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草丫收起幾張紙和牛紅麗遞過來的十五塊錢,而後把屋角的一堆衣服扔給了兩人。


    “同誌,你——你還不走嗎?”


    牛紅麗抱著衣服,紅燙著臉看向許草丫問說。


    “我還沒說完呢,後天中午我去你們肉聯廠那拿錢。你們要是沒準備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把這幾張紙貼在你們廠口去。”


    許草丫說完後,把門給提到一旁,徑自走了出去。


    等她到了國營飯店,顧重山早已提著豬蹄站在門口等著她,見她走過來問說:“草丫,你怎麽這麽晚兒?”


    “爺,碰上了點事兒。”


    許草丫笑著回說。


    “什麽事兒?”


    顧重山不放心的問她說。


    許草丫便把程西行和肉聯廠副廠長的閨女的事情和顧重山說了一遍。顧重山聽完後歎了口氣,說:“小蘇同誌和兩個孩子以後怎麽過?”


    “爺,那要程西行這樣的對象又有什麽用?”


    許草丫小聲問顧重山說。


    “草丫,程西行這樣的對像是沒什麽用。可是小蘇同誌身邊少了這個人的存在,以後生活怕是會多不少麻煩的。”


    顧重山回許草丫話說。


    許草丫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和顧重山說:“爺你趕緊騎車回家吧,我得回筒子樓陪丹丹姐了。”


    “草丫,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蘇丹丹抱著肚子被隔壁大娘扶著走出來,關心的問說。


    “我爺留我多說了幾句話,丹丹姐你餓不餓啊?”


    許草丫笑著搪塞說。


    “還不餓,剛才嬸子給我衝了一碗麥乳精喝。”


    蘇丹丹回她話說。


    “小許同誌既然回來了,那我也該回家做飯了。”


    隔壁嬸子笑嗬嗬的和兩人說。


    “嬸子,您慢走。”


    許草丫客氣的把人送到了屋門口。


    “丹丹姐,你想吃麵條還是想吃餃子?”


    許草丫把豬蹄放在一邊掛了起來,轉身問蘇丹丹說。


    “要不咱們吃麵條吧,我好久沒吃你做的手擀麵了,有些饞了。”


    蘇丹丹笑著回說。


    “丹丹姐,今兒個你說想和程西行離婚,但和程西行離婚後,你打算怎麽辦?”


    許草丫邊從五鬥櫥裏拿出麵粉,邊問蘇丹丹說。


    “草丫你知道的,我家其實除了我,還有一個杳無音訊的哥哥,其他人都不在了。我以前也幻想過書本上那樣美好的感情,可是現實總是給我狠狠一巴掌。在海市的時候我曾有一個未婚夫,他人長得英俊,對我也很好。他家比我家更先遭殃,我家裏人也是看到他家遭殃後才會把我送到西市月下村去當知青的。”


    蘇丹丹講到這裏,眼淚‘嘩嘩’不停的落著。


    “丹丹姐,那個人是,是死了嗎?”


    許草丫邊拿了條毛巾給蘇丹丹擦著眼淚,邊小心翼翼的問說。


    “我,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死?我到月下村後便再也沒了他的消息。我在知青點根本不敢說話,深怕他們發現我身上的秘密。後來你跟著顧同誌來了京市,在月下村便又剩下我一個人了。再後麵我和程西行之間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蘇丹丹長長歎了口氣說。


    “丹丹姐,你到底想說什麽呢?”


    “我對程西行的情感一大半是想脫離月下村那些混子的糾纏,一小部分是因為他家在京市,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到了適婚的年紀,需要一個對象,我想給家裏留後,將來替我找哥哥。”


    “丹丹姐,那你對程西行沒有夫妻間的感情嗎?”


    “有,我和他結婚的時候是想好好的和他過日子的,可是他婚前和婚後完全變了一個人。後來因為回城的事兒我心死了。再後來他還你錢,我想為了孩子再給他一次機會,可他卻做了什麽呢?其實我和他一直都不是一路人,他想要爬的高高在上,讓別人對他另眼相看。而我隻想和愛人還有孩子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不需要那麽功利進取的野心。”


    許草丫聽懂了,蘇丹丹對程西行的那點夫妻情分被程西行給消耗光了。


    “草丫,上周程西行過來看我和思宇,他衣服口袋裏有一隻紅色的棉手套,他解釋說是他妹妹程西如的,你覺得這麽拙劣的說辭可信嗎?草丫,我當時發現自己沒有難過,也沒有傷心,心裏隻是狠狠的鬆了口氣,覺得終於解脫了。”


    蘇丹丹摸著肚子,和許草丫笑著說。


    “丹丹姐,你打算什麽時候和程西行離婚呢?”


    許草丫停下揉麵,看向她問說。


    “什麽時候都可以啊,你看我的生活裏根本不需要他的存在。離了婚他以後想看思宇可以去市醫院的托兒所,我不會攔著他們父子見麵的。”


    蘇丹丹笑著回許草丫話說。


    許草丫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她很想不通,他們明明都有努力的想把日子過好,可命運總會跟他們開著玩笑。


    兩人吃著許草丫做的洋柿子打鹵麵,又躺在床上聊了一會兒便睡了過去,夜裏蘇丹丹爬起來準備蹲尿壺,喊許草丫說:“草丫,你醒醒。”


    許草丫聽到她的叫聲,馬上拉開電燈,從床上爬了起來。


    扶著她蹲完了小便後,發現她身上的褲子都濕透了,許草丫心一緊,趕忙問說:“丹丹姐,你是不是羊水也破了?”


    “我也不太清楚,剛剛我想小便的時候發現褲子有些濕了。”


    蘇丹丹一臉茫然的回許草丫話說。


    許草丫什麽話也不問了,趕緊給蘇丹丹穿戴好衣服,又給自己穿戴好,跑出去敲響了隔壁嬸子家的門,喊說:“嬸子,我姐她羊水破了。”


    許草丫等了一兩分鍾後,隔壁的屋裏亮起了燈,嬸子從屋裏慌張的跑了出來給許草丫開了門,說:“許同誌,小蘇這是要生了?”


    “嗯,嬸子麻煩您一會兒幫我提個包,再打個電筒,我現在就把她送醫院去。”


    許草丫邊說邊把手邊的包遞給了嬸子,自己又折返回去把蘇丹丹從屋裏扶著走了出來,鎖好了門後,橫抱著她在嬸子打著電筒的光亮下一步一步的緩緩的下了樓,而後直奔市醫院。


    等到了市醫院產科,許草丫把蘇丹丹交給產科的醫護同誌後,才送嬸子回了筒子後。


    “草丫同誌,小蘇她才開了三指,你別太緊張。”


    護士同誌安慰許草丫說。


    “我沒有緊張,我聽著她喊叫聲害怕,我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就知道痛,沒發覺生孩子的喊叫聲是這麽讓人揪心啊?”


    許草丫坐在蘇丹丹邊上,回護士同誌話說。


    “小蘇這還算好的,你當初生孩子的時候差點沒把張主任給嚇死,我們整個科室都跟著揪心。”


    護士同誌笑著回她說。


    或許是記憶太過久遠,許草丫都忘記在市醫院裏生成雨他們三個孩子的時候是多麽的疼,她的腦海裏隻記得差點失去他們的恐懼。


    特別是大兒子顧成雨,這小家夥差一點點自己就永遠的失去了他。


    蘇丹丹淩晨四點半被推進了產房,到了六點十分的時候便順利產下了一個五斤多重的小姑娘。


    許草丫羨慕的說:“丹丹姐,你這生孩子可真快,我上回生成木他們三的時候差點沒折磨死我。”


    “草丫,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蘇丹丹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感激的回許草丫話說。


    “你不是也一直陪著我嗎?丹丹姐,我們現在的日子比在月下村好多了,會越來越好的。”


    許草丫握著蘇丹丹的手,回說。


    “嗯,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我給閨女取名叫思好,小名好好這麽樣?”


    蘇丹丹笑嗬嗬的問許草丫說。


    “挺好聽的,咱們好好長的可真好看。”


    許草丫看著她白嫩的小臉蛋越看越喜歡。


    到了早上八點多,蘇丹丹的藥房同事來看她和孩子,一直到九點多鍾才走。張美蘭給許草丫提了兩飯盒吃的走進病房。


    “小蘇,這是我從國營飯店特意讓我爸給你做的,你要不要先吃一點?”


    張美蘭另一隻手提的是用老粗布包裹著的砂鍋,笑著問蘇丹丹說。


    “伯母,我剛吃了草丫從食堂買的米粥和雞蛋,還不餓。”


    蘇丹丹笑著回張美蘭話說。


    “那我把東西放在這裏,等你餓了再吃。”


    張美蘭把砂鍋放在蘇丹丹床前的桌子上,說。


    “大伯母,明兒個我想吃雞蛋韭菜餡的餃子。”


    許草丫邊吃著飯盒裏的包子,邊和張美蘭說。


    “好好好,我晚上回去就跟你奶說。”


    張美蘭回許草丫話說。


    第二天一早,謝雲韻和顧熙麗帶著家裏的幾個孩子一起來看蘇丹丹和她剛生的女兒思好。許草丫開心的和三個兒子和思宇分享著吃韭菜餃子。


    “媽,媽,回,家。”


    顧成木拉著許草丫的手,說。


    “媽媽要和小妹妹玩兒一段時間,你們和思宇哥哥一起玩兒。”


    許草丫輕聲回三兒子話說。


    謝雲韻昨兒個晚上從顧重山嘴裏聽說了蘇丹丹現在的情況,她很是憐憫這個可憐的姑娘。這程西行竟然在她孕期幹出這種事情來,可真夠令人不齒的。


    許草丫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和謝雲韻說:“奶,你陪著丹丹姐,我要出去買點東西回來。”


    “那你趕緊去。”


    謝雲韻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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