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樓。


    餘澤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味。他順著香味走過去,發現吉安娜正穿著居家服,在廚房做飯。


    這是餘澤第一次知道,原來吉安娜,竟然會做中土菜,盡管還沒有品嚐,但從那醉人的香味和色相來看,就知道那一定很棒。


    餘澤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忙碌的吉安娜。


    也許是心有靈犀,吉安娜背對著他,輕聲說道:“親愛的,睡得怎麽樣?”


    餘澤脫口而出道:“睡了一個好覺。珍娜,我是怎麽睡著的?”


    “你太累了。一直到了家,還沒醒來。”


    餘澤有點不好意思道:“你背我上樓的?”


    吉安娜回過頭,嫣然一笑道:“不,親愛的。我可沒有那麽大的力氣,是約翰把你抱上樓的。天呐,你睡得真香。約翰說,你一定是累壞了。”


    約翰是吉安娜的祖父,也是吉安娜最佩服的男人。


    吉安娜曾經和他講過很多關於他祖父的故事。甚至吉安娜認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得到神的指引,更多的,是她祖父的教誨。


    餘澤很好奇的問道:“約翰人呢?”


    “他去巡視他的王國了。”


    吉安娜微笑的說道。


    “王國?”餘澤微微一怔。


    吉安娜指著窗外,說道:“親愛的,看到外麵的那座小山了嗎?那就是約翰的王國。他每天都要上山去,見一見他的臣民們。”


    餘澤莞爾道:“你是說山上的動物?”


    吉安娜微笑道:“是的。不過在約翰麵前,你千萬不要這麽說。在約翰眼中,他們跟人類無異。用約翰的話來說,他們比人更好交流。”


    餘澤感覺很有趣:“約翰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如果我不是聽你說過,他的人生,足以稱之為傳奇。我一定會認為,他是一個厭倦世俗的人。”


    “不,當然不。”吉安娜眨眨眼,說道:“事實上。無論在哪裏,從事什麽樣的工作,他都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人。對了,親愛的。能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要我幫你做飯嗎?”


    餘澤走過去,準備幫忙。


    “不。這裏不需要你。”吉安娜將餘澤推了出去,笑眯眯的說道:“約翰快回來了。你幫我去接一下他,好嗎?”


    餘澤知道。吉安娜是想讓餘澤,跟約翰聊一聊。


    如果換做是以前,餘澤心中或許會有一點忐忑。


    這其中,有第一次見家長的擔心,有拐走了人家孫女的不安,還有其他種種的原因。


    但現在,餘澤很坦然,點了點頭。


    剛推門出去,那條金毛狗就撒歡似的跟了上來。


    “賽門。跟著哥哥去找爺爺。”


    “汪!”


    餘澤回頭問道:“它叫賽門?”


    “是的。八個月的小家夥。”


    吉安娜微笑道:“他的媽媽跟著約翰出去了。他會帶著你去找到約翰的。”


    餘澤點點頭。


    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一種暖洋洋卻不燥熱的感覺,很舒服。


    餘澤第一次打量起吉安娜祖父居住的地方。


    這裏,是一片翠綠盎然的草地,隻有一條路,能夠通向外麵的大道。


    左邊是一個馬場,不算大,外麵停著一輛很古老的汽車。


    餘澤心想,吉安娜的祖父,大概是一個很喜歡古董的人。


    這時,賽門搖晃著尾巴。跑了出去,餘澤叫了一聲:“嘿,夥計,等等我!”


    餘澤追著賽門向東麵跑去。


    賽門撒歡兒似的跑著。全然不顧餘澤在後麵追他。


    “這是遛狗,還是狗溜我?”


    餘澤追了一陣,漸漸體力不支,他有些不滿意自己身體的糟糕,又有些自嘲的說道。


    氣息漸漸不平穩,餘澤感覺有點難受。所以停了下來,叉著腰,喘著氣。


    賽門跑了一會,忽然回頭看到餘澤沒追上來。這小家夥又掉頭跑了回來,繞著喘著粗氣的餘澤轉圈。


    餘澤瞪了他一眼,賽門有點迷茫的看著他,接著蹲坐在地,又是吐舌頭,又是搖晃尾巴,模樣既萌又可愛。


    餘澤好笑的看著這隻笨狗,他說道:“賽門,你的媽媽一定沒有教過你,做狗,一定要聽人話,你知不知道?”


    賽門抬頭看著餘澤,眼睛明明亮,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隻是在那裏搖動著尾巴。


    餘澤又說道:“當然,要聽人話,你首先要學會聽懂人話。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賽門歪著頭,“汪汪”的叫了兩聲。


    “好吧。你這是在對我說,你聽懂了?還是沒聽懂?”餘澤較真的問道。


    “汪!”


    “我問了你兩個問題,你在回答哪一個?”


    “汪嗚嗚嗚嗚……汪!”


    “呃……後麵那個?你沒聽懂?”餘澤把自己搞懵了,突然賽門撒歡兒似的,從餘澤的兩腿之間穿了過去。


    “嘿!”


    餘澤轉過身,正要喊賽門的名字,忽然看到遠遠的有一人一狗,從不遠的小山上走下來。


    餘澤定睛一看,那是一個看起來,很酷的老人。


    他穿著黑色的夾克,牛仔褲。手裏拿著一根長叉,上麵挑著一個袋子。腳下跟著一頭金毛犬。


    賽門跑過去,跟媽媽親熱的交頭低語,狗媽媽愛憐的舔了舔它。


    餘澤慢慢迎上去,正在心中措辭如何跟吉安娜的祖父進行問候。


    誰知道還沒等他開口,竟是吉安娜的祖父先開口說道:“賽門聽得懂你說話,隻是他的表達方式,和我們不太一樣。你應該更多一點耐心。”


    “什麽?”


    餘澤愕然,他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約翰在說什麽。


    約翰盡管已經年過七十,但從臉上,完全看不出來。


    他高大,健壯,手臂上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壯實。方正的臉上,盡管布滿了皺紋,但卻並不顯老。反而更給他增加了男人的魅力,蘊顯了歲月的刻度。


    約翰衝餘澤笑了笑,然後低頭對賽門說:“賽門。去把阿泰叫回來,好嗎?我們要回家吃飯了。”


    “汪!”


    賽門大聲的叫了一聲。然後飛快的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餘澤不解的問道:“它去幹什麽?阿泰?如果我沒記錯,珍娜說,阿泰是一匹馬?”


    “是的。阿泰在今年初,剛剛當了爸爸。他是一個好小夥子,強壯。熱情,擁有活力。就跟年輕的我一樣。”約翰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餘澤,接著他拍拍餘澤的肩膀,說道:“孩子,你應該更有活力一些。”


    餘澤有些尷尬的說道:“珍娜跟你說起過我?”


    約翰微笑道:“不,孩子。珍娜是一個很自立的孩子。從她的耳疾被治好,並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後。她就很少回家了。當然,更不用說我這個老頭子這裏。”


    約翰看到餘澤眼中有些困惑,他說道:“這裏。是我買下來的。在四十年前。”


    約翰用手指頭,畫了一個圈。


    餘澤瞬間明白,這片廣袤的草原,以及後麵不遠處的山,都歸約翰所有。當然,這一定不是約翰在向餘澤炫耀他的財富。餘澤不會心邪的產生這種反應。


    他隻是不太明白,約翰為什麽要提起這件事。


    因為不明白,所以他露出詢問的表情。


    約翰說道:“當初這裏隻是一片沒人理會的荒山草地。我用四十年的時間,改造,打理這裏。讓它變成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美?”


    餘澤目光遠眺。從這裏來看,一片青綠,生機勃勃。盡管沒有上山,但餘澤轉化了一下心境。他忽然覺得,如果那是自己所有……不,不一定是自己所有,能在這裏生活,日出登山遊玩,閑時在屋子旁曬曬太陽。沐浴鬱鬱蔥蔥之色,那是一種多麽美好的享受啊。


    餘澤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定。他不由自主的說道:“是的。這兒很美。”


    約翰露出微笑道:“每一個來過這裏的人,都會這樣認為。”


    見餘澤露出詢問的表情,約翰繼續說道:“去年,有一個年輕人,駕駛著一輛私人飛機,到了這裏。他帶著一個律師團,四個保鏢。走到我麵前,很自來熟的對我說。約翰,你是個幸運的老家夥!我喜歡你這個地方。所以,你將擁有一筆錢。一筆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約翰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親愛的,他當時在我麵前放下了三個很大的箱子,你猜猜看,裏麵是什麽?”


    “錢?”餘澤攤手道:“聽您的描述,這應該是一種完全不把錢當錢的人。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的人。那一定是錢。因為這種人,窮的應該隻剩下這個了。”


    約翰做出一個欣賞的表情,說道:“總結的不錯,孩子。不過年輕人,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猜錯了。箱子裏,放了三樣東西。”


    餘澤很是好奇的說道:“哪三樣東西?”


    “黃金。契約。手槍。”


    餘澤很意外的問道:“黃金我能夠理解,剩下兩個是什麽意思?”


    約翰說道:“我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那個年輕人對我說道,選擇黃金。我們是買賣關係。公平交易,童叟無欺。選擇契約,簽了這份產權轉讓協議。你將失去這裏的所有,但卻收獲了我的友誼。選擇手槍,你會傷了我的心。當然,我也許會難過一陣子,不過你會因此而丟掉你所剩不多的生命。”


    約翰像是在講故事一樣,說到這裏。


    他停頓一下,然後問道:“孩子,你覺得,這個跟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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