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雅意中所言,飛快的從餘澤的念頭中閃過,快的不可思議。餘澤明白了伊雅的意思,但好像又沒明白。


    他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我沒聽清楚,隻聽到一個‘幻’,一個‘明’,一個‘光’。”


    伊雅說道:“難能你能聽清楚這三個字。”


    伊雅惜字如金,靜默在坐,餘澤心中卻沒有來之前的坦然。他心中生出一肚子的疑問。


    比如,這是哪裏?


    這些人,都是誰?


    為什麽他似乎都似曾相識,可就是分辨不出來,也叫不出聲來。


    餘澤想要問伊雅,但是他能夠感覺得到,伊雅並不想和他說話。餘澤隻能放棄。


    正在困惑之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老師來了。”


    餘澤一抬頭,忽然愣住了。


    因為眼前的場景,發生了驟然的變化。


    餘澤不是在那個階梯教室,他到了一座山中,這座山,臨虛浮空,上可觀星辰浩渺,下可觀波海浮濤。


    餘澤有點蒙,他剛要說話,忽然有個人推了他一下。


    餘澤有點煩躁的說道:“誰推我?”


    餘澤回過頭,一個生的眉清目秀,看起來初中生模樣的男生說道:“你快走,擋著路了。”


    餘澤奇怪道:“這麽寬的道,我怎麽當著你了?”


    初中生奇怪的看著他,說道:“這絕壁通山之路,怎麽就成大道了?你這個人怎麽胡說八道?”


    餘澤心想,你才是胡說八道,正要給這孩子指路,卻看自己竟然站在一個峭壁道旁。道寬僅有立身之地。


    餘澤猛然冷汗下來,心中驀地一陣恐懼生出,身體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身後的初中生手疾眼快,伸手將他扶住,很不高興道:“我說你小心一點行不行?這要是掉下去。連個屍體都找不到。你掛了不要緊,耽誤我上山,被我大哥打手板,那才有事哩。”


    餘澤迷茫道:“上山?什麽山?”


    初中生不屑道:“來朝山。卻連山是什麽山都不知道?你也真是可以。”


    餘澤說道:“這裏不是飛天學院嗎?”


    “飛天學院?哦,你說的差不多,這也算是飛天學院的地方。”初中生語氣中帶著冷嘲熱諷道:“一百多年前,上邊圈地,是以風景區的名義。現在圈地。是以外星人的名義。嘖嘖,真是……”


    餘澤越聽越糊塗,他說道:“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感慨一下。說了你也不懂。”初中生一副我不樂意說的表情,說道:“放假了,要多讀書。”


    餘澤哭笑不得道:“你看我還像是要讀書的人嗎?”


    初中生喵了他一眼,說道:“不像。讀了書的,還會話都聽不懂嗎?”


    餘澤這回明白了,他似乎被這個初中生拐著彎兒給罵進去了。


    餘澤哭笑不得的說道:“好,好。我一定多讀書。”


    初中生說道:“嗯。好。我們趕快走吧。”


    餘澤雖然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事是怎麽回事,但他明白,這一切既然發生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既來之,則安之吧。


    狹長的山道,餘澤很小心的前行。


    與他謹慎小心的態度截然不同的是,這位初中生,一點行在險道的感覺都沒有。除了時不時的催促餘澤快點走,再就是用各種方式來說話。


    總之。這孩子十分好動,話一刻都不停。而偏偏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風聞異事。


    餘澤走了這一路,大概也知道了這位初中生的來曆。


    這個初中生叫做李鬥藏。今年剛剛初中畢業。原本應該是進行美好的高中生活,結果被他拜的大哥給送到了飛天學院。


    通過和他的聊天,餘澤才知道,原來飛天學院的上課地點,分為許多種,在大都會的。是全球各行各業的精英人士。


    而像李鬥藏這種宗教人士,卻不需要如此,他們有很大的自主權,比如上課地點。


    餘澤好奇的問:“你們在這裏學什麽?”


    李鬥藏說道:“學什麽?當然是學我吃飯的家夥啊。”


    餘澤說道:“那是什麽?”


    李鬥藏說道:“陰陽風水,六爻,中醫,還有……嗯,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


    餘澤說道:“聊天嘛,不過你學這些東西幹什麽?”


    李鬥藏反問道:“我說的這些你都懂嗎?”


    餘澤搖頭道:“不懂,沒接觸過。”


    李鬥藏搖頭歎道:“那我就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年輕人,要多讀書啊。”


    餘澤一下子樂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還真不知道這些玩意,跟飛天學院的課程有什麽關係。


    不過餘澤越來越覺得李鬥藏很有意思,他說道:“我感覺你這個名字好耳熟,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李鬥藏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套話的水平也太低級了。我們肯定沒見過,我這個年紀,交際圈也沒多廣,你肯定不認識我。”


    餘澤搖頭道:“真的,我一定在哪裏聽說過你。”


    “得嘞,您要是沒話說,咱都別說話,反正沒多遠,走著吧。”


    李鬥藏這回是打心眼不想說話了。


    餘澤討了個沒趣兒,索性也不說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個人上了山,山上有個磚房,旁邊有個蓄水的小池子,有一個人,帶著草帽,正在搬磚。


    是的,沒錯,正在搬磚!


    不過這人搬磚不是一塊幾塊。而是十幾二十往上。


    餘澤親眼看著這人,手一提,腳一挑,羅在地上的方磚,像是被吊起來的魚兒一樣,一塊一塊的到了手裏。


    兩臂抱的實誠,一口氣提著就走,輕快的好像手上根本沒有抱東西一樣,把餘澤看的一愣。


    李鬥藏從他身體邊滋溜一下,竄了出去。邊走邊喊道:“李真慢走,我來幫忙。”


    說話間,年輕人已經三兩步縱身上了房上,放下磚。又輕飄飄的落了下來,笑著對李鬥藏說道:“今天晚了啊。”


    李鬥藏抱怨道:“有個礙事的家夥在前麵,擋著路了,可不怪我。”


    年輕人說道:“路那麽大,誰礙著你了?”


    李鬥藏說道:“那麽窄的路。他在前麵走,怎麽不礙著?”


    年輕人說道:“不長眼睛,你懵著眼走,能看著道嗎?”


    李鬥藏小臉一抽,不吭聲。


    餘澤在旁邊聽著,忽然想到,山下的道,好像是挺古怪的。之前他明明看到的,是一條寬闊無比的大道,可是李鬥藏一叫他。他再看,的確就是一條窄道了。


    年輕人教訓完李鬥藏,拍拍身上的灰塵,上前對餘澤拱手道:“失迎,失迎,我這小弟就這性子,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餘澤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他忽然聽到有人“哼”的一聲,說道:“李真跟你行禮,你都不知道還禮,不知禮數……嘶……果然是不讀書。”


    餘澤聽出是李鬥藏的聲音。但他一眼看過去,李鬥藏分明沒有說話。餘澤明白了,剛才是他聽到了李鬥藏的心聲。


    平時聽不到也就罷了,可是現在聽到了,餘澤越來越感覺尷尬。


    看看眼前這位年輕人,聲音宏正。禮數周全,瞬間就給人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是什麽樣的感覺,餘澤形容不出來,總之有一種感覺,在這個人麵前,他好像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蠻子。


    噫,蠻人?這個詞兒不知道怎麽就蹦出來了。


    餘澤有點溜號,卻忽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他脫口而出道:“我見過你!”


    年輕人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說道:“恕我眼拙,沒有看出您的身份,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餘澤眉頭皺起來,他一下子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但他明明記得他在哪裏見過他。


    是在哪裏呢?


    餘澤閉上眼睛,仔細的回憶。


    他知道,他一定見過眼前這個人。


    餘澤閉上眼睛的瞬間,年輕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他的目光在餘澤的頭上掃了一眼,然後回頭對李鬥藏說道:“童子,進屋幫我把那塊紋龍玉拿來。”


    李鬥藏應了一聲,走了沒兩步,回頭道:“李真,你這回不是又要舍吧。咱家裏也快沒餘糧了。”


    年輕人罵道:“囉嗦,快去辦事!”


    李鬥藏一聽,得嘞,趕快進屋拿物件去了。


    過了一會兒,餘澤猛然睜開眼睛,他說道:“我記得你是誰了!”


    年輕人笑笑道:“我是誰呢?”


    餘澤動了動嘴唇,有點遲疑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我隻知道你小時候的樣子。”


    年輕人點點頭,說道:“來,我們坐下聊。”


    說完轉身向山邊的一塊大青石邊走去。


    餘澤跟著過去,見了這大青石。不高不低,偏偏像是個石床,中間凸起個四方桌,麵兒上有鬆花草木,橫縱紋理,到似是個棋盤。


    “來,請上座。”


    年輕人上了石座,伸手邀請,在另一邊,取了茶壺,四個青瓷杯,東,南,北,西四方放好。從東,南,西,北,次序斟滿。


    杯中茶香四溢,讓人聞之精神一震。


    做完這一切,年輕人坐在正南,伸手邀請。


    餘澤依請,坐北向南,與之對坐。


    這時,李鬥藏小跑過來,手上捧著一個物件,竟是個龍形寶玉。


    “李真,拿來了。”


    年輕人看了一眼,說道:“把他掛在西南角的樹上,上柱香。”


    李鬥藏照著辦了去。


    年輕人回頭對餘澤說道:“不要客氣,請用茶。”


    餘澤滿肚子疑問,漫不經心的品了茶,卻也沒喝出什麽滋味,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能自己找話題說道:“這裏環境真好,這石桌坐的也別致。”


    年輕人笑道:“千萬不要這麽說,可是糟蹋了地符。”


    餘澤聽出點意思,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石桌是自然形成的?”


    年輕人笑著點頭。


    餘澤難以置信道:“我雖然不懂棋道。但看這橫橫豎豎,也似是個棋盤。不是人為,難道還是天然?”


    年輕人說道:“怎不能是天然?”


    他伸手一指,說道:“你看那顆樹。像是什麽?”


    餘澤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顆降龍木,足有十二三米高,枝繁葉茂。


    餘澤觀其形貌,忽然咦了一聲,說道:“粗看來。到像是個手。”


    年輕人說道:“確實像個手,你再看。”


    餘澤說道:“如果把枝條毛,紋理看成鱗甲,整體再看,卻又似是個帶鱗之物的爪子……龍爪?”


    年輕人說道:“的確像是龍爪。”


    餘澤皺眉道:“可是我又沒見過龍。”


    年輕人指著棋盤說道:“你也沒見過這個,你知道這是什麽?”


    餘澤說道:“棋盤我見過啊。”


    年輕人說道:“此石曆史,上追十二萬五千年,下追三千五百載。棋盤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餘澤閉口不答半天,說道:“我好像聽明白了你的意思。”


    年輕人讚道:“好,好。如此大好。我生雖未見過你。卻是故人。我此世名李騰空。”


    餘澤說道:“我是餘澤。”


    李騰空說道:“果然是你。那日飛天學院來人,我本不願答應,後來納受瑤光之時,接旨明意,這才應了下來。原本以為是我要走時才有今日一見,沒想到卻提前了許久。原來你早我坐胎許久。”


    餘澤說道:“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李騰空說道:“不說這個了。請問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沒有?”


    餘澤翻了翻口袋,身上好像沒什麽東西,隻有當日墨菲斯交給他的那塊石頭他帶著。


    李騰空看到此物,開口說道:“此物與我可好?”


    餘澤想也沒想,就給他了。說道:“給你。”


    李騰空探手接過,觀了片刻,仔細將東西收好,然後對餘澤說道:“你要找的東西。不在我這裏。慚愧,我能力有限,隻能送你一程。”


    餘澤很想問一句,他要找的東西是什麽。


    但是剛要說話,他忽然就像是一個輕薄的紙片,被一股風力一吹。就飄的茫茫雲中,高山青石與人,都成遙方之景。


    李鬥藏辦好李騰空交代的事,小跑回來,看到李騰空獨自一人坐在石上,雙目微閉,手中無一物,卻做執筆的姿勢,在石桌上寫寫畫畫。


    李鬥藏一靠近,李騰空就睜開眼睛。


    李鬥藏上前瞅瞅,青石上不知什麽時候,被刻上一行字。


    字跡如下:


    恍魂呼冥兮叩天關,通**明聖號兮開天光。


    承威通神兮聚靈香,散萬形歸藏海兮度生生。


    下麵還有些什麽,但是李鬥藏卻看不清楚,他說道:“李真好字,好句,下麵呢?”


    李騰空說道:“沒了,就這幾句。”


    李鬥藏識趣沒問下去,左右看了看,說道:“剛才來的人呢?”


    李騰空說道:“走了。”


    “走了?我辦個事兒的功夫……臥槽!”


    李鬥藏忽然意識到什麽,脫口而出道:“剛才跟我一起上來的,不會是阿飄吧!”


    想想之前餘澤的舉動,還真像是那麽回事兒。


    李鬥藏渾身打個冷戰,卻看到李騰空已經起身回屋兒去了。


    李鬥藏抬頭一看天,原本晴空萬裏,忽地烏雲密布,風雷相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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