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他感覺到那個人降臨了。


    一縷青煙渺渺升起。


    朝太初哪裏知道“血祭”呢?那都是萬年前早就失傳的秘辛;他又哪裏有本事和自信去駕馭魔神呢?


    除非,在他的身後,有一個陰魂。


    在新生的天道誕生之後,誰又能想到,舊天道還活著。


    雖然衰微,但是仍然活著。


    就像是殘留在這個世間上,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影隨行地窺伺著新的天道。


    袁鳳年也是少有知道“舊天道”的存在的人。


    朝太初的聲音嘶啞:“您能不能,再給我一些修為?”


    那縷青煙問:


    “你想要入化神?”


    “化神的九九雷劫,你能扛下幾回?”


    “你怕什麽?我不是留給你了一道保命符,屆時躲進護宗大陣不就行了?”


    朝太初:“可是,可是那魔神似乎對她……我總覺得不對勁!”


    那縷青煙仿佛想起了什麽很久遠的事,停頓了很久。


    許久之後,青煙嘲諷道:


    “你以為,遠古的神都死光了,為什麽魔神還活著?”


    “因為他本來就是作為滅世武器留存於世的神。”


    殘暴,嗜殺,平等地覺得每一個人都該死。


    朝太初抖了一下:“那豈不是喚醒他,就是、就是……”


    那一縷青煙柔和道:“你還有功夫操心這天地?你且保住你的小命才是。”


    朝太初:“可是我看見了魔神給她遞帕子。”


    青煙:“帕子有毒?”


    朝太初:“有香水。”


    青煙:“……”


    “一派胡言!”


    在漫天諸神裏麵,魔神的殘暴廣為流傳。舊天道甚至還親眼見過萬年前的魔神,魔神對待天道,可謂是厭惡至極!


    親生經曆過那種厭惡的舊天道冷笑道:


    “一定是血祭還沒發揮最佳的效果!不要一個一個來了,那樣太慢了,今夜直接一起,看看能不能徹底喚醒魔神!”


    朝太初沉默以對。


    那縷青煙的聲音重新變得很悠遠:


    “放心,新天道弑父證道,隻要你不死,她怎麽證道?我會保住你的命的。”


    青煙消散了。


    朝太初匆匆地步入了夜色當中。


    是夜,小院裏歡聲笑語,十分熱鬧。


    息壤今日全部進入了下一場,排名在結束之時,已經入圍了前八!


    他們人不多,全靠淘汰的人多,一個人計兩分,光是朝今歲一個人,就給息壤刷了二百多分。


    別人是一個個挑戰,她一次性挑十幾個,積分刷刷地漲。


    朝照月吃晚飯的時候還很鬱悶:


    “我也想讓他們一起上,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傳了出去,說是息壤宗這是專門在第一關刷分的,不要上去送人頭。”


    所以後來,朝照月等了半天,半個鳥人都沒有。


    這讓他扼腕不已。


    話音落下,大家一齊笑了起來。


    朝今歲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時,笑容卻漸漸地消失了。


    她看見了走過來抱住她蹭蹭的大魔頭,突然間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總覺得,魔神和燕燕,似乎在利用血祭這件事,正在完成一種很微妙的融合。


    朝今歲並不是很擔心玉劍大會,她在擔心燕燕。


    朝今歲說:“燕燕,你最近用魔氣用得太頻繁,下一次暴動是不是很快就要來了?”


    燕雪衣眯起了鳳眼,他懶洋洋道:“屆時我們找個地方避開人群便是。”


    歲:“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雖然知道他不會想要殺掉她,可是任由血祭繼續下去,太被動了。


    歲:“你要不答應他們試試?”


    歲:“假裝在祭壇上蘇醒,同意去殺掉我。”


    大魔頭警惕道:“本座不會殺你,死都不會殺你。”


    他懷疑她在試探他,語氣十分義正詞嚴。


    朝今歲:“假裝,放長線,釣大魚。”


    大魔頭蹙眉,“可本座裝不出來對你深惡痛絕。”


    這隻魔的演技極差,讓他裝,不如讓他一巴掌把人拍死來得比較快。


    朝今歲:“還記得無涯麽?”


    魔尊立馬變臉,臉都黑了。


    歲:“對,就是這個表情。”


    歲:“說天道的時候,就把天道想象成無涯。”


    於是,魔尊的演技,突然間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這天夜裏,等到她進入識海練劍去後,燕雪衣坐在了她的麵前,等待著血祭的降臨。


    其實朝今歲的感覺非常準確,她並沒有猜錯,燕雪衣的確是在利用這個機會。


    布下這個局的人,利用的是魔神的“本能”,血祭時魔神充滿殺欲的狀態,會有些接近魔神歸位後時的模樣。


    與其說這是被迫入局,不如說,魔神和“燕燕”,在做一次演練。


    回歸魔神之位是不可更改的未來。


    魔神和燕雪衣都清楚——


    斬七情六欲是真的、也是必然的。


    但是燕雪衣在試著,給自己留下一個深深的烙印。


    他並不希望作為魔神的自己徹底遺忘、徹底拋棄屬於“燕燕”的一切,活成無欲無求的神,永遠在魔界的永夜裏沉寂。


    他本可以接受萬年的黑暗,但是他現在坐在黑暗裏,看著那個正在盤膝打坐,麵色柔和的少女,就覺得,僅僅想想“沒有她的陪伴”,他就覺得受不了。


    就像是現在,他們兩個都不說話,隻是坐在一起,他就感覺到平靜又快樂。


    他不想要這在人間如此短暫的廝守,那太短了。


    前世的“燕燕”在魔神歸位後,留下了一個很深的烙印。


    ——但是還不夠。


    魔神隻會覺得疼,但是已經徹底喪失了愛人的能力。再洶湧、澎湃的感情,留給魔神的,隻是一個“有些痛”的印象。


    燕雪衣很貪心,僅僅是如此,還不夠,他是真的想要在歸位後,還清晰記得自己愛著她。


    他很貪戀她的存在。


    他想要永恒。


    魔神的壽命和天地同長,天道隻要完整,非意外不會隕落——他們本來就應該得到永恒。


    魔神察覺到了“燕燕”的想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放縱了這一切的發生。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場,“燕燕”和魔神的博弈。


    當血祭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就是博弈的開始。


    果然,燕雪衣一閉眼,就出現在了一個祭壇之上。


    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地點,不同一批人,用著同樣的話進行血祭。


    燕雪衣發現,這些人似乎從不意外魔神的凶殘,而且他們似乎都認為魔神是沒有理智的,根本沒想過拿什麽理由去說服他,似乎“魔神”一聽到“天道”兩個字,就會發瘋似的去殺人。


    燕雪衣心想:魔神又不是瘋狗!


    但是他轉念一想,不對,魔神歸位後,的確是條瘋狗來著的。


    他們這樣看待魔神,似乎沒錯。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和之前每一次一樣,一出現就暴躁地把他們給拍死,而是陰冷道:


    “天道?”


    下麵的人立馬狂喜道:“正是正是,天道蘇醒了。”


    大魔頭:“她在哪兒?”


    下麵的人激動道:“她就在這玉劍山!”


    “足有七七四十九個祭壇,您受這樣強大的血祭之力,誅殺天道不在話下!”


    大魔頭:“……”


    老子就說自己怎麽拍這群人都拍不完,原來你們這群鱉孫整了四十九個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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