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之間,魏無晏沒有發覺她頻頻投向攝政王腰上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陛下在看什麽?”


    見偷看被正主抓個現行,魏無晏不慌不亂,正色道:愛卿腰上佩戴的玉佩很是別致。”


    陶臨淵聞言,單手摘下腰間所係的獸麵羊脂玉佩。


    “既然陛下喜歡,微臣便給陛下係上。”


    攝政王言出必行,突然俯下身來。


    魏無晏眉心一跳,下意識想要閃躲,可她剛剛側過身,卻被腰間伸來的長臂牢牢桎梏。


    “陛下為何要閃躲?”


    魏無晏忙抬頭環顧四周,見殿下群臣或在杯酒言歡,或在欣賞戲曲,倒是沒有注意到上首舉止親昵的君臣二人。


    她咬了咬唇瓣,輕聲道:“區區小事,怎敢勞動攝政王親自動手,還是讓小福子幫朕係上罷。”


    殿內青煙渺渺,燭光耀目,小皇帝清淩淩的眸底映著點點燭光,仿若繁星倒映在萬頃煙波。


    陶臨淵盯著少年波光瀲灩的雙眸,意有所指道:“陛下不必拘泥小節,常言道兄友弟恭,微臣若是有一個弟弟,自當會親手為他係上玉佩。”


    魏無晏聞言微微一怔。


    不過攝政王都說隻將她視作兄弟照拂,她若還是扭扭捏捏出言拒絕,未免惹人生疑。


    隻是她今夜穿著的龍袍做工精良,通常衣裳的寬帶外麵還有一層盤帶,用於懸掛玉佩或佩劍等飾物,不過秀娘可能為了龍袍美觀,將盤帶縫在寬帶內側。


    因此,攝政王若想為她係上玉佩,手指需要探進寬帶裏摸索那條稍窄的盤帶。


    魏無晏同樣注意到這件龍袍的不合理之處,剛想出言提醒,可攝政王骨節分明的長指已探進她的腰間的寬帶....


    男子修長手指順著她的腰窩滑動,縱然隔著一層衣料,魏無晏仍能感受到男子指腹間薄繭帶來的粗糲觸感。


    她呼吸一滯,忙伸手覆上攝政王的手背。


    纖纖柔掌之下,男子手背上青筋繃起,仿若一條盤踞的惡龍,咬得魏無晏身子一顫。


    搖曳燭光中,攝政王低垂著頭,劍眉入鬢,俊顏半露,濃密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遮蓋了他眸中的情愫。


    魏無晏覺得時間過得格外漫長,大殿內依舊是觥籌交錯,人聲鼎沸,偶爾有臣子或官眷掃過上首,瞧見得不過是攝政王俯身為小皇帝係上玉佩。


    當真是一副君賢臣恭的美好畫麵!


    無人知曉,恭臣修長的手指,正在賢君嬌軟的腰窩裏越陷越深...


    作者有話說:


    第30章 絕色舞姬


    魏無晏麵頰酡紅, 眼睫輕顫,她伸手按在蛟龍大人愈發不安分的蛟爪上。


    “愛卿若是不方便係上, 朕自己來便好...”


    “陛下莫要心急。”


    男子語氣一如既往清冷, 掌心卻滾燙得似一團火,隔著薄薄的衣料灼在她腰間細嫩的肌膚上。


    又是這句話!


    魏無晏無比懊惱地想。


    上一次攝政王說這句話時,是將她按壓在美人榻上強行傳道授業, 她慌手慌腳扯落了他腰間的獅紋白玉帶。


    而這次卻是攝政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扯向她腰間的寬帶。


    陶賊果然是心比針小,睚眥必報。


    魏無晏深吸了一口氣, 索性闔上眼不去看近在咫尺的男子, 腦中努力說服自己是小福子正在為她整理儀容。


    男子墨發間散發出淡淡的龍涎香,纏繞上她的鼻尖, 好似雨後林間散發出芳潤的木香,清洌又幽深, 不由讓她在腦海中清晰勾勒出男子清雋的俊顏。


    似是察覺出小皇帝的龍體在極力忍耐,陶臨淵終於收起狎昵的指尖, 淡淡道:


    “好了。”


    魏無晏如釋重負,這才發現她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她睜開雙眸,看向腰間懸掛的羊脂玉獸首玉佩, 在燭火下泛著瑩潤光澤。


    “很漂亮。”


    男子道。


    簡簡單單三個字, 亦不知攝政王是在評價玉佩,還是玉佩的新主人。


    “攝政王送給朕的佩飾價值連城,可惜朕沒什麽能賞賜給愛卿, 不如就以酒答謝。”


    魏無晏側身端起案幾上的白玉酒樽, 趁機遁離男子籠罩的氣息。


    可那股清洌的龍涎香好似附著在她的衣上、發梢、腕間, 以至於入口的辛辣醇酒, 好似都沾上了男子霸道的氣息, 順著喉嚨滑入腹中。


    讓她無處可遁。


    就在二人之間的氛圍漸漸陷入微妙之時,蜀中王獻上的兩位舞姬終於登場。


    伴隨靡靡絲竹之聲,兩位身著緋紅煙紗散花裙,香肩半露,麵遮輕紗的舞姬扭動著水蛇一般婀娜的小蠻腰,隨樂起舞。


    舞姬纖細的足裸上繞著數圈精致的蛇形金纏釧,在燭光下璀璨奪目。


    隨著激蕩的節拍,瑩白玉足一下下陷入軟綿的煙羅紫波斯毯,仿若踩在人的心尖上。


    纖頸輕搖,香肩擺動,兩個舞姬全身的關節靈動得仿若一條蛇,隻待纏繞上那棵傲然孤立的雪鬆。


    舞姬露在麵紗外的一雙秋眸似閉非閉,盈盈眼波流轉間,似乎能把人的魂魄都給吸進去。


    在場眾人不由露出迷醉的神情。


    重返案幾後的吳凝月麵色凝重,冷冷望向殿中媚態生風的一對舞姬,冷哼一聲。


    魏無晏則是悄悄看向身側的攝政王。


    男子眸光清冷,神情淡漠,骨節分明的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在桌案上。


    看似興致寥寥。


    男子仿若是察覺出她的目光,轉頭衝她一笑,那雙魅惑世人的瑞鳳眼當真比場中的舞姬還要撩人心魄。


    魏無晏的心霎時間涼下大半,想不到攝政王在喜好男色的這條路上,竟然墮落如斯!


    一曲終止。


    場中兩位舞姬同時揭開臉上的麵紗,頃刻間,引得殿中人群發出陣陣驚呼。


    原來兩位舞姬退下麵紗後,露出明媚妖嬈的麵容。


    不僅如此,兩國舞姬的容貌和身姿一摸一樣。乍一看去,眾人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但凝神一觀,卻發現二人鼻翼兩側美人痣的位置不一樣。


    居然是一對貌美如花的孿生姐妹。


    一曲過後,兩位美人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在璀璨燭光下泛著細碎光芒。


    “奴玲鸞,瓏鳳叩見攝政王。”


    兩位美人清喉嬌囀,對居於上首的攝政王行了一禮。


    二人動作款款,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如出一轍,讓人看在眼中不禁有種迷離恍惚之感。


    倘若能得兩位絕色美人同時在床榻上服侍,豈不是別有一番滋味,真當是銷魂至極。


    殿中有幾名黃湯下肚的官員不由色眯眯盯著衣衫單薄,嫋嫋娜娜的兩位美人,感歎慕攝政王豔福不淺。


    “玲鸞,瓏鳳,你們二人還不快去為攝政王斟酒。”


    蜀中王環視四周,見席中百官皆流露出心動神馳的麵色,心中甚是得意。


    蜀地自古多出美人,但若要尋到麵容和身姿都一摸一樣的孿生美人,實屬不易。


    蜀中王在得到這一對玲瓏姐美人後,並未急於自己享用,而是花重金請來大魏第一伶人傾囊相授,終於培養出舞樂詩書樣樣精通,足以顛倒眾生的一對兒妖媚佳人。


    若是能將她們二人留在攝政王身邊服侍,憑借二女的容貌和手段,定會受到寵愛。


    屆時,她們二人再為自己吹吹枕邊風,說不定攝政王在收複江南後,會將緊鄰蜀中的那幾個州縣賜於他管治。


    心裏如此盤算著,蜀中王又催促了一遍。


    玲鶯與瓏鶯兩姐妹相互對視一眼,拾起托盤上的酒樽,同時邁開蓮花微步,拾級而上。


    逶迤紅梅蟬翼紗裙滑過玉階,裙擺搖曳之間,美人纖白足裸若隱若現,纏繞在足裸上的琉璃蛇形釧宛若一條閃動著幽光的金蛇。


    陶臨淵端身而坐,麵色淡然,姿態優雅,仿若一頭桀驁不馴的雄獅,靜靜等待著投懷送抱的獵物。


    男子漆黑如墨的眸底,映出金纏釧反射出的細碎幽光。


    “奴與妹妹雖遠居蜀地,卻早已聽聞攝政王乃是人中龍鳳,氣宇軒昂,今日有幸一睹攝政王真容,果然比傳聞中更加俊美無儔,奴們心生傾慕,不知王爺可願接受奴的這盞酒?”


    玲鸞說完,與瓏鳳一起屈身跪在攝政王腳下。


    美人媚眼如絲,音色婉轉勾人,款款屈身之間,玉峰堆巒,香氣沁鼻。


    魏無晏緊挨著攝政王,自然也嗅到玲瓏二人身上傳來的幽香。


    她隻吸入一丁點兒幽香,便覺得四肢酸軟,心跳加速,身體裏的血脈好似被瞬間點燃一般,情不自禁朝著攝政王偉岸的身子倚靠上去。


    陶臨淵不動神色將主動湊過來的小皇帝攬入懷中。


    男子雙眸清明,淡淡掃過容貌一致,嫵媚妖嬈的兩位美人,手握酒樽,卻急於不飲下,修長手指摩挲著酒樽上的鎏金花紋,似是漫不經心道:


    “二位的蛇骨劍藏得不錯。”


    此言一出,玲瓏二姐妹的麵色驟然劇變。


    距離攝政王較近的玲鸞不再遲疑,迅速抽出纏繞在足裸上的蛇形金纏釧,手腕一抖,隻見環形金釧轉瞬間變成了一柄薄如蟬翼的利劍,蛇頭化作劍柄,由玲鸞握在掌中,狠狠刺向攝政王——懷中的小皇帝。


    “狗皇帝拿命來!”


    陶臨淵眸色轉冷,翻手擲出酒樽,一道金光砸在玲鸞持劍的小臂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玲鸞小臂彎折,蛇骨劍脫手而出,直直劈進案幾上。


    鋒利的劍刃上倒映出男子殺伐冷冽的眉眼。


    與此同時,妹妹瓏鳳提劍刺來,目標依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魏無晏。


    陶臨淵摟著小皇帝纖細的腰身,仰身一避,抬腳正中對方心窩,瓏鳳麵露痛苦,卻仍咬牙甩出了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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