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


    餘澤沉思片刻,說道:“為什麽是怨恨?是不是你的錯覺?你知道的。應宏遠雖然不太愛說話,但還不至於第一次見麵就對一個外人起怨恨心。”


    曾亮搖頭道:“不,不一樣的。還記得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跟他一樣的,看我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第二眼,也是偷瞄。但同樣都是一個行為動作,但是反饋給我的信息,完全是不一樣的。你當時給我的感覺是,第一眼,你在跟我說:我跟你不是同一階層的人。但是第二眼,你表達的信息是:我內心跟你一樣,並不認為我比你差。”


    餘澤頭疼道:“聽迷糊了。”


    曾亮仔細解釋道:“就是說,你是外貧內富。內心並不覺得自卑。當然,或許也有那麽一點,但並不怨天尤人。而應宏遠這個人,恰好相反。外貧內瘠。他覺得我倆這個差距是老天的不公平,而我生在富裕之家,是罪大惡極。”


    餘澤有點不相信道:“你確定你隻有十八歲嗎?我怎麽聽著好像一個老謀深算的人似的?”


    曾亮擺手,做了一個故作淡然的表情道:“年輕人!”


    餘澤說道:“少來。接著說。”


    “對,接著說,當我有了這種感覺的時候。我就沒輕易下結論。因為看人不能光看外表。那僅僅是一個方麵。所以接下來,觀行。”


    曾亮說道:“恰巧這個時候,你們孤兒院來了一台車。是一次社會捐贈。”


    餘澤點頭道:“是的。有這麽回事。”


    曾亮說道:“想想看,當時你們幾個人的反應。”


    餘澤搖頭道:“記不大清了。反正我記得,老院長招呼了一聲,我們就去幫忙卸貨去了。然後來了幾個記者,又是照相,又是采訪,反正挺煩人的。”


    “那你還記得應宏遠在幹什麽嗎?”


    曾亮問道。


    餘澤還真不記得了,他奇怪道:“這還真沒印象了,當時院子裏亂糟糟的。哪裏會注意這個。”


    曾亮說道:“我告訴你,這個人,就站在我的背後。”


    “站在你的背後?”


    餘澤鬧不明白了:“站在你背後怎麽了?對了,當時你小子派頭很大。往那一站,也不知道幹活。當時小時妹子還說,餘哥哥你這個同學真奇怪,怎麽不幹活呀。”


    “小時妹子好萌。”曾亮眼睛飄了個心形,接著咳嗽兩聲。說道:“其實是這樣的。當時送貨的那個公司,是我媽的一個下屬公司。”


    餘澤一下子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鬧了半天,你還做了個無名善人?”


    餘澤還真沒想到過。曾亮平時看著嘻嘻哈哈的,竟然還會作這種事。


    曾亮擺擺手,說道:“沒那事。我隻不過沒告訴你罷了。再說,我也隻是提了一嘴,所謂企業好名聲,我媽的公司也是一點便宜沒少的占了。”


    曾亮說道:“所以,你知道了吧。那些來幫工的人,雖然沒上前跟我搭話。但都認得我。”


    餘澤有點困惑道:“你想說什麽?”


    曾亮說道:“你覺得,應宏遠這樣站在我背後,外人看起來,會覺得怎麽樣?”


    餘澤搖頭道:“能怎麽樣?你想說狐假虎威?他跟你也沒什麽利益關係,他也不是你媽媽公司的員工,能有什麽用心?”


    曾亮拍拍他的肩膀,歎息道:“兄弟,雖然我也很年輕,但不得不說,兄弟我三年前。就看出來的事,你到現在還沒看明白。”


    餘澤沉默了一會,說道:“你說。”


    “那小子心裏打的算盤,好著呢。他在我身後一站。別人怎麽想?幫工的那群人看見了,跟著做宣傳的人也看見了。”曾亮說道:“他們會怎麽想?他們會琢磨,我後麵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我想要他們‘采訪’的人?”


    曾亮用一種神秘的口氣說道。


    “接著會怎麽樣?”曾亮說道:“以我的猜測,這小子一定會表現的很完美。當然,在現在我們看來。他會很假,很幼稚。而目的,顯而易見,他有一種極強烈的表現欲。盡管在那個時候,以他的年紀,未必會懂那麽多彎彎道道的事。但這是他本性裏麵帶來的東西,他很會抓住機會。”


    餘澤說道:“可我記得,當時並不是他接受的采訪!”


    “是小時妹子。”


    曾亮說道:“之所以是她,而不是應宏遠,是因為我當時給搞宣傳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的那點小心思沒得逞。”


    餘澤聽完,有點沉默。


    曾亮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說道:“不要絕對的把人心想的太好和太壞。但隻要觀人的麵相和行為。這個人怎麽樣,**不離十。”


    餘澤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拿起資料盤,在光觸屏上拉出兩個信息夾子,接著彈開。


    兩人麵前,投射出很多信息流。


    “這是什麽?”


    “應宏遠的個人資料。”


    “你調查過他?”曾亮有點驚訝。


    “調查?不。胖子,早在上個世紀,個人的檔案信息,就已經算不上是**。更何況是科技發展如此迅速的今天。”餘澤說道:“我不需要去調查誰。我隻想知道這個人在做什麽。然後,第二天,我的辦公桌上,就會出現這個人的訊息。”


    曾亮表情有點古怪的說道:“兄弟,你這麽做,難道不是在侵犯別人的**權嗎?這是很嚴重的法律問題。自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那件事’發生後,侵犯個人**,罪行幾乎可以與強.奸.罪等同。”


    餘澤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我很不理解。”


    “不理解什麽?”


    “人心。”


    餘澤說道:“看看那些天天都在曝光的新聞吧。胖子。每個人,都在以他人曝光出來的**為樂,或是取笑,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而當自己成為了‘新聞’的時候,就會怨恨所有人,說他們侵犯了自己的‘**’。”


    曾亮想不明白道:“你想要說什麽?”


    餘澤有一點恍惚,然後說道:“哦,沒什麽。隻是感覺很有意思。不說他了。胖子,這是應宏遠的資料。他初中快畢業的時候。被一對夫婦領養。在京都接受了高中教育,畢業後,接受了兩年大學教育,現在在一家私企工作。”


    “等等。他已經上班了?我記得,他好像比你大不了幾歲。”


    “他大我四歲。”


    餘澤說道:“我也是才發現,他其實,很聰明!”


    曾亮說道:“小聰明?”


    “不是。”餘澤將信息流中的一段訊息截斷,點著上麵說道:“這裏有他的學習影像檔案。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他隻是表現的有些孤僻,不愛說話。但實際上,他非常聰明。在他被領養之後。他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完成了自己的學業。並在短暫的大學生涯中,給所有師生,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曾亮嘖嘖說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麽說,這人還是個人才。”


    “怎麽樣?承認自己看走眼了?”餘澤取笑道。


    “不。聰明才幹,不一定會做人。也不一定是個好人。我還是認可我最初的判斷。”曾亮一邊說,一邊瀏覽數據。他忽然找到了什麽,胖胖臉。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情:“啊哈,看看,我說什麽了?這個人,是一個很會抓住時機的人。不安分,有野心。短短一年的時間,他跳槽了五次,三次被人炒,兩次炒了老板。”


    餘澤說道:“這不是很常見嗎?如果我幹一件工作不順心,也會辭職。”


    “不,兄弟。那隻是你想當然。”


    曾亮嘿嘿笑道:“當你想辭職的時候。打算都是好的。但真的去做,你未必會做得到。換句話說,你會有很多的顧慮,也就是所謂現實的壓力。讓你左右徘徊,並因此而作為借口。”


    頓了頓,曾亮加以補充道:“這是我媽開公司這麽多年,在管理和用人等方麵,所總結出來的。她說,對於一個公司的領導來說。永遠不要擔心你的員工會離開。因為願意做事的下屬,他的韌性會很強。他們的能力,剛開始可能會表現不出來,但你可以給予他足夠分量的工作,讓他逐步成長。而同時,永遠不要過分依靠那些工作能力極強的人。這樣的人,當這家公司,給予不了他想要的。他會毫不留戀的離開,並對外麵說,我對這家公司,已經仁至義盡了。”


    “聽起來,你老媽好像很不喜歡那些工作能力極強的人?”


    餘澤抓住了一點。


    “不。兄弟,恰恰相反,我老媽在公司,非常依重這些人。並會讓他們覺得,我媽最信任的就是他們。”曾亮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口,不再繼續說下去,他說道:“這個話題打住。應宏遠現在很不得誌?所以,你的評估團隊,認為他是需要夢想的候選人之一?”


    “是的。”


    餘澤說道:“我在成千上萬個檔案中,發現了熟悉的名字,並最終確定下來七個人。”


    曾亮有點迷糊的說道:“我就認得小時妹子和應宏遠,其他幾個人都是誰?”


    餘澤沉默了一會,說道:“以後我會告訴你。”


    “胖子,我需要選出三個人,作為被‘選中者’。這是個有趣的日子。讓我們來,一起分享他吧!”


    餘澤說完,露出了微笑。


    這時,通訊器中傳來了導航員的聲音。


    飛機開始下降。


    世界的肚臍。


    複活島。


    掀開了它,神秘的麵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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