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喜歡這種事。”


    祂不喜歡中年人的味道。如果可能,他更想坐在家中廚房,慢條斯理地品嚐周箐買來的牛肉。


    公眾場合,有客人目睹兩人吵架的畫麵,商場監控也有記錄,無需再次使用能力,他就能創造合理的凶殺動機。


    雖然麻煩了一些,但這些天有兩人幹涉,祂根本沒有好好進食的機會。如果不吃飽,祂擔心會一不留神地傷害到自己的妻子。


    祂已經開始餓了。


    ……


    “心悅珠寶坊”,待客茶幾的花瓶內擺了幾支玫瑰花形狀的棒棒糖。


    花瓣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的樣子仿佛琉璃雕刻而成的工藝品。除了造型精致,花朵顏色暈染得也十分巧妙。它在陽光的照射下流轉出動人的虹光,令人想到雨後的彩虹。


    方景澄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把玩著手裏的花朵看得入迷,和坐在茶幾另一側的女人抱怨說:


    “為什麽你總是喜歡買點奇奇怪怪的東西?”


    “像兔子糖、星球糖、水晶糖,這麽漂亮不會舍不得吃麽?”


    女性回以燦爛的笑容,解釋說:


    “完全不會!你知道‘可愛侵略性’這種理論麽?”


    “人類看到可愛的東西時,大腦積極情緒的區域就會被,大家嚷嚷著‘可愛死了、可愛死了’,忍不住就會做出‘捏一捏、咬一口’之類的攻擊行為。”


    “可愛造型的糖果當然也更容易入口啦!”


    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方景澄嗤笑了一聲:


    “嗯——真可怕,像我這種紳士可沒有這麽極端的想法。我可是很溫柔的。”


    不過女人的解釋也不無道理。


    這朵玫瑰實在很可愛。


    如果隻是普通擺件,他還能僅僅維持在把玩欣賞層麵,但知道她是糖果後,總忍不住想要嚐嚐她的味道。


    感覺一不小心就會咬碎她。


    方景澄小心地垂下頭,用嘴唇貼了貼她流光溢彩的花瓣。


    不知不覺中,時針已經走到約定的時間。清冷的玫瑰香氣先於門扉上的風鈴聲闖入工坊。


    方景澄笑著朝他們抬起眼睛,說:


    “呦,箐姐姐,帶老公來了呀。”


    第二十五章


    在來到珠寶坊前, 周箐的心情遠沒有方景澄這般輕鬆。


    周箐和“林軒”牽手走在路上。聽聞林承德事跡後,她凝望著男人的背影,隻覺得難以言喻的憤怒不斷湧上心頭。


    這年頭就連林承德這麽一個吃軟飯的男人都能出軌?


    而他的兒子, 一個背叛她不下兩回的男人, 居然在她麵前指責父親不盡職責,說什麽“自己不喜歡出軌這種事”?


    該死,別開玩笑了……他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她死死地盯著“林軒”的後腦勺,比起欣喜“未婚夫”三觀正直,反倒更想往他心口狠狠紮上幾刀, 因此握住“林軒”的手掌也不自覺使上了幾分力氣。


    “林軒”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怎麽了?你生氣了?”祂側臉看向身後的周箐, 表情非常無辜。思索片刻,男人如是撫慰道:“沒事的,箐箐,我不會像我父親一樣。”


    借由兩人身體的遮掩, 祂被握住的地方悄悄變形。雖然表麵看起來還是男性的手掌, 但實際早就軟化成了肉色的觸足,綿軟之餘不乏柔韌, 捏起來異常解壓。


    放鬆點, 周箐, 別忘記你要做的事情。


    先把祂當成小狗吧。


    你不能因為小狗還沒有做的事情就指責祂。正相反, 你得給祂做好的事正反饋才行。


    周箐在心裏這樣催眠自己,她深深吸了兩口氣,順勢把自己從負麵情緒中拔出。


    像對待什麽珍貴的寶物似的,她用雙手托起祂變形的手掌, 將它放在胸前, 輕輕地揉了又揉。


    接著, 周箐抬起頭。


    她專注地看著男人, 以可憐的語氣尋求諒解,說:“弄疼你了麽?對不起,我隻是突然有點緊張……畢竟我也是女性,很容易共情到媽媽,想這種事發生在我麵前,就難受到不行。”


    “林軒”歪了歪腦袋:


    “這點事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我希望你能高興起來。”


    祂終於體會了一把正常的未婚夫待遇。


    當周箐向祂吹氣時,祂的觸手就像被春風吹拂的積雪,毫無抵抗之力地化為柔柔一潭春水。祂得努力聚集精神,才能避免它們從周箐手心淌下去。


    周箐看得眼皮直跳,忍不住在心裏抱怨祂缺乏怪物時刻偽裝的基本素養。


    作為公司內有名的海歸富二代,方景澄口中的發小自然也是個小富豪。


    她的個人工作室“心悅珠寶坊”位於c市有名的曆史文化街,由私人住宅改造而成,位置僻靜,據說隻接受熟客預約。


    從停車場到珠寶坊要經過一條弄堂小道。狹長幽暗的街道兩邊是青瓦白磚、木柵花窗的老式民宅,置身此處仿佛一下回轉了百年歲月。


    遊客都在喧鬧的臨江主幹道,或茶樓聽曲品戲,或漫步文藝書店和看店小貓合影留念,鮮有人路過此處。


    周箐主動貼近“林軒”的胸膛。保險起見,她用身體蓋住祂變形的觸手。


    “高興起來麽?不行,我做不到。”


    “我太沒有安全感了,一個人根本沒法從害怕裏走出來。”


    她如是訴說脆弱,仰視怪物英俊的麵龐,繼續前行,一步一步、緩慢又不容拒絕地把祂推向弄堂的青石牆壁。


    “林軒”的後背貼住了石磚,蒼翠的爬山虎在祂背後肆意攀爬,宛若一張扭曲的蛛網。


    而周箐乖巧地趴進祂懷中,她用柔軟的麵頰輕蹭祂掛著汗珠的脖頸,像是純潔的羔羊主動親吻屠夫染血的手指,天真地以為那是甜美的樹莓果醬:


    “隻有你能幫我。我需要你……”


    “爸媽終於走了,這裏沒有人。所以親親我好麽?隻要一下,我就會好上很多。”


    無人的小巷潮濕陰冷,但怪物的身體卻是火熱的。周箐貼住祂凸起的喉結,撒嬌道:


    “你會幫幫我吧?”


    無需回答,祂捧起未婚妻的臉頰,用實際行動代為回答。


    周箐如願咬住了祂尖尖的舌尖。


    流星雨降落的當晚,方景澄就在最佳觀星點之一的“摘星崖”采風。而次日新聞報道提及,同去夜爬的大學生社團因路線規劃失敗,迷失山林,調查隊徹夜搜查還沒給出遇難人員清單。這次事故來得如此湊巧,周箐很難不聯想到怪物附身殺人。


    去超市之前,她在接吻時無意咬破了“林軒”的嘴唇。那滴血液成了她爆發力量反殺“鼴鼠”的關鍵因素之一。


    很難說方景澄介紹的工坊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求人不如求己,她最好在推開那扇門之前,多自己上一層保險。


    “林軒”沒有拒絕她的小小索求。


    男人熱情地迎接這個等待了一個上午的親吻,祂摟住她瘦弱的脊背,像是幹渴的土地擁抱墜落的雨水。


    很難分清誰才是渴求更多的一方。


    甜美的滋味在周箐口中蔓延,力量流向四肢百骸,使她感到無比滿足。


    周箐並不貪心,血液到手,便溫柔地舔過祂的傷口,將頭顱向後撤去,準備結束這次親昵。


    但“林軒”還在追逐她的嘴唇,她不得不將手指擋在祂麵前,細細撫摸著男人的唇瓣,安撫道:


    “馬上就是約定的點了,別忘了我們的目的。他們今晚會住酒店,我們有的是時間……”


    祂抬眼看向她,幽暗的黑眸浮現出點點不詳的鏽紅,全神貫注的表情似乎要將戀人吞之入腹。


    與死神在懸崖共舞的感覺令人心跳不已,周箐撫摸祂的動作越發繾綣:


    “我知道的,你陪著我都沒法好好吃飯,現在一定很難受。”


    “不過相信你也注意到了,方景澄去了流星降落的地方。祂或許能緩解你的饑餓。”


    她的能力僅限於自保,危急時刻想要反擊還是得調動“林軒”的積極性。


    男人舔了舔周箐的手指,在她皮膚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接著,祂轉動脖頸,將臉頰貼進周箐的掌心。


    “林軒”溫馴地眯起眼睛,詢問道:“如果是人呢?”


    “那就算了。不像沒怎麽接觸過的陌生人。他或許和家人說了要帶我看首飾,這樣突然失蹤容易引人懷疑。”


    “我們可以馬上回家,吃我給你買的牛肉,可以拜托你稍微忍耐一會兒麽?”


    吃人的難題終於擺上台麵。周箐希望用普通普通食用肉滿足祂的胃口,如果這都可以商量,那她的安全也能進一步得到保障。


    “林軒”答應的很幹脆:“我沒問題。”


    “如果你不想讓我吃人,那我吃牛肉也可以填飽肚子,我都聽你的。”


    周箐不能確定祂說的是實話,還是用來麻痹她警惕的謊言。自那晚後,她通過親密關係好不容易構建的信任感就碎成了一地。


    這都是一時的,沒必要糾結怪物的真心。


    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笑道:


    “謝謝你考慮我麗嘉的心情。”


    “說起怪物和人,你想起除了‘信息素’以外的辨別方法了?”


    妻子求知若渴的眼神激起了“林軒”的表現欲。祂側臉親了親周箐的手心,牽起她的手腕,示意她撫摸自己的下巴:


    “你原來說過‘新長出來的胡子太紮了,會刮疼你吧?’。”


    青年男人的下頜像是雨後的草地,一晚過後就會生出許許多多粗糲的胡渣。但周箐手下一小片皮膚光潔細膩得像是女孩。


    “像這樣留長一點,你又覺得不夠好看。”


    隨“林軒”語音落下,祂的皮膚生出許多細小的觸須。它們在空氣中逐漸變硬變黑,偽裝成胡子的形態。


    男人的長相的確不適合留胡子的造型,“林軒”稍作演示,就把它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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