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位所謂的天道,也像是徹底銷聲匿跡了。


    朝今歲卻有種預感,在那座八重山上,也許她會和另外一個天道交手。


    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鼓噪,就連昆侖劍都感覺到她的情緒而微微地嗡鳴起來了,但是裏麵鼓噪的不是緊張和害怕,而是一種戰意和興奮。


    直到魔魔頭開口:“本座把它的牌位丟進了茅坑裏,你說它會不會還有股味兒?”


    魔魔頭饒有興致:“你說,那牌位供奉在茅坑裏,它會不會吃到供奉?”


    戰意和興奮瞬間被這盆冷水給澆了透心涼。


    歲:……


    她大概知道這隻魔神到底有多討厭天道了。


    真神奇,他竟然還能和她這個天道睡一張床,她還活到了今天。她這樣想著,很安心地在魔神的身邊睡著了,還把他的被子給搶了過來。


    她想:魔神睡覺蓋什麽被子,都是我的。


    她隻知道他不喜歡天道,卻不知道,魔神陰暗的心路曆程。


    這天夜裏,燕雪衣做了一個夢,夢裏回到了自己作為魔神的那些年。


    魔神很討厭天道,拋卻兩者天生相克,一旦魔氣泛濫就會吞噬靈氣種種因素之外,還有很多的原因。


    魔神喜歡黑暗和永夜,天道卻一天到晚都在發光。


    魔神在黑暗中陰暗地沉睡,領域裏所有螢火蟲都死於非命。但經常有一道刺眼的光刺破黑暗,偶爾還會炫彩閃光,把陰暗的魔神吵醒;


    魔神喜歡安靜,最好死寂,要是那種墳墓的感覺就更妙了。


    魔神沉眠之地,鳥一張嘴就被拍死,狗爬過都要屏住呼吸。但是魔神始終能夠聽見天道的呼吸聲,因為那就是修真界山川河流的吐息——


    而且誰能相信,對麵的天道還會打鼾!一打鼾,地動山搖。


    魔神被吵醒後,時常陰暗地盤算如何偷偷掐死天道。


    隻可惜,還沒等魔神動手,天道就自我了斷了,魔神終於可以陰暗地在黑暗裏繼續睡覺了。


    但是沉睡進入輪回後,魔神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在最後一世喜歡上一位新生的天道。


    她也很亮、很閃,讓魔移不開視線,但是她像月光,不像遠古天道像個發癲的太陽;


    她的呼吸聲很淺,從前時常嫌棄天道呼吸太大聲的魔神,在這一世時常會因為半夜聽不見她的呼吸聲,睜開眼睛試探她的鼻息,生怕她不小心就沒氣了。


    他再也沒有陰暗地盤算過掐死天道(僅限於歲歲版)。


    第63章 玉劍山行六


    次日一早, 她背上了昆侖劍,難得把一頭長發束起,和息壤宗的一行人朝著八重山走去。


    她和那隻魔落在後麵。


    她想了想, 還是道:“燕燕,今日你在八重山外等著我。如果你在, 天道不會輕易露麵。”


    天道忌憚魔神的存在, 行事很謹慎。


    而且,朝今歲也很想單獨會一會這位天道——


    它是誰?實力幾何?


    她對對方一無所知, 對方卻幾乎從出生就開始將她掌控其中。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她這樣做很冒險,可是那天道藏得那樣好, 絕對不會輕易露麵——她至少要對對方的實力和深淺有所了解。


    那魔頭的腳步一頓, 漂亮的丹鳳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他會千方百計殺掉你。”


    她卻笑了, 一雙杏眼毫不退讓地和他對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魔頭是很不舍得她去冒險、去受傷的,可是當他看見她眼裏的興奮和執拗的時候,他突然間想起來——她也是天道。


    除了他的心上人之外, 她還是天道。


    未來不遜色於魔神的天道。


    她會心甘情願地躲在他的後麵麽?


    不,她和另外一個天道一樣,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殺掉彼此!


    大魔頭安靜了一會兒, 突然間低頭,掐住了她的臉,然後伸手在她的手心留下了一道金色的印記,他說:“引它出現, 試探一番即可,不要拚命, 觸發這枚印記本座就能感應到你的位置。”


    他又道:“它是天道, 不算是人, 你若是遜色於它,莫要沮喪。”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是這個天道,還是現在的燕雪衣,就算沒有回歸神位,他們某種意義上都不是人。


    她笑了:“好,燕燕,等我。”


    他站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許久,直到朝照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燕兄,男人要獨立,不要黏黏糊糊的。”


    像個叮囑個沒完的新婚小媳婦。


    小媳婦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了,才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八重山對麵的一座山巔。


    他的眸子變成了赤金色,負手盯著八重山。


    那個牌位,魔神碰到的那一刻,就想起了發癲的閃光太陽、超大聲的打鼾聲,而且不止這些,如果說遠古時期的天道讓魔神想起討厭的太陽鳥,那麽這個天道,他就感覺到了好像是在地上陰暗地爬行的某種生物。


    魔神最討厭兩種東西:天道、比他還陰暗的天道。


    魔神悵然若失,摸著小眼睛,心想:要離開她足足半天時間,光是想想就覺得難過。


    魔神:這就是相思之苦麽?


    魔神:都怪那個天道。


    “聽說了麽?這八重山裏麵,不僅要互相廝殺,還設置了許多關卡來考驗劍修!”


    “百年前,袁盟主就是一劍斬殺了山重山裏的虎獸幻象聞名天下的!隻可惜八重山的幻境是隨時變幻的,也不知道這一次又有什麽。”


    “怎麽還開始簽生死狀了?”


    “哈哈哈,沒點膽氣,你敢來爭這天下第一劍?”


    ……


    八重山下,人山人海。


    生死狀一出,嚇退了不少湊熱鬧的修士和小門派。


    山門口那偌大的“生死毋論”的告示,字跡張牙舞爪,透出了一股殺氣。


    如果說海選時像是修真界過大年一樣喜慶歡樂,那麽八重山一關,終於透出了爭奪“天下第一劍”時,劍拔弩張的肅殺。


    朝照月低聲道:


    “我們進入八重山後,隨時都會遇見其他宗門的人,我、靈韻、紅娘,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多淘汰選手、積攢積分;歲歲不一樣,你要去競爭排名!”


    他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朝今歲主要的對手有三位。


    都是玉劍大會上的熱門人選。


    一個是袁驚天——上一屆玉劍大會的贏家,玉劍盟盟主;


    一個是虎嘯宗的遠明大師;


    最後一個是雷音塔的雷鎮惡,一把鎮惡劍天下聞名,是劍修當中的大前輩。


    這三人,都是元嬰大圓滿的劍修。


    除了一些隱世的老家夥,他們就是活著的劍修當中的第一梯隊。


    其實朝太初也算一個,畢竟他當年也在修真界鼎鼎有名,如今修為步入了元嬰大圓滿,自然也能算進去,但是朝太初並沒有參加這一次的玉劍大會。


    於是,朝今歲的對手,就剩下了三個。


    她的視線掃過了雷鎮惡,那是個大胡子的壯漢,目光如炬,個頭極大;遠明大師則身穿黃袍,背著一把桃木劍,發須皆白;最後一個袁驚天,四方臉,一身正氣。


    如果她想要拿到“天下第一劍”的名號,這三位她恐怕都要和他們一一交手。


    靈韻小聲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他們在偷偷打量我們。”


    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還來不及搞明白那些眼神的含義,各大宗門已經就位了。


    玉劍盟的袁驚天帶著袁天鈺、袁相思等人,先一步踏入了八重山;昆侖劍宗的白長老帶著昆侖弟子緊隨其後,雷音塔、虎嘯宗……息壤宗一行四人,也踏入了八重山。


    一走進八重山,他們就出現在了一片平原之上,周圍一片寂靜。


    紅娘的耳朵動了動:“小心!”


    她的話音落下,地麵就開始開裂了!


    他們四人都用劍固定住了自己的身形,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裏,他們站著的地麵就下踏了千尺,生生製造了一個巨大的斷崖!


    緊接著,地麵開始晃動,有岩漿迸濺了出來!


    “嗷——”


    一聲震天響的獸鳴之聲響起,岩漿裏,緩緩出現了一條冒著赤焰的龍!


    它的獸瞳睜開,就看見了眼前的幾個小人,緊接著但巨大的尾巴猛地甩了過來!


    火熱的岩漿如同大雨一般撲了過來!


    朝照月忍不住罵了一聲:“快上去!”


    紅娘的八節骨扇猛地朝著斷崖激射而去,扇骨其實是骨頭做的骨劍,在光滑的斷崖上,像是打出了一條樓梯。


    他們都足尖一點,踩住那八節骨扇朝著上方跑去!


    朝今歲手中的昆侖劍一劍猛地刺入地麵,一劍霜寒凍住了地麵,哢嚓哢嚓地在他們麵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冰麵屏障,擋住了撲過來的火焰!


    她也不戀戰,轉頭踩住了扇骨就往上飛了過去!


    但是緊接著,那龍就怒吼一聲,一尾巴甩了過來,山壁斷裂,那一擊僅僅是帶起來的勁風直接將靈韻從扇骨上掀飛了下去,被朝今歲拎起了後衣領往上一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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