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戴威爾……”


    “不明白什麽?少爺?”


    “為什麽拒絕她呢?”餘澤坐在車中,說道:“為什麽不讓剛才那位女士進來?她或許真的是需要幫助。”


    “也許是,也許不是,誰知道呢?”戴威爾說道:“但這都不重要。”


    “為什麽?”餘澤問道。


    “因為我們不知道,那位女士到底是什麽來意。”戴威爾說道:“少爺,你覺得這位女士,是做什麽工作的?”


    餘澤想了想,說道:“不清楚。不過從她表明的意圖來看,她的目的跟我們是一樣的。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她攔車是抱有目的性嗎?這也是有可能的。她大概是想要搭車,想混進去釣個富豪。也或許,她是一位新聞記者?要知道,普通民眾,對於所謂的上流社會聚會,很是好奇。”


    餘澤聳了聳肩肩,說道:“當然,我也十分好奇,所以我想,對於記者小姐來說,這或許是個很不錯的新聞題材。我想,這值得她來搭車。”


    說完,他聽到戴威爾輕輕的笑聲。


    “怎麽,我說錯了嗎?這很好笑?”餘澤撓撓頭,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


    “不,不是好笑,也不是說錯。我的少爺。”戴威爾微笑的說道:“如您所想,那位女士,或許是想要尋找機會攀上上流社會,也或許是一位想要尋找新聞的記者。但這隻是常理推測,實際上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呢?”餘澤不解的問道。


    “少爺,你認為上層社會對於普通民眾來說,他們有所保留的,是什麽東西?財富?股票?科技?品味?古董?”


    戴威爾問道。


    “呃,好像你說的都是,因為這些東西,普通人是玩不轉,也缺少的。不過我想你既然問了,應該不會是這些。”餘澤撓頭道:“好了,戴威爾,別賣關子,請你直接告訴我。”


    “信息!”


    戴威爾說道:“是信息,我的少爺!上層社會對於普通民眾,有所保留的,是信息!”


    餘澤有點驚訝,這倒是個新鮮的說法。


    戴威爾說道:“盡管從上個世紀起,就有言論說,這個時代,是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但事實上,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已經度過了一百多年,但實際上,爆炸出來的信息,似乎具有了普遍性,而被有意無意隱藏起來的信息,卻在背地裏,劃分出了社會的階層。而這個由信息不對等而造成的差異性,由顯性,逐漸變成了隱性。”


    餘澤似懂非懂,戴威爾接著說道:“比如現在人獲取信息的方式,大部分是通過虛擬網。直接傳入個人終端。這都是人們能夠輕易得到的,也是人為的,選擇性讓你能夠獲得的。”


    戴威爾微笑道:“同樣,每一項新的科技的成果,並非就直接就能作用於人類社會。一小部分人,在完全榨幹了它的‘限時價值’後,才會將它公布出去,並冠以‘技術成熟’,‘具有普及性’,‘適合民用’等等名義。”


    “高新科技如此,藥物,生物工程,能源開發,等等,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信息差異。”


    戴威爾說道:“看看我們的曆史。似乎科技的進步,永遠都是在恰當的時機,出現恰當的理論,又出現恰當的成果。很巧合是不是?”


    “是。”餘澤不得不承認,曆史,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巧合。


    戴威爾聳了聳肩,說道:“那麽說回來。我的少爺,上層社會與普通民眾,永遠存在著信息的差異。所以,今天晚上的晚宴,正是一次上層社會的聚會,老維爾斯特先生對身份,地位,相近的朋友發出的邀請。這個信息,是絕對私人化的。所以,它是機密的。我的少爺。它的機密程度,超出你的想象。”


    餘澤無法想象,一個普通的聚會,竟然會上升到所謂的“機密”的程度。


    “所以呢?”


    “所以,剛剛那位攔車的女士,不會是那種職業的女性,也不會是記者。因為這兩種人,不可能知道聚會的地點和時間。”


    戴威爾說道。


    “可是他說出了地點,維爾斯特莊園!”餘澤強調道。


    “是的。她是說了出來,但請注意,少爺,我的邀請函裏並沒有包含這位女士的資料。”


    “邀請函裏還有這個?”


    “當然,我的少爺,我說過的,機密,以及,信息的差異性。”


    “被人知道了還叫機密?”


    “……少爺,總有一些人,是有別於我剛才說的這兩個社會階層。”


    “哦,那你猜她是做什麽的?”


    “有心人。”


    “有心人?哦,你是說她別有用心?”


    “是的,我的少爺。小偷,匪徒,狂徒,等等,不外乎這些。不過少爺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戴威爾輕描淡寫的說道。


    ……


    車子始進維爾斯特莊園。完全沒有餘澤想象中的,記者追捧,明星到場。甚至是戴威爾所說的那種戒備森嚴的感覺。


    沒有那麽誇張和複雜。就隻有一扇大門,和兩個保安,在驗證了餘澤的身份後,放人進去。


    維爾斯特莊園很大,晚宴也開設在露天的草坪上。


    車穩穩停住,戴威爾先下了車,然後為餘澤打開車門。


    說真的,餘澤心裏還真有點小激動,甚至可以說是緊張。


    畢竟,他不是真正的所謂上流社會的人,而是一個被天大的餡餅砸在腦袋的幸運兒。


    “戴威爾,我怎麽樣?”


    餘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問道。


    “您帥極了,我的少爺。”戴威爾對他眨眨眼:“不要緊張,我的少爺。在這裏,你可以隨意一點,無論您表現的怎樣,都不會有人取笑您。因為,您代表著我們。”


    您代表著我們。


    這一句不算是鼓勵的鼓勵,卻讓餘澤一下子挺起胸來,一點兒緊張感都沒有了。


    餘澤點點頭,下了車。


    早有侍者在這裏,恭敬的從戴威爾手中接過鑰匙。


    “餘澤先生?”


    剛走不遠,迎麵走來了一個熱情的男人。身材瘦弱,但很英俊,臉上棱角分明,眼睛是淡藍色。


    “法布雷-維爾斯特。老維爾斯特先生的二子,是一位在商業上具有獨特天賦的奇才,同時,他是一位傑出的收藏家。”戴威爾低聲說道。低到餘澤甚至以為他根本沒有開口。


    “親愛的法布雷,我認得你,戴威爾告訴我,你是一位大收藏家。我的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參觀一下你的收藏!”


    餘澤調動臉部肌肉,做出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容,足以影響任何人。


    “禮儀”工作成果第一條:愛語,是成功交際的第一準則。(注:愛語:說一切能夠給人帶來勇氣,信心,愉悅的話。)


    “您也喜歡收藏?哈哈,是的,您是一位可愛的人。喜歡收藏的人,都是懂得生活的人。”


    法布雷給了餘澤一個熱烈的擁抱,臉上帶有遺憾的說道:“我很遺憾,您的親人離開了你。但我們還要繼續的生活。總之,歡迎您來到維爾斯特莊園做客。”


    餘澤對外的身份,是吳老的養子,他感謝道:“謝謝。這是我第一次來,不知道為什麽,我已經愛上它了。”


    法布雷眨眨眼睛,說道:“您的愛,還真是來的迅捷猛烈!哈哈,我開玩笑。我相信來到這裏的人,都會愛上它。”


    他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說道:“餘,讓我帶你四處走走。今天這裏來了很多老朋友和新朋友。當然,你也是新朋友,不過,馬上就會變成老朋友。”


    餘澤知道,這就是聚會必須存在的意義,它是一個拓寬和維係人脈的平台。


    在法布雷的引領下,餘澤結識了很多曾經隻能在網絡上和大屏幕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還有一些他不認識,在經過介紹後,才知道,都是在某些領域上的精英。


    而法布雷的交誼手段,也讓他歎為觀止。他第一次遇見這種遊走在交誼圈中,仿佛如魚得水一般的人。似乎與人攀談,交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在這個過程中,餘澤一直保持著微笑和適度的應酬。


    他說話很少,非但沒有人認為這是失禮,反而餘澤感到,這些人對此反而深以為然。


    餘澤若有所思。他在想,如果除去自己盡頭城堡主人的頭銜之後,他們還會這樣對待他嗎?


    這個問題在腦袋裏轉了一下,餘澤瞬間否定了。


    是的,隻怕他們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吧。


    ……


    餘澤與一位能源巨子交談並互通了聯係方式後,交誼時間暫時告一段落。


    餘澤偷出一個空閑的時間,自己去找食兒吃。


    戴威爾告訴他,如果他不希望與人交談時,最好去找一點食物,無論是飲料,還是糕點。因為,在你手中有這兩樣東西的時候,沒人會打擾你。


    餘澤自取了兩快做工精美,實際價格貴的嚇死人的蛋糕。慢慢品嚐了起來。


    ……


    莊園外,五百米外,一輛聯邦快遞標記的卡車停了下來。


    科林從駕駛位上跳了下來,對著漆黑一片的林地打了三下閃光。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運動衣,帶著兜帽的男人從林地裏跑了出來,直接扔下一個長長的黑色的旅行袋,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掉。


    科林叼著牙簽,撿起黑色旅行袋,拿上了車。


    車上,金發美女奧普利正拿著一個終端設備,全神貫注的盯著。


    沒過一會,終端彈出一個信息框,奧普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怎麽?有情況?”科林問道。


    “奶酪味道太好,老鼠很多。”


    奧普利回答道。


    “bang!bang!bang!”


    科林做了個瞄準的手勢:“我喜歡老鼠。那我們還等什麽?”


    奧普利白了他一眼,將黑色包裹接過來,拉開拉鏈。


    裏麵有兩個零件盒和一件薄薄的,不知什麽材料製成的裹身衣。


    奧普利飛快的解開自己的晚禮服,除去**,和乳.貼,露出**的身體。


    科林肆無忌憚的欣賞這一切,吹了聲口哨。


    奧普利如同未聞的將那件裹身衣,套在了身上。


    “你去當兔子,我去當老鼠。老規矩。”奧普利警告道:“我隻訂了十人份的晚餐,當心自己別玩過頭了。”


    說完,奧普利拍了拍心口,整個身體,如同水滴波浪一樣,消失在了科林的眼前。


    車門被打開,又自己關上。


    “哦,我不是兔子,你喜歡兔子嗎?”


    科林吐出牙簽,吐槽了一句,接著對著後視鏡,在自己的臉上隨意捏了捏,仿佛捏泥巴一樣,將自己捏成了奧普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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