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店員特意挑出幾款推薦給她, 說是項小雲她們替他們選的, 供他們參考。


    她幹媽的眼光一向不錯, 這幾款也恰巧是賀年年比較喜歡的。


    賀年年回頭問蔣禹涵:“你覺得哪件好看?”


    蔣禹涵指著其中露的不算多的一件說:“這件吧。”


    店員笑:“先生眼光真好, 這件是我們今年主打的款式, 還上過某個時裝雜誌的封麵呢。”


    賀年年問店員:“那他穿什麽?”


    “先生的禮服在這邊。”


    對比起眼花繚亂的女士禮服,男生禮服的款式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西裝大多是黑色,隻有領口設計或者麵料上有些微的差別。


    賀年年也看不出哪件更好看,隨便指了一款問蔣禹涵:“這套怎麽樣?”


    蔣禹涵隨意瞥了一眼說:“那就這套。”


    兩人分別拿了衣服去換。


    店員說要幫賀年年試穿,賀年年有點不好意思就拒絕了。


    店裏的暖氣開得很足,賀年年脫掉自己的衣服,摸索著穿上禮服。穿上後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原來是沒脫內衣,於是又脫掉了重新穿。


    折騰了半天,總算搞定了,但頭發被衣服上的珠鑽勾住了,讓她無法抬頭,而且她感覺掛住的頭發不止一處,身後應該也有,以至於她稍稍動一動就扯得好幾處頭皮生疼。


    她低著頭僵著脖子推開試衣間的門,想叫那位店員進來幫忙弄一下。


    等了好一會兒,才有腳步聲傳來,但店裏鋪了厚厚的地毯,那腳步聲也顯得不甚清晰。


    感覺到來人站在了她的身後,她沒有抬頭,一邊解著前麵勾住的頭發,一邊說:“麻煩您幫我看一下後麵,我的頭發好像被掛住了,弄了半天了。”


    來人沒有吭聲,下一秒有人撩開她披散在身後的長發,觸碰到她肩膀的手指略微冰涼,但噴灑在她脖頸上的氣息確是溫熱的。


    與此同時,前麵那一撮頭發被她解救出來,她抬起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和身後的人。


    來人哪是什麽店員,竟然是已經換上了禮服的蔣禹涵。


    頭皮忽地一鬆,蔣禹涵放下她的頭發抬頭看向鏡子中的她說:“好了。”


    那聲音就響在她的耳邊,離得那麽近,以至於其中些微的黯啞和氣音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有那麽一瞬間,賀年年忘了自己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而當她回過神來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謝了。”她掩飾性地錯開了與他在鏡子中的對視,佯裝著去看腳上的鞋子,直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遠去,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對著鏡子照了照,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什麽情況?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要說無意間的親密舉動,比剛才那種情況更親密的時候也有不少,甚至就連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那次,她都沒覺得這麽緊張,今天這是怎麽了?


    一定是被這家店浪漫的氛圍影響到了。


    賀年年深吸一口氣,又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沒什麽問題了,才走出了試衣間。


    走出長長的甬道,外麵是有著一整麵牆大鏡子的試衣區。


    “哇,好美,這身禮服好適合您!”說話的是那位店員小姐姐。


    賀年年朝著店員禮貌笑笑,視線最終落到對麵那人身上。


    掛著白色窗紗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她站著個身影,他似乎在和什麽人打電話,聽到店員的聲音才微微轉過身來。


    私下裏,賀年年見過他緊繃的肌肉、寬闊的肩背,但此時,這些都被包裹在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裏,再加上他個子本來就高,倒是更顯得他修長挺拔。


    他頭發似乎也特意打理過了,露出些許飽滿的額頭,整個人比平時更多了份清冷貴氣。


    饒是一張幾乎天天能看到的臉,但此刻,賀年年還是不爭氣地被他帥到了。


    兩人四目相對了片刻,賀年年忽然有點忐忑地移開了視線,佯裝淡定地對著店員給禮服提意見:“這個腰線是不是可以再往上提一提,顯得腿長,還有這個領口的設計……”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麽,其實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不遠處的蔣禹涵身上。


    她聽到他對電話那頭說:“挺好的,嗯,先掛了。”


    電話是項小雲打來的,問蔣禹涵他們出發沒有。聽說他們已經到了店裏又問禮服款式滿意不滿意,需不需要兩個媽來給參謀一下。蔣禹涵全程心不在焉地應付著,褲子口袋裏的那隻手手指微微蜷曲著,那上麵好像還留有那種滑膩的觸感,讓他脂尖發麻。


    還有他撩起她的長發看到的那一雙漂亮的蝴蝶骨、性感的脊柱溝,再往下……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漸漸和眼前的畫麵重合,而且畫麵更清晰,那種誘惑更直接。


    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他抬起眼看向對麵的落地鏡,恰巧捕捉到她倉皇移開的視線。


    他心中不由得一動,所以,是自己的心思被察覺了嗎?


    片刻後,鏡子中的女孩再度看向他,帶著幾分忐忑問:“怎麽樣?”


    他神色平淡地從鏡子中打量著仿佛一夜之間長大的姑娘,淡淡吐出兩個字:“還行。”


    賀年年撇撇嘴,她第一次穿得這麽隆重,就換來他一句“還行”?


    這人真不會講話,難怪“母單”到現在!


    對著鏡子又確認了一下,分明就美呆了好吧!


    店員跟著讚道:“您可真白啊,簡直白到發光!這禮服的顏色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的,也就您這樣的可以!鎖骨也漂亮,這個領口的設計太適合您了!您腰也好細……”


    聽聽人家是怎麽說話的!這才是專業的!這彩虹屁吹得有理有據的,讓人根本沒辦法不信嘛!


    賀年年很克製地微笑著,她幹媽的眼光就是不錯,這個牌子的禮服都好好看,尤其是這一款還是露背設計,把她身材的優勢展露得淋漓盡致……話說她以前都沒發現她的後背這麽美啊!


    “我十一月中旬穿,會不會有點冷?”實在挑不出什麽毛病,賀年年矜持地沒話找話道。


    店員笑了:“酒店裏都有空調啦,您看我們店裏就一點都不冷呀。”


    蔣禹涵在一旁默默站著,但目光卻隨著店員的話在賀年年身上流轉,店員每說到一處,他的目光就追隨到那一處。


    此時聽店員這麽說,他忍不住扯了扯領結,這店裏何止是不冷,他甚至覺得有點熱了。


    正在這時,視線中的人忽然回過頭來看著他。


    他不明所以:“怎麽了?”


    賀年年不耐煩道:“人家問你有沒有什麽意見,可以在開工之前提出來。”


    蔣禹涵仔細打量了賀年年一眼,然後沒什麽表情地說:“這款背後設計不好。”


    賀年年聞言翻了個白眼,什麽直男審美?那才是這款禮服設計的精華所在好吧!


    她壓低聲音對店員說:“不用理他。”


    蔣禹涵:“……”


    店員見狀非但沒覺得尷尬,反而笑得很曖昧:“我們家露背款的禮服和婚紗很受女士歡迎,但很多先生都不喜歡,其實不是覺得不好看哦。”


    這話的意思大概就是男士們不喜歡並不是因為老婆或者女朋友這麽穿不好看,相反,是太好看了,激起了他們的防備心和占有欲,所以才都昧著良心說不好的。


    原本蔣禹涵那麽說,在賀年年看來隻是因為他古板,可被店員這麽一說,賀年年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店員說的那都是真正的情侶,他們之間可什麽都不是。


    就連蔣禹涵也難得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店員隻當是兩個小情侶害羞了,笑著打圓場:“要不您再試試其它款?那幾款也都是很經典的款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哪個少女沒幻想過自己穿婚紗的樣子呢?賀年年也是,難得見這麽多漂亮的禮服,但剛才那個小插曲提醒了她,這就是一場戲,演出服而已,穿完就要歸還的。


    想到這些,她頓時也沒有試衣服的興致了。


    蔣禹涵大概也不想再耽誤時間:“你喜歡這款就這款吧。”


    選定了賀年年的禮服款式,還要確定蔣禹涵的。


    蔣禹涵走到賀年年的身邊。


    離得近了蔣禹涵的身高更有壓迫感,讓賀年年不得不仰望他。


    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線、高挺的鼻梁還有濃密得如同小扇子一樣的睫毛。


    此時的他正目視前方,可能是被鏡子裏的自己帥到了吧,神情格外的溫柔,唇角甚至還帶著不易察覺的笑。


    原來堂堂涵神也有這麽自戀的時候。


    不過他完全有自戀的資本。男人的西裝都大同小異,最不同的大概就是穿它們的人吧。


    賀年年不得不再一次感慨,難怪從小到大那麽多女生迷戀蔣禹涵,道理很簡單,大多數人都是視覺動物,更何況他不止擁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哇,兩位真配啊!”


    賀年年立刻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然後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就在鏡子裏交匯了。


    所以,他剛才不是在自戀,而是在看她?


    賀年年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心跳跟著漏掉了一拍。


    “你覺得怎麽樣?”


    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低沉男聲,賀年年回過神來,盡量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衣服上。


    “還可以吧,你們男士的西裝不都這樣嗎?”


    說著她沒敢去看蔣禹涵,而是對一旁的店員說:“不過肩膀的地方是不是有點窄?”


    蔣禹涵看著瘦,其實還是挺結實的,仔細看才能看出肩膀那處確實有點緊。


    店員解釋說:“我們的禮服都是訂製的,包括女士禮服身上的珠鑽都是手工縫製的,到時候不會出現這類的問題。”


    商量好款式,問清楚大概的取衣時間,蔣禹涵又想起什麽說:“她領口的裝飾容易掛頭發,有沒有辦法處理一下?”


    店員笑著說:“好的,這個我們會反饋的,您真細心。”


    兩人從禮服店裏出來時已經快中午了,就在附近的飯店吃了個便飯然後去了最近的商場。這家商場有幾家賣首飾的奢侈品店,也有專門的珠寶店。


    賀年年幾乎不怎麽戴首飾,所以對首飾一向不怎麽感冒,更何況戒指這類信物,如果沒有了那一層意義,對賀年年而言就是個純粹的道具。


    既然隻是個道具,賀年年就建議蔣禹涵隨便買個便宜的,甚至假的都可以。


    聽了她善解人意的提議,蔣禹涵卻沒表現得多高興。


    他好半天才回了句:“兩個媽會起疑。”


    賀年年差點忘了這點,蔣家財大氣粗的,她幹媽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如果真弄個假的或者便宜貨回去,肯定會被她幹媽懷疑的。


    但她還是不打算要什麽鑽戒,那東西動輒六位數,以他們的關係,她可受不起。


    好在他們還是學生,說她上學戴著鑽戒不方便,又想和蔣禹涵戴一樣的,買對對戒就夠了,兩個媽那裏應該也不會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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