手下了。”


    對麵看上去麵容冷肅的魔尊點點頭,其實內心在想:


    ——廣平說得對,男人還是要有事業的。


    魔:“不過,本座一直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她抬頭,就看見了他的手,敲了敲那黑沙小球。


    魔:“天地間的運行是有規律可言的,不會平白無故地提前。”


    魔:“你想想這一世改變的事,拔除夙家、太玄無極、水雲天,你做的事,哪一樁會讓天地間魔氣泛濫?”


    她說:“你是說,人為?”


    她說:“可是天地間,誰有這個本領?”


    魔:“你還記得那兩個預言麽?”


    她點了點頭。


    不管是前世今生,那兩個預言,都是命運的開端,說一句直接造就了一切悲劇都不為過。


    不管是阿菩的沉睡百年,一度瀕死;還是朝今歲前世被萬箭穿心,追根溯源,都可以追到那兩個預言之上。


    朝今歲也陷入了沉思。


    是誰告訴朝太初的?


    是誰做出了這兩個預言?


    第一個預言還算是可以說此人神機妙算,那第二個預言呢?


    第二個預言簡直像個圈套,隻要朝太初信了第二個預言,他就會對新生的天道動手,新生的天道麵對這樣一個父親,被逼到了一個絕境,不弑父才有鬼。


    反而,若是朝太初不信,他對待女兒好一點,就算是個渣男,恩斷義絕也就罷了,她和娘親過便是,還真的到不了要弑父的地步。


    這麽仔細一想,這兩個預言,簡直是其心可誅!


    可是到底是誰,對新生的天道,這樣的忌憚呢?


    這個人,怎麽越聽越像是——


    她立馬轉頭看向了燕雪衣:除了魔神,還有誰這樣看天道不順眼呢?


    魔尊冷笑:“本座那個時候才兩歲,還在地上玩泥巴!”


    她繼續推測道:“萬一你那時候魔神附體?”


    魔尊怒道:“魔神附體,本座除了不玩泥巴,還能做什麽?”


    這劍修還真的看得起他,當年兩歲的小魔頭還在穿開襠褲,就能謀劃這麽大的一盤棋?


    ——因為當時的魔尊還是個玩泥巴的小屁孩,暫時被排除了犯罪的嫌疑。


    話音落下,小樓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飛霜穀已經是清晨時分。


    是朝照月。


    他一進來就看見了賴在這裏不走的魔尊,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


    他把一張青色的、裝幀精致的請柬放在了他們的麵前。


    “我們收到了玉劍盟的請柬。”


    百年一度的玉劍大會即將開啟,屆時天下的劍修門派都會齊聚一堂,選出新的玉劍盟盟主。


    息壤自然也是劍修門派,而且玉劍大會還有一個好處——


    朝照月:“息壤可以借機招收新弟子了。”


    水婆婆帶著神樹族人守在飛霜穀,但是他們不會加入息壤;如今息壤就幾個人,還全都是長老,弟子就一個靈韻。


    實在是人丁凋零,分外淒涼。


    更重要的是,息壤的建築框架很宏偉,還缺很多人搬磚。


    於是朝照月就打算前去玉劍盟收幾個徒弟,回來扛大包。


    修真界的弟子,讀作弟子,寫作大冤種。朝照月和朝今歲的名聲如今很大,能坑幾個回來是幾個嘛。


    朝今歲聽完了後,思索了片刻,突然間問:“照月,你能接受弟子是半魔麽?”


    朝照月挑眉:“沒問題,隻要資質過得去,英雄不問出身。”


    於是她對魔尊道:“若是你手底下的半魔,有天賦好值得培養的,可以送來息壤。”


    朝今歲不是信口開河,她深思熟慮過


    天地間的魔氣暴漲加速已成定局,接下來的時間裏,人魔兩族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魔族開始頻繁暴動,力量暴漲;人族靈氣減少,力量變弱。


    但半魔不一樣,他們是人魔混血,魔氣暴漲會讓他們實力提升,又不會和魔族一樣不可控。他們是接下來大變局當中,真正的中流砥柱。


    她當時不過是和燕雪衣隨口一提,她以為魔界最多會送十來隻小魔——


    萬萬沒有想到,魔界的反應很大。


    魔界的半魔很多,半魔生下的孩子也是半魔。


    可是天地間哪裏有半魔的容身之處呢?


    人族嫌棄他們,魔界又處處是危險,他們又沒有天生魔種那樣強大;沒人教他們本領、教他們如何活下來,隻能憑借著頑強的生命力,如同野草一般野蠻生長著。


    於是,朝今歲以為自己的一個小小的想法,卻不知道,在魔界引起了如何的軒然大波。


    誰都知道人族的宗門有有體係的傳承可以學;誰都知道人族的宗門底蘊深厚,遠非魔族摸爬滾打學的野路子可比;可是人族嫌棄魔族、嫌棄半魔,別說是名門大宗了,就連小宗門都不願意收任何和魔沾邊的。


    尊上說:“別什麽笨蛋都送過去!打不過低階魔族的全丟回去!”


    尊上又說:“要聽話,吃苦耐勞的,不能叫她操心。”


    雖然尊上的要求很多,可是魔界還是對此事十分狂熱。


    英俊的魔尊看著底下的魔這幅樣子,翹起了嘴角。


    他有些驕傲,有些得意。


    ——他的心上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於是朝今歲第二天早上起來,就發現了飛霜穀裏麵,多了上百隻小半魔。


    他們一來飛霜穀就飛快地去幹活,仿佛生怕活幹少了就會被丟出去似的;還嘴甜,一口一個“師父”“師姐”,眼睛都又大又亮,整個飛霜穀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魔尊出現在了她身邊,他說:“先送了一批過來,若是覺得不滿意,隨時可以退回去。”


    他說:“不要有負擔,對於魔而言,這已經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笑了:“其實我前世,一直後悔一件事。”


    他轉過頭來看她。


    “前世,我一直後悔當初沒有把你帶回昆侖劍宗,我一直在想,你如今變得這樣壞,都是我的錯。”


    “我不是討厭你。我隻是一直覺得,既然把你放出來了,你就是我的責任,你的罪,我要承擔一半。”


    現在看著這群小半魔,她就想起了當年的小魔頭。


    他也開始想:她若是真的把他帶回去,教他道理,那會怎麽樣呢?


    魔:“那你豈不是本座的小師父了?”


    魔:“那本座就要欺師滅道了。”


    魔:“偷親自己的師父,會被逐出師門麽?”


    歲:“……”


    另外一邊。


    紅娘看著底下的小半魔們,許久才說:“要是我小時候遇見你們少宗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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