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你真不出來?]


    係統:[不出來!]


    雲檸:[行!]


    [我喊不動你,總有人能喊動你,我讓阿溯過去喊你!]


    她說完,不遠處桌子上的靈獸袋一陣咕蛹,係統從裏麵鑽了出來,對雲檸怒目而視。


    係統:[你不講武德!]


    雲檸走過去,拇指和食指托著它的咯吱窩,將它從靈獸袋裏拉了出來。


    一顆紅彤彤的靈果出現在桌子上,雲檸將那顆果子往係統那邊推了推:“好了,別生氣了,喏,靈果,五百年份的,一年都沒有少。”


    係統抱胸,扭過臉不看她。


    雲檸放大招:“阿溯給的。”


    係統身形一僵。


    雲檸又拿出手玉給它看,上麵剛下單了五壺九黎山的靈泉水。


    “喏,還有這個,等東西到了你和巢晨它們分著喝。”


    係統神色微動,態度稍稍有所軟化。


    下一瞬,係統的手玉突然滴答了一下,上麵出現一行小字。


    【您親友轉給你的五百靈分已到賬。】


    係統:“!”


    它故作不在意地收起了手玉:“行吧,看在你這麽討好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計較了。”


    說完,它哧溜一下鑽回了靈獸袋,迅速戳開了手玉,然後買買買。


    隻有花錢才能夠治愈本統受傷的心!


    ****


    哄好係統後,雲檸就離開了客棧。


    原本一直在靈獸袋裏睡覺的朱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願意回靈獸袋了,雲檸沒辦法,就讓它在外麵了。


    靈獸袋裏的巢晨和巢星見狀,也要出來,於是雲檸頭頂飛著的朱紅色雀鳥身上又多了兩隻八爪小蜘蛛。


    係統沉迷花錢無心出來,灑金是夜行生物,白天睡覺晚上活躍,自然也沒出來。


    聽說宮家的族祭在十月七日,不到兩天,雲檸準備去宮家。


    她給宮沉素發了一條消息,問他現在在哪兒,回宮家了沒。


    宮迎儒似乎並沒有跟宮沉素說邀請雲檸過來參加族祭的事,宮沉素也是在雲檸給他發了消息後才知道她接到了宮家的請帖,還來了北洲。


    他讓雲檸先隨便找個客棧坐一會兒,他馬上就過來接她。


    雲檸回了個好,就在附近找了家酒樓,把酒樓的名字發給了宮沉素。


    沒過多久,宮沉素就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


    雲檸見他眉宇間有著幾分疲色,便好奇地問他:“你去什麽地方了?看著好累的樣子。”


    宮沉素按了按眉心:“大西天的佛子突然出手重傷了大觀寺的主持,之後叛出佛門,不知所蹤。”


    “我與他乃多年好友,便想尋到他問一下因由。”


    雲檸:“那你找到他了嗎?”


    宮沉素搖了搖頭,眉宇間閃過一抹難色:“他帶走了三千世裏優缽華,如今大西天裏沒有人可以找到他,大觀寺的慧可主持打算請星閣閣主出手,卜算出他的下落。”


    雲檸點了點頭。


    這件事離她太遠,所以她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直到在離開客棧的時候,她隨意往某處瞥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光禿鋥亮的大腦門。


    雲檸:“……”


    不、不會這麽巧吧?


    第59章


    雲檸下意識想要喊邊上的宮沉素, 卻在一瞬間喉嚨如同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周邊的風突然凝滯,所有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陷入詭異的死寂,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維持著上一秒的動作, 一動不動。


    這時, 不知道從何處吹來一陣微風,僧人身上的白色僧袍被吹的微微蕩起。


    他雙手合十, 淺淺一笑, 眉心浮現出一抹緋紅蓮印, 妖冶鬼魅。


    “阿彌陀佛。”


    一瞬間, 無邊赤紅業火朝雲檸蔓延而來, 映紅了她的眸底。


    這時,微涼的鱗片在她腕間滑過, 如冰絲一般,帶著癢意, 轉瞬即逝。


    雲檸微微怔住,下一瞬,手腕被人輕輕握住。


    尚未反應過來時,腰身突然一緊, 她被人往後帶了帶,後背驟然撞上溫熱的胸膛。


    強勁的風聲自她耳邊呼嘯而過, 漫天的冰藍色火焰和蔓延而來的紅色業火碰撞在一起, 互相吞噬,最後化作星星點點的幽火消失在半空中。


    和那些不斷消散的幽火一般,白袍僧人的身形也在一點點消散。


    在徹底消散前, 他輕輕歎了一聲,聲音低若呢喃:“天火本源……”


    他身形消失後,周遭的一切如同暫停的齒輪重新轉動了起來,輕柔的風聲,熱鬧的喧囂聲如海浪一般席卷而來,街道上再次人聲鼎沸起來。


    而人群中那個白袍僧人早已不見了。


    雲檸感受著身後的溫熱,呆了一下,長而卷的睫毛輕扇亂晃。


    不等她細想,身後突然一空,一條黑色的小尾巴在袖間一閃而逝。


    前麵,宮沉素並沒有察覺到剛才一瞬間的變化,見雲檸站在原地沒動,就回頭問她:“怎麽了?”


    雲檸眨了眨眼,輕輕咳了一聲,臉上飛上一抹紅暈:“沒、沒什麽,我們走吧。”


    *****


    雲檸被宮沉素帶回宮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宮家各係的族人都在猜測雲檸的身份,有些消息靈通的,不過半日便摸清了雲檸的來曆。


    在知道雲檸在妙音門時曾和宮展羽有過齷齪時,宮家旁係看向仙清園的目光紛紛意味不明了起來。


    宮沉素將和胞弟有私仇的人帶回宮家,還讓她在靈氣充裕的仙清園住下,這件事怎麽看怎麽有意思。


    估計後麵宮家有的熱鬧瞧了。


    *************


    過了九月,北洲的天漸漸冷了,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一陣穿堂風而過,守在杏曇院的仆人猛地打了個冷顫,下意識朝院子裏麵看去。


    自從下午少主帶了一個人回了宮家的事傳出去後,杏曇院的氣氛就一陣冷凝,所有仆人都膽戰心驚的,生怕弄出什麽大動靜觸了裏麵主子的黴頭。


    屋內,金蠶絲織的屏風上映出兩道身影,一坐一站。


    季寧清斜倚著木扶,眉宇間挾著一抹冷淡,細看之下,還有幾分煩躁。


    她問邊上的老仆:“你說,會是她嗎?”


    趙媽媽小心翼翼地覷著季寧清的神色,有些摸不準她心中所想:“這……老奴也說不準。”


    她想到之前從外院那裏聽到的消息,試探著對季寧清道:“不過老奴前陣子聽說了一件事,之前家主去妙音門接兩位小主子的時候,給了仙清園住著的那位一張請帖,看家主的意思,是想讓她跟著一起參加族祭。”


    “啪”——


    小幾上的茶盞猛地被人一袖子揮到了地上,季寧清鐵青著臉,扶著桌沿的手止不住地發抖。


    趙媽媽瞬間就跪了下去,頭死死地低著,連抬都不敢抬。


    “他是在警告我!”


    季寧清知道宮迎儒已經確定雲檸的身份了,讓她來參加隻有宮家族人才可以參加的族祭就說明了一切。


    季寧清沉著臉:“他這麽做,就是要告訴我,他對所有的事都一清二楚!”


    趙媽媽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您是說,十八年前……”


    季寧清臉色鐵青,重重地拍了一下邊上的小幾:“那件事,我以為我做的滴水不漏,結果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計中,他估計對我丟了那個孽根禍胎的事喜聞樂見,畢竟,算計到枕邊人頭上的事,怎麽都是個汙點,自然要毀了證據。”


    趙媽媽冷不丁從她口中聽到了一個驚天秘聞,忍不住在心裏倒抽了一口氣,動作愈發小心了,連呼吸都輕了。


    季寧清是修道之人,自然注意到了她神色的變化。


    她冷笑一聲:“我都敢說,你有什麽好怕的?”


    “十八年前,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難產?還不是宮迎儒偷偷用了禁術,讓我以凡體孕育神胎,我大半修為,”


    季寧清攥緊手指,眼中閃過一抹恨意:“盡數被肚子裏那個東西吸走,若不是沉穀主在最後一刻趕到,我估計早已修為盡失,淪為一介凡人。”


    一想起十八年前的事,季寧清心中就滿是恨意。


    她恨宮迎儒夠狠,夠無情,但更恨那個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的禍胎。


    因為她,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差點失了畢生修為。


    這對於一生驕傲視凡人如草芥的季寧清來說,格外的無法忍受。


    於是,她在那個東西一出生,就偷偷讓人丟掉了她。


    季寧清還記得,那是一個隆冬臘月,北洲天最冷的一年,她連看那個孽根禍胎一眼都沒有,直接讓人將她放到了木盆裏,沿著尚未完全結冰的北淵湖飄了下去。


    季寧清冷漠地想,到底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自己不殺她,但日後是生是死,便和自己再無任何關係。


    可是如今,那個害的自己差點修為盡失的孽根禍胎回來了,宮迎儒還讓她參加族祭,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是什麽?


    季寧清臉色陰沉,想到如今在仙清園住著的雲檸,眼中滿是恨意。


    好,好的很啊!


    壞人惡人都讓自己做了,宮迎儒倒是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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