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裏的女孩情況沒那麽嚴重,身上還沒有出現明顯的畸形,隻是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或多或少地都生了一些毒瘡。


    雲檸催生了幾十棵水芝香,將結出來的果實分給了那些女孩。


    她們剛吃完果子,就跑向了角落裏的大缸。


    接連不斷地嘔吐聲中,那些女孩身上的毒瘡慢慢消失,最後皮膚恢複如初。


    其中一個女孩兒吐完,沒忍住朝缸底看了一眼,在看清那裏麵蠕動著的黑色肉團後,臉色驟然一白,再次狂吐了起來。


    等她們全都緩過了勁兒,那口大缸突然燃燒了起來,淒厲的慘叫聲中,數不清的黑煙從缸中飛出,在上空凝聚出一個個恐怖的人臉,最後不甘地消散在了半空中。


    女孩們被那一張張可怕的鬼臉嚇到了,連連後退,一直到那些鬼臉消失都沒緩過神。


    雲檸問了她們的住處,在確定她們都是嶺頭村附近的人後,讓早已變成屍偶的仆役領著她們回村。


    安置好這些女孩兒後,雲檸催動靈力,一圈圈的靈力漣漪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波散開來。


    無形的靈力波動中,無數植株被她煉化,成為她的眼睛,她的手。


    隻瞬息間,整個院子都在雲檸的感知之下。


    片刻後,她睜開眼睛,眸底,有淺淺的綠色一閃而過。


    一個屍偶從地上爬了起來 ,按照雲檸的指示,走進了一個不起眼的院子。


    他推開書房的門,在書房的牆上重重砸了一下,砸出了一個大洞。


    隱蔽性十足的密室驟然暴露了出來。


    屍偶走了進去。


    再出來時,他手上多了一個藍色書皮的賬本。


    屍偶快步走出院子,走到街上,順著人流,一路向前,直到來到衙門前才停了下來。


    正午,麵色青白的屍偶在來來往往的人潮前,擊響了鳴冤鼓。


    整個衙門都被驚動。


    屍偶當著身後百姓的麵,大聲將隴東大院裏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然後,從懷裏拿出了那個藍皮的賬本,放到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猛地從腰間抽出長刀,鋒利的刀刃劃過喉嚨,竟當街自盡了。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久久無言。


    詭異的死寂中,不知是誰輕輕抽了一口冷氣,然後,仿佛帶了一個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起,所有人都被這驚世駭俗的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隻能抽著冷氣,呆呆地看著。


    很快,衙門裏麵的衙役趕了過來,將地上的屍體的抬了進去。


    走之前,其中一個衙役還不忘將地上的藍皮賬本撿了起來。


    人群中間,一個麵色清秀的粉衣少女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手腕間的碧色手鐲。


    她正是易容後的雲檸。


    那幕後之人的線索在怪醫死後就斷了,雲檸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那個賬本送到衙門,然後靜觀其變。


    嶺頭村離城鎮並不遠,邊上就是官道,能在嶺頭村附近大肆搜羅童女還不被追究,一方麵是因為馬隊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錢給那些村民,另一方麵,或許有官府的人參與。


    之前那個瘦高個就曾說過 ,院子裏的女孩都是貴人圈養的人豬,待時機成熟了,會將她們身上合適的部位換給那些貴人。


    如今,賬本已經送了進去,端看後麵那人能不能沉住氣了。


    屍體剛被抬進衙門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瘦小的身影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朝一個方向跑去。


    茶樓裏,雲檸眯了眯眼,抬步跟了上去。


    那人在狹窄的胡同裏繞來繞去,一直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子前才停了下來。


    他十分謹慎,敲門前先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麽異常才輕輕敲了兩下門。


    三長兩短。


    門很快就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後:“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那瘦子焦急道:“趙河大人,隴東大院被人發現了,還告到了衙門,快去告訴——”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七竅流血,瞬間橫死。


    門後的趙河臉色一變,猛地關上了門。


    這附近還有別的人在!


    見自己的行蹤泄露,雲檸蹙了蹙眉,眉宇間劃過一抹煩躁。


    焯!


    最討厭謎語人了!


    等後麵找到那個下禁製的人後,她一定neng死他!


    行蹤已經泄露,雲檸不再隱藏,直接催動靈力。


    牆縫裏,數不清的嫩綠枝條鑽了出來,很快就攔住了那個趙河的去路。


    柔韌寬大的枝葉將他牢牢捆住,丟到了地上。


    雲檸從牆上跳下來。


    趙河看見她後,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剛要開口,嘴就被一片寬大的葉片堵住了。


    雲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觸發禁製自盡啊。”


    她手指微抬,一片寬大的枝葉從邊上伸了過來,“啪”地一下糊在了趙河的臉上。


    痛苦的窒悶中,趙河拚命掙紮,胸膛劇烈的起伏,身上的枝條卻纏得愈發緊了,他怎麽也掙不開。


    慢慢地,他的掙紮的幅度小了下來,氣息漸漸微弱。


    這時,糊在他臉上的葉片突然移開。


    趙河的身體猛地彈了一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眼中滿是驚恐。


    還不待他緩過勁兒,葉片再次糊了上來。


    就這樣重複了四五回,趙河嘴裏含糊不清地嗚嗚著,看向雲檸的目光滿是哀求。


    雲檸勾了勾唇,仿佛沒看到他的求饒一般,手指微微一動,上方的葉片再次朝趙河糊去。


    就在即將貼到他的臉上時,葉片突然停住,和他的臉隻隔了幾厘米的距離。


    雲檸的聲音響起,聽在趙河耳朵裏如同天籟:“知道等會兒要怎麽做嗎?”


    趙河瘋狂點頭,生怕動作慢了一下,那可怕的折磨就會再次落到他的身上。


    “行,既然這樣,那就帶我過去吧。”


    雲檸打了一個響指,趙河身上的枝條紛紛退去,重新縮回了磚縫裏麵。


    經過了剛才那遭,趙河絲毫不敢反抗,直接領著雲檸去了屋裏。


    書房的木架子被推開,一個長長的密道出現在兩人麵前。


    趙河領著雲檸走了進去。


    密道裏很黑,隻有趙河手裏提著的那個燈籠照出了一點光亮。


    暖黃色的燭火中,牆壁上的陣紋閃著微光,時不時有銀色光線一閃而逝。


    雲檸打量著那些陣紋,發現這些居然是一個小型的傳送陣。


    真是稀奇了。


    居然還能在這裏看到傳送陣。


    果然這方小世界中也是有修士存在麽?


    趙河其實有想過趁著進密道的時候朝雲檸發難的。


    但是每當他心裏升起這個念頭時,左邊胳膊上就會傳來一陣劇烈的脹痛,仿佛下一秒就會炸開一般。


    至此,趙河再也不敢有別的心思了,老老實實地領著雲檸穿過了那個長長的密道。


    從密道中出來,麵前是一個很大的院子。


    亭台樓閣,假山湖水,隻一個後院就比外麵兩三個院子加起來都大。


    衣著考究的仆役從他們身邊經過,在看到趙河時,朝他行了一禮:“趙河大人。”


    那個仆役目不斜視,一次都沒有往雲檸身上看。


    趙河麵容僵硬地朝他點了點頭。


    那個仆役似乎經常看到趙河,對他出現在這裏的事一點都不驚訝,見他沒有交談的意思,又一次朝他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後,趙河深吸一口氣,領著雲檸往前院走去。


    到了這個地方,他本以為雲檸會躲到暗處,然後悄悄跟在他後麵,但他沒想到的是,雲檸居然膽子這麽大,就這麽大大咧咧地跟在他身後,視周圍來來往往的仆役於無物。


    到底是她不知天高地厚,還是有恃無恐?


    想到這兒,趙河心裏對雲檸的戒備之心更盛了幾分,原本做的打算再次推翻。


    他不敢再動什麽歪心思,至少現在不敢。


    他老老實實地領著雲檸朝前院走去。


    穿過那道拱形門時,對麵迎麵走過來一個白衣老道。


    和之前那些不敢亂看的仆役不同,這個老道剛看清趙河身後的雲檸就沉了臉,連問都沒問,直接就出了手。


    隻見他手中拂塵一揮,雲檸前麵的趙河就“嘭”地一聲炸作一團血霧,四濺的血雨直接就朝雲檸淋了過來。


    雲檸麵色驟變,眼中一抹濃濃的嫌惡閃過,連退數步。


    可那團血霧卻像是有意識一般,牢牢地黏著雲檸,似乎不碰到她就不罷休。


    雲檸頓時皺起了眉。


    手邊一時也沒趁手的東西,她隻能一退再退。


    就在那團血霧馬上就要追上來時,一團冰藍色的火焰擦過雲檸的鬢角,直接撞進了那團血霧中,瞬間將它燒成了灰。


    與此同時,一支金色耀眼的光箭從天而落,箭風淩厲,直直地射向了對麵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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