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盛!你這個禽獸!你敢!”被人拉住了,不得動彈的展婧見狀,激動的掙紮。


    陸聞盛血紅的臉杵到阮愫眼前,阮愫感到了危險。


    她暗暗的想,自己沒那麽倒黴吧,運氣怎麽這麽不好,是剛才她弄出的動靜不夠大,那個人沒聽到;還是那個人去蒙古的時候,被弄瞎了耳朵,這麽吵,聽不見嗎。


    你女人在這兒被人欺負啦啦啦啦,古皓白,你管不管。阮愫在心裏大喊。古皓白,你來不來。


    “我、勸、你、不、要、碰、我。”危險臨頭了,阮愫居然一點都不慌,還衝陸聞盛俏皮的笑,“小姐姐背後有人,你惹不起的。”


    “你他媽就是天生欠收拾。“陸聞盛聽完更是氣得冒煙,一把拽走女人的風衣外套。


    她身上就剩下那件寬邊吊帶黑色禮服裙,肩頸的雪白肌膚露出,在包間曖昧的光線下散發出誘人的色澤。


    白膩得像是剛剝殼的荔枝,兀自洋溢著甜美的香味,讓人一見就想咬。


    陸聞盛下腹繃緊,忍不住湊唇靠近。


    阮愫不慌還笑。


    因為,仰躺著,被陸聞盛壓在沙發上的她看見了陸聞盛背後來了一個人,是她今晚來這裏想要見到的人。


    原來這人眼沒瞎,耳也沒聾,去了一趟蒙古,安然無恙,而且,還他媽的,變得更帥了。


    陸聞盛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捏住了脖頸,還沒扭頭看清是誰在背後對他動武,他就被對方像掐住脖子的鵝一樣,懸空提了起來。


    “哇——操——操——操——”一群跟陸聞盛廝混的哥們兒何曾看過這單手舉人的戲碼。


    “這誰啊啊啊啊?好他媽可怕!”


    男人手臂的肌肉收緊,稍微使力一提,再一甩。


    陸聞盛被摔到玻璃茶幾上,疼得五髒六腑都要裂開了。


    陸聞盛還沒疼過,男人就上前去左右開弓,扇了他兩巴掌,然後慢條斯理的抽紙巾,擦掉手上沾到的血。


    阮愫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亂了的頭發,故意不穿外套,跑到及時來拯救他的男人身邊裝柔弱,“嗚嗚嗚嗚嗚,古皓白……你怎麽才來?”


    古皓白側眸,睨著毫發無損就能把場麵弄這麽混亂的她,眼神複雜。


    阮愫拽住男人的手,小鳥依人的貼上他,嬌滴滴說:“你記得上次在德魯小學,你先走了,我發生了什麽事嗎?今天又是這樣的事,你難受嗎?都是你造成的。”


    古皓白擦幹淨手上的血,認真看了阮愫一眼,視線停在她雪白的肩頸上,他覺得異樣刺眼。


    他別開眼,滾動形狀不規則的瘦突喉頭,低聲命令她:“把外套穿上。”


    *


    派出所的人在兩分鍾後來到,了解完情況以後,將阮愫跟展婧,還有陸聞盛都帶走了。


    古皓白沒有跟去。


    阮愫想他心不會那麽硬吧,讓她在凜冬大半夜的被抓去蹲局子。


    被一個嚴厲的男警官嗬斥著上警車時,阮愫回頭看古皓白。


    他站在那間夜店的門口,慢條斯理的掏煙點,點燃之後,他朝會所裏偏了一下頭。


    葉淨楠跟幾個打扮俏麗的女人走了出來,古皓白在等他們。


    阮愫噘嘴,眼睛裏有閃爍的淚花。


    “走不走?叫你呢,磨蹭什麽呢?!你說你一個秀秀氣氣,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動起手來怎麽這麽狠?”男警察催阮愫上警車。


    展婧在一邊不服氣的大吼:“跟你說了,這人是騙子,騙了我的錢,我們隻是在維權!我們正當維權,你們抓我們做什麽?我們還是大學生,抓到警察局去,影響多不好,能不能別去?警官哥哥,現在時間太晚了,我們還有門禁,晚了回宿舍去真的進不了門。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任展婧軟硬兼施的說,年輕的男警官就是不肯放她走。


    “邢辭,怎麽弄?要不要帶回去?”在一旁協同刑辭出警的社區民警征求刑辭意見。


    其實展婧跟阮愫看起來真的不像壞人。


    這個陸聞盛,社區民警倒是有印象,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他在極光嶺這個夜店裏跟人發生糾紛了。


    今晚派出所裏輪到刑辭值班,接到報警後,就帶了兩個社區民警過來,發現場麵一派混亂,而引起這場混亂的竟然是看起來是乖乖女的兩個女大學生。


    適才盤問她們身份的時候,她們自報家門,說是外經貿大四的學生。


    北城外經貿大學很有名,是985名校,北城市中心cbd裏三分之一搞金融的高知白領都是從這個學校畢業出去的。


    刑辭當然知道她們是情有可原,但是規則立起來就是讓人遵守的,不管出於什麽樣的原因,犯規的人就該被懲治。


    “肯定帶回去啊,剛才被120拉走的那個弄得不好可以被鑒殘了。”刑辭回答,說完趕阮愫跟展婧上車。


    “他不是我們弄殘的。”展婧說,一麵說一麵看向阮愫,不知道要不要對刑辭告訴,適才在緊要關頭有個宇宙巨帥巨酷巨氣場二米八的冷麵哥走進來將陸聞盛像扯拽牲口一樣修理了。


    那股吊炸天的勁兒,現在是可以告訴警察的麽?


    瞧他一身黑衣,手腕上一塊表都是愛彼皇家橡樹離岸陀飛輪,渾身精瘦有勁,拳腳不凡,展婧還以為他是黑////社////會////呢。


    北城夜店區聽說有很多幫派,這人該不會是某某黑///道少主吧,就跟言情小說裏寫的那些一樣。


    瞧兩個小妮子相互對眼神的模樣,刑辭插話,“還有第三個人?老實交代了。”


    “我們去了警局再告訴你。”阮愫說。


    於是阮愫跟展婧坐上110警車。


    彎身上車的時候,阮愫回頭看了一下古皓白。


    他站在夜店招牌的霓虹裏,冰藍色跟銀色的光影漸次打在他身上,將他精瘦野蠻的身軀跟削瘦爽利的麵孔做了高光,他是那麽誘人。


    適才他出現,將對阮愫不規矩的陸聞盛拽起,摔下,再左右開弓賞陸聞盛耳光的時候,阮愫又一次的為他墜了。


    阮愫今晚為何會這麽使勁砸陸聞盛,執意將場麵鬧大,因為阮愫知道古皓白在這裏,他一定會為她出頭。


    他是對阮愫有求必應的古皓白。


    作者有話說:


    撒花,你們皓子哥回來啦~這些日子皓子哥在邊境上撕日曆撕得好辛苦喲~


    第30章 薄荷糖


    阮愫前幾天加了葉淨楠的微信。


    兩個小時前, 她刷朋友圈動態,看到葉淨楠發動態,說在極光嶺喝酒, 是一張她的自拍。


    旁邊有一隻男人的手,正伸出來端杯邊插著檸檬片的龍舌蘭酒, 阮愫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戴的腕表。


    那塊銀色的鑲鑽定製腕表, 阮愫在被古皓白帶去見藤淺的當晚見他戴過。


    阮愫很確信今晚古皓白跟葉淨楠在這裏。展婧打給她的時候,她正想找個借口從鯨落的局裏脫身, 去極光嶺找古皓白。


    今晚阮愫既幫展婧出了氣,也在古皓白麵前秀了一波存在, 阮愫不信都這樣了, 她都被抓去蹲局子了, 古皓白還能對她置之不理。


    隨著阮愫跟展婧被帶上警車,救護車的哇啦哇啦聲音也響起。


    陸聞盛被120接走了,這哥們兒傷得不輕。先前被阮愫拿小型滅火器罐砸得頭破血流都不算什麽。最後冷不防,被人拽起來扔到茶幾上那一下, 才是傷得慘重。


    那人看起來斯文得很,穿著打扮都極有品味,像個闊公子, 不是那種糙漢子肌肉男,怎麽動起手來,狠得像個專業殺手。


    陸聞盛知道對方沒有使出全力,要是全部使出來的話, 陸聞盛今晚可能不是被醫院的120接走,而是被殯儀館的喪葬車接走。


    警車越行越遠, 阮愫回頭, 不斷的眺望站在冰藍跟銀白顏色交雜的燈影裏抽煙的古皓白, 他站在那兒,靜謐的,沉默的,懶痞的,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就很勾她。


    阮愫覺得自己挺賤的,為什麽總是想方設法的想讓他認真看她一眼,他卻總是避著不看。


    展婧發現了阮愫的不妥,悄聲問:“愫寶,那男的誰啊?你怎麽一直回頭看他。”


    阮愫這才扭過脖子,回答:“蘇禹初的一個兄弟。”


    “啊?幸好今天他在,要不然我們就芭比q了。”展婧心有餘悸的回憶起當時那場麵。


    阮愫真不用那麽激動,明明她就長得漂亮,陸聞盛這些天天在社會上浪的人,真不怕她犯渾。


    展婧想起今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瞎了狗眼,被陸聞盛這種渣男騙,阮愫這麽仗義,真的很難得,小聲告訴阮愫:“阮愫,對不起,總是讓你因為我的事遭殃。你的錢,恐怕我隻能晚點再還給你了……”


    “沒事。”阮愫握展婧冰涼的小手,笑道,“我們是好朋友。就應該相互扶持。”


    展婧哭腔,眼角又濕了。“阮愫,謝謝你。”


    阮愫哄她:“傻丫頭,下次不要再被渣男騙了。騙錢都是小事。要是被騙了其它的,就慘了。”


    阮愫的意思是每個女孩子都要自愛,除非是真的遇見了真正值得的男人。


    “嗯。”展婧聽明白了,點頭答應。


    深夜十一點半,警車駛出繁華的夜店區,繞過空曠的街,幽深的巷,漸行漸遠,阮愫的心也隨著那些曲.徑通幽漸漸變得落寞。


    他真的……不管她?


    親眼見她被警察帶上警車,他就佇立在那兒,漠不關心的抽他的煙,陪著葉淨楠跟她的一幫名媛朋友告別?


    知道她在看他,他也不回避?


    我操——


    阮愫低聲罵。


    古皓白,誰再喜歡你,誰是狗。


    *


    到了警局,阮愫跟展婧被帶向問詢室,抓她們回來的刑辭負責給她倆做筆錄。


    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刑辭一直不停的搖頭。


    這種事他們派出所天天處理得不要太多,這些小年輕在一起恩愛的時候,真的是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為彼此摘,一分手,馬上暴力相向。


    他們今晚鬧這些,都還算好的,上次有對小年輕,分手的時候,提著菜刀在極光嶺門口互砍,男的斷了手,女的掉了耳朵。


    刑辭把這事講給麵前兩個乖乖女聽,教訓她們道:“社會是什麽,知道嗎?社會就是可怕再可怕,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跟你們在象牙塔裏遇到的人不一樣。你們每天接觸到的老師跟同學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們善良美好,不代表社會上的人都是善良美好。”


    刑辭看向展婧,他是內雙,斂著眼睛,認真看人的時候,似乎還有點撩。


    展婧跟他對上眼,看他穿著深藍警服,英姿颯爽,劍眉星目,浩然正氣,仔細一品,他媽還真有點帥,比天天往臉上塗脂抹粉的陸聞盛順眼多了。


    “是,我們知道了,刑警官,我們謹記這次教訓。”展婧乖乖受教,在問詢桌邊坐得筆直,視線一直停在刑辭那張頗有幾分陽光俊朗的麵孔上。


    而坐在她旁邊的阮愫的認錯態度就十分不端正了,她趴在案桌上,伸出一隻纖長的手臂,把臉貼在上麵,百無聊賴的等著刑辭的說教結束。


    不羈模樣像是等著不識趣的拖堂老師快點下課的頑劣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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